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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请便。”
莫雨等的就是这句话,掀开帘子一瞅,那朝思暮想的人就蜷缩在地上,身上还穿着当日所换的夜行衣,只是披头散发,容色憔悴,气息微弱不已。
“毛毛?”
穆玄英闭着眼朝他摇了摇头,似是难以开口。
饶是莫雨心绪激荡,这会儿也无暇多问什么,只将穆玄英搭在自己肩上,大步流星往外走。几日不见,怀里的人轻若无骨,绵软无力,也不知受过多少磨难乃至于此,使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出来时外间已没了令狐伤的踪迹,莫雨一愣,心说图还在他手里,对方怎么也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们。然而再向外一望,楼下火把通明,耀如白昼,狼牙精锐与弓箭手包抄而来,为首之人以内力传音:“莫雨,交出《山河社稷图》,否则你俩休想活命。”
“令狐伤,你走得那么快,让我如何给你?”莫雨讽刺地笑了一声,把手往怀里摸索。
穆玄英忙不迭按住他的手。
莫雨在他额头落下一吻,低声安抚,“给他就给他,你在莫雨哥哥心里,可比这秦皇留下的宝藏要珍贵多了。”
眼瞅着《山河社稷图》被莫雨抛了出去,穆玄英一直低着的头缓缓抬起,露出冰蓝的眸子以及得逞的笑容——
蓝色?得逞?!
莫雨虽有几分防备但距离太近,意识到哪里不对之际,腰上一凉,被狠狠刺了一刀。他一手按着穆玄英行刺之臂,一手快如闪电般掐向咽喉,毫不留情就想拧成两断。
“曼莎——”
接图在手的令狐伤没料到莫雨挨了一刀之后,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将假扮穆玄英的苏曼莎牢牢困住,甚至不惜加重伤势也要痛下杀手,只好纵身一跃击向莫雨,逼他松手。谁知暗处杀出一人,代莫雨硬接了令狐伤一掌,虽被震开但功力不凡。
“令狐长老是西域第一剑客,行此伎俩,实在令人不齿!”
“穆玄英?”令狐伤一眼认出那才是在关外为浩气盟断后的年轻人,不禁也为陡生的变数感到棘手。
那边掐住苏曼莎的莫雨欣喜若狂,“毛毛!”
穆玄英抹去嘴角的血,渐渐移向莫雨,“你以摘星长老苏曼莎易容成我,为的就是确认那张图到底是不是真的,现在她在我莫雨哥哥手里,你待如何?”
那一句“我莫雨哥哥”甜到莫雨心里,“啧,看在长老一心为安禄山筹谋的份上,我也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是要徒弟,还是要图?”
风水轮流转,这俨然是令狐伤在富贵楼对莫雨所说的翻版。
“哈……”远处传来令狐伤的笑声,“好一个穆玄英,好一个莫雨,重重包围之下还敢跟我谈条件?你们以为我不敢下令放箭?”
“好啊。”当那温暖的身躯偎在左右,莫雨顿生气力,“有摘星长老相陪,我哥俩也不枉了,哈哈哈哈。”
穆玄英深深看莫雨一眼,毫无惧色道:“是。”这一次,无论生死他们都在一处,再也不要像当年那般分离。
爱徒被抓,令狐伤内心焦躁却只吐出三个字:“弓、箭、手!”
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个结果,始终沉默的苏曼莎发出一声轻笑,“被你献给那人之日起,我就知道会有今天。”
穆玄英察觉异样,抬手一点她的穴道,阻止了苏曼莎咬舌。
冷不防,呛人脾肺的烟雾笼罩而来,火把如被水浇,瞬间扑灭。紧接着,四下短兵相接,乱了阵脚,谁也分不清东南西北,生怕误伤自己的人,弓箭手不敢放箭。
“这是——”穆玄英闻了闻觉得那股烟味好熟悉,立即服下一颗药丸,又送到莫雨嘴里一颗,“有浩气之人相助,莫雨哥哥咱们快走!”
