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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抓得住我一个人,他抓得了天下之人?”苗人大笑,“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对他们恨之入骨?你错了!错了!要不,你们把我送到官府,可以换取奖励,要么你们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这荔枝送你们尝个鲜!”
穆玄英自然不会把这个苗人送官,待他走后,三人扶着马车上的货物,谁也没那个心情尝一尝让贵妃赞不绝口的荔枝——
他们吃不起,也不想吃,荔枝沾染了无辜百姓的鲜血,哪里咽得下去?
待回到风雨镇的落脚处,陈月早已准备好了一桌饭菜,见他们三个面色不佳,关切道:“发生什么事啦?”
“没事。”穆玄英给对面两个男人使眼色,“今天跑得有点远,大家都累了,早点歇息。”
谁也没告诉陈月关于战宝和那车荔枝的事,毕竟,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听到了只能跟着操心,没有任何益处。
一更天,穆玄英起身换上夜行衣,勒腰带时,眸光落在置于桌面的小泥人上,说来也怪,这小玩意裂痕累累,居然还能保存下来,实在不易。他把泥人托在手心里,摩挲几下,喃喃地道:“莫雨哥哥,此行若是顺利,你我必有再见之日。”
指尖一弹,抄起佩剑,纵身一跃离开风雨镇。
战宝并不太远,以穆玄英的脚程半个时辰便来到外围,他先在附近打转,发现守在门口的是几个狼牙军士,要避开他们也不大现实。瞅了一会儿,注意到二更天时从里面出来几个换防的,于是,他趁一名昏昏欲睡的军士到墙角小解,将打晕的人捆起来,换上对方的装束再把影所给的人皮面具扣了个模子戴在自己脸上。只是随身的剑有点显眼,不得不找个地方藏起来,赤手空拳混到他们之间,等下一次换防。
耐心地等到三更天,穆玄英终于进入战宝。里面跟少林给的图出入甚微,那几个军士一到前厅就去旁侧的小屋睡觉。他先随那些人在大通铺上躺了会儿,估摸差不多又下了地,每人穴道上点了一下,这才安心来到外面。除看守在外的狼牙军,正厅没什么人,穿过长廊来藏武殿的途中,倒是见到不少地方上了锁封了条。居然全是军械物……穆玄英倒吸一口冷气,心忖,拜会安庆宗的人把好利器全给了狼牙军,分明是司马昭之心。
不远处火把摇曳。
穆玄英扶摇而起,当了一次梁上君子,大殿灯火通明,竟是在夜间操练的人马。他自幼跟随谢渊左右,对排兵布阵有一定的了解,大致看了下,此处以山棘兵,弓箭手和骑卫为主,交相列队……正在思索如何应对,他才走过的长廊上又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乃是洛阳城相处一段时日的岳承志与韦柔丝。
“我让你来是看看这军械库的规模。”韦柔丝傲然地指着那些人道:“喏,狼牙军严阵以待,一旦北边起事,洛阳便可云集响应。”
岳承志没有一丝笑意,缓缓道:“你决定了?”
“良禽择木而栖。”韦柔丝呵呵一笑,“不只是我,家师也会出手相助,你我助狼牙军一臂之力,狼主不会亏待咱们。”
“令师?”岳承志皱眉,“为何从没听你提过。”
“他?呵呵呵。”韦柔丝那张美艳的容颜浮现一抹怪色,“不久前才来到我这边,以后也走不远了。”
“还不知如何称呼前辈?”岳承志正色道。
韦柔丝一手搭在岳承志肩上,一手卷起自己的发丝,轻轻道:“啧,如果我说了,你会不会被吓跑呢?”
“我不会离开你。”岳承志坦言道。
韦柔丝似是顿了一下,一甩手,背过身冷冷道:“萧——沙——”
“血眼龙王?!”
何止是岳承志,受到莫大刺激的还有梁上那个抓紧了前襟的穆玄英——萧沙!是他的杀父仇人萧沙!他终于亲耳听到了那个人的消息!
这一趟没有白来。
34
忍,忍字头上一把刀。穆玄英知道自己没有带兵器进来,且在战宝里面,要面对那么多狼牙军士,莽撞行事只会打草惊蛇,并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他必须把这里的军械内幕带回去,告诉谢大叔,甚至是天策府之人,以策万全。
韦柔丝与岳承志在藏武殿逗留须臾,起身离开战宝。
穆玄英也随后出来,取了佩剑,远远地跟在那两人后面。岳承志走到岔路口,让韦柔丝先回去,说是想一个人静静。天光微亮,洛阳城郊的小林子里传来子规的叫声,已有百姓在下地耕作。岳承志立于小桥边瞅着那潺潺流水,忽然道:“出来吧,你还打算跟我多久?”
