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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索性直接把话挑明,“你是怕恶人谷伤她还是怕我伤她?”
“都不是。”穆玄英摇头,“看她分明是藏剑山庄的武学,但举手投足却隐含霸道无双的刀意,估计是……”
“柳风骨的外孙女,寂剑叶炜的女儿——叶琦菲。”
“是。”穆玄英微微一笑,“莫雨哥哥也这么认为?”
“那又怎样,夺人之美也不是藏剑山庄的君子所为。”莫雨起身向外,“你不愿我出手,那就如你所愿。”
早就留意到他心情不佳,取回解药也是眉宇不展,穆玄英伸臂挡在门前,“莫雨哥哥心事重重,毛毛可能帮你?”
“帮我?”
莫雨像是听到极好笑的事,拍拍他的肩,推开些一拉门,哪知迎面出现一女子,看到莫雨也很诧异,捧着的托盘离了手。
穆玄英手疾眼快把东西一抄,“小心!”
莫雨回头瞅瞅穆玄英,“毛毛,她是什么人?”
“呃……她是……”穆玄英舌头打结,一时也不知如何介绍,毕竟,三更半夜孤男寡女未免瓜田李下。
“恩公,他是什么人呀?”女子眨眨眼。
“采薇……东西给我了你先回去吧。”穆玄英捂着脸道,“明日再说。”
“哦,要说清楚的。”莫采薇俨然无视了莫雨的存在,从托盘里拎起粗布衣衫抖了抖,“这是按你上次给我穿的那件大小所裁,看合不合身?”
穆玄英手忙脚乱挡住她,“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回去吧,有哪里不妥我会再跟你细说。”
“这样呀。”莫采薇悄悄瞄莫雨一眼,低头走了。
莫雨倚在门边瞅着他揣着布衣的样子,勾起唇角,“毛毛,那姑娘对你真仔细,连你穿多大尺码都一清二楚。”
“不是的。”穆玄英不住摇头,”上次是我把衣衫给她穿了……“
这傻毛毛不是越抹越黑么?
不过,看穆玄英脸红得像个柿子,就能猜出他大概连妹子的手都没碰过,莫雨边笑边往门槛外走,“最难消受美人恩。”
“莫雨哥哥啊……”
牵涉到自身任务,穆玄英不便讲太多其中曲折,只能眼睁睁瞅着莫雨对他各种误解,但觉得他比方才开怀不少,又觉得没什么了。
“我叫什么好呢?”
翌日,从客栈出来穆玄英就听莫采薇在念叨这件事,他爱莫能助道:“我也不懂这些。”
若军师在就好了,他文采风流,一定张口即来。
“那你有没有认识的女孩名借我用?”莫采薇冀望于他,“等下要报名字的,我总不能说原名。”
月弄痕、可人、陈月……这些名字都在穆玄英脑海里闪过,却又一个个被剔除出去。
不行,她们的名字广为江湖人士熟知。
“……桃花?桂花?……茶花?”他支支吾吾憋半天冒出几个词。
莫采薇傻了眼,“怎……怎么想到的全是植株啊?”太俗,太俗了,比她们几个姐妹的名字还难登大雅之堂。
“我能想到跟女孩子有关的名……就是花。”虽说不好意思,穆玄英仍道:“有人曾经告诉我,大俗即大雅。”
——军师,你说对吧?
莫采薇攥着粉拳,“我自己来!”穆少侠太不靠谱了,不都说浩气盟的汉子冷艳高贵么?究竟哪里高贵啦。
“名。”
当他们来到岳府入簿登记时,管事的头也不抬问。
“我——”莫采薇鼓足勇气大声道出苦思冥想的好名,“叫豆花!”
姓豆……名花?!居然有人用吃的当名字呀,在场众人无不失笑。
穆玄英反应不过来,连自己那一队轮到他报名都没发现,还是在后面的人推了几下,他才恍然大悟,站在案前道:“我叫毛毛——”
管事的问:“那姓呢?”
姓?怎么办,他要吐实么?虽然岳承志口气颇大,说什么英雄莫问出处,不计较来投奔他的人从哪里来,也不看州县牒文,连姓也没有就太来历不明了,他纠结一圈,认为用长辈的姓氏有点无礼,只得一闭眼,豁出去——
莫雨哥哥你的姓借我用用!
“莫。”
“莫毛毛?”管事的转过头跟身后的人嘀咕,“现在的年轻人啊,别说没有表字,连姓名都越来越怪。”
总之,经过挑选,穆玄英跟莫采薇在一片窃窃私语中混入府邸。管事的给新来者一天时间准备,隔日便不能再自由进出。
莫采薇跟要回客栈休息的穆玄英说,她得买点女儿家的私物,故而自行溜走。等到了洛阳城外的风雨镇,找家茶馆坐下,同桌男子忽然开口:“如何?”
