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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踏冰自然没什麽意见,反正他暂时也不想回家,而他又不能一直站在阳台上来躲开外面的监视,有萧荆歌这个地主在旁边的话,应该也会方便一些。何况若是平日里有陌生人与他搭讪,都会有人上来阻拦,而今天两人站在这里时间也不短了,却不见半个上来捣乱的……一想到萧荆歌在游戏中所表现出来的手段,他不禁有些得意的挑起了眉。
阳台门外果然已经不见了那些鬼鬼祟祟的人,一路从大厅穿过走向电梯时,穆踏冰也没有感受到被人监视的不适。唯一的不适就是萧荆歌为他带路的时候,竟像是在游戏中一般主动牵住了他的手,而一向不喜欢别人随便靠近的他竟然没有产生半点的厌恶情绪,只是有些说不明的紧张。不过好在周围虽然人多,却没有人真正注意他们,所以他虽然神情有些局促,却也没跟个大姑娘似得那麽扭捏。
当然他并不知道,在大厅某个隐秘的角落里,一帮身著黑衣的人正将几个倒霉男人围成一圈挨个审查,而在那人群之外懒洋洋打著哈欠的段家小霸王正一脸奸笑的望著他们。
因为要去位於酒店楼顶的餐厅,所以萧荆歌并没有选择乘坐私人专用电梯。
虽然一进电梯,萧荆歌便放开了穆踏冰的手,但与萧荆歌两个人独处在密闭的狭小空间里,他反倒觉得比在大厅里还要来得窘迫。也许是因为过於沈默吧,他这麽想著,便主动开口道:“我原以为你跟倾城只是游戏里的好友,没想到竟然这麽巧……唉,还真是孽缘啊。”
“孽缘麽?”萧荆歌觉得这个词听起来很是不错,於是笑眯眯的回答道:“孽缘也是不错,可以让我这麽早就能见到你,不过本人的质量检验还算合格吧?总没至於变成见光死是不是?”
听萧荆歌这麽一提,穆踏冰也想起来自己和萧荆歌在塔楼上见面时,那句作为掩饰的“见光死就不好了。”於是不由得笑了一声,反正他跟萧荆歌也闹惯了,此刻电梯里又没有别人,便挑衅般向萧荆歌勾了勾手指,道:“合不合格,要靠近点让爷看个清楚再说。”
萧荆歌倒也真配合,原本两人是对站在电梯两侧,这回则直接靠到了穆踏冰的身旁,并抓了对方的手,歪头笑道:“这麽近可以看清了麽?”
穆踏冰原以为这里是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的电梯,萧荆歌必然会有所顾忌,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游戏里一样我行我素。扭头瞧了萧荆歌一眼,那挡在镜片後的双眼虽带著戏谑的笑意却又如此温柔,竟令他不禁异常的心动,忙移开了目光干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怎麽就真凑过来了,也不怕一会儿电梯停了被人看到。”
“我可没当你是开玩笑……再说被人看到了又怎样,咱们可什麽也没做哦。”萧荆歌一脸的正经表情,当然若是能忽略他眼中的促狭笑意就更正经了。
穆踏冰看了一眼自己被抓著的手,心道这还叫没做什麽吗?刚想挣脱开来,却觉得被抓得更紧了,於是抬头瞪了身旁人一眼,却感到正在向上升的电梯忽然停了下来,於是紧张的反握住萧荆歌的手,藏在了身後。
电梯门打开,进来的是几名在酒店长住的客人,萧荆歌微笑著与对方打招呼,神情自若,行为也十分的有礼,颇俱风度。穆踏冰则只是微微点头,然後眼神便望向了别处,极力的掩饰著表情上的窘迫。
直到顶楼,众人都离开电梯时,萧荆歌才发觉穆踏冰依旧一动不动的看著别处,而自己的手指则被对方紧紧握著,於是不由得低笑了一声,道:“刚才还想挣开我的手呢,怎麽这会又不放开了?”
穆踏冰其实正在走神……刚才他反握住萧荆歌的手时,十指交叠,掌心互对的温柔让他自以为被封闭的心中产生了一阵悸动,似乎有某些陌生的念头冲进了他的思维,搅得他心跳加速,难以自已。恰巧这个时候,萧荆歌又说了这麽一句话,於是原本就觉得自己情绪不对的他顿时红了脸,忙松开了萧荆歌的手,辩解道:“谁不放了,没看我在想事麽?”