穆玄英挠挠头,“先生在战宝里就发现还有别人吧。”
“有是有,但我不确定你的目的,所以没有声张。”岳承志转身后毫不意外望着他,“你与谢渊有关,多半是浩气盟的人吧。”
“在下穆玄英。”他抱腕当胸,“谢盟主确实是我的师长。”
“原来……你姓穆……是仁剑之子忠义之后啊!”岳承志喃喃道:“你走吧,这是最后一次,我会当做没有看到你。”
“上一次在岳府,我身受重伤,相信若不是有人拦着韦柔丝,我肯定无法脱出。”穆玄英深吸一口气,徐徐道:“岳先生,你不是邪佞之人,必然也晓得这军械库极有可能成为叛臣贼子的窝点,为什么要深陷进去?”
“人各有志,有些事并不是是非对错可以定论。”岳承志笑了声,“江湖上人人皆知,穆少侠幼年时的好兄弟成了恶人谷之人,但他为了医你,一人拖住我与柔丝让别人趁机把蝎子取走……那对你来说,他是善,还是恶?”
莫雨哥哥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他竟全然不知?!穆玄英心里一揪,艰难地道:“先生的意思是……只要韦柔丝坚持,你一定会随她而去。”
“不错。”
穆玄英见他心意已决,再劝也是没有意义,心痛之下抽出佩剑,“岳先生,玄英得罪了。”
“你认为你可以打过我?”
“至少问心无愧。”不能让他悬崖勒马已是穆玄英的遗憾,若再不尽力一搏,如何对得住良心的谴责。
“你用剑。”岳承志也亮出手中的落雁银风枪,“看来安大人的手下并非信口雌黄。”
穆玄英一振袖,负剑于身后道:“先生请。”
“小子,你这是在让我么?”岳承志微哂道。
“先生是前辈,又指点过我枪术,这三招无论如何我不会回。”穆玄英一脸认真。
“好口气!那就来战——”
岳承志也不再让,枪尖一挑,直奔中路。穆玄英腾身一闪,人影幻化,绕到他的背后,猎猎袖风掩去剑锋。岳承志连刺三枪,一枪比一枪刁钻,穆玄英始终秉持初衷,待他三招完毕才一挽剑花,亮出绝学。
那剑法精妙绝伦,是岳承志未曾领教过的,但他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剑意中的奥妙远不止于此,若非眼前的年轻人根基尚浅,自己根本支撑不到现在。饶是如此,也有几分吃力,不敢掉以轻心。
冷不防,暗器袭来,穆玄英见目标是岳承志,不由得惊讶,难道还有别人要除掉这位雁荡宗的未来宗主?但他与他,是单打独斗,岂能占了这点便宜,剑刃一横,叮叮数下把暗器挡了下来。
瞬间决定生死——
岳承志没想到他会放弃攻击出手相助,刺向穆玄英胸口那一枪想要撤回已然太迟,只能尽量避开要害,在肩窝处扎了进去,好在他没有用太大的力道,否则,这一枪能穿胸而过,要了对方的小命。
“唔——”穆玄英一按肩头的伤,剑势未落下风,腕一转在岳承志腰间划过。
他们先后受创,眸光不约而同觅向暗中之人,犹似风行草偃,很快捕捉到那不同寻常的气息,分别从两侧包抄。怪的是,那人竟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穆玄英站在原地,静静地感受着四周的氛围,一无所获。
那边,岳承志也没有再回来,仅是隔空传音给他——
“穆玄英,待放下那份多余的仁心,你我再战不迟!”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猝然,追之亦是不及。穆玄英以剑点地,撕开袖口,草草包扎了肩上的伤,坐在树下细细思量。他总觉得方才凭空出现的人,有几分熟稔,令他想起影或者烟,不过,烟不会助他,影不会避他,不可能是他们。
莫非……是其他唐门之人?但这又是为了什么?灵光一闪,想起之前随月弄痕到唐门参加会战,被人发现他会唐简大侠的十煌龙影剑。估计那会儿场面混乱,唐家无暇追究,现下得空又来试探虚实。
“以为施利于我便能得知唐大侠的秘密么?”
穆玄英甩了甩头,略微晕眩,看来得尽快止血。他起身回风雨镇,进屋便把门带好,褪下被血染红的雪白亵衣,翻出陈月那些瓶瓶罐罐,准备往伤处抹。咚咚咚,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敲门声,那是陈月无疑。
“毛毛,快开门!”
