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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在想什么。”
在第29轮联赛，比勒菲尔德主场迎战慕尼黑1860的比赛开始前，卡尔在客队更衣室里，面对着他的球员们，伸出手点了点脑袋。
“你们在想‘德国杯我们栽了，联赛夺冠肯定也没戏，这个赛季我们要一无所获了。既然都一无所获了，那剩下比赛干嘛不马马虎虎应付过去呢？反正赛季前许下的前十名的承诺已经实现了。’”顿了顿，等确定所有球员都将话听进了心里后，他继续说：“我猜的对吗？”
不少球员因卡尔的话露出了愤愤不平的表情，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感到被戳破了心思般不自在。
将所有球员的神色尽收眼底，卡尔淡淡道：“想对拜仁复仇么？在我们2：4惨败给他们之后？”
几乎所有人都立刻响应了：“当然！”
卡尔露出了一个微笑：“那告诉我，复仇的定义是什么？”
厄齐尔握紧拳头：“比赛里遇到他们，然后狠狠的打败他们！”
“再虐他们一个3：0！”斯文紧接着高喊。
卡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厄齐尔和斯文对视了一眼，没明白卡尔在暗示什么。
“复仇的办法。”卡尔慢吞吞的说：“不是只有在比赛中击败对手这一种。”
科赫脑袋灵光，他瞬间就懂了：“老板是想让我们阻击拜仁的联赛冠军？”
“现在距离联赛结束还有六场比赛，我们跟拜仁的差距是5分，汉堡则距离他们更少。”卡尔耸了耸肩：“谁说拜仁一定会是联赛冠军了？”
话都点的这么透了，再想不明白的人绝对是智商有问题。狮队球员有一部分犹犹豫豫的，另一些则大胆的说：“只要我们比拜仁多两场胜利，局势就能完全扭转过来……我们就能成为联赛第一！”
“嘿伙计，别忘了汉堡。”有人提点他：“汉堡也要胜的没我们多，我们才能逆袭成功。”
但灵感的闸门一旦打开，全新的思路源源不断：“别忘了我们的赛程跟他们完全不一样！拜仁在接下来六轮里的对手有云达不莱梅、多特蒙德，还有一场德国杯决赛，而我们的对手比他们弱多了！”
“我不奢望你们到最后能捧杯。”卡尔拍拍手，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但我希望你们能给拜仁和汉堡制造出足够的麻烦，让他们无法提前夺冠。我想让你们成为一支——”他露出了个狡猾的笑容：“让所有对手头疼的直呼上帝的球队。”
“像是反派大BOSS的剧本！好带感，我喜欢！”
“没错！给他们制造出一大堆——麻烦！”
“如果他们不喜欢叫上帝，喜欢喊撒旦呢？”
球员们叽叽喳喳的开展着各种无厘头的讨论，时不时还伴随着几声尖利的口哨。
要是以往，卡尔早就冲那个吹口哨的人皱起眉头了，但现在，他甚至没有留意到底是谁吹的口哨，因为他此刻也很享受那像是鸣笛示威一样的声音。
那像是在说：警告！警告！慕尼黑1860袭来！
114
114、香蕉事件 。。。
“中场休息过后；双方球员再度站到了球场上。”
“慕尼黑1860和比勒菲尔德双方都进行了换人；奥斯顿用中国球员邵换下了斯文·本德；战术没有改变；但比勒菲尔德方面却是用前锋阿图尔·维赫尼亚雷克换下了后卫罗伯托，球队战术也从传统的442变成了崇尚进攻的433；很明显的是，比勒菲尔德方面要在下半场加强他们的进攻。”
“现在场上的比分是0：1；贡献出这唯一一个进球的是西班牙球员哈维尔·波尔蒂略，所以目前是慕尼黑1860客队领先。”
“比勒菲尔德在比赛中处于落后位置，按理说他们不应该如此急躁的削弱后防力量；加强前场进攻的……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他们突破到慕尼黑1860禁区内并不难，可当差不多五六次射正的机会却没带来哪怕一个进球的时候，我要是比勒菲尔德的主教练，也会去尝试着再加上一个前锋冒冒险。”
