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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不比廊城的繁华,只是个港口小城。入夜之后就很少有人再在街上走动。
走着走着,我也害怕起来。我怎么住呀,今晚?
拿王四少爷送的那些珠宝抵押?不行,估计明天那珠宝就会落到王梓枫的手中,这不是把自己的行踪透露出去吗?搞不好还会把四少爷资助自己的事情暴露出来。就在哪个屋檐下就一夜?也不行,我在王家这十多年算是养尊处优了,真要我蹲屋檐我还真做不来。那就只有……
我眼睛看着前方那个小破庙。
这是武侠小说中必备的居家旅行之良方呀。有几个大侠没在破庙中睡过,想不到我今天也享受一把大侠的待遇。
高高兴兴的三步并做两步走,我进了那小庙。却发现自己不是那庙中唯一的住客。
当然,这不是最严重的。
更严重的是……那另一个住客居然是船上的那个怪人!
他歪歪的斜躺在一根柱子边,依然是帽子盖脸。不过怀中除了包裹还有一把出了鞘的匕首!
我的天啦!
我感叹了一下上天对我的厚爱。这下子,那怪人一定认为我是有意的跟着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跟着你的。”虽然不敢奢望他会听进去,但是我还做了最后的努力。试图解释一番。
看吧,那人听到我的话一动都没动。
我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埋着头走,一不小心就和你走一处了,现在你看这天也很晚了,能不能让我也在这对付一晚?”
我小心翼翼的问。不抱任何希望。
那人还是不说话也不动。
他……睡着了?
我试探着往庙里走了一步,
他没反应。
再走一步?
还是没反应。
呼,我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是默许了。也是,看我这样子,完全是一副良民的形象,怎么也不像作奸犯科的。
我小心的走到破庙的另一边。然后坐下。你知道古装电视剧中破庙必备的三要素是什么吗?不知道吧,就是——神像、老鼠和稻草!
所以我现在就坐在一堆不知道有了多少年岁的,发出一股怪味的稻草上。周围都是吱吱的老鼠叫声。月光透过窗棂,投撒在早就破败的佛像上,份外的怪异和阴森。
我不承认我是怕了。我只是有些心里发毛。
哆哆嗦嗦的掏出火石,在庙中找了些已经朽掉的木材,我升了堆火。看着逐渐起来的火势,我心中稍微安定了些。
不过一会之后,这周围安静的气氛又让我不自在起来。我想说话,我发疯一样的想找个人说话。如果现在王梓枫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会顾不上逃跑而拉上他说一大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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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我不由得看了那怪人一眼。
他的位置从我看到他起都没有动过!真高人!
“喂……”我试探着和他说话。“你不过这边来烤烤火吗?”
我把橄榄枝递过去。
他还是没有响应。
我自讨了没趣,心里也有些窝火。想当初在王家,就算是那大宅子的主子们对我还不是礼让三分的,我哪受过这个气?
一时只顾着生气,倒也不怎么怕了。
过了一会,一只老鼠脚下突然一打滑,从那怪人头顶上的横梁上掉了下来。
那声音把我吓得一声尖叫。
不由自主的向那人看去。
那人还是没动。尽管老鼠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那老鼠到了新的地方,也有些恐惧,一阵的乱爬乱窜。然后在那人的肩膀上一跃,就消失在了黑暗中。同时,随着它的动作,那怪人一直盖在脸上的帽子也掉了下来。
我承认我有好奇心。
悄悄的歪着头一看。
只见那人紧闭着眼,头耷拉着。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
是睡着了?
不像呀!
再借着火光仔细一看,那人的脸色怎么不对呀?颧骨上是红的,其他的地方则发白发青!而且嘴巴上干裂脱皮得厉害!
他……应该是生病了!
难怪我进来他没有一点反应!
我松了口气,这人看来病得不清,不用担心他会半夜拿个匕首来找我算账。看他那情形,弄不好半夜就一命呜呼了。
一命呜呼?
一想到万一这人死了我就和一个死人待在同一个庙里,我就打了一个冷战!
