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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云子嗤笑一声:“明明都已经入了大乘,却还是入轮回走了一遭,陆尔,你也就是一个笑话。”
林定因着陆尔身陨,归云子心中愤恨,对陆尔从来不假辞色,但陆尔的命毕竟是林定用他自己的命换回来的,归云子对陆尔态度不好,但对他的这条命还是挺重视的。
陆尔看在林定份上,对归云子向来礼让,就算后来归隐也没断了来往。故而归云子对陆尔的状况也算是清楚。
可即便这样,归云子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踪影的陆尔,居然不是闭关而是直接入了轮回。
一位大乘境界的修真者悄无声息地入了轮回,还是陆尔这个九命猫,啧。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又有几个人会信?
陆散面色不变,只站定在那里,由着归云子发话。
归云子看着陆散不动如山的样子,撇了撇嘴,直接切入正题,赶人:“林定已经回来,你可以走了。以后我这地界,你还是少来的好!”
陆散全将归云子的话当作耳边风,他拱手一拜,抬眼看着上首的归云子,道:“林小定就暂且叨扰前辈了,待到日后晚辈料理了琐事,定来将林小定接回。”
归云子眼珠子一瞪,长袖一拂,直接将自己旁边几案上的茶盏扫落在地,他指着陆散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林定是我徒儿,他回来了我只会照看,不需要你来提醒!”
“。。。。。。当日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徒儿也不用往轮回里走上一遭,更不用像现在,顶着一个看着玩的异人名头!。。。。。。”
归云子骂了半日,大气都不带喘上一喘,直接将陆散骂了个狗血淋头。
陆散也不气恼,只低垂着头,站在那里,任由他骂。
说起来,陆散也很久没有过来挨骂了。
归云子骂到后头,居然直接就动起手来。他抬手狠狠地一拍,直接将陆散拍落在地。
这宫殿里用的是最结实的石材,宫殿各处绘画的法阵也都是加坚加固的,再者归云子心里也明白,现在的陆散,不是往日那个可以随他动手的陆尔。现在的这个,可就和他那个宝贝弟子一样,是个易碎的瓷器,只要他稍稍一用力,直接就能将他掐死。
归云子想是想过,但可惜,他不能。
他扫了一眼被他直接压在地面很是狼狈的陆散,再次撇撇嘴,伸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宽大的袖口。
“咳咳咳。。。。。。”
陆散毫不在意地将嘴边咳出的血抹去,也不稍作打理,拖着身体站了起来,低着头不说话。
任打任骂,简直是再乖顺不过了。虽然自打那以后,这陆尔在他面前就是这个样子的,但,总有些不同。
归云子冷盯着陆散,忽然沉默,面无表情。陆散不明所以,依旧低着头站在那儿。
偌大的一个宫殿,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安静得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归云子终于开口道:“你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么?
陆散小心抬头,直接落入一双幽暗的眼睛。
他确实知道了。
这次,陆散抬起头,站直身体,毫不退让地迎上归云子的目光。
这还是自林定身陨以后,陆散第一次正面对上归云子。而以往的每一次,陆散在归云子面前都格外的气短。
他沉声道:“是。”
陆散看着归云子的眼神渊深莫测,表情平静没有一丝波动,他垂手站在那里,一身气势再不收敛,汹涌而出,直接迎上归云子当头压下的威势。
碰撞悄无声息,但,归云子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宫殿里无声无息化作尘埃絮絮落下的物件,不由得伸手抓了抓袖袍。
我喜爱的屏风,我特意挑选出来的玉瓶,我昨天才摆上来的瓷玉葫芦,我好不容易终于从风粟子手里抢过来的菽粟酒。。。。。。
袖袍被归云子抓得扭曲,陆散视线悄悄扫过殿室,眼睛里快速闪过一丝喜意,流星一样点缀着暗沉的夜空。
让你刚才打我打得那么狠,让你刚才训我训得高兴!
归云子只顾着伤心,压根没有注意到陆散的幸灾乐祸,但这并不妨碍归云子迁怒。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陆散,直接又在他的心底记下了一笔。
你给我等着,总有让你给我还回来的时候!
归云子勉强按捺着吞吐了几口气,成功维持了表面的气势,才又开口压道:“你待如何!”
