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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卿看着谢非刚刚还黑着的脸,溢出了一点笑意,也就完全不计较罗春花还是罗菊花了,虽然说这有损于他的光辉形象,但形象这种东西又不能当老婆。
“要不我回去把叶落乌啼也改成春花?”
听到这个提议,谢非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想想看,以后暮鸦的头顶上就要顶着‘春花的夫人’这样的称号,真是太恐怖了……鸡皮疙瘩掉满地,纯洁的人们是接受不了的,“还是……不要了吧。”
闻言,罗卿揉揉谢非的头发,温言道:“那我就只做夫人你一个人的春花。”
妈蛋,你是怎么把一句那么俗烂的话说得那么洋气?谢非为自己心底忽而生出的那一点点小感动,感到了极度的不可思议。而且,做你一个人的春花……为什么是春花……春花…………对不起我是秋菊啊哥哥……
一瞬间,谢非心里的圆圈君又排起了长龙,到处都是圆圈君,满得都快溢出来了。然后,他就看到了前边儿大树后面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好吧,那个人的脸是被树挡住了。但是!那人身上穿的T恤上面,一张硕大的傻白脸,太大了可怜的树君根本就挡不住啊,还有傻白手里那块牌子,被他嘲笑了的愚民们真的可以一头撞死在这棵树上。所以苏中二君你到底在干嘛?宇宙和平战线又给你委派什么新任务了吗?
“谁?”罗卿顺着谢非的眼神看过去,疑惑道。
谢非抽了抽嘴角,“中二不是病。”
“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你认为以中二君的智商以及情商,有这个可能吗?”
“这倒也是。”罗卿点点头。
苏黎一点儿也不知道,就在刚刚,他的二商又被人无情的鞭挞了一遍。他埋伏在树后其实是想问罗卿要一个签名来着。
谢非真的很想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就这么走过去。可是苏黎已经探出脑袋来在朝他挤眉弄眼了,谢非实在不忍心无视这张……扭曲的脸。
这时,罗卿接到个电话,谢非就自己先过去了,无奈地问:“苏黎,你在这里干嘛?”
苏黎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我想要个签名,你说我是冲上去直接要,还是迂回一点让你去帮我要?”
别躲了人家老早就发现你了!
“你先别躲了,跟我过去吧,签名是吧,你带纸笔了吗?”谢非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然后就见苏黎脸上一囧。
“额……战略失误……”
“好了你回去吧,我下次要了给你。”谢非一手扶着树,觉得自己需要撑这么一下。自从加入了弱水三千之后,他的世界就再也没有正常过了。呵呵,习惯就好。
“怎么了?”罗卿讲完电话走过来,说话间,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苏黎。
“我想请你给我签名,可是我忘了带纸笔。”苏黎倒是一点也不怕生,所以说刚才躲在树后有什么意义吗?“这样吧,你给我签T恤上吧!”
罗卿无奈地摊了摊手,“血书吗?”
“额……”苏黎咽了口唾沫,“我恐怕咬不破,牙齿不好。”
罗卿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看了一眼谢非,见他无奈地点点头,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眼珠子一转,又生一计,“这样吧,我有东西落在朋友那儿了,你帮我去取一下。我朋友那儿有很多我的签名书,我让他送你几本。”
“好啊好啊!”谢非还来不及阻止,苏黎就大点其头。图样图森破啊少年,罗卿的提议哪有那么单纯。
图样图森破啊谢非,罗卿的不单纯哪一次不是针对你?
“那好,你取了东西就交给谢非,他会转交给我的。”罗卿满意地点点头。
苏黎也满意的点点头,双赢,真好。
48、我心疼
话说苏黎接了任务,屁颠儿屁颠儿地就跑走了。谢非看着他飞速离去的那背影;风一般的少年啊;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
“你干嘛不自己去?”谢非一边走,一边颇为怀疑地问罗卿。
罗卿眨眨眼,“我舍不得离开你啊。”
“说人话。”
“因为接下来我们也有正事儿要去办。”
“我们?”谢非更疑惑了;他跟罗卿能有什么正事儿要办?这罗卿,该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吧?
似是看出了谢非的疑惑;罗卿笑问:“你没有发觉,最近几天言月白很不对劲吗?”
谢非顿住脚步;“不对劲?”,这样想来;似乎……言月白这几天确实很不对劲;公司里都不见他人影的;虽然他以前也这样,但罗卿这么一说,谢非才觉着不对劲——言月白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办公室骚扰他了。
“你是说……”
“走吧,我待会儿慢慢跟你说。”
另一边,苏黎按照罗卿给的地址,终于找到了目的地——偏僻巷子里的那家老剧院,只是苏黎还没进门就给拦下来了。门口站一三大五粗的汉子,戴着黑黑的墨镜,抬着下巴俯视着苏黎,“你干啥的?”
身高只有175的苏黎仰着头,默默地咽了口唾沫,“我来找……”啊嘞我来找谁来着?苏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子,好像……罗卿根本就没告诉他他朋友叫什么啊,“那个,大叔,我来找罗卿的朋友。”
“叫我哥。”大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啊?”