话音未毕,不断有东倒西歪的人坠马,器械纷纷落地。
两人挟持苏曼莎就要撤离,可令狐伤内力深厚,对迷烟虽有不适,却还是分辨出他们的步伐声,独自跟了上来。
“把人留下,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欺负两个小辈。”
“拿了图又要人。”穆玄英头也不回道,“令狐长老也太贪了。”
莫雨一勾嘴角忍不住搭腔,“没错,毛毛说不给,就不给。”
可惜他们有伤在身又受苏曼莎拖累,被令狐伤拦在街角,进退维谷。
“我再说一次,人留下。”
这时,月色破云而出,凄冷的光映出那位长老脸上可怖的神情,穆玄英灵机一动,给苏曼莎喂了一颗药。
莫雨立刻会意,把人甩了出去。
“你们给她吃了什么?”摸摸看苏曼莎手脚冰凉,令狐伤勃然大怒。
“没什么。”穆玄英笑笑,“你现在带她求医,那就来得及,迟了怕是大罗金仙也束手无策。”
权衡之下,令狐伤抱起爱徒,真就没有再为难他们,丢下一句“你们出不了长安城”,旋即赶往医馆。
强敌一走,莫雨踉跄几步,身子晃了晃。
一改先前从容,穆玄英紧张道:“莫雨哥哥你怎么了?”手心下的湿热令他一惊,即便没有去看,也能猜出一二。
那是血。
“不要紧。”莫雨喘着粗气,“先找个所在躲起来。”
“跟我来。”
莫雨本想说谢晓元他们还在胡玉楼,又怕原路回去撞上狼牙军,便先随穆玄英来到一处深宅大户外,施展轻功跳进院内。穆玄英轻车熟路将他带入草屋,这里有很多干草,角落里还堆积着不少鞍具,莫雨发现他竟光明正大点了油灯,不禁一愣。
“毛毛,你这是……”
“不妨的。”穆玄英扶他坐下,“要不照亮一点怎么看你的伤势?”
49
莫雨不太想他碰自己受伤的地方,胳膊一挡,顾左右而言他。
“这是什么地方?”
“安禄山的义女安婉儿在西市的住处。”穆玄英拧着眉,担心地绕到他跟前,小声央求:“你让我看看好不好?”
莫雨淡淡道:“一点皮外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我手上染的血发黑。”穆玄英颤巍巍把手摊开,“是苏曼莎的匕首上有毒?”
“哼,连那阎王帖肖药儿都拿我没辙,这点毒又算得了什么?”况且,苏曼莎的匕首上根本没毒,她自负离得那么近再不能结束他的性命,无甚可说,殊不知他以退为进,反而牵制住她。
“莫雨哥哥……”见他精神还好,应该没有大碍,穆玄英从床头翻出一瓶金创药,“眼下没法找大夫,只能先给你止血。”
莫雨没拦着他,只那么一瞬不瞬瞪着眼,“几日不见,你在安禄山千金的眼皮底下有吃有住,倒是我多虑了?”
穆玄英刚刚撩开他的衣衫,连忙摇头,“不,不是这样,安婉儿在西市寻觅良驹,想给她父王的军队用。好在浩气盟的师傅教过我怎么相马、驭马,这才寻到一个机会在此落脚。”又叹了口气,“可关外那一场沙暴,虽让我得以从令狐伤的眼皮底下逃出生天,却与手中之剑分离,应是他们搜寻我时找到了剑。”
“你既然无事为何不直接回浩气?”莫雨不悦地沉下脸。
“我本来想要回去的……”穆玄英咕哝道:“但蒙混出关那会儿偶然得知一个消息,说是安禄山为防止唐军反攻长安,派令狐伤从范阳狼牙堡护送来一种守城器械,如今就藏在长安城的某个地方。”
“所以你想打探清楚,再回浩气盟通风报信?”莫雨反问。
穆玄英自责地别开眼,“是,都怪我疏忽,没想到令狐伤会拿我的剑来要挟你们……”
“哦?”他还以为会受到穆少侠大义凛然的质问呢,毕竟,把那么重要的半张《山河社稷图》拿来换人,因小失大不是?
“其实……”近在咫尺的伤口血肉模糊,可见当时被捅了一刀又在苏曼莎的挣扎下加深不少,穆玄英边给莫雨抹药边难受道:“那日与莫雨哥哥分开,我心里就很后悔。”
“是么。”
“明知莫雨哥哥恩怨分明,绝不可能在大是大非面前有所偏颇……我却……”穆玄英越想越不是滋味,狠狠地在脑袋上捶了一下。
莫雨一握他的腕子,拉到唇边轻吻,“傻小子,谁准你打我的毛毛?”
“莫雨哥哥……”见他如此爱惜自己,穆玄英又是动容又是酸楚,嗓子也有几分沙哑,“你还疼不疼?”
莫雨直勾勾瞅着他道:“疼。”
“那……”穆玄英心慌意乱站起来,“你在此等一下,我出去找那个放迷烟的浩气之人,也许他那里会有什么止疼药消毒散。”
莫雨当即一拽他的手,也不管会不会碰到伤口,紧紧按在怀里。
“你老老实实让我抱会儿就不疼了。”
“啊。”穆玄英一愕,随之明了他的意思,难为情地垂下头,“我,我还是先拿绷带给你包扎起来,不然,抹过的药会被碰掉。”遂环过他的腰,小心翼翼处理侧面的伤,鼻息间的热意扑面而来,全是那人的气息,
“毛毛。”
即便没有对视,穆玄英仍旧意识到有两道灼热的视线在盯着他,故而连指尖也在发烫,说什么都不肯抬头。
莫雨俯下头贴在他的鬓角唤:“毛毛?”
