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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会被他瞧见。”
“不要紧。”穆玄英从包袱里摸出一张人皮面具,“你把这个覆在脸上,旁人就看不清你的本来面目。”
“我戴了这个你怎么办?”
“这里没人识得我。”穆玄英笑了笑,“到时咱们一起,你做婢女,我做门客,若发现他与什么人过往甚密,也好相互告知。”
“这……”
“这么说定了。”穆玄英把面具给了她起身出门。
穆玄英前脚一走,莫采薇后脚就蔫了,拍拍胸口,“我怎么办呀?本来就是糊弄人的,再跟他一起去糊弄岳承志?万一穿帮了怎么办?”冷不防灵台一清,“哎呦不对,那岳承志根本不认识我,我怕什么?”
一不小心入戏太深了——
“这人皮面具用不到嘛。”她拎起东西就往外走,“不如还给他。”
“站住!”
听到熟悉的命令,莫采薇立即止步,回过头傻笑,“少爷……”
不知何时来到客栈的莫雨面无表情从她手里取过人皮面具,掂量两下,“你准备还给谁?”
“穆少侠啊。”
“然后告诉他反正岳承志也没见过你的脸?”
“是啊。”莫采薇理所当然地点头,一抬眼迎上那双冷冽的眸子,倒吸一口冷气,立马摇头,“不,不是,婢子错了!”
莫雨简直不知说她什么好,“穆玄英在试探你,去便是了。”
“他怀疑我了?”莫采薇手足无措地团团转。
“他有证据当场就会揭穿你。”莫雨一把将她拎回来按在椅子上,“多半是为了以防万一。”
不得不说,穆玄英对人有所保留这点,让他既欣慰又怅然。稻香村里的傻毛毛也学会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虽说行走江湖,小心驶得万年船,但面对自己他是否也是如此戒备?
莫采薇察言观色,看主人脸色不定,忐忑地唤道:“少爷。”
“他怎么说你怎么办。”
莫雨吩咐完毕,前往洛阳城东一家饼店,门外站着个小姑娘。莫雨买了串糖人递给她,小姑娘接过来甜甜地说哥哥是大好人。
“如何?”莫雨蹲下来摸摸她的头,眼神却无笑意。
若仔细看那小女孩也是冷若冰霜,糖人后的脸蛋一本正经,“最近韦柔丝很受狼牙军的赏识,安庆宗有给她下婚贴。”
“呵。”看来安禄山日后对韦柔丝必委以重任。
“另外,她偶尔会找……”最后几字声音极低,小女孩环顾四下,没有人留意又道:“西域商人。”
“可知为了什么?”
“她每次都带走一个锦盒,但离得太远,我怕会被她发现,没法确定里面装得是什么。”
“盒子放在哪里?”
“只知她所在的大营没有。”小女孩低下头,“属下无能。”
“莫菲,你跟烟学了不少——”莫雨的话语未竟,注意力被远处之人引走,摆手示意那小女孩自行回避。
小女孩颇有眼色地消失于无形。
穆玄英在商会门口徘徊。
看上去想要进去,但走两步又返回来。莫雨盯着他半天,心忖,该不会他真的囊中羞涩揭不开锅了吧。这时,不寻常的杀气在四周浮现,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蛛丝马迹,上手便在人堆中擒住正要对穆玄英放冷箭之人,咔嚓,清脆的裂骨声随之响起。
“啊——”放冷箭者痛不欲生。
“我给过你们机会。”莫雨眉眼一锐,“居然还敢对他下手。”
突然,有人一只手敲晕放冷箭者,一只手抓住他的左臂,低声道:“莫雨哥哥,真的是你。”
莫雨缓缓抬头,见本该在商会门口的穆玄英竟来到近前,进而止住他的下一步举动,当下悟了,“你跟他们串通诓我?”
穆玄英忙道:“不是这样,我……只是印证一下猜测。”
“现在证实了。”莫雨道:“穆少侠准备如何处置?”