前思后想了好久,我还是投降给我的恐惧心。
我磨磨蹭蹭的走到那人面前,推了推他。
“诶!你还好吧?”
他没反应。
我再小心的把他手中一直握着的匕首取下。基本上没费什么劲。看来他真的病得厉害。
手往他的额头一探。热得吓人!起码是四十度!
看来是发了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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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命的叹了口气。我把那人往火边拖去。短短三五米的路程,把我累得是大汗淋漓!更厉害的是我像拖布袋子一样的拖那人,那人居然一点声响反应都没有,看来我要是不打理他,弄不好他真的会病死在这!
把那人放在稻草上躺着。我开始想该怎么做。
高烧病人得降温补水。这是首先要做的。
我把自己的水囊解开,弄了一些到一根腰带上,然后给那人擦脸擦脖子擦手。身上本来也应该擦的,不过除了王梓枫我还没这么伺候过谁,所以就忽略吧。
然后把那湿腰带敷在他的额头上。
接着就是喂水,这让我很是犯难。我可不打算来个什么对嘴喂。那样多吃亏。看这人都病得脱形了,要是个长得像秦闽之的还差不多。
我在佛前案头上找了个破了好大了豁口的盏碗,用布擦了擦,洗过再乘了些水,然后将那盏碗斜放在火边,因为水很少,所以一会就开了。
我把那碗移到一边。
不一会功夫水就稍微冷些了,用手试一下,大概可以入口了。我拿起碗就把水往那人口中灌。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他不吞!
晕呀,我无奈的把他的头枕在我的腿上,让他略后仰打开食道和气管,然后撬开他的嘴,灌了满口的水后用手推他的喉头。好辛苦终于把水灌了下去。幸亏平时王梓枫醉酒后我没少灌水,要不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于是这一晚上我就在换搭在他头上的布和灌水中度过。没办法,没有药,只希望他身体的底子不错,能熬过了。
等那人的体温开始下降,都已经听得到头遍鸡叫了。
摸了摸那人的额头,我松了口气,现在不用担心会和死人睡一个地方。
然后我几乎是立刻的,就睡了过去。
太疲倦了!
第三十九章、小叶的大逃亡——第二天(特别奉献,第一人称版本的大逃亡。)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准确的说我是根本就没睡好,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惊醒,这逃亡真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事情,得有很强的心理素质才行。想来前世很多逃亡中的犯人熬不过内心煎熬而投案自首就是过不了自己心理这关。
今天我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理压力!昨天奔波了一天,晚上照顾病人累了一夜,可还是怎么都不能放心下来睡着。唉,压力呀!
看着外面已经开始大亮的天色,我知道最困难的一天已经到了,从现在开始我得和时间赛跑。王梓枫现在肯定已经发现我的失踪了,估计整个廊城他的耳目都已经动了起来,各条交通要道上也会迅速的布满他手下的人手。
不过我猜他会把搜索的重点放在往南的那个方向。因为不管是小四的安排替身还是我以前说过的梦想,都是把江南小镇当成日后的目标。
希望王梓枫会因此放松对北边的搜查吧。
一边想这,我迅速的收拾好自己,最重要的是我的包裹,那里面可是我现在的全部家当。再检查了一下我的伪装,还是一个有些委琐瘦小的中年男子的样子,面具没掉也没卷边。不愧是王四少爷准备的高级货,听静娘说这样的面具在江湖上是很难找到地,四少爷能帮我找来这两张都是扛着他师傅的名号去那个号称百面叟的奇人那里求来的。
检查完毕后自认为伪装完美,我举步就要走出破庙,突然想到自己可没什么防身的东西,这去钱庄取银子可得当心!想着,我把那怪人的匕首就拿了过来。
“你的匕首借我用一会,就算我照顾你一夜的报酬了。”我对那人说。“有意见没有,看你没说话就是答应了。”
他当然说不出反对的意见了,因为他根本还处于昏迷状态。
然后我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至于那个人,就不再关我的事。毕竟他有他的人生和命运,不是吗?要不是昨天怕和死人共处一室,我才不管他要死要活。
走到外面,我一路打听找到了陈述最大的钱庄,在那我取了几十两银子出来,然后把那大面额的银票换成五十两到五百两面额不等的一大叠。这样的话就会好用些,也不用怕王梓枫通过追查银票找到我。现在他顶多能找到陈述,再往后面,全国的小面额银票那么多,也不存在什么账号,我看他怎么找!
