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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得武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手拍曹英的肩膀咧嘴笑道,“嘿嘿,我就知道你今天请我是为了打听他们的消息。”
曹英的笑容有点儿尴尬,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
“呵,本来呢,这种事儿我不应该说,不过呢,你请我吃这顿饭,就是看的起我魏得武,我魏得武也是懂得交朋友的人,要是什么都不说,也对不起你这顿饭。曹老弟,天元赛的事儿,你就别报太大希望了,我估摸着,中标的八成会是棋胜楼。”大着舌头,魏得武推心置脾地好心劝道。
“啊!”曹家兄弟两个都是脸色一遍,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担心什么来的就是什么。
“您为什么这样说呢?”曹英连忙问道。
“嘿嘿,我是谁呀!别看咱是开车的,消息可比你们灵多了。他们几个从棋胜楼出来以后在车上聊了半天,太详细的不清楚,不过话里话外,好象是说棋胜楼打算要请范唯唯出席开幕式……”
永远不要低估小人物的作用,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的秘密就是被这样泄漏出去的。
第一百零七章 破解
这的确是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完全对得起为此而付出的投资。
曹英坐不住了。
他年纪虽轻,却也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年,对做生意的门道虽不能说是样样精通,但也绝非不是那种刚出学校大门儿不久的天真儿童,他清楚的很,决定一件事情成败的因素很多,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即使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也存在那百分之一失败风险的可能,更何况,现在的形势远不是‘百分之九十九’那种程度。
他对自已亲笔所写的标书有着百分之一百的自信,相信自已的构思和文笔绝不会逊色任何一人,但他同样也清楚,中标与否,除了标书自身,还有很多标书以外的东西,以为标书写的好就能中标,那种事情只可能在小资文人的yy作品中才会出现,现实社会不是童话世界,需要的是真正的结果,而不是空虚的幻想。
考察团在陶然居考察的那短短半个小时时间里,他感觉得出廖志伟的强势,他想像得到,廖志伟在整个审核评比中所将起到的作用。
魏得武说的不是很详细,终究他不是考察团的正式成员,所知道的也仅限于那几个人从一家棋社到另一家棋社路程中的闲聊,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从其透露出来的断续信息中,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考察团的三个人,都对棋胜楼可以请到范唯唯出席天元赛决战很有兴趣,认为象范唯唯这样的娱乐明星出席比赛,肯定会对提高天元赛的社会关注度起到相当的作用。
曹英完全认同这样的想法,如果他是考察团的成员,也一定会为这样的构想喝彩,然而问题在于,他是这次竞标活动的参与者,而非是评论员,他要做的不是评价各家棋社提出的计划更好,是否更有机会得到比赛的承办权,而是夺得标的,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怎么办?
以他的立场,是不可以眼睁睁看着比赛的承办权落于他人之手,因为那就意味着他的失败。如果失败的原因是因为幕后的交际、官场的黑暗倒也罢了——那并非是他所能左右的事情,即便输了,也是虽败犹荣,无关自已的能力,但输给了棋胜楼是因为自已的计划不够大胆,没有想到请嘉宾到场造势的这一招,这的确是自已的失误,对自已的信心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在自已最擅长的领域,怎么可以输给别人?!
所以,他一定要做点儿什么。
让曹雄陪着魏得武继续吃喝玩乐,他打了个招呼走出饭店,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
“曹总,什么事儿呀?”手机那边是孙治的声音。
“快来陶然居,有紧急事件。”曹英简短地吩咐道。
“什么?……这个点儿……”孙治吓了一跳,此时早已过了晚上七点,这时候去陶然居,算不算加班?
“快过来。”曹英不耐烦地说了一句,随后挂上电话,掏出一根烟叨在嘴中,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满天星斗,圆月当头空,还真是个睛朗的夜晚。
没有几个人喜欢大半夜被突然从家里叫出来开工,尤其是孙治的家在方庄,来回一趟,坐公交车的话一个小时都挡不住,但老板找他,他又不敢不去,没办法,只好花二十块钱打辆黑车赶到陶然居,黑车,自然是没发票可给的,想来这笔开销只能从自已的腰包里掏了。
七点半,终于赶到了陶然居,陶然居里还很热闹,绕过大厅,孙治径直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办公室的屋门开着,在他之前,其他几位陶然居的主要干部都已经到了,屋里烟雾缭绕,显然这些人到了有一会儿了。
“对不起,对不起,路上有点儿堵。”
一看这阵式,孙治知趣的没有抱怨——曹英的脸阴得就象被刷了一层青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手指中夹着的一根烟剩下来的只有一半,而桌上玻璃烟缸内的烟蒂已有四五个。
这得是多急的事儿,才能把一向精明能干的曹英愁成这样?
