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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小鸠离开宫城,永远不要回来,也不要介入任何皇权纷争。”
他皱了皱眉,似是要问我什么,可忽然,他又消了声,定定看着我背后,我的视线始终未离开过紫云山崖,所以,我没看见木达拉嬉笑的神色忽然变得恭谨起来,更不知道,谛听此时,就静静站在我身后。
“如果你还想看到单纯无邪的小鸠,那就趁早把她带走,宫城是个可怕的地方,它改变了太多太多的人,无论你对皇权是否有欲望,终究都逃不过它的魔掌,小鸠也一样。”
“那你呢?”忽然听见了他的声音,我一怔,缓缓将目光移向了他,他正安静地看着我身后的紫云山,眼里,浮起丝似曾相识的味道,“那你呢,变了么?”
我心头顿痛,但仍强扯出笑容:“变了啊,你不是自己说的么,我已不再是草原上那个害怕苦药的小丫头了,我是倾城,是魂女,是抢走你江山的人,是差点夺走你生命的人,我欺骗多咄冤枉东侯,我为虎作伥杀人无数,这些变化还不够大,不够可怕么?”
白碟从肩头飞走,于是,茫茫青山中,刺目的,只有他的银白,我的嫣红。
我垂眸不再看他,转身独自朝茅屋走去,风从我的背后吹过,先是扬起我的发,再是扬起我的裙,然后,我抬手撩去沾唇的青丝,于是,云袖刹那飞扬,决然的火红。
他未曾留我,如同我未曾想要停留。
恨了,就不会爱了……
我想他一定做地很轻松,毕竟,我让他狠狠痛恨了我,可是,我却做的很辛苦,因为,我实在找不到一丝可以恨他的理由。
欲推门而入,却被里面的争吵声止住了步。
“我们已经在这里停了快十天了,王未死的消息已经传地满城风雨,再这样停下去,被太后发现是迟早的事情!”多咄猛一拍案,声音暴躁而不安。
我皱眉,但听塞善道:“这里地处偏僻,暂时不会有问题的。”
“那万一那女人曝露了我们行踪呢?别忘了,她是太后的人,曾经帮太后做过那么多谋害忠良的事情,而我们现在竟然在为她停留,我真搞不懂,王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们不用懂他的意图,王自有王的打算。”洛成说得很笃定,似是一点也不急。
紫云山顶3
“打算,什么打算?”多咄立即逼问,我的心也随之紧了起来,“老实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王把那女人留着,还把星灵传给她为她治伤,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是不是有什么内因在。”
洛成笑了笑:“她是很好的人质,你没发现么?”我心中猛然一沉,但听塞善跟着道,“你忘了,如果不是因为太后要杀她,恐怕,她现在已经是灸舞的妻子了。”
“你们的意思是……王想拿她……”
“是,想拿她当人质,换灸舞的命!”
手,蓦然滑落,我呆呆站在原地,但见木达拉一步上前将门推开,门里众人惊愕抬头,有些无措地盯住我,而我半垂着眸,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吃力地问道:“是真的么?”
谛听站在不远的树下,身后,是千年不变的紫云山崖。
“是!”
“所以,你救我,只是准备拿我来换小五的命?”
“……是。”
我闭眸,深深吸气,忽而一丝苦笑弯上嘴角,良久良久的沉默,我不说话,他也不说,手腕处的铃铛在风中作响,我像是忽然怔醒般看向手腕,但见刺目的雪白与灸舞的笑脸在脑中回荡。
“不要伤害他……”怔怔地,我看向四周众人,忽然用几近哀求的声音说,“求求你们,把我怎样都好,可是,求你们不要伤害灸舞!”
“你这算是在替你的未来夫君求情么?”多咄冷冷地咧开一丝笑,满眼鄙夷地对我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冷血到人尽可夫的女人呢!”
“多咄!”塞善出声喝住他,定神看向我,“灸舞是太后之子,而且是他霸占着王位,我们不杀他难道还把王位拱手让给他吗?”
“可他根本不想当王,他是被逼的!”
