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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说这种话，却终究是说出了口。
殷扬终於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却始终没有放开他。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掉到了冰点。
好久，殷扬才终於说：“你知道我要什麽的，一一。”
“你也知道我要什麽！”唐一看起来相当激动，“你说过你可以的，但是你没有做到！”
“我没有办法。除了多了一个作为摆设的妻子和孩子，我们不会有任何不同。”
唐一看著他，脸上的满满的不可置信，像是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人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而後他就像疯了似的挣扎了起来。殷扬完全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在回过神来之前就已经被唐一推开了，唐一狼狈地爬起来，像是不甘心似的冲上前又用力地推了他一下，最後甚至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拳。
殷扬吃痛地捂著脸：“一一……”
“你闭嘴！”唐一大叫一声，抄起手边的一堆文件夹就往殷扬的方向砸了过去。
殷扬不得已只能抱著头躲开，跟唐一拉开好一段距离，才连连摆手：“够了，我认输了……”
唐一停了下来，如同斗兽般地盯著殷扬，一边努力平复自己的喘息。
“在你说你要结婚的时候，我们就完蛋了。现在你孩子都三岁了，你还指望能发生什麽？”
殷扬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唐一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走到他面前：“我再问一遍，你告诉我，终止开发的真正原因是什麽？”
殷扬看著他，目光一点点地冷下去，最後他说：“因为这个游戏没有继续投资的价值。”
“好，我相信你。”
说罢，唐一没有再看殷扬一眼，大步走到门前拉开了门就要走出去。
“一一。”殷扬却叫住了他。
唐一停下来，却依旧没有回头。
殷扬看著他的後背，想要说话，最後也只是低下了头：“手机。”
唐一似乎愣了愣，终於回过头，看到了那大概是被殷扬压在桌子上时，掉落在地的手机。
他迟疑了一下，稳稳地走过去捡起手机塞回口袋中，然而大步走出了房间。
相识的时候也是因为丢了东西。
他从小迷糊，丢过的东西不计其数，能捡回来的少之又少。
而那一次，他不但把东西捡回来了，还多捡了一个情人。
那时他们都还年轻，还没走出校门，总以为只要有梦想就有实现的一天，只要相爱就能永远在一起。
但现实永远都不会像小说那麽圆满。
於是很多年後，那个说会永远跟他在一起的人已经就结婚生子。
於是很多年後，那个坚信他一定能做出最优秀的游戏的人，要毁掉他创造的世界。
作家的话：
窝是外行，游戏相关的东西都是胡扯的……如果扯的太可笑，欢迎批评》《
☆、陪我到世界尽头（六）
六
五月的最後一天，固定队的五人终於成功地击倒了观音殿中的第五个BOSS，只要把最後一个终极大BOSS观音娘娘干掉，这个副本就算是彻底通关了。
“真是……太不容易了！”比翼在语聊频道里长长地叹了一声。
“谁设计的关卡，太可怕了。现实中一定是个S吧？”双飞也忍不住说。
听琴笑了：“不过挺有趣的，我以前从来没想过回合制的游戏也需要玩得这麽有技巧。”
“你就是个M了。”
苏意泽听著，忍不住说：“你们说得太直白了……”
“时光就是个闷骚。”
“喂……”
“花花快调教调教他，这种闷骚太让人受不了了！”
“喂！”苏意泽叫得更大声了。
而那个人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响起。
