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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何难?”白衣绿眼的陆郎君用那尖细刺耳的声音道,“咱们一共有十二人,每人负责自己的那一个,谁炼不出,就活该他自己倒霉!”
“话可不能这么说,天魔阵虽是各自为营,但也是一个整体,若是一点被攻落,其他人也会受到影响。”
“那怎么办,提炼凶煞之气可是要耗费不少的法力,谁愿意替别人做这个事?要是你能一手包办,我当然愿意坐享其成!”
虽属同门,但苏挽歌很清楚的知道这些魔尊的本性,一个个都是绝对吃不得一点亏的主,就连他自己也是有私心的。现在是他的法力比众人高强,才可以勉强镇摄的住他们。若是自己哪天法力弱了,说不定就要任人欺凌了,所以谁对都不敢大意,存着三分戒心。
他面色一沉,“可现在独孤不在,邢破天和鱼杀还没回来,若照你这么分,他们三人的怎么办?”
商瓷道,“老邢和鱼杀的不用着急,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
“哦?他们这回寻到了什么药材?”苏挽歌的眼睛明显亮了。
商瓷犹豫了一下,看向四周,苏挽歌有些暗悔问得太着急了。
果然,赖无常粗嘎的嗓子已经嗡声嗡气的在那儿冷嘲热讽了,“怎么?打架的时候是同门,有好处了,就想独吞么?”
“当然不是。”此种情形之下,也由不得商瓷不说了,“其实说出来对大家也没多大的好处,不过是发现了一株还魂草。”
还魂草对于凡人来说,是延年益寿、起死回生的良药,对于他们这些已经修炼到这种地步的人来说,却是可有可无。
“就这个?”赖无常甚是失望,有些不信。
“不信,可以自己去问老刑他们。”
“这东西对咱们没用,对独孤却是大大的有用。”苏挽歌还是很高兴,“用它就能开启他的心智了。”
“可独孤的元神和灵体都残缺的,即使他恢复了心智。与咱们相比,还是差了许多,即使炼了铜人,必然也是我们当中最薄弱的。”陆郎君一针见血指出问题。
“我帮他修炼。”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出声的秋云染开口了。
“你们还真是郎情妾意啊!”陆郎君笑得很是猥琐。
苏挽歌瞧出他绿油油的目光里不是善意,“我会帮她一起练,这大战当即,大家还是不是内讧的好。有什么,都得到天魔阵结成,阿房宫修好再说。”
诸妖各怀心思散去。
花仙水拉着秋云染道,“你真的打算帮他炼铜人?”
“有何不可?”
“太危险了,那你要耗费多少法力?陆郎君他们可都不是善茬。”她压低了声音,“就是苏挽歌,也未必能完全相信。”
“谢谢你的提醒。可你也知道,我的命几乎是他救的,如果不是他,我早就魂飞魄散了,就算还给他,也是应该的。”
“你啊,就是太实心眼了!”
秋云染淡淡一笑,“我本来就是五彩云石,当然是实心眼的。”
“可你以前也为他做过那么多。他也没有感动过,现在还是如此,值得吗?”
“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我做这些,他不会感动呢?什么事情都要试过才明白,这可是你教我的。”
“行吧行吧,算我说不过你,那你修炼时,我替你护法。”
“那就多谢你了。”
两人渐行渐远,全没有留意龙氤偷偷躲在她们身后,若有所思的目光。
徐福回了长生宫,心中很是不安。
“师父,是不是为了那十二铜人之事烦恼?”小草一语道出了他的心病。
徐福点头叹道,“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那些人来意不善,似乎包藏祸心。”
您可太料事如神了!可惜那伙人跟咱们不是一个级别的,大伙儿都招惹不起。
“师父,您就别多虑了。您不是常说,这天下事分分合合自有其定数,非人力所能企及么?那他们出现也定有他们出现的理由,您又何必庸人自扰,白费心机?”小草想宽他的心。
“话这么说也没错,但我们修行之人,却要本着一颗仁爱之心,就象你知道这白天过去,黑夜总要来临,但若是见到有人在夜路行走,就要为他点上一盏明灯,哪怕只是萤火之光。也是你的心意。若是明明知道他人作恶,即使你不能救出所有人,可总要尽力救出一个是一个,若是无动于衷,那岂不就是麻木不仁,成了那恶人的帮凶?”
