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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采薇全神贯注开盒子,没意识到他也在场,吓得仰坐在地上。
穆玄英受她影响,胳膊压得低了,被半开的盒子里两根细长东西夹住,尖锐的痛随即袭来。他心知不妙,另一只手猛扣盒盖,令冒头的家伙松了钳制。
穆玄英收回受伤的手,拉起莫采薇向外跑,“快走,此不宜久留!”
“可那个——”她不想就此罢手。
争执间,两道身影拦住去路,其中一人呵呵浅笑,“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岳承志,你府上出了不少叛徒啊。”
“是你们。”另一人痛心疾首道:“莫兄弟,你来我府上竟是别有目的。”
“抱歉,岳先生。”穆玄英强忍着渐渐发麻的手臂,咬了咬舌尖,兀自提神儿,“若府里死人与那盒子里之物有关,你也要视而不见?”不着痕迹抓住莫采薇的腰带,将她娇小的身子抛上墙头,独自横剑断后。
莫采薇明白他的意思,此刻,走一个是一个,自己留下来是拖累。可这情形实在危险,她很害怕,万一穆玄英有什么不测,该如何跟她家少爷交待?对了,可以找少爷来奥援啊……莫采薇翻下围墙一溜烟赶往莫雨藏身之处。
她到时,莫菲与莫红泥刚刚给莫雨呈上密函。那是入夜后,她们潜入大婚的安庆宗府中,于书房所誊的手抄本。有两封字迹诡异,莫雨不大熟,剩下那封则似曾相识,沉吟道:“应是回纥文……”
同为十大恶人之一的米丽古丽是回纥女子,他见过她写这样的字,看来必须把密函送回昆仑让她过目,才能确定下来。
“少爷,你快去帮穆少侠!”莫采薇情急之下跳窗子进来,伏在他膝下大哭。
“什么?!”毛毛不是应该刚回岳府?莫雨蓦然而起,“说清楚,不准哭。”
“我……我……是!”莫采薇吸吸红红的翘鼻,在众位姐妹的安抚下振作道:“晚上跟蓉蓉她们碰面,要了把咱恶人谷的小利斧,准备劈开韦柔丝放在岳府的盒子,谁知穆少侠跟在我后面进来了,他不让我碰,还催我赶紧走,结果还没出去就被岳承志跟韦柔丝堵在园子里……”
“所以,你走了,他还在那里?”莫雨面色越来越沉,“是不是!”
“是,是的,少爷我——”
察觉到形势不妙,莫蓉蓉跟莫菲、莫红泥全跪下来,“少爷息怒,那蠢丫头知错了,现在赶紧设法救回穆少侠才是正途。”
莫雨攥着拳,极力抑着燃烧起来的汹涌怒意,“采薇跟我去,你们三人把密函送到恶人谷的醉红院。”
“是——”婢女各自行事。
莫雨夺门而出,莫采薇抹着泪走到一半,忽然道:“少爷,我怕失了穆少侠的踪迹,走前在他身上撒了引路香,这会儿……人好像不在岳府了。”
“那在哪里?”莫雨一回头,眼神似修罗般冰冷。
莫采薇摸索一阵子,指着城东某个方向道:“是在那边。”
莫雨狐疑道:“你确定?”
那边是酒坊客栈,以穆玄英性子,为了避免伤及无辜,就算要隐藏起来也会找个没人的荒郊野外,而不是在这里。
“不会错。”莫采薇无比坚持,“这边的气息最浓!”
他们在客栈外找了一圈,发现有未干涸的血迹,但中途被人刻意抹去,无异于断了线索。最重要的是,这里还混杂着各种花香,莫采薇越是临近此地越是区分不出引路香。莫雨委实忧心穆玄英的安危,为了找人方便,隐隐有把那些客栈都夷为平地的冲动。
“那位兄台,跟我来。”冷不防有人唤他们主仆一声。
莫雨仰起头,见一人攀在墙上,不住向他挥手,正是晚上与他跟毛毛一起玩牵钩的那位小道士。
“是你叫我们?”
小道士颔首,“你在找他是不是?”
那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莫雨拎着莫采薇扶摇而起,稳稳地落在墙内,对小道士说:“带我去。”
“好,不过等下切勿激动。”小道士有话讲在前面,“我们遇到他时就已是那样子了,阿布他正在……”
莫雨没有把他的后半句听进去,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等推开屋门,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里面平躺在榻上的人映入眼帘。
看到他们,坐在榻边的墨衣男子稍稍退开,把小道士拉到近前咬耳朵,“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他了?”一脸凶神恶煞似的,他们能避开最好避远点。
“我正要出去……可巧在外头遇到了。”小道士关切地问:“你想出好法子没?”
