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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根本听不进我的话,自言自语地说:“他们不让我进去看父母,我连他们死活都不知道,我可怎么办啊?”
“你不要急,龙隐去赐福院给他们看病了,很快就回来。待他回来,我们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我再度安慰年轻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龙隐回来的时候,年轻人正处于崩溃的边缘。见到龙隐,他忘记了害怕,一下子冲上去,抱着龙隐的胳膊问:“龙隐五福,我的父亲母亲怎么样?他们还好吧?”
我连忙告诉龙隐,年轻人的父母是谁。龙隐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笑着说:“好样的。由于你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你的父母也受了牵连,在他们开庆祝宴的时候,只让你的父母里里外外忙活着侍候他们,结果两位老人家饿着肚子去睡觉的。”
“那怎么样呢?”年轻人的眼睛都快冒出来了。
“躲过了一劫啊。”龙隐说,“所有参与庆祝的,都或轻或重地中了蛇毒。我查了一下,蛇毒是被投在食物中的。”
听了龙隐的话,年轻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龙隐磕头,给我磕头,给福祖磕头,嘴里反复地说着,做人还是要走正道,苍天有眼啊。
送走年轻人,龙隐悄悄地告诉我,他仔细查过了现场,几乎所有的食物和水、酒中都有蛇毒,但并不是同一种蛇的毒。而且,他反复地问过赐福院里的人,昨天有没有外人来过,有没有结了仇怨的人来过,他们都肯定地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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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我不解地问。
“小蛇们,巨蟒的朋友们集体报复。如果不是这样,没可能到处是新鲜的蛇毒。”龙隐看了看我,迟疑地说,“但是,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他们。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实情。”
“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伤亡重吗?”我追问道。
“参加庆功宴的人全部中毒,赐福院院长以及他的几个亲信,都已死亡。其他前去参加庆贺的人也有死的,但大多中毒较轻,可以治愈。我已经按照实际情况给他们配了不同的草药,让那两位老人家帮他们煎药并负责分配给幸存者。”龙隐沉重地说,“我去之后,幸存者封锁了赐福院和外面的联系,他们怕市民们冲进去和他们算账。刚才我回来前,他们还让我发誓坚决不对外人说起里面的情况。”
“事到临头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我不解地问。
龙隐忧心忡忡地说:“据说,现在主事的这个人,曾经是赐福院院长最信任的人。可是,从那个自称能够通晓古今的人来了以后,院长重用了那个人,只让他负责看家护院。现在,赐福院出了这么大的事,赐福院院长和主要管事的都死了,他正雄心勃勃地准备继任院长呢。”
“唉,一纸虚名害了多少人,又让多少人丧失智慧。”我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转而问道,“你说小蛇们集体报复,难道他们集体潜入赐福院,悄悄地‘投毒’后又悄悄地离开?那怎么可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又怎么可能有如此一致的行为呢?再怎么说,他们不过是低能的蛇而已。”
“我也想不明白。”龙隐说,“所以,我要上山去看个究竟。”
我点头道:“去吧。如果事情果真如此,这些蛇可是不得了。你要提醒它们,以后不许如此草菅人命。”
龙隐出去没有多久,越来越多的人涌向了五福院,向我探听赐福院里的情况。有人说,赐福院集体中毒是上苍给他们的报应,谁让他们平日里骗人钱财,却并不能为人消灾。也有人说,说话要讲良心,赐福院院长确实是神医,帮多少人治病消灾,这是大家伙儿都看到的。还有人说,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功过要分明。赐福院确实做了不少好事,但也做了不少恶事。一时间,众说不一又各自坚持自己的说法,说着说着彼此推搡起来。
几位看上去年龄稍长一点比较沉稳比较智慧的人,开始时一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开口喝停了众人,说他们在五福院里争吵打架太没规矩了,让他们出去反省。
人们倏地静了下来,虽然仍然有人彼此做着小动作,但不再有人出声言语。
智慧的人中,看上去年龄最长的一位,看了看安静下来的大家,转向我问道:“五福全,有一句话,我们几位早想问您,五福法是不是保佑世人的?如果是保佑世人的,它保佑了什么?做了什么有益于世人的事?如果不是保佑世人的,要它有什么用?”