欲盖弥彰啊……萧荆歌瞧著对方红著的脸,摇了摇头,决定暂时不欺负小孩了,便笑道:“餐厅到了,等我们坐下再想事情也不迟。”
因为酒店几乎被段家包下了,顶楼的西餐厅里就餐的人很少,基本上都是酒店里的长住客人。两个人选择了一处可以看到街景的位置,并招来了服务生。也许是有了电梯里那一阵嬉闹,两人之间那点初见时候的生疏消散了不少,谈笑言言,仿若又回到了游戏中一般。
68 诱供与拐人
“唔,今天真是意外啊,我可从来没想到会在现实中偶遇游戏里的人。”喝著清凉的果汁,穆踏冰忽然感慨道,然後单手拄著下巴冲著萧荆歌笑。“当时我差一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游戏里。”
因为不是正餐,萧荆歌也没有特别遵循著“食不语”的良好习惯,听到穆踏冰这麽一说,便微微一笑道:“我倒是没太惊讶,毕竟在你之前我已经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人,只是不记得那人在游戏里叫什麽而已。”
“哦?谁啊?”穆踏冰的兴趣被提了起来,游戏里有名的人很少有他不认识的。
“就是在你来之前进门的一个少年,跟他一起的还有一对中年夫妇和一名女子。”萧荆歌曾见到穆踏冰曾与那对夫妇打招呼,後又见到那少年独自去见穆踏冰,便想著穆踏冰与这一家子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所以转弯抹角不动声色的打探著别人家的八卦。
穆踏冰怔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萧荆歌会认出蔷薇,毕竟蔷薇在游戏里的美女形象跟现实里还是颇有差距的,何况还有性别上的分歧。本来他可以告诉萧荆歌那人是谁的,不过一想到蔷薇跟自己的关系,就勾起了他心中不想再想起的陈年旧事,於是心中顿时生出了厌恶,只平淡的回答道:“是麽,我倒是没注意到呢,不过游戏里的人那麽多,见到个把眼熟的也很正常啊。”
呦,摸到小孩的逆鳞了……萧荆歌微微抿唇,神色倒是未变。想来他与对方虽然在游戏里相识颇久,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这次又是现实中的初见,就算再怎麽熟稔也不可能谈及自己的私事。虽然他挺喜欢穆踏冰,也挺想了解对方的,但可不能操之过急了啊。
虽然穆踏冰不想透漏他的私事,萧荆歌倒是不介意说说自己的事情。反正不是有那麽一句话叫“欲夺先与”,还有一句话叫做“坦诚以待”麽,既然自己想了解对方,就该先让对方了解自己,然後让对方解除防备,再诱导对方同样“坦诚以待”。
穆踏冰很认真的听著萧荆歌聊自己的事情,觉得既有趣又亲切,他已经很久没有跟能够称作朋友的人这麽亲密的谈笑。虽然在游戏里他的朋友也不少,但是那毕竟还隔著一层网络,而且交朋友这种事情都是互相的,就算有人肯跟他知无不言,可他却因为家事的特殊而不能为外人道,只能一直秉持著温和有礼的待人态度,但时间久了却变成一种似是而非的疏离。
萧荆歌一边跟穆踏冰聊天,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著对方的反应。很快他便发现说起别的事情时,穆踏冰大多会笑得很开心,但即使对方笑得再开心,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却很单纯平静,只是对他讲述的事情感到有趣而已。而当他说起家中父母的事情时,穆踏冰的眼神中则会流露出强烈的羡慕之情以及淡淡的哀伤。
从他第二次在游戏里遇到九尾的时候,他便发觉这个叫做“九尾”的人心事颇重,即使到後来他猜到九尾就是六异时,他也从没认为这人的心事会完全跟游戏有关。而今天这不动声色的测试,则证明了他一部分猜测──小孩的心事是家事,但这家事跟游戏又有著必然的联系。
“荆歌,你的家人太可爱了,尤其是萧妈妈,真是风趣又可爱。”听完萧荆歌讲述了家人的趣事,穆踏冰忍不住笑道,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麽有趣的父母。於是也不禁想到了自己早逝的父亲和改嫁的母亲,心中的羡慕和哀伤混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萧荆歌自然听到了穆踏冰的叹息,但却不问,只是语气温柔的拐人道:“家母个性开朗幽默,却是最喜欢孩子……若是有机会,我想邀请你来家里做客,家母定然会非常喜欢你的。”
