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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他的笑容就像极了当初明知道不可能会被接受,却还是怀着那一丁点希望再一次告白,被拒绝后躲起来发呆怔愣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二天仍旧原样露出若无其事的笑脸,走到那个人身边的她。
非常像。
像到让她有一瞬间觉得胸口被谁的手狠狠揪了一把,那种生疼让她眼眶发涩,但什么东西都挤不出来。
这种情绪真的糟糕透了。
陆迟迟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然而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跳起来逃跑时,原本还一本正经的林嘉木忽然眨了眨眼,用玩笑的口气轻松化解了两人间僵持的气氛和尴尬。
他非常淡定地问她:“你不会被吓懵了吧?我开玩笑的,哪有那么离谱,我怎么可能像你追着宋景行那样。”
说完以后,见她迟迟没有反应,他略一停顿,又笑了起来。
“你别发呆啊,我跟你坦白好了,之前说暗恋你当然也是开玩笑的。小学的时候我们连话都没说过几次,你根本对我没印象,我又不缺女友,干嘛那么一根筋看上你,还一见钟情坚韧不拔坚持了了这么久?我不过是从宋景行那里听过你几次,又知道你喜欢他很久,忍不住开个小玩笑。啊啊抱歉,我知道自己做得有点太过了,你生气了么?我是不是演得太夸张了,你没当真吧?”
“……”
陆迟迟望着那张诚恳温和又镇定的脸,那秒钟觉得他真的真的演得特别像真的。
不管是刚刚那番话,还是现在这一段,他的表现都无可挑剔,让人完全无法觉察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蠢头蠢脑跟着胡萝卜跑的驴子,而他就是操纵她方向的人。在她已经快要相信那个地方有胡萝卜的时候,他就笑嘻嘻地对她抛出另外一个,告诉她这个才是真的让她来吃这个。
然后她就蠢头蠢脑又跟着去了。
……蠢头蠢脑。
她默了默,吐出一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甚至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卧槽我就说嘛!吓死我了,我刚刚还在想要怎么拒绝你才行,而且既要拒绝得很果决,还不能让你黑化,毕竟这种方式的告白的确有点让人紧张对吧呵呵呵?”
说罢,她拍拍胸口,又舒了口气。
“不过幸好是假的呵呵,那我也不用担心要是以后跟宋景行一起遇到你的时候要用什么表情了。话说回来,你该不会真实暗恋对象是宋景行吧?要不然干嘛那么关注唯一在他身边存活那么多年的比如我……呵呵呵这么一想果然很符合实际呀,该不会真的是真的吧?”
闻言,林嘉木整张脸都皱了一下,口气中多了几分苦恼和无奈:“完全没有,之前也被误会过一两次,可是我性向明明很正常,怎么可能会喜欢同性?更不要说他那种负情商生物,喜欢上他才是受罪吧……既然这么辛苦,你为什么还会喜欢他?”
“谁说我现在还喜欢他?我早就已经忘记之前的黑历史了好么。而且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演戏都能演这么真,跟你在一起我怕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被你这样的肚子黑生物吞掉了。”
她哼了一声,他眨眨眼,很是迷茫地问:“肚子黑生物?那是什么?”
“就是腹黑啊,你明明是腹黑吧,不要装无辜了,一点都不像。”
见她一脸嫌弃,林嘉木果然不再反驳,反倒弯起唇十分好看地笑起来。
和初见面时一样,他仍旧是那个阳光积极的体育系健气男,她也像全然忘了两人刚才的对话般,和他开着不轻不重或真或假的玩笑。
演戏而已,她又不是不会。
反正她也没有当真。
陆迟迟隐约知道林嘉木到底是怎么想的,但这并不妨碍她将那一丁点因为对方的告白而模糊探出头来的好感顺手扼杀在摇篮里。
那种果断,就像这个阶段的她十分明确自己对宋景行那些曾经十年如一日的感情,早已经在一年前通通打进地底,也许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一样。可即使这样也不能说明在宋景行一步一步重新接近她时,她不会因为他的突然靠近而心跳心悸。
在过去那么久的时间里,那种触动几乎成为她的条件反射,根本无法轻易剥夺。本能般地存活在她的呼吸心跳里,和过去十年的记忆融合在一起。只要她不能扔掉那么长时间的记忆,就不可能轻易地释然。
吃过午饭送走神色轻松表情自然的林嘉木,她又回到教学楼。坐在教室里记笔记时,却比上午听课更加惫懒无力。
林嘉木是晚间的飞机,她并不准备去送他。大概回宿舍上游戏看见对方的id亮起,都会忍不住想删好友。
陆迟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心情。
难以描述的情绪一直困扰着她,直到下午的课程全部结束,同易绿一起吃过饭回到宿舍都没有消退。
考试周开始逼近,各种复习工作也要开始进行,她干脆做了一份计划表,将自己的游戏时间压缩再压缩,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复习上。她大概就是那种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型,通常要花比别人多一倍甚至更多的精力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复习的时间也比别人长。
全身心投入做一件事时时间过得很快,等易绿伸了一个懒腰关机准备洗澡时,她也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复习工作。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这个点林嘉木也差不多上飞机了吧?
