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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高中就是同性恋了,可是真的?”
“真的。”
“你父母囚禁你五年,可是真的?”
“……真的。”
“你看过无数心理医生,可是真的?”
温冉脸色慢慢苍白,“真的。”
“他们是不是说你有精神病?”
他双唇发抖,清亮的眼神慢慢暗淡下去:“是。”
“你自杀过,是不是?”
“是……”
“你这样的人,怎么……”
“够了!”尹天睿蓦然打断了他的话,转身抱住了温冉,哑声道:“你会逼疯他的。”
他低头看向温冉,双手捧起他的脸,低声道:“冉冉,冉冉?”
温冉大脑阵阵晕眩,胃部猛烈的痉挛起来,眼前的光斑和黑暗交替出现,他双唇发白,膝盖骨传来的疼痛让他浑身发抖,他低声道:“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你……”
“你说过的,只有爱不爱,没有配不配,你怎么忘记了?”尹天睿轻轻拍着他的脸,发现他的脸色白的厉害,温冉微微仰起头,“你看,我脖子上的伤……是我自己割得,好多血,好吓人,我把他们都吓住了,他们不敢再关我了……他们怕我自杀。”
“我说过我信你的……”
“嗯。”温冉抬起手,与他十指交叉:“羊羊,你对我真好……羊羊,我好喜欢你啊,可是我好难过,我难过的要死了,我死了你怎么办呢?我舍不得你,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我……”
疼痛夺走他全部的知觉,温冉缓缓合上眼眸,手指从他的指缝间滑落,眼角的泪珠儿晶莹,剔透的像他这个人。
尹天睿抱住他倒下去的身体,心蓦然乱了起来,他站起来,却因为跪的太久而重重的摔倒,他将温冉抱在怀里,目光突然被他膝盖上大片的血迹吸引住。
殷红的鲜血浸透了纱布,染红了睡衣,将木质地板都浸的一片血红。
尹天睿目眦欲裂,心中像是突然被铁爪刺穿,痛的不能自己。
他抱住温冉,连续两次都没能站起来,只能无助的求救:“爸,救救他,他受伤了,你救救他。”
尹母也吓得不清,转脸就要拨电话,却被尹父一把抓住手腕,尹父神态淡漠:“明天就给我出国,学校这边我会安排。”
尹天睿楞楞看向他,他挑了挑眉:“你可以慢慢考虑,但我看他流了那么多血,伤口似乎并不乐观。”
尹天睿瞳孔猛然收缩,赤红的眸子渐渐被怨恨充满,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脸部的肌肉慢慢收紧,他低下头,一滴泪从眼中砸在了温冉的脸上:“好。”
他说:“我答应你。”
第42章
尹天睿望着桌面上的那本漫画书,的封面以黑红紫为主色调,画面上的少年坐在爬满爬山虎的危墙之下,手脚都缠着雪白的纱布,纱布上有斑斑血迹,他的眼睫毛又长又直,半掩着剔透而空洞的眸子,认命一般的姿态。
染色……他的手指摩擦着上面的名字,心里又欢喜又疼痛,原来是他,原来故事的主角就是他自己,他想到主角最后的结局,心猛然揪着疼了起来。
有朝一日,一定要让他改写结尾。尹天睿想,一定要问他要一个完美的结尾。
“天睿,我帮你把衣服都收拾了,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用的,我去给你买。”尹母走过来,看着坐在床边的他,柔柔开口。
“其实我昨天就应该把他送回家的。”尹天睿眼睛没有离开那本书,语气平静:“但是你是我妈,我觉得有必要带他来见你,我不想你们两个之间有误会。”
“天睿……”
“我说的时候,他其实很害怕,我不知道你对他说了什么,让他那么怕你。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有拒绝我,他来了。”
“我答应过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摆平,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尹天睿突然笑了:“你看,多可笑,我做了什么?我让他带着伤跪我爸妈,他因为跪我爸妈而进了医院,可是我连看他一眼都不能。”
“我凭什么让他对我父母下跪?如果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你们凭什么能够坦然接受这一跪?”