末世悲歌(四)
(四)
他的问话让我深感惭愧,不禁向他深施五福礼道:“都怪我几十年来普法不利,没有让人们真正认识和了解五福法。事实上,学习五福法的目的在于学会做人、学会做智慧的人、学会做圆满的人。智慧的人,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和他人,你说是不是?”
不等他回答,其他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做人啊?还用跟五福法学吗?我们广德前辈本身就是智者,还用跟五福法学吗?”
广德用严厉的目光扫视大家,厉声说道:“吵什么吵?就你们这样没有规矩,还敢说会做人吗?就我这样混沌,还敢说智慧吗?”
众人再次安静下来,眼睁睁地看着广德,期待着他再次向我兴师问罪。没想到广德向我一拱手,高声说道:“那就有劳五福全给我们讲一讲,应该怎样做人、怎样做智慧的人、怎样做圆满的人吧。”
“是啊,劳您驾教教我们做人,把我们教成智慧的人。”众人一边随声附和一边哄堂大笑。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静静地说:“这一课请龙隐五福来讲比较好,请各位稍等片刻,他很快就会回来。”
“好。我来给大家讲这一课。”我的话音刚落,龙隐已经出现在门口。他给大家施了五福礼,轻松地说,“就在刚才,山上的蛇们给我上了一课,我就把这一课的内容给大家转述一下。如果大家对我讲课的内容不满意,再请我师傅继续讲。”
广德看了看龙隐,没有说话。众人看了看龙隐,没有说话。我对龙隐点了点头,鼓励他讲下去。
龙隐放下药箱,打开箱盖,露出了满满一箱新鲜的草药,他随手抓了一把,在手里把玩着,慢条斯理地说:“昨晚,赐福院出事了,几乎所有的人同时中了蛇毒。这件事,我想大家已经听说了。今天早晨,天还没亮,我被赐福院的人给找了过去,帮他们检查和治疗。由于伤者众多,我带去的草药很快就用完了。我回到五福院向师傅简单汇报了一下出诊的情况,很快就背着空药箱上山了。我这样急着上山,一个原因是想采些草药,以留备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想去研究一下山上的那些蛇。”
龙隐停下来,扫视了一眼众人,轻轻地问道:“你们能想到我为什么要去研究那些蛇吗?”
有人说:“中了蛇毒,不研究蛇研究什么?”
有人说:“出事后才想起去研究,早干吗来着?”
龙隐并不回答他们的话,继续讲道:“因为,赐福院的人中了很多种蛇毒,并且,没有一个人被蛇咬伤。同时,经过再三求证,他们确定没有任何人有机会投毒。听了这些情况,你们能想到什么?”
人们面面相觑,都不再言语。
龙隐继续道:“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山上的蛇们集体出动,共同投毒。可是,作为各种各样的毒蛇来说,集体投毒却不咬人,这事不奇怪吗?”