取决于双方球队同样的433阵型，这场比赛打的并不沉闷，但无论球场上出现多少令人看的眼花缭乱的进攻，进球也绝谈不上多。特别是对于比勒菲尔德的中前场球员们来说，无论他们射门的角度多刁钻，球门前那个高个子似乎只要伸手一捞，总能从哪个死角里把足球给捞到怀里。
“三名前锋，加上进攻能力非常出色的中场球员迈克尔·芬克，比勒菲尔德的前场实力不容小觑，他们又发动了一次进攻……芬克将球分到右路，前锋韦斯特曼前插，拿球……他一点犹豫都没有，接球后就直接杀入了慕尼黑1860禁区！”
“一个漂亮的加速果然……韦斯特曼抬脚……多么精准的一记抽射！”
足球像道闪电，又如利箭般滑向慕尼黑1860球门。
就在它快要钻进球门前的那一瞬间，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手。
那是只带着厚重蓝色手套的，看起来纤弱无比的手（起码远距离瞧起来是这样）。
没人相信这样单薄的一只手，能拦住高速飞行中的足球。
足球本身的重量，加上它携带的力道（韦斯特曼抽射的时候有多用力大家可都看见了），八成能把这只手撞断——许多比勒菲尔德球迷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充满暴虐情绪的喊：“撞飞他！撞飞他！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不过几秒钟后，这只手却稳稳当当的立在原地，而那黑白色的足球，却正从半空中坠下，最终无奈的滚落在门前草皮上。
“噢。”解说员这次连惊讶的声音都没发出了，他用最平淡无味的声音，干巴巴的说：“比勒菲尔德前锋又做了一次无用功，他们今天的运气可真是不怎么样了。”
虽然解说员将比勒菲尔德前锋们的屡射不中归罪于主队运气不行，可球迷们却自有想法。
比勒菲尔德球迷现在要恨死慕尼黑1860的门将了，真心的。
……
身为一名守门员，在其他位置的队友各个都冲着场均奔袭一万米的目标努力的时候，他们只要能全场保持警惕，隔段时间就在球门附近巡视一下，就算是尽职了。
比如说比勒菲尔德的门将，他的表现就十分“标准端正”：牢牢钉在门线前段一动不动，双眼目视前方观察着全场局势，只有在对方前锋逼进禁区内的时候才动弹一下。
而比起比勒菲尔德的门将，兰伯特·科赫无疑显得活跃积极了许多。
刚满18岁的年轻小将从比赛开始就没让自己闲下来过，他一直在走动（虽然只是从球门这一端走到那一端），并且从对方球员带球闯入半场的时候，就绷紧神经，随时根据对方位置来调整自己的角度和站位。
这种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的表现，为他赢来了慕尼黑1860和中立球迷的一致称赞，当然，还有对手球迷疯狂的嘘声。
慕尼黑1860球门后面就是主场球迷看台，距离科赫那么近的比勒菲尔德球迷一看到狮队门将走动，就开始发出强烈的嘘声。
他们盯着那个蓝色的背影，嘲讽道：“兰伯特·科赫铁定具有多动症，瞧他那副闲不下来的样子！”
“既然那么喜欢动，怎么不走出禁区到外面去看看呢？”
“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觉得累，然后像滩烂泥一样软在球门区，被我们的前锋轻轻松松攻破。”
不过无论比勒菲尔德球迷们如何迫切的希望着，他们的愿望都没有被达成。
没有一脚进攻能突破名为“兰伯特·科赫”的防线，为比勒菲尔德改写计分牌上的数字。
残酷的现实使比勒菲尔德球迷愤怒，他们在科赫扑救的时候嘘的更大声，更用力。
仿佛声浪可以化作一道道利剑，将慕尼黑1860门将戳的全身是洞。
当比赛进行到第70分钟的时候，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奔跑着的比勒菲尔德前锋们终于感觉到了疲倦，他们的脚步开始变得慢了下来，神情也没刚开场时那样积极进取了，有人甚至带上了几分无奈。