尹母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握住他的手:“天睿,你不能这么想,我和你爸都是为你好,你是个好孩子,你让爸妈那么骄傲,你怎么能走这条路呢?你把爸妈的脸往哪搁?”
“又是这样。”尹天睿抬眼看她:“到底是你们的面子重要,还是我的幸福重要?”
“幸福?这种儿女情长的东西你也能说出来?你要不要脸?有权有势有地位,不需要对别人卑躬屈膝,那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你拿那种过家家的东西跟老子的面子比?你也比的起?!”
“面子,又是面子!”尹天睿突然暴怒,他猛然站了起来:“你为了你的面子,逼我事事拿第一,你为了你的面子,逼我学泰拳跟别人的儿子打架,你为了你的面子,逼我放弃自己的志愿考a大,你为了你的面子,逼我选最讨厌的金融,现在又要我为了你的面子放弃我爱的人!我到底是你儿子还是你往脸上刷金的工具啊?你整天跟人家吹嘘自己多威风儿子多厉害,你有没有想过我压力有多大?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娱乐,整天为了给你长面子学这学那,你好好想想,你到底剥夺了我多少做人的权利?现在你一脸讽刺的跟我提我的幸福比不了你的老脸?你就不觉得脸红?不觉得羞耻?你瞪什么瞪,你凭良心说你让我出国还不是为了你的面子?”
“你小子长胆了?敢跟你老子这样说话!”尹父被他说的恼羞成怒,伸手抓起桌子上的花瓶就要丢过来,尹母急忙扑过去拦住他:“彦川!你要是砸伤他了,我就跟你离婚!”
尹父愤怒的直喷鼻息:“你瞎凑什么热闹!”
“早上温冉那孩子在,我给你面子,你现在要是再敢伤我儿子,我绝对跟你势不两立!”
尹彦川跟她对视片刻,终于放开了可怜的花瓶,冷冷道:“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你给我看着他!明天早上十点的机票,让他马上滚!”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尹天睿看着他的后脑勺:“你真有本事,就别拿冉冉威胁我!你这样算什么大人!尹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老子不屑跟一个心智不全的人为难!”尹父回头跟他对视:“你不用顾头顾尾的,有什么花招尽管使,我要是搞不定你,我就跟你姓。”
尹天睿看着他怒气汹汹的冲出去,冷哼了一声,忽然一皱眉:“跟我姓……?靠!”
尹母把花瓶放好,回头看儿子,轻声哄道:“天睿,你爸牛脾气你别理他,你好好跟妈说,还有什么需要的,妈趁早给你准备好,免得到了国外手忙脚乱。”
“我只要冉冉,什么都不要。”
“天睿……”
“好了妈,刚刚谢谢你了,我自己收拾就好了。”
尹母担忧的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还不忘交代:“待会记得出来吃饭,别在屋里闷着,饿坏了。”
尹天睿一声不吭的抱着那本漫画钻进了被子里。
尹母叹了口气,轻轻掩上了门。
不久,尹母来敲门叫他吃饭,叫了半天没人应答,打开门一看,屋内哪儿还有人在?
只见到床单被剪成长条系起来从窗前垂下,在微风中无声的扭动。
尹天睿自然是跑去医院找温冉了。
他从秦泠泠那里问到了温冉的病房,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却在病房门口停住了脚步。
这个时候,他有什么脸面去见温冉?
他的冉冉,还会理他吗?
他有些黯然的垂下了眼睫,目光落在光滑的地面上,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羊羊。”
尹天睿猛然抬起头,下意识透过门缝朝病房里看去。
温冉在自言自语。
他对着窗户,侧脸乖巧温柔:“我听到羊羊答应出国了。”
“嗯,羊羊是故意的。”
“他见到我受伤了,所以吓到了,他怕他爸爸会阻止延误我的治疗,所以故意说的,我知道。”
“他会来看我的。”
他微微笑了笑,缓缓转过头来,右手手指在左手掌心轻划:“温,冉,我叫温冉,羊羊,你看。”
尹天睿的心,陡然变得冰凉。
他缓缓推开病房的门,目不转睛的看着温冉。温冉抬眼看他,眼神清澈如水。
“冉冉……”
温冉露出一抹笑容:“羊羊。”
尹天睿冲过去抱住他,温冉眨了眨眼,伸手回抱着他,尹天睿合上眼眸,难堪的道:“是我太自大了,冉冉,对不起。”
“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嗯,我信你。”
“你刚刚……在跟谁说话?”尹天睿小心翼翼的开口,有些不安。
温冉愣了愣,“我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你当时,听到了?”