然后就是一番大采购。先从包裹中拿出套衣服找个僻静处换了,再取出王梓宏准备的胡子粘上。一下子,我现在这形象又变了,老了好几岁。没办法呀,小心使得万年船。
我接着买了一架马车。两匹马拉的,车厢很是宽敞。我再在里面放了棉被炉子之类的日用品,接下来我是要逃亡,可不能确保每天都能落脚在有人烟的地方!
然后是食品和饮用水。买了很多的肉干、干粮、盐巴还买了不少的辣椒。水也装了两大皮囊。还置办了几身衣服,有男有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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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着,想到昨夜那人的遭遇,我又去药店抓了些常用的感冒消炎等药以备万一。
看着这一番采购已经把那原本宽敞的马车挤得只剩一半的空间,我总算停了下来。女人一购起物来还真是疯狂!
看着已经走到头顶上的太阳,我随便找了家店子吃了点东西,然后就上车准备出城。我不打算继续往北,我想往西北的方向走,去草原,在那人烟稀少的地方避上两年,然后再去南方。想来那时候王梓枫已经把我当成一个回忆了吧。
想到这,我不由得开怀。
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
我一边赶着马车,一边看着手中的匕首,说是匕首,现在看来它更像是一把短剑,它比一般的匕首长了些,也细薄了些许。因为刀鞘很是平凡,所以我也没特别留意它,早上没看仔细,现在看来这匕首做工还真不错,王梓宏也有把匕首,做工和锋利程度都比不上眼前这把却已经据说是什么大师的作品,很是珍贵。那这样看来眼前这把应该更名贵些才是,另外看那手握的部分,是用上等的皮革裹制,做工十分精细,而且已经被磨得很平,看来这匕首的主人经常和这匕首“交流”。当然这都不是最厉害的,这匕首最让人侧目的是,没有什么熠熠光彩的它乍看平凡,一贴近之后却有一种彻骨的寒意,刀身似秋水,蕴威而深远。我拿一根头发试了下,还没挨到刀刃那头发就已经短成了两截。我的天哪,莫非我遇上了传说中的神兵利器了?
我就这么把这匕首拿了,好不好?
我的良心在拷问我。
有什么不行?他的命昨天还不是我救的,要是没有我,弄不好他命都没有了,还要这匕首干什么?
不行吧!他现在都病得这么厉害了,你还趁火打劫,把人家唯一防身的东西都拿走了,而且看样子还是很贵重的匕首,你这不趁人病要人命吗?
两个念头在我脑中翻覆着、斗争着。
要是这是一把普通的匕首,我会毫不犹豫的走人就是。我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反正我照顾了那人一夜,收点报酬心安理得。可是,现在这匕首一看就是不凡之物。拿了它事小,只怕那人醒来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现在我正在逃亡中,能不惹麻烦就最好不要惹。可是我只要一回去。只怕又要耽搁不少时间。不回去,自己心里又老是有个坎。唉!为难呀!
犹豫了半天,我最终还是投降给我的良知。
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样,应该不会病死是那吧,自己还是去看看,就算是积德了。
一抖缰绳,我将马车转向昨夜的破庙。
走进那破庙,一切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样。那人还是睡在稻草堆上。一动不动,不过呼吸已经变得平缓而绵长,看来他恢复得不错。我松了口气。
走到他身边,我蹲下去,把手向他额头探去。
手还没有碰到他的皮肤,突然我就被一根木棍抵住了喉头!几乎是同时,那人睁开了眼睛,一跃而起。
我吓坏了,看着那紧贴着皮肤的木棍!木棍不光滑的截面刺得我皮肤隐隐生痛。我毫不怀疑这人手往前一送就能马上要了我的小命!天啦,这人醒了,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