她收拾一下书桌上散落的资料,在帮会群里敲了个消息跟大家说自己近段时间要复习,上游戏的时间可能不多,在收获了一堆软妹卖萌握拳加油后心满意足地关了电脑滚去洗澡,然后滚上床准备睡觉。
然而就在她心满意足准备步入梦乡时,手机忽然一震,收到了一条来自林嘉木的短信——
“临走友情提示,你的事那个人早就知道了。刚刚他来送我上飞机,我不小心提了一句今天的事。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祝你好运。婚礼不要请我,最近没钱给红包。有缘再见。”
……他早就知道了的意思是?
她手一抖没握紧爪机,大屏智能机啪嗒一声掉下来直接把胸拍成内凹,易绿听见那声音都忍不住在黑暗中打了一激灵,小心翼翼地问她:“你没事吧……卧槽痛不痛啊?这都能肿成c了吧?”
她想说哪有那么夸张她明明也算半个c,但是她已经……说不出口了……
伴随啪嗒一声同样亮起的是某个眼熟号码的来电,屏幕上那串数字在黑暗中闪闪烁烁,号码持有人当之无愧就是——
宋景行。
……林嘉木我去你大爷。
第26章 小白花
这个世界上有一类人;脑子里对男女关系的界定永远只有朋友和陌生人两种。当朋友时他不说掏心挖肺肆意纵容你;起码眼睛里能看见你,会按自己的方式对你好,真心实意把你当成好基友来对待。但只要你眼神往那条界限外的地方多看一眼,试图将脚踏入朋友和陌生人以外的区域,他就会一巴掌把你糊回原处,连朋友都没得做。
宋景行那一巴掌就糊得特别狠。
糊到她至今都会后怕且念念不忘当初自己有多蠢;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
大一那次同学聚会后,陆迟迟是真的在努力说服自己放下,不去纠结那些根本碰不着的人和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尽管纠结又矛盾;她也的的确确做到了。
从玩这个人妖号开始;她就设想过自己未来有天成了一只操作非常非常不得了、装备非常非常不得了、rp也十分逆天的大神,然后扬眉吐气站到对方跟前;以一种全新陌生的需要他仰视的姿态出现。
甚至她还考虑过假如有天被他或者别人人抓包,发现了自己真实身份时她应该如何处理,但她万万没有想到——
原来从她离开新手村不久,她后面就跟了一只蹲点无数个日夜,时刻潜伏着准备螳螂捕蝉的人类啊混蛋!
陆迟迟那一瞬间真的很后悔自己今天请吃饭时怎么没去买点黄连片或者巴豆。
尽管她没接电话,那个人也照例好耐心地一遍遍打过来。和以往一样,他的耐心仍旧只建立在两个人是朋友的基础上,她也不觉得他这种表现是焦灼或者捉急。
宿舍只有她跟易绿两个人,灯已经关了,平时只要对方不玩游戏,作息时间都很正常。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宿舍楼下路灯的光遥遥地递了过来。手机持续稳定的震动吸引了房间里另一个人的注意力,在好友开口询问自己之前,她盯着屏幕最后看了眼,才闭着眼睛伸出爪子,果断选择了最为简单粗暴也最直接的一种方法——
很没种地关机惹。
……嘤嘤嘤!林嘉木你大爷!此仇不共戴天!!qaq
躲在被窝里握着shi掉的爪机,陆迟迟咬着被单,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妈蛋没有征得她许可就把最后一件衣服给扒掉了,那货现在一定以为她是真·痴·汉了……她才不是痴汉!没做过的事情还要她认下,这日子没法过了好伐!
