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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霸王从昨天就看这个弱得跟个女人似的月翎曦不爽，拉着天地正气的衣角问道：“哥，为什么要和这个人妖一起？”
天地正气的食指压在小霸王的嘴唇上，微微笑道：“等。”
小霸王便不再做声，他哥做事从来有自己的道理，会勾起他如此兴致，应该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吧！
洛浅给卜爱国打电话，聊了一小时后才上线，心情不佳。
刚进入游戏系统就不停地『叮——您的宠物有话要说』、『叮——您的宠物有话要说』、『叮——您的宠物有话要说』……
放芝麻狐出来后，洛浅做好被一顿臭骂的打算，可她环视了一周，心平气和地问道：“小禾苗呢？”
“呃……”洛浅放下捂着头的手，犹豫着说，“我好像记得把他托付给你了……”
“噢，对！洛阳私塾！”芝麻狐拽着洛浅的后衣领就往私塾方向大步走去。
小禾苗一听见他小楼妈上线的提示，便早早来到学校门口张望。
老远就见小狐风尘仆仆拖着他家小楼妈跑来，激动地迎上去，拦腰抱住洛浅，埋入他的胸膛。
小小的手臂收得很紧，软软的身体在怀中不安地轻颤，仿佛下一刻洛浅就会跑了似的。
“怎么了？”洛浅的心揪着，怜惜地抱着小禾苗问，“做噩梦了么？”
小禾苗摇摇头，沉默着。他讨厌每次都把自己丢给小狐的小楼妈，讨厌一句话都不说就消失的丁爸爸，讨厌做噩梦的时候不在身边的他们……想着，下次再装作若无其事回来，一定不理他们，一定不和他们说话！
可是……
一旦见到了，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去拥抱的冲动。
就这样扑在小楼妈怀里，暖暖的，远离一切梦魇，不安地心得到了抚慰……
“小禾苗，快把辞安召出来！”芝麻狐想起她到底为何这么着急了，被关在宠物世界的，不止她一个！
听到辞安的名字，小禾苗从洛浅怀里探出小脑袋，疑惑道：“找出来？”
“不对，是召唤出来！”芝麻狐强烈纠正。
洛浅扶额，这样是不行滴！
他耐心地一步一步教孩子怎么打开宠物界面，怎么使用宠物系统。小禾苗很快就发现辞安的存在，一招手，小山神一脸灰土出现了。
他抱着他家娘子去墙角哭诉，如此悲惨的命运，舍他其谁！
爱躲猫猫带着小夜从私塾出来，一见芝麻狐就乐了：“芝麻姐，你也没去副本啊！”
也？为什么要加个也字？
￣□￣｜｜芝麻猛然醒悟，她为毛这么急拉着洛浅找小禾苗放人？为毛被困宠物世界这么久郁郁寡欢？
副本！副本啊他妹！
“敦、煌、窟！”芝麻狐咬牙切齿道，“小迦，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洛浅还没听明白，芝麻狐的铁拳就降临了，弄得他好一阵上窜下跳闪避。什么副本？他们什么时候要去过副本？话说，副本是什么啊？
“芝麻姐别激动，小月月刚才电过来说，人没找齐。天地正气和他在天下第一楼等我们去会合！”爱躲猫猫举着手机，善意地提醒。
芝麻狐果然不动了，拍拍手走到小猫身边，微笑道：“还等什么，快走吧！”
洛浅向爱躲猫猫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拉着小禾苗跟辞安跟在后面，保持安全距离。刚才那是什么？延迟么？本以为召她出来就会挨的毒打居然延迟到现在！最近的网络真不给力！
一路哄着小禾苗买冰糖葫芦、桂花糕、棉花糖等小吃，小朋友总算露出笑容，恢复平时的活力，与辞安、小夜打打闹闹。
洛浅看见精气满满的小禾苗就十分满足，小孩就该有小孩的模样，笑得欢乐、玩得痛快、睡得安稳，有一个愉快幸福的童年。
午后的阳光格外耀眼，洛浅一人围着三个孩子站在街口引来许多瞩目。清碎的褐色长发，灵动的蓝眸配上慈祥的神情，偶尔那么一笑，赏心悦目。
不时有人截图，记下这游戏世界美好的一幕。
他就如一缕阳光，驻射进入路人们的心头。
天地正气举着茶杯的手搁在空中，他望着洛浅。从这个角度看，刺眼的阳光几乎吞噬了洛浅大半个身影，却使得那份恬静祥和的气质愈加凸显。他抱着小禾苗，贴着孩子的耳朵不知在说些什么，那幸福的画面令人嫉妒得有些抓狂。
什么时候，他也会有这样的表情了？