“我晓得莫雨哥哥是为我好。”穆玄英低下头,“但你从昆仑来中原,必然身怀要务,不值得为那些人引起骚动。”
“毛毛你真是大了。”
莫雨说那句话时没什么情绪波动,穆玄英不安道:“那浩气盟的箭上有巨毒,是不是……”
“是不是我所为吧——既然敢想,又何必怕说出来?”莫雨冷笑。
穆玄英神色复杂地望着他。
“你若认定如此又待如何?”莫雨微微动了动左臂,“我这只胳膊发作起来,碰什么毁什么。”
穆玄英的视线落在他一身轻便却包得严严实实的左臂上——
是,小时候他随莫雨到处流浪,见识过他毒性大发的疯狂,若真是他,突厥男子怕是早死多时又怎会撑到现在?是他糊涂了,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不禁满怀歉意地道:“对不住。”
莫雨也不理他甩手就走。
穆玄英左看看地上昏迷的人,右瞅瞅愤而离去的莫雨,还是不能放任突厥男子的手下不管,简单为他处理一下骨折的伤,唤醒他道:“事情比想象中复杂,怕是另有缘故,你且稍安勿躁,先到客栈等我。”
事到如今对方还能说不么,只好忍着痛应是。
穆玄英趁莫雨尚未离远,一路找寻上去,每条街头巷子张望几眼,终于找到了他。
莫雨就站在那里,行人与他纷纷擦肩而过,却只有他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没有融入这人潮之中,宛如遗世独立。
穆玄英匆匆向他跑去。莫雨似是察觉到什么,一皱眉,掉头又走。大庭广众之下穆玄英不便喊他的名,但始终与他保持着数步之遥,亦步亦趋。被跟烦了,莫雨阴测测扭过脸,一字一字道:“少侠不去行侠仗义跟着我做什么?”
心像被刺了一下,穆玄英停下步子,眼神流转,苦笑着又跟上去,“莫雨哥哥……我饿得紧啊。”
果不其然,那背对他的人不再无动于衷,默默转回身叹了口气。
8
“唔,我还是喜欢王婆婆的包子。”
那大包子热腾腾,皮儿薄馅多,以及稻香村特有的稻香饼,咬起来嘎嘣脆,真是让人怀念。
莫雨望着唇角挂着一小块包子皮的穆玄英,伸手揭下来,“你的盘缠呢?”
穆玄英咕哝道:“快没了,不过很快又会有了。”
“什么意思?”
“盘缠没了挣回来便是。”那客栈住不起的,反正他跟采薇姑娘说好要到岳承志府邸做活,有吃有喝还有月钱,何乐而不为。
“那你慢慢吃吧。”莫雨放下铜钱欲走。
“莫雨哥哥。”穆玄英油乎乎的手抓住他的袖子,“别着急走——我——我还有话没说完,咳咳咳。”
那被噎住的脸颊涨得通红,就像儿时他被自己气得手足无措又无可奈何只能哇哇哭,莫雨抑下内心的波动,若无其事道:“你说。”
穆玄英咽下那口包子,深深呼气道:“如果,那弓箭上的毒并非你所为,即是有人蓄意害你。”
莫雨当然晓得,那弓是从黑商手里随手抓来用的,之后又丢还给对方,如今虽是失去有力的证据,但足以说明来者不善,若不是李守财心怀叵测,就是他背后有人指使。
他以为穆玄英一直跟在后面是为了追究自己使用浩气盟的弓箭……给他们落雁城蒙了一层不白之冤。
“世上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多了。”莫雨满不在乎道,“有何惧哉?”
“可是……”穆玄英低下头,“小荷死了,小白也不在了,稻香村的小伙伴如今只剩下你我跟小月,我不想再失去你们。”
“不吃给我。”他那副失落的神情令莫雨大为不悦,一把从他手里抓来包子,就着咬过的地方啃下去。
“啊,莫雨哥哥,你又抢我包子!”先前的伤感一扫而光,穆玄英拉下他的手,一口朝包子咬了过去。
被他用力一拽,莫雨一个不慎,松了手,包子落入内城护城河的水中。穆玄英按着桥墩往桥下瞅,“浪费了……司空大叔见到吃的被丢下去,一定会发狂。”
提到发狂两字,穆玄英似是被触动了内心的弦,一瞅莫雨,只见那人也面色不定地盯着桥下的流水,手指若有似无地按着胸前的饰物,低低呢喃,却又无法听得真切。
“莫雨哥哥?”穆玄英见他神色有异,想问是怎麼了,谁知他竟毫无反应。
穆玄英担心地又晃了晃他“莫雨哥哥!”
莫雨一震,像是被他从迷障深处唤醒,额头的冷汗涔涔落下,看到近在咫尺的穆玄英满是关切地瞅着自己,一把将他紧抱在怀。
“毛毛……毛……毛……”他不停地唤着他。
穆玄英略带一丝茫然地抬起手,从后扣住的他肩,轻轻地拍着,“我在,我在这儿啊。”
莫雨闻到他身上暖暖的气息,内心的狂躁渐渐平静下来,“无妨了,弓箭淬毒之事,我自会给你一个说法。”
“什么?”