“其实我——”
莫雨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失魂落魄上前两步,见穆玄英唇瓣暗黑,面无血色,颤巍巍把手伸到他的鼻息前,探了探,当即似被打了一记闷棍,哑声道:“毛毛……毛毛,你躺在这里做什么,快起来。”
穆玄英一动不动,身子虽未僵硬却已开始变冷。
“穆玄英!”莫雨突然吼出来,“你给我起来!”
分开时还好好的,穆玄英脸上漾着开心的笑容,尽管不知他在想什么,时不时露出迷茫又困扰的样子,但却活蹦乱跳精神得很。不到两个时辰,居然躺在这里成了一具冰冷的尸身……这要他情何以堪?
难道十年前,他看着他跳落悬崖无计可施,十年之后,还要重蹈覆辙再尝一次噬心之痛?!
韦柔丝!岳承志!
那两人的名字自他舌尖慢慢吐出,恨不能焚烧殆尽。
18
——以后,咱们三个都好好的,谁也不会不在。
那番话真好听,犹在耳边回响,人却撒手尘寰。
莫雨一声又一声大笑,神色癫狂,看得莫采薇心惊肉跳。
以往,只要少爷莫名笑三声,接下来,随时会有人遭殃,何况现在笑成这样?王谷主远在昆仑也没法将少爷压制下来,这该如何是好?
小道士也怕再这样下去一发不可收拾,忙不迭对守着穆玄英的莫雨说:“兄台,先别激动,穆兄还没有到回天乏术那一步。”又扯了同伴,“你说句话啊。”
“我下了针,三日之内保他一息。”阿布平静无波道:“在想出解法之前,不能贸然用锋针救醒,否则一口气上来还是会被那剧毒扼杀。”
莫雨闻言倏然回首,“你是万花门下?”
“相信阿布吧。”小道士恳切道:“他是‘活人不医’的大——”
没等说完,阿布重重咳了一声,“晓元。”
小道士意识到自个儿碰到他的逆鳞,抿抿嘴不言语了。
“少爷。”莫采薇小声插嘴,“那时婢子跳河,穆少侠说,他信天无绝人之路,那我也信天不会绝他。”
连这蠢货都能感化,莫雨的情绪稍稍平复一些,不可思议地重新审视榻上之人,突然注意到穆玄英的一只胳膊肿得厉害,紫得发黑,按下去不断有污血溢出。
“他体内之毒极烈。”阿布把一排明晃晃长短不一的银针列在案上,“要么让我看看这毒源于什么,以便提炼解药,要么找到下毒之人。”
此事跑不了与韦柔丝相关……莫雨记得,不久前那女人给他一瓶解药,可惜,自己看在穆玄英的面子上,给了一个无关之人。事到如今,后悔晚矣,不过以毛毛的性子,能救人的东西他也不会私留。
“我去找解药——”莫雨起身往外走。
“少爷!”莫采薇在后面喊,“那里现下情况不明,万一你也中了毒怎么办?”
“那就看看她的毒有多厉害,能让我也倒下。”莫雨不为所动。
阿布伸手一挡,“且慢……你不怕毒?”
莫雨淡淡道:“那又如何?”
“你若不怕,何妨从长计议。”阿布示意小道士把门掩好,“通常而言,以毒攻毒不失为一种治标之法。”
“说重点。”莫雨的耐心一点点耗尽。
阿布索性一言不发了。
小道士跟莫采薇急得团团转,也不知那两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置什么气,只好各自打圆场。莫采薇傻笑,“少爷在担心穆少侠,还是让婢子说吧,少爷……他自幼身负奇毒,而我们住的地方经常被一个怪老头下药……所以每个人都带了点不干净的东西,要是需要血,我可以给的!”
也不晓得小道士跟阿布嘀咕了什么,他总算开口,“寻常血不行,要烈性奇性旗鼓相当才能相互制约。”
“那要怎么做?”莫采薇追问。
“喂那位少侠饮下至毒之血,我再——”
他话音未落,只见莫雨拽掉护手,手起剑落,用穆玄英的佩剑在掌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把涌出的血喂给榻上之人。
小道士跟莫采薇无不骇然。
“疯子。”阿布也被他风驰电掣的反应惊了一下,“我还没说完,锋针也没用,你现在喂他有什么用?”
“那你还不快点!”小道士忧心忡忡催他,“他有多少血能这样淌?”