“我在更衣。”穆玄英忍着痛道。
“穆玄英,有本事走夜路,那就别受伤!”光听陈月的嗓音在发颤就知她有多愤怒,“开门,别逼我使出杀手锏——”
好,好吧,小月的杀手锏他不敢领教,穆玄英乖乖照办。
陈月一进来就掐住他的手臂,飞快给肩窝上药,“地上滴了那么一大滩血,你当我失明了,看不到吗?”
“小月——”穆玄英看到她水汪汪的大眼发红,心虚道:“对不住,让你担心了。”
陈月哼了声,指着门口俩武卫,“你们俩,居然跟他联合起来骗我,今晚都没有饭吃!”
“陈月大人!”武卫欲哭无泪。
“别怪两位大哥,都是我的意思。”穆玄英让他们进来说话,“这一趟本来没有什么事,不想归途发生了意外。但那些已不重要,眼下尽快修书一封,告诉盟主战宝已成一座狼牙军的军械库,请他定夺。”
“军械库?”陈月等人无不骇然。
“是的,这样下去对大唐的安危影响甚巨。”小月给伤口打结时有点狠,穆玄英痛得一皱眉道:“司空大叔他们走了一段时日,却没有半点消息……不知为何。”
“是有点儿怪。”两个武卫也很纳闷,“以坛主性子,到浩气盟肯定要飞鸽子回来,这一来一去音信全无,难不成盟里有变?”
三人面面相觑无不忧心。
35
说曹操曹操到,说鸽子鸽子来。
浩气盟的小信使扇扇羽翼,咕咕咕地啄了啄窗棂。武卫喜出望外,忙不迭把鸽子爪上的信笺取下来,交给穆玄英过目。
“怎么样?”陈月迫不及待问。
穆玄英恍然道:“难怪了,恶丐之事愈演愈烈,在盟内造成很大影响,为了安抚唐门与丐帮的兄弟,谢大叔在跟恶人谷交涉,怕是暂时无法分身。”
“牵涉丐帮,司空大叔也没法走开吧。”陈月歪着头看他,“那我们怎么办?是回南屏,还是继续留在洛阳?”
“司空大叔走时交待咱们在此盯梢,肯定不能放空了。”穆玄英捏着纸,想想道:“战宝的事也不能耽搁,既然牵涉到朝廷,不如到临近的天策府走一趟。”
“啊,好主意!”武卫十分赞同,“咱们谢盟主原来也是出身天策……再说了,战宝有变,他们身为官家也不能置身事外,朝廷里那些人,还真就天策府的将士令人信服,没准跟咱们一起荡平军械库!”
明知没那么容易,穆玄英还是起身向外,“我这就去拜会李府主。”
“你明天再去!”陈月立刻将他按回原位,“我可以保证那座天策府不会跑的。”
其实,穆玄英的伤处已痛到发麻,晃了晃,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是不能再逞强了,岳承志的枪再歪一点,他就会当场毙命,还是悠着点好。当晚无话,次日一早他带着武卫出门,见桌边坐着个小姑娘,正是之前被擒的莫菲。顾念其年岁尚小,司空没把她带回浩气处置,只说寻到合适的人家便将她寄下,好生教养。虽是封了她的经脉,武卫仍有几分忌惮,拉着穆玄英避得老远。小姑娘身子刚有好转,没什么力气,手一滑,将筷子落在地上。
穆玄英捡起来递给她,温和地说:“你快吃吧。”
莫菲面无表情地瞅着他,眼神落在那隐隐沁出鲜红的肩窝上,一句话也没有,自顾自往嘴里扒饭。
“少侠你又何必……”武卫摇摇头。
穆玄英出门之后才对他们道:“她那么小,只要我们真心以待,早晚她会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就像他一样,有幸遇到那么多好人,才能重新振作。
“难啊。”武卫道:“少侠是没看到她发狠的样子……实在不像一个小孩。”
一番无心之言,勾起穆玄英的回忆,那时在枫华谷,两个小孩子被逼得走投无路,不也做出了惊人之举?
“不要紧的,我信她。”
他坚持己见武卫也不好再说什么,三人到了天策,下拜帖求见府主李承恩。可惜不大凑巧,那位辅国大将军有事不在,接待他们的是军师朱剑秋。
“少侠请坐。”朱剑秋微微一笑。
穆玄英拱手道:“朱军师,在下来得冒昧,实在是事关重大……”
等他言罢,朱剑秋沉吟道:“哦,居然敢在战宝里操练军阵,这群人狼子野心,真是越来越嚣张。”
穆玄英越听越不对劲儿,“朱军师似是早就知晓战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