那是……对，那是作为一个“人类”的表情。
“啪！”瓷茶杯化成了碎片，天地正气眯着眼，徒然升起一股肃杀之气，与美好的午后格格不入。
一直注意着天地正气的月翎曦最早发现了他的不正常，刚才还一直敷衍着自己的天地，瞬间就沉默了。
天地的双眼盯着街口，原本波澜不惊的蓝眸霎那汹涌翻腾。顺着视线望去，迦楼罗出现在视野，还有三个孩子。
又是他！为什么所有好事都被他占走了！
月翎曦记恨的心愈加燃烧，迦楼罗就像一个太阳，吸引着身边的人围绕他旋转，不就是脸长得漂亮么？扮什么圣母！那时候逼他去自杀的又是谁！呸！
芝麻狐受不了洛浅拖拖拉拉，直接拎衣领拖走了。那边天地还等着，这丫还磨叽磨叽，怕小孩吃不饱啊？等下天下第一楼尽管吃好了，又不要钱！真笨！
一进门，月翎曦就迎着，带着众人来到包间，目光不善地盯着洛浅，狠狠瞪。
习惯小月月看自己不爽，洛浅自动无视，直接掀帘子进屋。
只是，刚踏进门，他的那只脚就收回来了。原本淡定的脸上多了一丝踌躇，戒备地盯着天地正气，心中思虑万千。
他……怎么会来的……
见到洛浅的表情，天地正气松了口气，原本那杀戮之气也烟消云散。嗯，这才是他嘛，像只小动物似得心惊胆颤，令人忍不住就想去欺辱，呵呵。
“好久不见，不慎想念呢！”天地正气对着洛浅举杯，揶揄地笑道。
洛浅拉着小禾苗后退几步，警惕地问：“你来干嘛！”
“这问题，应该我问你吧？是我约了两位美女去副本的，她们应约而来，你呢？”天地正气靠着椅背，漫不经心道。
“噢，这样。”洛浅瞥了芝麻狐一眼，转身要走，“那我滚了，不送。”
“等等！又想逃吗？是了，过多少年你都不会变。”天地正气猛地站起来，大声呵道。
洛浅停下脚步，回头望去，那眼里竟有一丝恨意……
天地正气无奈地笑，态度渐渐软下来：“小浅，就不能坐下来一起吃顿饭？”话语间略带了些恳求之意。
“怪物！”尖锐的声音在静默的空间中响起，小霸王指着洛浅憎恶地大声重复了遍，“你这个怪物！怪物！”
握着小禾苗的手颤颤发抖，洛浅用另一只手按住手肘强行使自己冷静。
这没什么，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不要生气、不要难过、已经和他们没有瓜葛了……
洛浅反复地自我催眠，把那一声声“怪物”的叫骂和憎恶的目光排除脑海，他们和我没关系、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众人回神时，小禾苗举着手，狠狠在小霸王脸上印上五个手指印。
用同样厌恶的目光盯着他，吼道：“再敢说我妈一句，我不会放过你！”
第45章 分岔的路口
洛浅呆滞地盯着小禾苗，那双原本天真灿烂的眼眸中燃起了熊熊烈火，诉说着它的主人是多么憎恶眼前的人，如果可以，一定扭下对方的头，撕裂他的嘴，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强烈的恨意燃烧在小禾苗的心头，欲杀之而后快，除之而解恨。这种心情原本是令人痛苦的，可在扇了小霸王一巴掌后，却有另外的愉悦萌生。这种愉悦刺激着原本沉重的心情，颠覆后，愈加想发泄、愤怒、破坏……
如此熟悉的感情从胸口一直蔓延到血液，小禾苗的脑海一瞬间晃过鲜红的颜色，想要毁灭一切，抹杀一切……
不自觉地，他的双手已经扣上小霸王的脖子，仔细观察着他痛苦的神情，一抹诡异的笑容攀上脸颊。
众人都未从这变异中反应过来，只觉耳边一阵风，洛浅已扯开小禾苗抱在怀里，用着十分沉重痛苦的声音，恳求着天地正气：“抱歉，这件事我会负责的，请你们原谅。”
被松开的小霸王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眼泪顺着眼角大颗流下，泣不成声地指着洛浅：“你这个怪物，带着个小怪物，我要告诉父亲，绝不饶你！”
听到“父亲”二字，洛浅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他低着头等待天地的回应，抱着小禾苗的手收紧，禁锢住。
“够了洛浩然，我说过，不许用这两个字称呼你的哥哥。”天地正气瞪了小霸王一眼，可怕的神情完全不像在看自己的弟弟，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垃圾……