三个姑娘也意识到了，比翼忍不住问：“花花呢？”
唐一还是没有回应。
“花花不在？”
“大概是走开了吧，倒水啊上厕所什麽的……”
苏意泽听著她们的讨论，目光下意识地就落在了自己的手机上。
那条短信之後，他跟唐一就再也没有私下联系过了。
虽然游戏中一切如旧，战斗配合时似乎也毫无芥蒂，但苏意泽还是隐约地觉得，唐一的话比以前少了。
还是会尴尬吧？冒失地表白的自己真是个笨蛋。
冒失表白还被拒绝的人就是笨蛋中的笨蛋。
结果就到了现在这种完全没法再前进的地步了。
苏意泽失落地想著，比翼却突然叫了起来。
“啊，夜无殇卖号了！”
“怎麽了？”唐一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花花，看游戏置顶，夜无殇在喊卖号。”比翼估计唐一是刚回到电脑前，便直接解释。
苏意泽听了也跟著看向屏幕。
游戏中的聊天频道最上方，一条闪烁著的消息久久没有消失。
是卖号的消息。就如游戏中所有相同属性的消息一样内容，连卖号的原因都是一样的：不玩了。只是这一次，发消息的人是个游戏里的名人。
夜无殇，据说是个玩女号的男生，资料不详，但游戏里的人都知道他，因为他很有钱。
他舍得成千上万地用钱砸出极品装备，舍得打造最顶级的幻兽，是这个游戏里最广为人知的“有钱人”。
可是现在，这个舍得为游戏花那麽多金钱的人，居然也不玩了。
频道里沈默了一会，听琴开口：“最近好象不玩的人多了。”
双飞也说：“是啊，我这边的好友里，上线的人少了很多。”
“长安城的地摊都少了。”
“那次职业技能系统改革，走了好多人吧？”
比翼突然插口：“也因为最近没什麽新内容吧？”
苏意泽心中一动，却没有说话。频道中的其他人也保持了一致的沈默。
“最近几个星期的维护公告里好象都没有放出新内容呢。”
听琴赞同：“是啊，明天维护公告出来了，好象也只是修复了一些遗留的BUG。”
“再这麽下去走的人会越来越多的吧。开发组搞什麽鬼，说好的新地图呢？说好的新时装呢？说好的新幻兽呢？”一边数，比翼就一边哀叹，到最後干脆叫了起来。
唐一终於开口了：“冷静。”
“花花……我想要新时装！”比翼难得地撒起娇来。
唐一却没再回答了。
比翼又开始呼唤苏意泽：“时光，我想要新幻兽！”
“你去野外跑一会，遇到幻兽宝宝抓回来，就有一只新幻兽了。”
“滚！”
无视两人的吵闹，双飞的声音有点沈重：“其实，论坛里好象有人在传，游戏要停运了。”
“不可能吧？”苏意泽脱口而出。
“嗯，我也觉得不会。现在还算是测试阶段而已，不是吗？玩家还这麽多，开发组之前不是才发布了後续开发计划麽？怎麽可能停运。”
听著两人的话，比翼也沈静了下来：“不过如果继续像现在这样，相信传言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了吧？开发组不放新内容的话，看起来确实超可疑的。”
“不过其实换个角度想的话，游戏没有新内容，不也代表它已经处於一个稳定的状态了麽，系统都不需要再调整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吧。”苏意泽忍不住辩解。
“这麽说好象也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想要新时装，想要新幻兽，想要新地图啊！”
唐一打断了比翼的嚎叫：“在这之前，还是先打倒观音吧。”
“花花说得对。”苏意泽首先赞成。
“花花说什麽你都觉得对吧。”比翼鄙视他。
苏意泽只当作没听见，接著话就说了下去：“不过就我们现在的修为和装备，要打败观音恐怕有点难度。”
双飞也开口了：“其实最近我都有在留意有没有更好一点的镯子和项链，替换掉现在的属性应该能上去一点。修为点也有在攥，就是没钱升级。等我兼职的工资发了，直接买点游戏币好了。”
“也不用特地充值。”唐一却突然说，“每天用日常活动奖励的钱来升级，几天也能凑一级。双飞你还是学生吧？”
“没关系啦我兼职就是为了平时零花的。虽然一天一点也能升上去，但是太慢了。”
“唔……”唐一看起来似乎还要再说。
比翼却突然无力地插口：“花花……你在说话前，能不能别自己一个劲地在换游戏币？”