是这样么?小草听了若有所思。
忽然降妖带来一个好消息,“恭喜师父!这回侯方士和卢方士他们找到还魂草了!”
“真的么?”徐福很是高兴,“确定找到了?”
“是真的!”降妖喜气洋洋的道,“刚刚收到他们的信,已经快到长生宫了。”
“这可太好了!”徐福一扫方才的不快,悬着多时的心放下来了。
近年来,他们一直在为秦王求药,差不多的名山大川都走过了,虽然炼制了不少丹药,但秦王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恨不得服下就能成仙,回到十七八岁才好。
可他的身体徐福是清楚的,根本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秦王小时在赵国为质,渡过了最贫寒的一段岁月,身体极差,稍大些虽然回了宫,但却又被繁重的功课压着,那些宫庭大夫根本是治标不治本。一味滥用补药,表面上给他调理得生龙活虎了,其实是拔苗助长,把身体里的元气全都耗尽了。从亲政起,秦王又是成天的勾心斗角,扫荡天下,又极其耗损心力,这人一过中年,身体便江河日下,实在是非常之衰弱了。
随着身体的衰弱,秦王的脾气也是越发乖戾。如果没有找到至好的药材,实在是难以回春,希望这次找到的药材,能真正给他的身体带来些起色。毕竟只有心态平和的君主,才能给百姓带来真正的安宁。
徐福还没被喜悦冲昏头脑,“此事切莫声张,等到药材平安回来了再说,现在你马上带些人手前去接应。”
“是!”降妖领命,高高兴兴的出去安排。
“师父师父!派我也去吧!”小草主动请缨,实在是因为天天在长生宫里呆得腻味了,也想出去舒展舒展筋骨。
徐福当然是一眼就看穿了小草的心思,因为她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了,想看不懂都难。
“你要愿意就跟去吧!路上小心点!”
“知道啦!”小草生怕跟不上,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耳边淡淡的飘过南卫仁的四个字,“自己小心。”
就这么近的路程,能出什么事情?小草很有些嫌弃他的关心,却又暖暖的觉得很是窝心。
可还,真的出事了。
在小草他们还没有接到人时,她就明显的感觉到了前方一股强大的妖气,还是几道正在打斗中的气息。
糟了!是出事了么?小草很是担心,“我先过去看看!”
降妖正准备说你怎么知道去哪里,就见小草带着那匹马已经跑没影了。是他眼花了么?小草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骑术?还是那匹马原本是匹千里驹,愣是被他们给埋没了?回头可得好好问问。
小草冲过来的时候,场面着实有点混乱。
长长的车马队被冲得七零八落,有四道人影正纠缠在一起,斗得难分难舍。他们用的兵刃都是刀剑,但在刀术与剑术之中却都加进了妖术,不过肉眼凡胎却看不出来。
“侯朋、卢友!我来啦!”小草想也不想,就加入了战局,冲进去之后,她才发现,咦?她怎么没有刀也没有剑?这要怎么砍人?
“危险!”侯朋一个侧身挡在了她的面前,“快出去!”顺手把一个盒子塞到了她的手里。
要是换了机灵懂事的小良子在场,就该想到这就是那株宝贝还魂草了,总之是要尽量迅速脱离危险地带要紧。若是连要争抢的东西都没有了,还打个什么劲?
可小草反应没那么快。她看着侯朋卢友被那两人打得挺狼狈,浑身热血就沸腾起来了,第一反应就是要帮忙,而不是逃离。
要说小草虽然是吃素长大的,可也不是好欺负的,尤其近期在姜女郎的影响下,很是有几分彪悍的味道。
她当即凌空虚指,变了把长剑出来,左手执盒,右手执剑,加入了战局。虽然一时解了侯卢二人的困境,抵挡了一阵,但明显的毫无章法,乱砍乱伐,没两下就让人看出了底细。
鱼杀定晴看着她,“这样的人也配使剑?老刑,你来打发她!”人家不屑于出手了,转而应付那两个还在做垂死挣扎的人。
刑破天可不客气,一招就逼得小草撤了剑。待他再砍开时,小草一着急,就拿那木盒一挡。
唰的一声,木盒被劈开,里面金光一闪,还魂草落到了地上。
小草大惊,她扑上去想护着这草,却不料刑破天反应极快,
“收!”他迅速施法将还魂草纳入袖中。
“走!”二人见已得手,不再恋战,转头就走。
临走前,鱼杀还在小草耳边道,“以后别再让我瞧见你拿剑!”