曹英没心情去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见人到齐了,他把剩余一半的香蒂在烟灰缸里按熄,“好了,开会了。”
众人坐好,他们虽然比孙治赶到这儿的时间早些,但也不清楚曹英大半夜的把人从家里找来是为了什么,要知道,现在还是早春天气,晚上七点半,很冷的呢。
“刚刚得到的消息,天元赛的承办权很可能会被棋胜楼得到。”曹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什么?……”,与会众人一阵骚乱,此次天元赛对京城各家棋社的重要性每个人都很清楚,一旦得到,便相当于得到中国棋院官方认可,称之为京城第一棋社也不过份,不仅名声大噪,被北京地区所有的棋迷熟知,在全国各地,怕也会传进不少人的耳中吧?名即是利,有了名,其后自然会有滚滚红利而来,想不赚钱也难……也正因为如此,各家棋社才会不惜血本,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一定要得到比赛的承办权。现在,若是棋胜楼得到了比赛承办权,其他棋社岂不是狗咬尿脬,空欢喜一场?
“曹总,消息可靠吗?开标不是还有几天呢吗?”孙治问道。
“非常可靠,这点你们不用怀疑。之所以急着把你们大老晚叫来开会,就是因为还没有开标。”曹英答道——真得开了标还把你们找来干什么?开反省会吗?
“曹总,我不明白,棋胜楼的实力的确很强,但也远没到把其他棋社甩开一站的程度,为什么是他们拿到承办权吗?您写的那份标书我们都参加讨论过,别人不知道,我反正是觉得非常好,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棋胜楼难道还有什么高招?”有人不解问道。
“是的。棋胜楼的确是有高招,他们要请当红歌星范唯唯做天元赛开幕式上的嘉宾,这一招的确漂亮,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赞助方要的是正面的企业效应,越大越好,棋院一方要的是政绩,第一次赛制改革,社会影响越大越好。而请当红歌星出席比赛,正好可以满足这两方面的需求,那还不是一拍即合。虽然做为竞争对手,我也不能不承认对方这一招的高明。不过话虽如此,就象一盘棋一样,不下到最后终盘收子,棋局就不算结束,现在离公布结果还有三天,我们必须想出办法,扭转这一不利局面。”曹英说道。
说的倒也是,棋局没有终了,就应该继续拼搏,问题是怎么拼?难不成把那几个评委绑架,不把承办权交给陶然居就不放人?
“这样说来,就只有两种办法了,一个是找到比范唯唯名气更大的歌星或者影响那样的人来做嘉宾,盖过棋胜楼一头。另一种办法就是破坏棋胜楼的计划,让范唯唯不出席天元赛的开幕式。曹总,范唯唯是不是已经和棋胜楼签约了?要是还没有的话,咱们想办法先一步和范唯唯签约不就成了?”有人提议道。
曹英想了想,“……,嗯,有道理。找另外的明星就算了,一是时间上来不及,二是未必和考察团那几个人的心意。总之,想办法和范唯唯取得联络,搞清楚她和棋胜楼之间的关系。你们说,有什么办法没有?”
