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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般的小手，温暖细腻，灵活柔嫩。我忽然有一丝自惭形秽，后悔没有先把全身彻底冲洗搓擦，然后好好洗十次手，再由洛娜摆布。素来不修边幅的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难道喜欢上这个疯丫头了？
洛娜将我的指甲剪完，细细修去尖锐的棱角，再把污垢剔除干净。打了一盆水来，沾湿刚才那块白色手帕，用力擦拭着我的手。手掌手背给搓得红彤彤的，掌心的汗擦去了又冒出来，每条青筋都凸得老高，似乎能看见血管的跳动。
“你的手其实很灵活，只是我的剪刀太小，你没法用。这双手好奇怪，虽然大而有力，却像是女人的手。难道你做过女人的活吗？”洛娜反复端详把玩着我的右手，忽然问道。
“能不能不回答你？”我说话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很不对路，对罗斯动情的时候，也是这个症状。
“看得出这只手，既握过刀剑长矛，又用过鹅毛笔，能穿针引线，也能杀灭恶魔。真是极品的男人手！可惜，”洛娜将手指穿进我的指缝，紧紧扣住我的掌心。“我晚了一步，这只手已经属于罗斯的了。”
我观察着洛娜的神色，她语气虽然轻松随意，脸上却有掩饰不住的凄凉惋惜。我忍不住手掌一合，我右手和洛娜的左手掌心紧贴，十根手指牢牢纠缠在一起。
“伊格尔，”洛娜眼里狂喜之色一闪而过，又恢复了黯然自怜。“你已经有了罗斯，男人还是专一的好。罗斯很可爱，不要对不起她。”说着万分不舍地抽出了手。
“你和罗斯我只能选一个吗？如果罗斯同意和你分享这只手呢？我不会专一，因为说不定哪一天，你或我会死在怪物手里，活着的那一个，会遗憾一辈子。”我淡然一笑，却不勉强她，伸手去水盆里搓洗着那条白色的手帕。
“你了解过女人的心吗？罗斯不会同意的！三心二意，也不是你这最强的英雄应该做的！”洛娜的脸色变了变，还是猛地摇起了头。
“你看，这上面的痕迹，多像一只凤凰！”我摊开洛娜的白手帕，没有洗衣粉和漂白剂，上面的污垢是无法洗干净的。手帕上几条淡淡的黑印，竟维俏维妙地组成了一只黑色的凤凰图案。
“凤凰不可能黑的，它永远是红色，全身燃烧着火焰。”洛娜不明白我的意思，看着手帕答道。
“凤凰只是传说，你并没有见过，谁能说这世界上一定没有黑色的凤凰？同样，也没有谁规定英雄不能拥有更多的美人。你不去问罗斯，怎么知道她会不会答应？当年泰戈选择了罗琳，罗斯也和你一样的想法，结果痛苦了七年，还差点永远成了哑巴！你愿意这样吗？这可不像那个无视一切，我行我素的凤凰洛娜啊。”我把手帕用灵魂力量烘干，叠好，塞到洛娜的手里。
“我……我已经疯过了，差点害死了奥德修斯，我不能再……”洛娜脸色红如刚才的美酒，声音无力，完全言不由衷。我摇了摇食指，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不提这个，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救凯恩大人。你每天拼命苦练，还到我的帐篷里等我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想石块旷野的传送站你也打开了吧？”
洛娜见我没有再逼她，松了口气，用力点了点头，眼里又闪烁着狂热崇拜的光芒。
目送着洛娜远去的身影，我摇头苦笑。这个该死的臭小子谷斌，给这些圣骑士灌输了什么高尚理念啊？中世纪的男骑士，哪个不是烟花巷中的风流嫖客？我可是正经八百追女朋友，比那些满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强多了吧？
洛娜，其实罗斯最喜欢的，是我的背脊，你如果喜欢我的手，这手，就归你所有。你应该学罗斯，好好享用，好好珍惜，别再压抑自己了。
第四十二章 告白
这个世界的最大麻烦是没法掌握时间。阿卡拉那里得到的二十四小时沙漏是很精确，但我老是忘记翻转，对现在大约几点，我永远稀里糊涂。