莫采薇咳咳,低声道:“一切顺利。”
“你在外最好不要碰热水。”男子提醒她,“小心皮皱。”
莫采薇委屈地吧嗒吧嗒滋味,“那我……要这样多久呀,脸上糊张皮,实在难受得紧呀。”
“端看进展了。”男子啜下一口茶。
“少爷。”莫采薇眉飞色舞道:“我给自己起了个好名字,叫豆花,嘿,比穆少侠想得好多了。”
“豆花。”莫雨不动声色地看她,“那他报什么名?”
“穆少侠啊。”莫采薇歪着头回忆大半天,“对啊,他叫什么来的,我记得是一个很怪的名……哦,对了,他叫莫毛!”
噗——
莫雨卡在喉咙里的水都呛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连守在他后面的三个婢女也忍俊不禁地捂住唇。
“少爷,少爷你还好吧?”莫采薇递给他一条帕子。
莫雨挥开她的手,“你拿错了,这条是迷魂帕。”
“哦哦哦,对不起少爷,我又弄错了!!!”
……
莫蓉蓉莞尔道:“这倒好,连少爷的故友也跟咱们一个姓了。”
莫雨没吱声。
跟韦柔丝见过一面后,他意识到局面比想象中复杂,最好能把岳承志从狼牙军那边划开,否则,对方如虎添翼。
只不过毛毛那边没问题么?
抬眼看看状况外的莫采薇,莫雨低下头,默默饮尽剩下半盏茶。
10
穆玄英在岳府呆了几天,见过岳承志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见了,那人也是背对大家,不止一次坐在月下独酌。但是,从他对待府中门客与家婢的态度看,还是很温和的,怎么看也不像负心薄情助纣为虐之辈,尤其他根本不看其他女子一眼啊……入了府,穆玄英不便跟婢女私下交谈,也就没机会找莫采薇,只能静观其变。
岳府选出的门客有几十人,一半因功夫不济自愿成为护院,其余人平日除了相互切磋等待岳承志召集,也没什么事可做。穆玄英时不时听那些大老爷们讨论武林中的奇闻轶事或秦楼楚馆的风流韵事,他年龄小,动辄就被调侃。最初,恨不得捂住耳朵挖个洞钻进去,后来听多了,居然处变不惊地应上两句,让那些本来没把他当回事的糙汉子刮目相看。
一日,岳承志归来甚早,随行而来的还有位达官,光看派头便知来历不小。
穆玄英凑到管事的旁边低声道:“大管家,那人是谁呀。”
管事的白他一眼,“他你都不知道?狼宗安大人长子安庆宗——官拜太仆卿,也是荣义郡主未来的郡马。”
原来就是他要跟郡主成亲,穆玄英心下有谱,便不再多言,刚想找个地方窝起来好生思量,竟被人从后叫住。
“喂!”
那大嗓门似曾相识,穆玄英站在原地一愣。
“大人,我看他很是熟悉,有点像之前跟我动手的小子。”对方跟安庆宗说:“当时他手持利剑,跟现在截然不同。”
穆玄英暗叫不好,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撞见那被莫雨哥哥找来解药所救的突厥男子。
“哦,你确定是他?”安庆宗扬起眉毛,“可不要冤枉了好人。”
“那我瞧瞧。”突厥男子走上前。
与其被动,穆玄英干脆自行转身,拱手为礼,“在下……莫毛毛,是岳府门客。”
“还真是你!”突厥男子火冒三丈,“你跟你同党害我差点中毒而亡,说,是谁指使你所为?”他左右的人也跟着吆喝,尤其见过穆玄英从莫雨那边得到解药之人无不呛声。
岳承志微微皱眉,“莫兄弟,如果有误会还是说清楚好。”
“他不是你府上人么?”突厥男子没好气道。
“我才刚入岳府。”穆玄英不想连累无辜之人,澄清道:“之前纯属误会。”
突厥男子一脸无法置信,“你不是用剑么?岳先生是用枪的,你来岳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大庭广众的瞩目下,穆玄英无路可退,只好硬着头皮道:“那日在下所持之剑是朋友的兵刃,否则,岂有离身之理?我幼年随叔父学过枪法,听闻岳先生人称雁荡枪王,故而心生仰慕前来投奔。”
“你说你是用枪的?”那突厥男子显然不信,对安庆宗嘀咕几句番邦话。
安庆宗轻笑道:“岳先生府邸藏龙卧虎,既然小兄弟说他会用枪,那就让他们比划两下好了。”顿了顿,“点到为止。”
岳承志无奈地道:“莫兄弟,既然安大人有意看看你的本领,那就别推辞了。”
“是。”
如今骑虎难下,穆玄英走到院子里的兵器架前,拎起一杆七尺长枪,腕骨挥,枪尖点,犹如雨打梨花一阵颤动,展臂横在身后。
“在下请招——”
说到底,若非父亲早亡,他被带回浩气盟之后由谢大叔亲自教养,并私下面传心授一套枪法,要他防身备用,今日局面如何收场?这一切,仿佛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安庆宗瞅着院子里交手的两人,问道:“岳先生认为他枪法如何?”