“去外面看好,别让人进来打断我下针。”阿布捻针在手,神色一敛,第其身而锋其末,对穆玄英徐徐施救。
最初,穆玄英的牙关很紧,灌进去的血又流出齿缝。莫雨无奈,只好掐住他的下颌,以蛮力捏开一丝空隙,再覆上掌心。之后大约是锋针起效,穆玄英的身子不再那么僵硬,也逐渐有了体温,可能是喉咙里呛了血,他的胸膛一阵起伏,咳嗽不休。
莫雨喜出望外,伸臂托住他的颈子,把人揽进怀里轻抚前襟,低唤道:“毛毛?”
穆玄英口齿弥漫着血腥,好不容易撩开发沉的眼皮,却是数道影子交叠在一起,模糊不堪,连是谁在耳边呢喃都分辨不出。他没力气开口,而那只肿胀的手在四下摸索什么,被莫雨轻轻握在手里,不敢太过用力。
“你想要什么?”
发现里面有动静,在外护持的人都进来了,小道士一听莫雨的话,把放在床角一个小玩意递过去,“是不是这个?我跟阿布发现穆兄时,他身旁就是此物——”好在随手捡回来没有弃之不顾。
莫雨回头一看,那是他送给毛毛的小泥人,不仅沾了血迹,还有明显的裂痕,谁也不知它何时就会承受不住外力进而四分五裂。莫雨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间,明知穆玄英此刻是抓不牢事物的,还是尽量把小泥人放回他的掌下。
攥着心心念念之物,穆玄英似是松了口气,再次陷入黑暗。
“毛毛!”
“穆兄!”
小道士紧张得不得了,又去推那锋针之后闭目调息的万花弟子。
“我说过,像这样以毒攻毒是治标不治本。”
“如果能取回那个盒子就好了。”莫采薇心存愧疚地呜咽,“那时若不是穆少侠推开我……呜呜呜……我对不住他……”
“姑娘,你把始末说清。”小道士好言安抚她,“咱们也好一起想法子。”
“就是岳府的西厢有个盒子,我与穆少侠怀疑它跟近期命案有关。”莫采薇咬咬唇,“可是没有证据啊,我想趁花灯夜大家都不在,私下去瞧瞧。谁知那东西好邪乎,上去夹住了穆少侠的胳膊,若不是他反应快,还不知会怎样呢。”
“夹住……”阿布重复她的话,“那你们可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
“有!”这点莫采薇十分笃定,“但我又说不出是什么。”
“是不是这样。”阿布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
莫采薇歪着脑袋想半天,“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你是不是推断出了什么?”以小道士对他的了解,往往这种时候,那万花弟子已是胸有成竹。
“从患者伤口及这位姑娘所述,已是八九不离十。”阿布把针放好,“只要能取回那个盒子便可提炼出毒,对症下药。”
“那我现在就去。”小道士天生古道热肠,“你好好看顾穆兄。”
“晓元——”阿布唤他,“他们现在就等有人为了解药送上门去。”
“可也不能坐以待毙。”
“我会引开他们。”莫雨冷不防出声。
其他人目光齐聚他身,莫雨放下穆玄英,为其掖好被褥,“请谢道长把盒子带回。”
“少爷我跟你一起去。”莫采薇急道。
“你留下。”莫雨拿过空杯,按着手心,愣是又滴了一杯血,”他若毒性发作,你便仿照刚才我所做之事喂给他。”
莫采薇快要哭了,“少爷你的手。”
伤在那个位置如何握剑?
“那与你无涉。”莫雨眼睫微垂,“这再有失,你我必不见了。”
不是你我不必见,而是你我必不见……莫采薇捧着杯子呆住了。
19
阿布第一次见到这么蠢的小妞。
她居然在莫雨一声令下,捧着杯子坐在榻前,眼都不眨一下盯着穆玄英,生怕错过他一点点的不适。
阿布摇摇头,摆弄起白天采办的药材,时不时往门口张望。
无人交谈的屋子,只有一灯如豆,人影幢幢。时光在缓慢流逝,前往岳府的两人还未有任何音信,不免令人心焦气浮。
嘎达,嘎达,里间骤响,在这寂静的夜晚尤显突兀。门帘一撩,冲出个陈旧的小铁人,“咔……阿布坏……咔咔……自己跟晓元玩……咔咔咔……不给我上发条!”
“这不是让瓦力前辈你好生歇息嘛。”阿布头也不抬地继续誊写药单,
“咔……瓦力才不信……”小铁人晃晃悠悠到莫采薇跟前,碰了碰,见她全无反应,又回到阿布跟前,“咔咔……阿布会藏娇……咔咔咔咔……还是两个……”
阿布差点没把手里的笔给捏断,咬牙切齿道:“瓦、力、前、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