上上下下忐忑不安的情绪持续一整晚,梦里面都有一群神似宋景行的大饼举着锅面色严肃地对她说:“来,跳进来,让我烧了你。”
……跳什么跳惹!她又不是烧饼!陆迟迟眼泪都要虐出来了,早上起来顶着两个浮肿的大黑眼圈,易绿见了都吓一跳:“我惹,你什么情况?大少爷昨晚做x梦了?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
好基友难道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安慰她几句么!为何她的反应是过来看看她死没死,没死多补两刀!
她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软着两条腿爬去洗漱换衣服。换完了连头发都不想梳,随手抓了几把就瘫在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挺尸装死。
易绿有诡异的强迫症,无法接受任何人头发乱糟糟扣错扣子皮带松垮垮,见她一头鸟窝,果然忍不住过来动手。一边揪毛一边恶声恶气地嫌弃她:“你踏马是个女人么?老娘迟早有天借个电推子过来一口气给你推成光头!昨天手机砸哪儿了?那么响一声,不痛么你?”
陆迟迟本来不想说话,无奈被人抓住了要害,赶脚她拽着头发头皮生疼后不敢装死,不情不愿地挤出一个字:“胸。”
好基友顿时斯巴达了一下,沉默半响才憋出一句:“……我靠,你胸是假的吧?这都没砸肿,卧槽你该不会男扮女装混进来的吧?来让我验验货——”
“……”
一手拍开对方占便宜的爪子,她翻了个白眼,直接抓过书桌上的皮筋伸手把头发扎起来,回头瞟了易绿一眼,“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挺像的,唉如果我胸是假的力气也这么大,这么久没找男朋友该不会是个双吧?反正你也反抗不了,不如让我验验货,确定一下性向,孙会长要是知道肯定不会介意的。”
闻言,易绿瞬间像踩了弹簧似的整个人都蹦了起来,一边跳一边捂胸后退:“……卧槽他介意的他相当介意!!你滚啊我不跟你玩了……老娘迟到了先走了!跪安再贱!”
退无可退干脆滚出门,跑了几步才想起包没拿,趁她没注意窜回来抓过包就跑。前后一番动作毫无停滞一气呵成,演技值啊噗啊噗迅速飞涨逼近满格,一溜烟就跑没了。
易绿的课比她多一节,陆迟迟耸耸肩,拿了随身物品也关灯锁门下楼吃早餐。
今天天气不太好,冷气流又来了,不止降温,今天貌似还会下雨。离上课时间还早,她去了常去的早餐店,点了一屉小笼包一碗豆腐花坐在店里吃。屏幕一片黑的手机扔在桌上来回摸了几次,就是不敢开机。
昨晚林嘉木说他已经知道了,她思来想去自己也就那么一件事始终瞒着对方而且绝壁不希望被知道。再加上昨晚那通电话,她跟宋景行有好些日子没联系,后来借易绿的手机给家里拨了个电话确定不是家里人让他帮什么忙,那打过来的原因就只剩下那一个。
……肯定不是那一个!
她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一激灵,连包子也没夹住,差点掉碗里溅她一脸豆腐花。恰好有人推门进了早餐店,一眼便望见她这副手忙脚乱的模样,不由勾起唇,声音略大地笑了起来:“咦,好巧呀,陆迟迟你也在啊?越海你发什么呆呢,快打个招呼,是陆迟迟啊,你们很久没见了吧,呵呵。”
来人是跟她同系的姚又青,身材偏矮长相一般,不过十分会修饰自己。她化妆技能点得很高,不化妆不出门,而且每次都躲在宿舍里全套裸妆,出去还要在男生面前标榜自己一直素颜从不化妆,易绿特别不屑她这种行为。
姚又青的宿舍跟她们宿舍距离不远,大一时就因为要跟易绿换宿舍没同意起了冲突,后来两边就开始互看不顺眼。陆迟迟自从大一在全班男生面前秀了那一手破坏力以后基本就没人追,好容易年初开学有个“品味独树一帜”的跃跃欲试想跟她多处处,偏偏姚又青横插一脚直接把人弄过去了。
她本人对这方面不在意没怎么放心上,顶多有点膈应。易绿看不惯帮着她出头,又明里暗里找了姚又青几次麻烦,对方吃了几次绊子以后也不认输,两边就更加水火不容。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去教室了。她压根没在意姚又青和她身边被半拖半拽着朝这里走来的男生,一口气喝光碗里剩下的豆腐花,塞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