“是可造之材。”岳承志双眼始终盯着穆玄英,点头道:“若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哈,先生是柔丝力荐之人,如此惜才,将来必为我父揽尽天下英豪,到时何愁大业不成?”安庆宗心花怒放道:“今日乃是亲下喜帖,我大婚之日还请先生到府中饮杯水酒。”
“恭喜安大人。”岳承志接下喜帖。
那边厢,穆玄英枪尖从下挑起,直刺眉心,突厥男子堪堪避开之际,才意识到是声东击西之计,刹那枪杆翻转,走中路,打在他的腰侧,突厥男子按着疼痛难当的地方在地上滚来滚去。
“你耍诈!”
“兵不厌诈,你是嫌还不够丢人么?”安庆宗沉下脸,下人立刻把突厥男子扶起,谁都不敢再多吭一下。
穆玄英手持长枪,心里七上八下,见安庆宗亲自端着一杯水酒朝他走来,却又什么都不说,不得已将之饮尽。
后来,这些人走罢,岳承志将他留下,偌大的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谢渊是你什么人?”他开门见山道。
穆玄英猛一抬头,攥着枪的手紧了紧。
“勿要多想,我只是问一问。”岳承志怀念道:“当年随恩师到访天策府,曾有幸见到谢盟主在天策演武大会上连败二十八名高手,夺得御赐金牌,当时他的枪法已是出神入化……我也是用枪的,自是印象深刻,你虽不及他的枪法雄浑劲道,但已颇得其神。”
“我没了爹娘,被一位路过村落的大叔所救。”穆玄英低着头,缓缓道:“他告诉我,人要先学会自保,才能保护他人……”
“原来你不知他的身份啊。”岳承志沉吟道:“那为何不跟谢盟主在一起,反而到我这里来?”
“大叔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要我自己历练一下,想到哪里就去哪里。”穆玄英不是巧舌如簧的人,要他为了隐瞒身份来不断圆话,实在难受。
“也是,那你就留下吧!”岳承志拍拍他清瘦的肩,“日后我会让你见一见我岳家的枪法……唉……”
听到那愁绪满腹的叹息,穆玄英抓抓头发,“岳先生无事吧?”
“小兄弟。”岳承志负手问他,“你该知晓大厦将倾则一木难扶,那你会审时度势还是螳臂当车?”
“即便独木难支,倘使无那一木,不是立即压住了所有人?至少……我能多撑一会儿吧。”穆玄英不假思索道:“世上总有强大之人能够力挽狂澜,待到那时,我便不枉了。”
就算没人知晓那在英雄之前牺牲的人是他?岳承志似是无法直视他澄澈的双眼,悄然别开面庞。静默下来,穆玄英也开始纠结了,虽是初衷为善,但始终对欺瞒一事耿耿于怀。
夜里穆玄英做了一个梦。
他见到淤血而战的仁剑穆天磊,虽然离得很远,他没有办法过去帮忙,但清楚得听到父亲在喊——
好孩子,求仁得仁便无愧于心!
穆玄英惊醒,看窗外月行中天,随手摸了摸枕畔,不禁脸红,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怎么得了?
11
六月的洛阳比落雁城炎热。
这里没有那么多草木,只有一片片的屋檐瓦楞,离开浩气盟这些日子,也不知兰亭书院外面那群鹿怎么样了,它们是小月从南屏山带回来的,说是被阿里曼祭坛的红衣教剜了鹿眼,十分可怜。
小月从小就有爱心,常给莫雨哥哥与他治伤,后来入了浩气盟,更是里里外外忙个不停。近几年,谢大叔常念叨,女孩子大了要嫁人,不能这么耗着,小月看可人,可人看月弄痕,最后月弄痕回看盟主。
谢大叔只有哀叹的份——
一想起他们,穆玄英忍不住发笑,此时,一道影子溜着墙边去往西厢,他蹑手蹑脚出了屋,紧随其后把那人擒下,转过来,居然是莫采薇。
“是你?”
莫采薇赶紧去捂他的唇,“嘘嘘嘘!恩公小声点啊。”
“可——”她比他嗓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