“这个和我们无关,我们只知道,现如今,他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杀了他,太后一定会元气大伤。”
“元气大伤?你们就这么想要王位吗?你就这么想要王位吗?!”我忽然扭头,狠狠看向谛听,谛听也正深看着我,没有一丝表情,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在他的眸跌起。
不死心地冲至他面前,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道:“告诉我,你是真的想当王吗?”
他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本就是王!”
我惊征的睁大了眼睛,却又死不相信地一遍遍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是讨厌当王的,你是讨厌宫城的,在宫城里的你这么孤独,你怎么可能会想当王呢?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你在胡说,胡说!!!”
一步步地向后退去,一步步地离他远去,我突然害怕无比,害怕到要无理取闹,甚至不相信亲口从他嘴里说出的任何事情。
我只是忽然不懂,如果他是真的想当王,如果他从来不曾被我锁去过自由,那么,我所做的一切又都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呢?
紫云山顶4
“呵呵呵,我是傻瓜……”
傻笑着跌坐在地上,就像生命忽然失去了所有支撑,那一刹那,我找不到丝毫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小五说的没错,我是傻瓜,我是傻瓜,我果然是天下最笨最傻的第一大傻瓜……”
仿佛在没有人的时空里,我一个人傻傻地笑,傻傻地说,惟独泪水,不曾流下,不准流下!
天空忽然乌云涌动雷声滚滚,顷刻间,白天变作黑夜,一道道绿光自各处接连升起,伴随鬼哭哀鸣,悚然在整片天空。
“是恶灵!”塞善一声惊叫,大声道,“她在操控恶灵,快保护王!”
话还未说完,余下三人已立即冲向谛听,可谛听只是扬了扬手,示意他们不要过来,他静静地看着我,用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问我说:“你想杀我么,倾城?”
我笑着摇头:“不,我杀不了你,从来就杀不了。”
“那你是想逃跑?”
淡淡地,我微笑……
忽然倾泻而至的绿色光雾将他们紧紧包裹,我看见其他四人慌忙地使出各种幻术想要摆脱恶灵纠缠,惟独他,自始至终,静静地看着我,一直在看着我……
熟悉的绿林,历经千年依旧残留着我曾经落下的足迹,我跟随那些足迹飞快地奔跑,让树林飞一般在我身后退去,让裙摆如火般在我身后燃烧。
我只是渴望着想去那个地方,那个我成型的地方,那里曾有他银白的背影,曾有我们生生世世的约定,太多的回忆,太多的欢笑,无论如何,我只是想最后再看它们一眼,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我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道。
天边惟剩最后一线余阳,红红地落在我的脸上,有暖暖的味道。
我蓦然张开双手,“呼啦”一声,让我的发与红衣同时迎风跌宕,血在余阳中闪着金光,我知道是伤口又裂开了,可我仍旧笑着,像个孩子般愉快而兴奋地笑着。
“这里是不是很漂亮,我以前,最喜欢这个地方。”回身,对着身后的谛听,露出犹如阳光般灿烂而刺眼的笑容。
我早知道那些恶灵根本赢不过他们,不过是被我用来拖延时间的工具而已,为的,就是想来到这个地方。
“过来。”
谛听踏前一步,而我踏后一步,忽然,他怔住,看着离崖端越来越近的我,眸里,竟又有了忧伤。
“谛听,我不能让你伤害小五,我伤你有多深,伤他就有多深。”
“过来!”
“小五啊,他真的很单纯,他不想要权利,不想要王位,他只是太为我着想,只是想让我开心,所以,才会被我骗去当王。”
“过来!!”
“谛听,放过他好么?”
“……”
“我不能让你拿我去伤害他,我已经伤害了太多人了,很恐怖,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恐怖,我不想再一个人被留下,所以,我用我的命来换他的好么?”
“你就这么不想他死吗?”
“好吗?”
“你就这么爱他吗?”
“好吗……?”
没有给他任何回答的机会,我的身体已经腾空而起,纷飞的群袍如同摇曳的红色茶花……
紫云山顶5
“倾城——!”