桥归桥,路归路,影视圈是影视圈,围棋圈是围棋圈,不要以为经常可以在电影电视上见到那些明星们的身影,想要见到其本人并获得交流的机会,哪儿有那么容易。
“呵……,曹总,那可就太巧了。范唯唯她爹叫范全忠,在石景山时我们是住对门儿的街坊,我管他叫哥,他管我叫弟,关系别提多铁了。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他,别的不敢说,递个话儿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儿。”
真所谓无巧不成书,没想到孙治还就有这样的路子。
第一百零八章 决心
兵贵神速。
离考察团第一次视察已经过了两天,也不知道棋胜楼那边的情况进行到什么程度,万一已经跟范唯唯签下协议,把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么自已再怎么努力都白费力气——越是大公司大企业,越是重视自已的信誉,答应了只要棋胜楼请到范唯唯就在评选时投其一票,廖志伟到时候肯定会那么做,至于棋院方……,陈淞生在中国棋院干了十好几年,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又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张学斌更没理由得罪这样的老臣子。
所以,第二天一早刚过八点,曹英便赶到了陶然居,简单安排了一下当天棋社的工作,便和孙治一起赶往石景山苹果园,要拜访范唯唯的父母。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阴雨,破船总遇顶头风,两个人越想早点儿赶到苹果园,偏偏路上堵得越厉害,尤其是在五棵松路口附近,一辆切诺基和一辆富康车追了尾,事故虽然不大,但为了责任的划分,两辆车的司机谁也不肯把车移开,于是三车道变成了单车道,后面的车只能一点点的往前蹭,其速度,简直比乌龟还不如,短短不到一百来米的距离,足足就耗费了近半个小时,急得就连曹英这么沉得住气的人也直按喇叭,但那又能如何?除多了几分噪音,于缓解堵车全无用处。
“早知道就坐地铁好了,至少不会堵成这样。”孙治叹道。
只不过,这也仅仅是聊以自慰的马后炮罢了,如果世界上真有吃了可以管用的后悔药,那成功还需要什么运气吗?
总之,原本预计一个半小时可以赶到苹果园,结果过了十点四十才到了范全忠住的那栋楼下。
没时间抱怨,两个人下车上楼,范家住在六层,老式楼房没有电梯,辛苦爬上六楼,喘了一口气,孙治按响门铃。
“叮咚,叮咚。”门铃响过,没过多久,防盗门里的门被拉开,里边站着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妇女,身上套着一件白色的全身围裙,头上带着一顶白色的套头布帽,左手手里还攥着一块抹布。
“找谁?”那个妇女警惕的问道。
不认识?孙治一愣,难道是时间太久,自已记错了地方?不会吧?自已还没老糊涂吧?
“呃?……麻烦问一下,这儿是不是范全忠的家?”和曹英交换了一下眼色,孙治向妇女问道。
“范全忠?……,呃,这家的主人好象是姓范,怎么了?”那个女人想了想后问道。
“呃……,你不是这家的人?”孙治惊讶问道——烧香拜错了庙,费了半天的劲儿,如果见到不要见的人,自已可怎么向曹英交待?
“不是,一看也知道我是钟点工呀。你找这家的主人有事儿呀?那你下午三点以后再来吧。”那个女人笑着答道。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范全忠请钟点工到家里打扫房间,自已出去找地方去玩,下午三点,这边房间打扫得差不多了,他再回来验收结果。
急也没有用,难道真在这儿干等四个小时?现在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等?等的起吗?
“呵,大姐,您有这家主人的手机电话吗?”曹英上前一步,笑着问道。
“不知道,派工单上只有家里的座机。”那个家政服务员摇了摇头。
得,这下没招了。看来只能找个地方呆着了。
二人无语。
“谢谢,麻烦您啦。”曹英道谢,两个人转身下楼,虽然很不甘心,却也只能如此,主人并不在家,他俩总不能硬闯进去死赖在屋里吧?
“呃……,等等,你们是不是有要紧事儿?”见两个人的情绪很低落,那个家政服务员有些过意不去,似是想起了什么把他们俩个又叫住了。
“是呀。我们是有要紧事儿,大姐,您是不是有联系到范先生的办法?”曹英心中一喜,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道。
“噢,联系方法没有,不过上午他离开的时候有说是去乌鹭社下棋,你们要是有急事儿,可以去乌鹭社找找,说不定就能碰上。”那个家政服务员答道。
“呃……,谢谢。”曹英神情一滞,旋即马上恢复过来,笑着向家政服务员道谢,然后和孙治一齐离开。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找人不见,他俩的心情都很不好,尤其是孙治,更有几分忐忑,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意外,昨天晚上就不应该会话说的这么满,不过话说回来也的确怪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