陆散也收了心神,他挑眉迎上归云子:“自然是真心相待。”
归云子嗤笑一声,声音里居然有了些阴狠:“真心相待?嗤!陆尔,你是在说笑呢吧。”
真心?笑话!
当年的陆尔,爱花护花惜花的美名可是响彻整个天元界。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什么时候少过了?如果不是他这个臭毛病,他会招惹上那么多的势力,最后直接惹得人家合体期的修真者破关而出,不顾修为间的差距,丢下脸面,直接对他出手?如果不是这样,他的宝贝弟子会就此身陨?
“你喜爱的,不是天姿国色的美娇娘么?什么时候变成了三尺须眉?陆尔,你是在说笑?还是说,想要再祸害我那弟子一次?你不会觉得,死上一次只是儿戏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陆散也只能沉默,心底苦笑不已。
该说什么?说自己当年在天元界降生,心里豪气万丈,志得意满,满以为自己是各种小说里面的男主,想要给自己一个波澜壮阔,后宫三千的得意人生?
说自己痛失双亲,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真实?说自己最后一步步走过来,顺利到让人心生惊叹,觉得自己真是天之骄子,便以为自己这一生左拥右抱志得意满?
说自己当年就是那么的天真,以致到了最后,直接被人一刀捅得透心凉?还要好友以命换命才逃出生天?
说自己就是被林定用一条命叫醒,才从美梦中清醒过来?
说自己数万年的归隐静修,将一份愧疚化作一份执念,最后在林定的桃源里直接被点醒,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说自己,直到后来才终于明白,他的前半生,就是个笑话?
陆散沉默,虽然一身气势依旧勃发,但却已经没有方才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的感觉了。
归云子骂得爽快,对陆散的沉默也已经习惯了,但当他扫了一眼下面,却还是被陆散的反应惊了一下。
不是吧,就这点程度而已,他居然就顶不住了?他还没有拿出杀手锏来呢!看来,归云子眼珠子一转,又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等到归云子停下来,陆散才看着归云子,吐出了一个地方:“柯丘山桃源。”
归云子静了下来,一张脸沉得难看,没再说话。
柯丘山桃源?他当然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他去过!林定身陨后,归云子也想过是不是要动手将那里封了,但后来想想,还是没有动手。
那里,是他徒儿花费了最多心力打理的地方。
就算他不想承认都不行!
不管是封了那里还是毁了那里,都会让他觉得,自家徒儿的那一点痕迹直接就被他给抹去了。所以,他一直下不了狠手。
没想到,归云子瞪了陆散一眼,他也到轮回转了一遭,回来后还去了柯丘山那边走了一趟。要知道,就连当日陆尔,也没敢去走上一趟。
他走了一趟回来,后来还又遇上了他徒儿的转世,这难道,就是孽缘?
陆散被归云子狠瞪着,也没怎么样,只站直了身体,一改先前分庭抗礼的姿态,恭敬有礼,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恭顺的晚辈模样。
他理了理衣裳,跪倒在地,头叩在冰冷的地板上,恳切开口求道:“请前辈给晚辈一次机会。”
他说不给就能不给吗?归云子冷冷地扫了一眼下边深拜,完全舍弃了尊严的陆散,已经无话可说。
他徒儿和陆尔先是交恶,后来才慢慢交好,他也曾经了解过。这个人,最是桀骜,将尊严看得最重。一生折腾下来,受过他跪拜的人屈指可数,后来入了大乘,这整个天元界,就更没有能让他这样退让的人了。没想到,他自己居然会是一个。
能做到这种程度,也确实是用心了。
到了这个时候,归云子心里也不由得有点动容。
陆尔和他的徒儿林定,不管是外在还是内里,都截然不同。陆尔看着至情至性,实则不过游戏人间,心不知藏到了哪里,还得人费老大的劲去找出来,,而他的徒儿就不一样,虽然看着疏淡凉薄,但心很真,入了他的眼就能看到他的心,从不用别人费劲去找。
这两人碰在一起的结果就是,陆尔轻易地就入了他徒儿的眼,却让他徒儿费了老大的功夫才入了他的心。
他在一边瞧着,就觉得不公平。可不公平又能如何?