比勒菲尔德球迷们恐慌了，他们担心自己的球员会先于他们向现实投降，于是他们在己方球队每一个带球的瞬间都高声呼喊着加油，想要鼓舞球员们不要放弃，继续前进。
几分钟后，见这激励不起作用，他们改为向慕尼黑1860球员发出激烈的嘘声和怒骂，想要用主队的气势，削弱狮队的士气。
特别是慕尼黑1860球门后的那一片看台，这里的球迷更为激动，他们比这球场内任何一块看台里的人都更加直接、清楚的目睹了比勒菲尔德的进攻是怎样一次次被拦下的，他们的怒火也比其他人更盛。
一开始只是嘘声，后来加入了些叫喊，再后来是充满人身攻击的辱骂，到最后，食物们开始从天而降，被愤怒的球迷随手捞起，投掷到球场内。
德甲球场管理的不像英超球场那么严格，他们不禁止球迷携带食物入场。众所周知德国球迷喜欢在看球的时候又蹦又跳又叫，一场90分钟的比赛看下来可是非常消耗体力的，所以球迷们在到现场看比赛的时候，往往会带足食物——面包、水果、汉堡包、热狗、披萨、香肠甚至是啤酒。
一部分食物被看台四周的护网拦下了，但也有那些比较容易被投掷的飞过了护网，落到了球场附近。
一只香蕉当着无数球迷的面飞过护栏，然后在慕尼黑1860半场底线附近降落。
这金黄诱人的物体激发了一名比勒菲尔德球迷的灵感，他看看躺在草皮上的那只香蕉，又瞅瞅球门前的科赫，突然灵机一动对身边朋友高喊道：“看那小子的头发！他像不像是一只金丝猴？”
这个新鲜的侮辱可真得死忠比勒菲尔德球迷欢心，他们哄笑着说：“像！真像！”
“猴子和香蕉，绝配！”
“谁那儿还有香蕉？给我一只！我要让这小子今天吃个够！”
也不知是谁先动作的，慕尼黑1860球门后面看台上的比勒菲尔德球迷们到处寻找着水果，特别是形状像香蕉的东西，然后互相传递着，交给那些身强力壮的球迷，由他们向外抛掷。
阿尔姆球场内下起了一阵香蕉雨。
……
卡尔一开始没有意识到出现在球场内的那些东西是香蕉。
他的确看见了愤怒的比勒菲尔德球迷在往场内丢东西，但他以为是矿泉水或打火机之类的东西——更值钱一点，也可能出现手机甚至是车钥匙。
盛怒之下的球迷可顾不上随手捞到的东西有多么贵重，他们只是拿起身边距离最近的，就那么往场内一丢，只为了发泄怒气，然后等意识到自己损失了多么大一笔钱财的时候，才会感到后悔。
在看台前的护网中什么都能找到，球衣、球鞋、食物、水果、啤酒，卡尔还曾听说有次比赛后，球场保安在护网里发现了一台破碎的笔记本电脑。
比赛中谁都可能会被球迷嘘，被他们扔东西，所以卡尔一开始没有重视这件事，他只是担心无脑的球迷会往场内扔没打开的啤酒、装满水的矿泉水瓶或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本来就重，加上从高空落下的重力作用，甚至有可能砸死人。
‘可千万不要砸中什么人’，正这么担心着的时候，卡尔朝己方半场一看，恰好看到球门附近到处都是香蕉。
多到数不清的，金黄色的香蕉，乱糟糟的躺满了慕尼黑1860半场，特别是科赫所在的球门附近，更是重灾区。
其中一些可能在被投掷的时候就烂了（或是摔在地上造成的），外皮敞开着，露出里面嫩黄色的，像是溶化后奶酪一样黏糊糊的果肉。
卡尔皱了下眉，感到有点莫名其妙：香蕉是非洲猩猩（猴子）最喜欢的食物，所以欧洲很多球迷在歧视黑人或黄种人球员的时候，会朝球场内仍香蕉，就是在暗示他们是猴子的意思。但比勒菲尔德球迷为什么要向球门前扔香蕉？是想滑倒什么人，还只是因为他们今天携带的香蕉特别多？
正在这时，球场内响起了各种参差不一的喊叫声：“猴子吃香蕉！”“嘿，金丝猴！”“科赫快看香蕉！”
这些喊声并不整齐，有些杂乱，但音量已经大到足够全场内都听的清清楚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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