第五回 左右逢源 (七)重燃希望
(七)重燃希望
垂头丧气的回了长生宫。小草耷拉着脑袋,觉得自己就是罪人。
“这事不怪你。”侯朋一面给卢友包扎,一面安慰她,“就是你没来,那药我们也保不住,那两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我要是拿了药就立即赶回来,就没事了。”小草捶着自己脑袋,懊恼无比,“我怎么这么笨,连你们都打不过,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嘛!”
“你什么时候聪明过了?”南卫仁忍不住在一旁吐槽,“行啦行啦,你也不是故意的。既然那些人打定了主意要抢,这次不成还会有下次的。”
徐福神色凝重道,“知不知道那伙人是什么来路?”
那还用问,万寿门的人呗!小草想说,却被南卫仁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还是侯朋来说,“他们蒙了面,看不真切,不过瞧他们衣着打扮,似乎也是修炼之人。”
哦?徐福捋须沉思。也怀疑到了那方面。
“赶紧把其他药材清点入库,今日之事,万万不可对外提起,尤其是还魂草被抢,一定要严守秘密。”要是秦王知道了,不定得怎么怪罪此次押送之人呢!
“是!”众人应了,分头行事。
南卫仁见小草仍是苦着个脸,闷闷不乐,“你这是怎么了,师父都不追究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小草忿忿的道,“那人走的时候,居然说,‘以后别再让我瞧见你拿剑!’”
她学着那语气,南卫仁听了倒笑起来,“你当时用的什么剑法?”
小草一怔,“我忘了!”
南卫仁哈哈大笑,“你肯定是乱砍一气,惹恼了使剑的大行家了!”
小草嘴巴嘟得老高,扭头就走。
南卫仁摇了摇头,“真小气!哎,我传你套剑法,你学不学?”
“真的?”小草立即停住脚步,回头疑惑的问,“不会又要什么条件交换吧?”
“当然有条件的!”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学好以后,去把那人给打趴下!把场子找回来。”
这个好!小草立即眼睛瞪得溜圆。“打不赢那你负责!”
“行!你要是学会了,还打不赢他,我负责帮你教训他!”
那还等什么?小草拽着他就走,“一个月,最多一个月,你必须教会我!”
有这么求人授艺的么?南卫仁无可奈何的笑笑,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
醉仙居是一间小酒楼。
今天,李促约了药材商在这儿谈生意。
刚进门,就听见这伙计招呼的声音有点儿耳熟,“袁艾辰,你怎么在这儿了?”
袁艾辰将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一抬头,也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在那儿,“李……李少爷,您来啦!”
“是啊,我今天约了人谈点事。你在这里怎么样?”李促个没心没肺的,还觉得现在自个人跟他一样,都成了自食其力的人了,分外透着股热乎劲儿。
可在袁艾辰眼里,这个是客人。自己可是端盘子递水伺候客人的,心里那个别扭劲儿就甭提了,“哦,好,还好。”
“这里也挺不错的,好好干!说不定将来你也能开间酒楼呢!”李促是真心的恭维,可听到袁艾辰的耳朵里,全成了讽刺。
“李少爷,您不找个地方坐么?”袁艾辰极力想赶紧打发他走。
“噢,你帮我要个雅座就行了,两人的。”李促现在可会省钱了,知道生意没谈成前,不宜破费太多。包厢太贵,大厅显得不够重视,用个雅座就刚刚好了。
“那行。”袁艾辰勉强一笑,赶紧把他领到地方坐下,换了个伙计去招呼他。
重又回到一楼,在擦得锃明瓦亮的黑漆招牌后面,映出的一张是典型的普通店小二的脸,浑身泛着油烟味,市井而寻常。
袁艾辰狠狠攥着拳头,默默的对自己说,过去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现在就是个店小二,不要再痴心妄想。
他深吸了一口气,“吃饭了!吃饭到醉仙居啰!”用大声吆喝宣泄着心中的抑郁。
他以为最艰难的已经过去了,没想到才刚刚开始。
真是应了那句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今天可能真的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