他如果真的要折腾,也不是不行,这两个人无论哪个都不会有什么话,可关键是,他舍不得!这两个人里头,可有一个他视若亲儿的宝贝徒弟!
自家徒儿好不容易转世了一遭,却碰到了一堆的麻烦事儿。想到自家徒儿那异人的身份,想到现世和彼世两个相隔的世界,想到那个世界对自家徒儿确实不错的林家人,想到天元界目前的状况以及接下来的一应变化,又想到自家徒儿还没有恢复过来的记忆。。。。。。这林林总总的,归云子想着就觉得头疼。
他只是一个炼器师而已,只喜欢在自己的炼器室里折腾天材地宝,他也更喜欢这个,而对别的烦心事,他还真是不想沾手。
可他不想沾手也不行!
陆尔,不,陆散,哼,就只有元婴境的修为,能顶个什么事!少不得还是要他自个儿上!
想到这些就心烦,而看到下头还在跪着的几乎算得上罪魁祸首的陆散,归云子心情就更不好了。
如果不是他当年死命地折腾,他的事儿就没有那么多!
看到他就心烦!
归云子不耐烦地摆摆手,扔出两个字:“起吧。”
陆散一喜,算是摸透了归云子的底线,他站起身,在殿中恭恭敬敬地垂手站着,乖顺得不像话。
归云子没再看陆散,一个人皱着眉头自己折腾,倒是陆散在下头偷偷觑了觑归云子的脸色,才开始解释道:“前日无意间发现了些漏掉的老鼠,晚辈唯恐自己力有未逮,出了疏漏,故而才来打扰前辈。。。。。。”
老鼠?居然还有老鼠?
他本来就烦得不行,他居然还会搅出事来?是嫌他太清闲还是怎么着?
想到眼前这个当年在天元界还有个搅事精的美名,归云子的心情就更不好了。他眯着眼睛扫了陆散一眼,但又不能放任不管,还是冷冷道:“林定是我弟子!我自会护着他!倒是你,居然能让些老鼠逃出生天。哼,你的手段,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说是这样说,归云子心里也明白。
当年出手的,也不乏天元界有能耐有历史的修真世家。陆散手段虽然强,也很狠,可人家也不是吃素的。最起码,保存自家血脉的手段还是有的。
血脉保存了下来,花费漫长时间休养生息,实力就算比不上当年一二,但在现今,也不容小觑。再说,陆散现在的修为,也不过是当年一二。总之,各有各的底牌,端看各自手段如何。
当然,这事儿归云子心里明白归明白,却不妨碍他将这件事拿出来挤兑陆散。
当年的陆尔,报复手段可谓狠辣。分化、挑拨、离间、陷害,有空他就亲自往别人的住宅洞府跑上一趟,能动手就动手,能坑人就坑人,虽然他当时的修为不够,但这样种种手段层出不穷,竟也让他们不得安生,鸡犬不宁。
就凭这手段,这用心,就算已经不是陆尔,陆散也吃不了什么亏。
想到这里,归云子看着陆散的眼神就稍稍缓和了点。
归云子冲着陆散一抬头:“行了行了,滚吧!滚得远远的,别再到我跟前来碍眼。”说完,他还是愤愤地嘀咕了句,“见着你就心烦!”
陆散也不生气,他冲着归云子一拱手,再一深拜:“是,晚辈告辞。”
别的话也没多说,直接转身就走。
归云子坐在上首,眯着眼睛看着陆散一步步毫不回头地走出紫荆山,总算是满意了。
“算你识相。”
他站起身,也没多话,直接转身去了殿后。
殿后有一条九丈长的长廊,长廊曲折回旋,廊上各处又有辟邪神兽镇压,和别的长廊压根没有别的不同。
林定站在长廊三步远处,一双眼睛紧闭,面上半点情绪不露,双手更是自然垂落在身侧,让人探不出他现今的情况。
但,这也就能蒙蒙外人而已,又岂能瞒得过归云子去?
归云子站在长廊这边,双手背负身后,看着林定的双眼慈爱且心疼。他挣扎了一会儿,忽然感叹道:“确实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啊。。。。。。
归云子抽出手,在长廊边上虚虚一按,整个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