穆玄英一个没拦住被莫雨晃了过去,踪迹不见。他不晓得莫雨哥哥有什么法子找到下毒之人,可寻常大夫解不了的毒,想必十分厉害,但愿不要为此又伤及无辜才好。
洛阳商会的隔家是座小赌坊。
那里人头攒动龙蛇混杂,李守财正在点他刚赚的钱,对面坐下的莫雨按下十两金锭子,冷冷道:“拿去换,有多少换多少。”
“好咧贵人稍等!”管事的招呼伙计到对面的金银铺子兑换成贯,几个人吭哧吭哧连拖带拽拉回来。
李守财脚底抹油想要开溜。
“怎么,不敢跟我赌?”莫雨一道掌风拦腰而过。
李守财踉踉跄跄倒退几步,抓着桌案一角道:“爷,这、这借给小的胆子也不敢跟您赌啊。”
“你有什么不敢?”莫雨两眼透着一股子寒光,“单双,牌九,大小随你挑,赢了那些钱归你,输了留下双脚。”在恶人谷长大的他,哪个三教九流的玩意儿没碰过,这点把戏不算什么。
李守财腿一软,“只要爷肯放过小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莫雨把玩着案上的骰子,拇指按着坑洼处,淡淡道:“你该清楚我的来意。”
“我——”
“还是我来说吧?”一阵低笑打断了李守财的话,红衣女子适时出现,使得喧嚣的赌坊鸦雀无声。
大唐再怎么开放,这种所在也不是女子能轻易涉足的,况且她身后还跟着几个狼牙军士,更是不可一世。赌坊里的其他人被赶了出去,只剩下坐庄的跟管事的与小伙计清理场子。
莫雨不为所动地依旧摩挲着掌心的骰子,“你凭什么跟我谈。”
“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但你怕不怕……”女子打了个指响,身后之人端上一个小瓶子,“被你伤到的人无药可医?”
“别人死活与我何干?”莫雨好笑道:“箭是我放出的,难不成我还要去救我的猎物?”
“你若不在意又何必找李守财?”女子的手在案上划过,妖娆的身子慢慢偎向莫雨那边,“不过,真让我开了眼界,恶人谷十大恶人之一的莫雨丝毫不受剧毒影响,啧啧啧,本想一箭双雕嫁祸给浩气盟,看来是我失策了。”
莫雨纹丝不动道:“天下至毒皆在我身。”
女子当下僵住,脸色难看地直起身,与他保持距离,“不愧是小疯子,既然你找上门来,身为同门我怎好相欺?”
她啪啪抚掌,下属把小瓶子交给莫雨。
同门?莫雨一听挑起眉,“你与萧沙有何瓜葛?”若非要论起辈分,只有藏剑山庄的五庄主叶凡与小西天的丁丁跟他师从谷主,这人自称同门,依照红尘一脉而言,跑不了是血眼龙王的弟子。
“哎,我就是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她呵呵笑道:“伤脑筋呀,我是唤你‘师兄’好呢,还是‘小师弟’好呢?”
莫雨平静无波地道:“你是韦柔丝。”
“你查人,不可能不知道有人也在查你。”韦柔丝并不讳言身份,“师弟,这解药本就是为你准备的,既然你用不着,就当是见面礼好了。”
“目的。”莫雨也不跟她废话。
韦柔丝不敢太靠近他,只低声说了几句。
莫雨讥诮道:“最毒不过妇人心。”
“于你无害,于令师——我那人人敬畏的王师叔更是大有裨益。”韦柔丝兜着圈子拉拢他,“何乐而不为?”
“告辞。”
莫雨目不斜视,带上那瓶解药径自出了赌坊,韦柔丝并没让下属拦他,事实上也没有谁拦得住那个疯子。
听到几声雁鸣,莫雨仰望苍穹。
天还是如此蓝,就像穆玄英的衣衫之色,深邃而旷远,不似他身上的那抹红,狂野而弥坚。
9
解药算是及时给了那突厥男子的手下。
待恢复平静,客栈那间屋里只剩下彼此,穆玄英摸摸后脑勺对莫雨笑了笑,“莫雨哥哥真是手到擒来。”
莫雨倒杯茶自斟自饮并不搭腔。
穆玄英越想越尴尬,“大概我刚到洛阳就被莫雨哥哥看到了吧,那一定也知道我的剑是怎么回事。”
莫雨睇他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
“倒不是我有意隐瞒。”穆玄英一手托一臂,振振有词道:“总觉得那姑娘取走我的剑,别有缘故,若能遇到最好是开诚布公谈一谈。”
“那若遇不到呢?”
“呃——”
“离得远,我看不清那剑如何,但既是你的想来不会差哪里。”莫雨放下饮到一半的茶盏,“要不要我把她找出来?”
“不了不了,这件事我会自行处理。”穆玄英想也不想便婉言谢绝。
莫雨索性直接把话挑明,“你是怕恶人谷伤她还是怕我伤她?”
“都不是。”穆玄英摇头,“看她分明是藏剑山庄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