“毒蛇不咬人,还集体投毒,这不是奇怪不奇怪的事情,而是天方夜谭。”人们又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大家静一静,听龙隐五福讲完。”广德开始维持秩序。
于是,龙隐把他祖父当年救小蟒蛇的经过和蟒蛇为了报恩陪伴他看护全福园的经过,还有蟒蛇如何开悟,由单纯的报恩发展成了修持五福法,且为了守护全福园只吓唬盗墓者却从不伤人性命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接着,他又讲了赐福院的人盗取前辈的白骨时,巨蟒如何奋力阻止却没有伤害盗墓者的性命,盗墓者又是怎样穷凶极恶地杀死巨蟒的经过。
最后,龙隐说:“刚才,我到了山上,到了巨蟒的坟前,意外地看到了这些堆在坟边的草药,还看到了不计其数、大小不一、品种各异的蛇们,密密麻麻地趴在巨蟒的坟上。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就那样愣愣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齐刷刷地不停地用脑袋磕地,我才恍然明白,它们怕我因为‘投毒’一事迁怒于巨蟒,所以死死地守护在巨蟒的坟上不肯离开。它们‘采’了好多草药送给我,是在向我请罪,也是在帮死去的巨蟒求情。”
龙隐越说越动情,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听故事的人们也都红红的眼圈,呆呆地看着龙隐,似乎期待着他能继续讲下去。
龙隐把手中的草药递给广德,又把药箱里的草药都抓出来分给了人们,然后,他抱着空空的药箱说:“让我们感念巨蟒,也感念那些有情有义的毒蛇们吧,他们用实际行动给我们上了一堂法课,一堂怎么做人的法课。我想,他们采的草药,也应该能够帮助我们医好贪婪、阴险、邪恶和无知等顽疾。”
广德双手揉着草药,转身向外走去,众人也都捧着草药,跟在广德的身后,静静地离开了五福院。
人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逐渐消失。看着如石雕一般抱着药箱伫立在窗前的龙隐,我轻轻地唤了一声,“孩子,你太累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龙隐先是抽泣,再是把脸埋在药箱里放声哭泣,然后,他委屈地反复嘟哝道:“师傅,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度那些毒蛇,我宁愿和那些毒蛇生活在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赐福院临时主事的那个人,抱着个黄布口袋走进了五福院,扑通一声跪在龙隐的面前,哭喊着说:“龙隐五福,我求求您帮帮我吧。我知道我错了,我想把前辈的白骨送回福碑下。可是,好多好多毒蛇围绕在全福园的四周,不让我靠近。您帮帮我,把前辈的白骨送回去吧。”
“你不想当赐福院的院长了?你想通了?”我一边接过黄布口袋一边问。
忽然,我的思想凝固了,龙隐的悲伤也凝固了。我们同时看到,鲜血正一滴一滴地,从黄布口袋滴向地面。书包 网 。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末世悲歌(五)
(五)
“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放下沉甸甸的黄布口袋,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显然,念福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迹,猛地伸出双手看了看,又猛地把双手背到身后,拼命地用膝盖蹭着地上的血,连声说道:“我没杀我的孩子,也没杀我的父母,我是为他们好,让他们和前辈一起得到圆满。以后,我也会去圆满的。”
“看看你那血迹斑斑的双手!”龙隐强压住内心的悲伤,低沉地说:“还说什么圆满?你的心比地狱还要黑暗和阴森,你时时刻刻都陷在心灵的炼狱里,痛苦地挣扎,你没感觉到吗?”
“我在挣扎吗?我的心是炼狱吗?我只不过想当赐福院的院长,我只不过想赐福于信众,我错了吗?”念福呆呆地跪在已经被血染红的黄布口袋前,不停地自言自语。
这时,远处传来了嘈杂声,那声音,仿佛兵戈四起、万马奔腾。我和龙隐都感觉到了又有人来五福院闹事,不禁相视而悲,又相视而定。只在这一悲一定之际,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用智慧赢取这场无法避免的充满杀机的对峙。
嘈杂声越来越近,我们听到有人大喊:“大家看看,血滴一直到了五福院院里,肯定是德弘师徒俩儿为了报复而杀人。”又有人大喊:“是啊,他们又是投毒、又是杀人,这是什么五福法?拆了五福院,烧了房子,打死两个妖魔。”还人应和道:“对,打死两个妖魔,给赐福院院长报仇。”
当人们操着各种劳动工具涌进五福院的大门,看到念福正抱着满是血迹的黄布口袋自言自语,不由得安静下来,并小心地向两边移动,闪开了一条过道。念福的媳妇披头散发地出现在人群的夹道里,一边向里冲一边哭喊着说:“五福全,我和你们没完。就算是变成鬼,我也得报杀子之仇。”
话音刚刚落,她的双脚像被钉在地上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足足过了半分钟之后,她才猛地扑向念福,一边去抢黄布口袋,一边撕心裂肺地喊道:“天啊,原来是你这个狠心的东西,你还我儿子,你这个妖魔,你还我儿子。”
念福用凶猛的目光瞪着他的媳妇,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了口袋,恶狠狠地吼道:“你要是敢阻止我儿子圆满,我就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