不过，天怎么说还是亮着的，总不能马上睡觉扰乱生物钟吧？洛娜的到来，没解决我心里的问题，却也让我把烦恼抛到了脑后。神的安排，还是等醒过来后问问神自己的意思。现在找阿卡拉破解艾尼弗斯卷轴去！
掀开我帐篷的门帘，却见一个满头红发的高大女人正在门外等候，见我出来，马上深深鞠了一躬。
“卡夏大人！”我连忙还礼。见识过弗拉维和血鸟后，我对罗格战士和雇佣兵早已改观，罗格战士灵魂深处的强悍和执着信念，以及衍生出来无以伦比的力量，我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卡夏，是她们的领袖，也是这精神力量的承前启后者，就算是个虚拟人物，也值得我尊重。以前那点小摩擦，又算什么呢？
“伊格尔阁下，您的英勇、机智和善良，不仅解救了罗格营地所有的战士和平民，更令弗拉维和血鸟的灵魂得以安息。我卡夏，代表两位亡友和所有罗格战士向您致谢。请原谅您降临那天我的无礼冲撞。从今天开始，卡夏和所有罗格战士是您最忠诚的仆从，无条件服从驱策，永世不变。”卡夏还要继续行礼，却被我一把扶住。
“卡夏大人为了保存人类最后的净土，尽心竭力。另外两位身亡的大人，更对我有极大的帮助。我根本就没有资格责怪任何人，应该道歉道谢的，是我。对了，难道弗拉维大人也已经……”几番出生入死，终于得到了卡夏的认可，我的心也是激动非常，完全忘记了这只是个游戏。
“不错，冰冷之原收复后，弗拉维已经魂归天国。正是从她那里，我知道了血鸟所做的一切。弗拉维临去前，也向我提到了您，有几句话托我转告。”卡夏想到两个最好的朋友，脸色惨然。
“不知道弗拉维大人还有什么最后的吩咐，我一定照办。”不会是想托我照顾贝尔吧？
“没有吩咐。她让我告诉您，您的实力足以解救整个大陆的人类，但必定会陷入某些困惑之中。如果发生那种事，请您一定相信自己，按自己的本心行事就可以，世上的规矩，本来就无法约束您这种神一样的人物。”卡夏欠身说道。
这番话让我茅塞顿开。一个月前救活了那只利刃魔后，面对艾尼弗斯的试探，我纵然嘴硬，心里也难免困惑，不知道自己对还是错。弗拉维的话，是对我心性的肯定和信任，也解开了我一部分心结。是啊，我不是坏人，就算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也不会做太大的错事吧？
告别卡夏，我找到阿卡拉。营地的老大对我的回归没有表示太大的惊讶，倒是从我手里接过艾尼弗斯卷轴后，激动得全身发抖。
“卷轴我已经破解，按照顺序将魔法能量注入石冢，就可以进入崔斯特瑞姆，营救凯恩。伊格尔阁下，请千万小心，我在营地等你的好消息。”阿卡拉几分种就把卷轴翻译出来，效率远远胜过现实中那被我炒鱿鱼的老板。
……
第二天，我刚走出帐篷，洛娜已经装束整齐，在门口等待多时了。
“我……我昨天喝醉了酒，说了……说了什么胡话没有？我……都记不清了。”洛娜躲避着我的眼光，和我保持着距离，吞吞吐吐地说。
我该用哪句成语来形容她呢？口是心非？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鄙人作为现实中的酒鬼，你醉不醉我会看不出来吗？
“不要紧，下次再多喝一点。”我忍住笑，却还是揶揄了洛娜一句。
洛娜的脸被轻钢盔遮得严严实实，所有圣骑士都一样，不喜欢让人看见表情，因此藏头露尾的高级头盔系列（高级头盔、轻钢盔和巨贝头盔）和卓越头盔系列（卓越头盔、翼盔和螺旋头盔）是他们的最爱。尽管看不见什么，我也猜到凤凰的脸，一定和昨天一样的红。
“对了，泰戈那家伙，是怎么收复冰冷之原的？”我问。从传送站下来，感觉到整个石块旷野清净荒凉，既没有怪物，也没有英雄的气息。如果不是各种战斗后的痕迹，我简直怀疑走错了地方。不过，我一直认为这个旷野比冰冷之原好对付，毕须博须虽死，它的方阵威力强大，训练方式也深印在沉沦魔的脑海中。有脑子的统领一定会重组阵势，来对抗英雄的围剿。
“我也去参战了。好可怕的方阵！不管我们用什么方式进攻，总有应对的办法。每个方队都有精通灵气的统领坐镇，二十五个方队既能单独作战，又能互相配合，简直一点破绽都找不到！真不敢想象如果毕须博须没有死，会到什么地步。伊格尔，罗斯说毕须博须以前是在阵中心指挥的，你们就两个人，怎么能杀得了它？”提到那场战役，一直默不作声的洛娜精神大振。