语音频道里的众人都吓了一跳，苏意泽首先问了出来：“什麽？”
“花花一直在低价寄卖点卡换游戏币……”
唐一否认：“我没有。”
比翼对他的否认相当鄙视：“虽然寄卖信息是屏蔽了角色号码的大部分数字，但是最後两位数明明跟你的是角色号码一样。”
“那也不能代表是我。”
“……你上榜了。”
唐一一下子就沈默了，苏意泽也马上反应了过来，迅速打开游戏中的排行榜，很轻易地就在富豪榜中找到了“一朵小花”四个字。
已经在第十六位了。苏意泽下意识地刷新了一下，便看到那四个字又往前挪了两位。
“花花真是太不适合做坏事了！”比翼取笑唐一，“既然你自己也在寄卖点卡，那就不要管我们嘛。”
“我已经工作了，但你们还是学生。”
“我们也有在打工呀。”
“我把装备和修为提得高，你们再提升一点就够了，没必要花那个钱。”
听琴终於也忍不住了：“花花，我们愿意玩游戏的时候花一点小钱，那也没什麽呀。”
“我……”唐一话意未尽，却终究是沈默了下去。
三个姑娘只当是说服了他，格外地兴奋，只有苏意泽想起来问：“花花，你换这麽多游戏币干什麽？”
“收女娲石，升级装备。”唐一理所当然地回答，紧接著众人就在游戏中看见了他所发的置顶消息。
夜无殇的卖号消息被覆盖掉，闪烁著的是一朵小花的话：“5000/个收女娲石，卖的付费邮件发过来！！！！！！！！”
一连串的感叹号格外震撼，好象透过屏幕就能看到说话的人此时是何等豪迈，苏意泽觉得自己都动了充值换游戏币强化游戏角色的心了。
而唐一就这样把同一句话反反复复地发了半天，直到快要跟同样想依靠置定消息卖号的夜无殇吵起来了，他才勉强沈寂了下去。
语音频道里已经成为三个姑娘讨论本年度新款衣服包鞋化妆品的战场，苏意泽也只能将音量调小，一边在长安城中逛著街看著地摊，一边暗自揣度著唐一在网络的另一头究竟在做什麽。
＇置顶＇一朵小花：“＊＊，合一百次女娲石只得到三十四个二级女娲石，合成几率根本没有50％！”
几乎同一时间，语音频道里的三个姑娘都噗嗤一声笑了。
“花花，几率这种东西都是浮云，看脸的看脸！”
唐一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多了点生气：“明明写著是50％的几率，结果一开头就连著失败了八次！”
“淡定。”苏意泽想起了论坛里魔王大人的回答，说出口时就忍不住笑了。
“没法淡定！”唐一一边说著，一边又开始跟夜无殇争抢起置顶的位置。
“这不是魔王大人的名言麽？”双飞第一个认了出来，“遥想当时，这两个字让多少人淡定不了啊。”
唐一突然间就不说话了。
几个人笑闹了一阵，唐一就彻底地沈默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跟几率作斗争，听琴和双飞都相继下线了，苏意泽逛了一会，没找到要买的东西，也就跟著下线了。
然後他犹豫了一下，打开了盛世唐歌ONLINE的玩家论坛。
先印入眼帘的是被标了高亮的维护公告，苏意泽打开了帖子，很快就把内容看完了。
确实如听琴所说，维护内容基本都是修复新发现或者未解决的BUG，新的内容几乎没有，虽然新增了一些商城道具，但也是无关痛痒。
苏意泽将帖子一直往下翻，很快就看到回帖里出现了漫骂声。
“更新商城道具有什麽用，再不出新内容，老子也不玩了！”
“开发组现在只想著怎麽赚钱，恶心死了！”
“只知道伺候有钱人，把不花钱的玩家都赶跑了，这游戏也完蛋了。”
……
即便不是漫骂，也多是抱怨等了一周居然什麽都没等到，又或者是像比翼那样，叫著想要新地图新时装的人。
苏意泽翻了几页就不想再看下去了。
关掉维护公告，再看玩家发的帖子，才发现比维护公告下面的回复更糟糕。
他随手打开一张标题为“看到本周维护公告，我就笑了”的帖子，就看到发帖人以冷嘲热讽地口吻洋洋洒洒地写了上千字，最後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游戏的开发组是准备狠捞一笔後跑路了。
苏意泽皱了皱眉，关掉帖子，又顺手打开了另一张。
这一张帖子的恶意就更明显了。帖子中放出了好几张盛世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