小霸王被吓到了，哆嗦着身体不知该怎么办。一向宠他溺他爱他的哥哥，居然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愈加憎恨地盯着洛浅，明明就是只怪物，凭什么要和他抢哥哥！
须臾，天地正气换上了笑脸，温和地对着洛浅说：“孩子们的小打小闹，不必放在心上。小浅……”话语间，他伸出手，亲昵地触碰洛浅的脸颊，感觉到洛浅的颤抖后，手便离开他白皙的皮肤，小心翼翼为他把遮住耳朵的长发捋到耳后，“坐下来和哥哥一起吃顿饭怎样？”
洛浅不适地退了步，继续低着头：“不了，我和小禾苗约了他爸，你们慢慢吃。”语罢便丢下一脸被“哥哥”两字震到的众人，拖着小禾苗离开了天下第一楼。
天地正气是洛浅的哥哥，洛凛然；小霸王是他的弟弟，洛浩然。
无论哪个，都已经和他洛浅再无瓜葛。
一路无语，洛浅拉着小禾苗走到洛阳护城河畔，找了块草地，自顾自盘腿坐下。
小禾苗不明白小楼妈为何如此生气，尽管他没有说话、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可小朋友知道，那真的是生气，非常非常非常生气！
可是，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如果丁爸爸在的话，一定拔剑杀了那个小霸王，自己不过是甩了他一耳光而已……
而且身为小楼妈的弟弟，对哥哥如此出言不逊，这是何等不尊重！
哥哥是用来尊敬、崇拜、爱护的，如果是为了哥哥的话，我可以做任何事！
啊嘞？哥哥？
小禾苗被自己的突如奇想吓到，却理解了自己愤怒的心情。于是更不明白，为何他家小楼妈要生气，还对自己如此冷漠……
“小禾苗。”洛浅突然作声，望着平静的护城河流动的波浪，“只有一样东西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教你，不想让你学会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整个人与虚拟背景几乎快融合在了一起，显得那么哀伤、悲凉。
小禾苗心中一痛，尽管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那一定伤害到了他的小楼妈，不然，他怎么会露出一副快哭了、却已经没有眼泪的表情？
“对不起……”小禾苗从后面抱住洛浅，小小的身体贴着他的后背，脑袋窝在他的肩胛，轻声道歉。
洛浅轻声叹气：“告诉我，你做错了什么？你一定是在想，如果是面瘫，早拔剑杀了那个小霸王，而我只是给他一巴掌，还算轻的。我保护了重要的人，有什么错！对吗？”
全中！
小禾苗僵硬的身体告诉了洛浅，他完全猜对了。
洛浅苦笑，自己教出来的孩子，自己还能不明白吗？虽说他们的家教一直有问题，可按这个思路，无论怎么想，小禾苗都没有错。那么，到底他为何生气？为何那么在意？
“恨一个人的感觉怎么样？”洛浅平静地说出那个带着斑斓色彩的字，似乎等待着小禾苗去回想，过了一段时间再继续追问，“把恨意发泄在仇恨对象身上的感觉怎么样？”
小禾苗瞪大了眼睛，抱着洛浅的手有些颤抖，他努力回忆当时的心情，却被自己吓到，可怕……好可怕……
“最后，报仇的感觉怎样？”洛浅几近呜咽的语气表明着他心情的痛苦，“看见嘴角挂着笑容的你，我真希望那个是幻觉。小禾苗只是个孩子，不该有这样的表情……不该……”
那样的表情令洛浅回忆起自己的童年，那个一心想着要复仇的孩子。把复仇当作一种力量支撑自己活下去，最后惨痛地跌入了深渊，失去了光明、失去了未来、手上染满了鲜血，再也无法振作……
他没有办法反驳浩然对自己的称谓，怪物，对，他就是一个怪物。
杀人无数，被作为实验品进行人体开发，这双手可以发电！
这个样子可以被称作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吗？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复仇，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被鲜血染红的眼眸，看不见自己的道路，迷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