“罗斯没有告诉你吗？”我略觉奇怪，罗斯对人已经没有以前冷淡，与洛娜很快相熟后，两人更算是无话不谈，怎么这种事也没告诉她？
“她几乎什么都告诉我，血鸟和冰冷乌鸦合体、安达利尔的儿子骨灰、墓穴的碎骨者在睡梦中被搬到地面，血鸟死后的可怕闪电。可是一到有关毕须博须的那一天，她就什么都不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杀那家伙的？”洛娜说话多了，感觉气闷，一把扯掉了自己的头盔，微微噘起了小嘴。
“哈哈，我明白了，那天的事，她不会和你说！我们是飞在空中，偷袭杀死那家伙的。”想起我和罗斯都永远忘记不了的那一天，我心头一阵乱跳。
罗斯不愿意提的，是那天击杀暗金领主后以及晚上发生的事。之前的精彩战斗也受到牵连，被她一并埋在心底，只能与我共享。
“飞？怎么飞的？你们有翅膀吗？”洛娜一脸羡慕之色，丝毫没有怀疑我。
“你想飞？”我没等洛娜回答，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施展“瞬间移动”转眼间两人到了半空。
“放开我！这是哪里，啊……”洛娜下意识挣开了我的手，却发现已经双脚凌空，身子像秤砣一样猛往下坠落，不禁失声惊叫。
这个傻丫头，随便离开我的掌握要摔死的！我当机立断，马上回到地面，锁定空中的洛娜，心灵传动！
吓得脸色苍白的洛娜，忽然发现自己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接住，悬浮在空中。她素来胆大疯狂，很快就适应了状况，在空中张开双臂，学小鸟扇动翅膀。我也配合她的动作，控制着她的身体前后左右飞舞盘旋。品味从未有过的神奇感觉，洛娜纵声大笑欢呼，意兴盎然。
直到法力将要耗尽，我才让洛娜慢慢落在我面前。飞了半天的洛娜，一下子适应不了体重，脚一软差点跪下，双手紧紧揪住了我胸前的衣襟，勉强稳住身形。
“太好玩了！原来你和罗斯是这样杀死毕须博须的！早知道……”说到这里，洛娜才发现她身子的一半重量还挂在我身上，连忙放手后退。
“好玩吗？那时候等级低，我们差点摔死啊。”我苦笑摇头，当时的情形可不是这个样子，降落伞这东西，我以后在慢慢和她说吧。
洛娜脸皮发烧，胸脯不断起伏着，用快速深呼吸，平息刚才她无意间暧昧动作带来的心神混乱。她不敢看我一眼，却完全没想到再维持这个神态下去，我快要方寸大乱了！俺可是憋了一个多月的正常男人，你这不是显示你的完美尺寸，拼命诱惑我吗？
“走吧！”我转身往石冢方向狂奔而去，过剩的精力，只能这样发泄出去。洛娜别的方面是个疯子，偏偏感情方面保守固执，明明对我有意思，却还苦苦克制。她没有想开之前，我是不会下手的。
竭尽全力的狂奔，很快将体力耗尽，我仰天躺下，大口喘息。整个旷野被泰戈带队清理干净，不用担心怪物偷袭；加上有洛娜的“精力”灵气，我应该会很快恢复。那时候，正常的欲望也会抛到脑后去了吧？
“对不起。”紧跟着我的洛娜幽幽说了一句。她并不笨，很快就知道了我疯跑的原因，看着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特别的味道。
“那边就是石冢，我们很快就要去战斗，现在休息一下。”我忽视了洛娜的道歉，指着天边清晰可见的几根石柱说，“还有，告诉我泰戈是怎么对付那个沉沦魔方阵的。”
“一个沉沦巫师统领控制着方阵，它也有复活巫师的能力，听罗斯说，似乎阵势威力比以前更强，因为她和你杀毕须博须时，没有沉沦魔黄金统领在。刚开始，泰戈集中法师用冰系魔法远程攻击，伤害却被大量的火弹抵消；弓箭和标枪全被盾牌挡住；死灵法师放诅咒后，被诅咒的沉沦魔全自杀或被身边同类杀死，然后被复活，诅咒的效果也消失；刺客、圣骑士和野蛮人的类似魔法‘心灵爆震’、‘转化’和‘嘲弄’也这么被化解掉；外围的方队，全被‘针刺’灵气加持，近战英雄也占不到便宜。第一天下来，很多英雄受伤，怪物一个都没死。”洛娜坐了下来，回忆着那天的恶战。
毕须博须真是可怕，就算死了，也留下改进阵势的方法。照理说，暗金领主死亡后，没有了邪恶力量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