“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听到的是不是真的。”温冉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开来:“反正我信你。”
尹天睿看着他温顺的眼睛,双唇颤了颤,突然一笑:“你什么时候醒的了?”
“早就醒了,还吃了饭。”
“嗯。”
尹天睿抱着他,深深吸了口气,片刻后才缓缓道:“我该走了,不然我爸要派人来抓我了。”
温冉仰起头,尹天睿吻了吻他的眼睛:“好好休息,把伤养好。”
“嗯。”
第二天,尹天睿提着行李箱坐在了通往机场的车子里。
不久,尹彦川收到消息,尹天睿跳车了。
尹母身子一晃,眼睛立刻红了:“他人呢?有没有受伤?”
尹父也有些紧张,那个送尹天睿去机场的司机摇了摇头,谨慎的道,“应该没有受伤,他跳了车以后直接就跑了。”
尹父猛的一拍桌子:“既然没死,就把他给我抓回来!!!”
尹天睿是从医院被抓回来的,他坐在父亲面前,面无表情,尹父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冉冉。”
“……”尹父一口血险些喷出来,他抖着手指着尹天睿:“你……来人!给我订今天晚上的机票!我今晚亲自送你去!!”
这次,一路无事的进入了机场大门,结果刚走进去,尹天睿突然又出了幺蛾子,他的目光落在尹父旁边的一个助理身上,那个助理姓杨,人生的斯文俊秀,干干净净的,很是好看。
他眯了眯眼睛,突然道:“爸,杨助理能借我用用吗?”
尹彦川冷冷看向他:“你又想干什么?”
“我想上洗手间,憋不住了,想让杨助理陪我去。”尹天睿说:“不然我一个人也行,就怕你不放心。”
“你小子少给我耍心眼儿,小杨,你去。看着他。”
“是。”那秀气的杨助理扶了扶眼镜,淡淡道:“少爷请跟我来。”
尹天睿跟着他朝洗手间走,突然道:“杨助理,你挺好看的。”
杨助理理都没理他。
“你虽然比不上我的冉冉,但还是挺有味道的。”
“……”杨助理僵了僵,嘴角抽搐:“少爷,我有女朋友。”
“我想顺便打个飞机,你能不能去给我买盒纸巾?”
“……”杨助理铁青着脸,暗道这尹家公子也太不是东西了,居然这么轻薄他一个大男人,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膈应的紧,头也不回的走了。
尹天睿盯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摸了摸鼻子,虽然他是故意这样没错啦,但是被嫌弃还真是很受打击呢。
不过这可是他舍了脸面换来的机会,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尹天睿毫不犹豫的转身,绕道离开了机场。
很快,温冉在病房里再次见到了尹天睿。
他有些愣怔:“羊羊,你怎么又来了?”
尹天睿坐在他身边,道:“真巧,温医生又不在。”
温冉皱了皱眉,尹天睿赶紧凑上去,笑道:“我今天浪费我爸两张机票了,他现在肯定气死了,马上又会来抓我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
“不做什么,我就是故意让他不痛快,谁让他那么坏。”
“羊羊……他毕竟是你爸爸。”
“你又要教育我了对不对?”尹天睿握住他的手,拇指轻轻摩擦着他柔嫩的掌心:“我知道,我太自大了,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也太高估自己现在的能力了,我爸把我当小孩子,根本不会跟我谈条件,我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只能跟他闹,我要让他看清楚,我就是要你,就是要你,就是要你。他不让我来找你,我偏偏要来,反正我妈在,而且他就我一个儿子,还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