而在阳光下,我笑得分外灿烂如霞,一定是美丽极了的笑容,在他的眸静静定格,在他的心蓦然深刻。
忽然发现,对他,我依旧是那么任性,那么不听话……
怎么办呢?这已成了我爱他的方式,刻进了我的身体,刻进了我的灵魂深处……
在风中急速下坠,从今往后,我又要一个人,不过没关系,我还有花儿陪我,草儿陪我,山山水水都会是我,我可以像千年前那样,对着不会说话的花儿唱歌,对着不会说话的草儿跳舞。
多好,那时的我,还不懂孤独……
“王——!”
然而,几声破天的惊叫终让我又睁开了眼睛,于是,我看见一个银白的身影同我一样跳落山崖,如同一颗流星撞击进我的心。
“谛听……?”我怔怔喊出他的名字,却被风淹没在深山里。
“把手给我——!”
他向我伸出手,尽力地,努力地想要抓住我。
“把手给我——!”
可我却像是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傻傻笑着,如同白帛一般,在风中飘零。
“把手给我,丫头,求你……把手给我……”
忽而,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我惊怔,傻傻地想着那句丫头,多么好听的声音……
不知哪里来了风突然呼啸至我的身后,如同一只温暖的手,将我托在掌心缓缓降落,我不明所以地望向身后,但见离自己还有几尺距离的地上不知何时已铺起了厚厚的落叶与花草。
是紫云山在救我么?
不及我多想,身体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下一刻,又是嗖嗖的风声在我耳边响起,只是,这一次,我不是坠落,而是飞起,如同要刺破苍穹般的高高飞起。
他正紧紧地抱住我,那么用力,我抬头,怔怔看着他的眼睛:“你刚才叫了我‘丫头’,是么?”
他没有看我,但陪我漂浮在半空:“可你还是没把手给我。”
“因为我害怕,你救我,只是为了伤害小五……”
“如果我说是,是不是你还会再跳。”
“会,不过这次,是趁你不在的时候。”
“那么从今天起,我要你和我寸步不离!”
天空中,我们紧紧相拥,他冷冷向我下令,而我倚在他的臂弯里,枯笑着闭上了眼睛……
因为跳崖这一糟,他们再没在我面前提起要拿我换灸舞命的事情,可我仍不得不担心灸舞的状况,不提这事并不代表他们已经放弃了这一计划,而多咄从最近的城镇打探来最新的消息说,就在我受伤的第二天,本该是灸舞登基的那一日,本该是我嫁给灸舞的那一天,他失踪了。
紫云山顶6
谛听坐在屋里静静看书,而我倚在他身前的窗旁逗弄着山涧的松鼠,偶尔,我也会不小心瞟他一眼,看见他拿起笔在书旁仔细写下注释,于是,我又会想起书阁里那些留下过他字迹的书。
洛成从屋外进来,神色凝重地对着谛听说道:“王,不行,方天印上回传送了太多的人,印角出现裂痕,没有特殊的工具根本修不好它。”
谛听头也未抬,继续看着书:“那就徒步去,没有方天印,不是还有脚么?”
“可是,她的身体……”洛成皱眉略显顾虑地朝我看来。
我左手拿起案上的野果,轻轻放在松鼠身旁,见它终无警觉地开始吃起来,我笑了……
身后是谛听淡漠的声音:“没有什么可是,没时间耽搁了。”
“是!”洛成颔首,不再多言。
刚欲退去,谛听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徒又止住他:“等等。”
“王,可还有什么吩咐?”
“让塞善和木达拉与我们分开走,这样比较安全。”
“是。”
谛听点头,重又把目光移回书中。洛成颔首退去,许是推门的声音惊动了松鼠,松鼠一怔,丢下野果就跑。
“啊!走了……”失望地看着头也不回的松鼠,我倚在窗边,但凭风吹,孰不知洛成因我的一声轻叫一动不动,更不知身后的谛听已为我放下了书,眸心倒映着我失落的面容。
塞善和木达拉似是深夜就走了,等我醒来时,屋内只剩谛听、洛成、多咄和我。多咄说紫云山附近出现了一些疑似太后探子的人,许是前些天我动用梦灵惊动了他们,说完他还恶狠狠地瞪向我。
我在窗前排了一排野果,只是想着昨天的松鼠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