“莫——”
未竟的话被凑上来的唇瓣堵住,莫雨趁穆玄英张嘴的空隙,迫不及待把舌头顶了进去。终是太年轻了,禁不起相思相望不相亲的折磨。什么别离之苦,忧心之涩,一齐涌上心头,也只有这般亲密纠缠,才能稍稍慰藉内心的不安与躁动。
穆玄英不敢用力推他,可又实在牵挂莫雨的伤,略略分神,柔软的舌就被对方吮住,一声呜咽如鲠在喉。
莫雨搂着穆玄英微往上提,两只手在他腰后若有似无地揉抚,忽轻忽重,忽快忽慢,使得心爱之人瑟瑟发抖,茫然不知所措。
“呜……嗯嗯……”
那霸道的舌在穆玄英口中辗转翻搅,好不容易才放开些,不等喘过这口气,胸前又凉。原来,莫雨扒开他的前襟,继续吻了下去,逗留在浅淡的乳尖上,轮番舔弄。穆玄英打了个机灵,生怕承受不了会大叫出来,赶紧咬住手背。
那后仰的颈子荡出迷人的线条,美得令莫雨屏息,早前的自我告诫都被丢弃在旁,手一捞,便压着穆玄英的臀部往胯间胀痛的部位挤压。
“啊。”本就是两情相许,焉能抗拒得了如斯诱惑?穆玄英攀着莫雨的肩,埋首在他颈边,似吟似泣。
倏然,那个把他拉到自己大腿上坐定的莫雨止住动作,脸上闪过一抹异色,红晕被苍白取代,眉心紧蹙。
穆玄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莫……莫雨哥哥?”
“呵。”莫雨在他脸颊边蹭了蹭,若无其事道:“差点忘了,你我尚在是非之地,这次就先放过你。”
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穆玄英立马从他身上下来,手忙脚乱拉好衣衫,却又看都不好意思多看一眼。是啊,明明在给莫雨哥哥包扎伤口,怎么滚到一起去啦?无意识地把桌上的壶拎起来,咕咚咕咚大喝几口,希望压下那口干舌燥的滋味。
莫雨苦笑着瞄了眼两腿间的硬物,摇摇头,为那脸皮薄的人岔开话,“毛毛,如果我说那图是真的呢?”
“欸?”穆玄英呆了呆。
莫雨低低道:“你想不想看安禄山亲手毁了他想要的东西?”
“莫雨哥哥是说……”
“图内有肖药儿特制的毒,安禄山生性多疑,令狐伤又对他忠心耿耿,断不会私拆,中毒的只能是安禄山。”莫雨不着痕迹点了几处要穴,“你说,他中了毒,还会留下那张图么?”
原来如此。
“这下连令狐伤也逃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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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神色倦怠地往身后的墙上歪去。
“呵,他以你来挟我,不付出代价怎么能行?”
穆玄英默默地想,当初,明教叛徒血眼龙王将《山河社稷图》带去远在苍山洱海的南诏,明教夺回一半,剩下半张则被莫雨从韦柔丝手里取得。明教教主已把那半份献给了建宁王父子,那另半份图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穆玄英忽问:“莫雨哥哥也听说了马嵬坡兵变吧?”
“兵变就兵变,我对哪个皇子继位没兴趣,不过——”莫雨的语气一沉,“这样一来建宁王父子大权在握。”
“建宁王既是皇孙又是九天之一,他在南诏却对大唐之人兵戎相见,实在奇怪。若把你那半份图给了朝廷,也会成为他的囊中物。所以,借安禄山之手毁去那半张图……无疑于断了两边的野望。”穆玄英心有戚戚地点头,“虽是铤而走险,却很难再让两图合一,不愧是莫雨哥哥,你想得真周到。”
为了一张图,武林动乱,朝堂不安,前有韦柔丝诛杀血眼龙王的无情,后有令狐伤无视苏曼莎性命的冷酷,未来尚不知会有多少人前赴后继。先贤留给后世的东西还不够多么?那些风尘的宝藏就继续埋在地下吧。
“你把我想得太好。”莫雨凉凉一笑,“我不过是想折磨他们,一个会后悔毁了那张图,一个会懊恼在南诏的所为,如今求而不得,简直好极了。”
穆玄英一见莫雨这个状态,心也跟着揪疼,便避开伤口倚进他的怀里,“莫雨哥哥在毛毛心里总是好的……”
莫雨不免失笑,想不到自己半生坎坷,杀戮无数,却得了这么一个知心人眷顾,便是下一刻死了又有何妨?
“毛毛这么坦诚,莫雨哥哥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啊?”
“实际上,我最初决定把《山河社稷图》掌握在手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