穆踏冰只觉得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欣喜,虽然知道自己不能随意出门,却也忍不住点了点头,答应道:“好啊,我一定会去府上拜访的。”t
萧荆歌见拐人成功,便也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穆踏冰也觉得自己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虽然那些明著负责保护,暗地里却是监视的人都没来找他的麻烦,但是他若是太恣意妄为,恐怕以後再想随便出来就不容易了。
因此两人一起回到了一楼大厅,大厅内依旧灯火辉煌热闹非凡,不过参加的宾客却比之前少了许多,想来也都已经各自回去了。在大厅门口他们遇到了等在那里的段清城,段清城一见两人便扑了上来,当然目标是萧荆歌身边的穆踏冰,不过才抱了一下就立刻後退到安全距离,因为萧荆歌的眼睛已经冷得犹如左轮手枪的枪口,就差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了。
“哎哎,别激动,我不过是想跟小异表达一下好久没见的亲近之情嘛。”段清城微举双手做投降状,他倒不是怕萧荆歌吃醋,他比较怕萧荆歌回去跟人道那边打小报告,那他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穆踏冰回头看了萧荆歌一眼,似乎也明白了点什麽,便向著萧荆歌的身边靠了靠,对段清城逗趣道:“倾城,亲近就不必了,省得明天有人让你跪账本。”
段清城苦恼的咧了咧嘴,颇为委屈的道:“小异啊,就算现在有人撑腰了也不带这麽欺负哥哥的。”
穆踏冰翘了翘唇角,道:“不要紧,等人道给你撑腰的时候,你也可以欺负回来的。”
萧荆歌则冷笑,道:“你若是期待他能搞定人道,那就只能是失望了。”
段清城小媳妇状咬手绢,颤手指点对面一唱一和颇为默契的两只,道:“萧郎你这没良心的,想当年咱们两个狼狈为奸攻城拔寨,那是何等威风;现在你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有了小的忘记老的,奴家可怎麽活啊,也不想想奴家当年……BLABLABLA”
萧荆歌歪了歪头,不等他说完就拉著穆踏冰往外走,并不无头痛的道:“这人跟著人道就没学什麽好的,赚钱算账不行,唧唧歪歪吐槽骂街的本事倒是见长。”
穆踏冰笑道:“这就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萧荆歌微微低下头,也笑道:“那你准备随我学点什麽?”
穆踏冰脸顿时脸红,扭头低声道:“又要胡闹,我干嘛要随你?”嘴里虽然这麽说著,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气恼。
69 落日之策
目送穆踏冰上车离开,萧荆歌脸上的笑意渐渐被冷淡所取代。刚才上车时,那些穆家的保镖对穆踏冰十分的恭敬有礼,甚至不敢抬头看向萧荆歌和段清城这边,显然是刚刚被段清城吓怕了。不过他却没有忘记这些人曾在大厅里偷偷的监视著穆踏冰的一举一动,而且从刚才穆踏冰对那些人冰冷的态度来看,小孩自己似乎也是知道有人在监视著他。
他不禁暗自沈思良久,终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不过对穆家的事他了解得还是太少了,暂时还不能轻易下判断。
一夜过後又是一周新开始,穆踏冰重回游戏倒也没看出有什麽异常的神色来,依旧是谈笑如常,倒是跟萧荆歌之间的关系似乎又亲近了几分,惹得暗夜家和商会的姑娘们常常兀自YY,直吼著晃瞎了狗眼。
又过了两周,暗夜家依旧是城战不断,每战必败,以至於连世界上看笑话的人都觉得没了兴致,纷纷摇著头下结论说:这暗夜家的族长莫不是抽了,有钱没处使尽往城战里糟蹋,浪费啊浪费。
甚至连老二萧与尘都忍不住在吃饭的时候拿萧荆歌开玩笑,道:“人这一辈子输一次很容易,难得是只输不赢,且百折不挠……老三啊,你真是顽强拼搏百屈不挠的高手中的高高手。”
萧荆歌连理都不理他,直到慢慢悠悠的吃完了饭,才开口道:“二哥,你若是羡慕的话,下次暗夜和阿雷萨城战吧,我保证满足你的愿望。”
萧与尘差一点被米饭噎死,忙喝了口水,喘了喘气道:“相煎何太急啊相煎何太急……我不过就是比较好奇你这麽做是不是有什麽目的?我可不相信你们暗夜打这麽多次城战真的是一次都赢不了。”
萧荆歌立刻做恍然状,笑道:“目的肯定是有,不过嘛……有条件。”
萧与尘表情抽搐,道:“……别卖关子,我不是大哥,没那麽多脑子跟你拐弯抹角。”
一旁的萧家大哥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