“叫我哥。”大汉推了推墨镜,声音里含着浓重的鼻音,怪渗人的。
苏黎在心中默默流泪,妈,不是我要认这门亲的,真的,“大哥……你能告诉我罗卿的朋友在不在里面吗?”
大哥又上上下下打量了苏黎一遍,然后点点头,让开路来,“进去吧。”
因为罗卿事先打电话来关照过,所以苏黎总算畅通无阻地进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中二同学明明是光明正大被放进去的,进了门槛之后走得愈发鬼鬼祟祟起来,活像潜入了什么秘密基地。躲到根柱子旁,眼疾手快拉过一个端着茶水的汉子。
尼玛怎么又是汉子。苏黎瞪大了眼睛,眨啊眨啊,“请问……”
汉子回头看他一眼,那凌厉的眼神一遍遍剐着苏黎的神经,我一刀,我又一刀,千刀万剐之后闷声一句,便走了,“少爷在后台。”
“呼……真险,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苏黎赶紧溜,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暗自嘀咕,“该不会是什么邪恶组织的大本营吧……难道罗大大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派我来的?”
老剧场里,楼上楼下的人或站岗或走动着,目光却都好奇地盯着那‘天外来客’。间或与人交谈几句,也尽是疑惑。
“诶你们知道他到底在干嘛吗?”
“不知道……”
“难道……是在耍什么花招?要不我去试他一试?”
“别乱来,那是罗先生派来的人,动了他小心少爷生气。”
“不对,少爷肯定会生气的……”
“少爷生气了怎么办?”
“自求多福,给自己点三根香。”
“话说那个人他到底在干嘛?后台不是那个方向啊。”
“哎他又绕回来了,总算找对地方了。”
“你们说这会儿少爷在后台干嘛?”
“……”
“……”
“快点去!不然就来不及了!一定要把他拦下来!”于是,整个楼里瞬间鸡飞狗跳,有蹭蹭蹭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的,有直接从二楼上跳下来的,还有一路带翻了几张凳子的,总之一波黑压压的洪流朝后台席卷而去。
而此时,苏黎站在后台门前,心里那好奇的小人儿蹦来蹦去,蹦来蹦去。后台就是这里了吧,罗卿的朋友就在里面了吧,我进去了哦,我进去了哦……
“吱呀——”老式的木门被推开,苏黎从门后探出一个脑袋来,朝里一望,“哈喽,有人吗?签名书你在……吗……”
天呐我看见了什么?!
“什么?你说风鹤姑娘是何沁?!”城市另一端的咖啡店里,谢非双手撑在桌上,腾地站起来,脸上的惊愕迟迟不散。
四周的客人都被谢非吓到了,纷纷看他一眼。谢非自觉失态,复又坐下,双眼却一直盯着罗卿,“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
“这不是开玩笑,谢非。”罗卿拿着勺子搅拌着杯中的咖啡,“言月白之所以没告诉你,就是怕你一时间接受不了。毕竟,当初是她差点跟夏青河订了婚。”
怎么会这样?谢非怎么也想不通,这种狗血的巧合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而言月白之所以这么为难,证明风鹤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重量,可是……
“那……月白他怎么说?”谢非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起伏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也拿不准。”罗卿说:“我也找过风鹤了,她说……当年的事情很对不起。”
“对不起……么,”谢非双手十指交握,脸色平静,但那微垂的眉梢却更让人心疼。可是他却兀自笑了笑,“其实,这件事情根本不关她的事,虽说我们可以算情敌,但是我连她的面都没有见到过。后来我曾经想,能跟夏青河结婚的女人,应该很好吧。”
谢非说着,却见罗卿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微凉的指尖得到了温暖,让他不想挣开,“可是现在想想,夏青河最后悔了婚,她也只是一个受害者罢了。她刚开始也是不知道我的存在的吧,正如我不知道她一样,所以她不必要跟我说对不起,真的。”
“那你打算成全言大主编和他的风鹤了?”罗卿一手握着谢非的手,一手支着下巴,笑问。
谢非没好气地回答道:“什么成不成全,这叫不干涉别人的恋爱自由。”
“夫人你真是好样的,为夫很欣慰,需不需要什么奖励?”说着,罗卿捏了捏谢非的掌心,“好软……”
掌心被捏,谢非赶紧想抽回来,只是罗卿手力大……这完全就是无用功,“我做我的决定,要你什么奖励,快放手。”
“软是软,就是有茧子。”罗卿兀自捏着他的手,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喜欢可以不摸。”谢非的眼睑不由微垂,声音冷冷的。却不料罗卿的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将谢非的一只手捧在两手之间,轻轻吻了一下。
罗卿嘴角的笑容不似平常那般张扬,很浅很淡但却很温暖,他轻轻说:“我心疼。”
所谓的甜言蜜语都是刻骨的毒药,谢非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爱人的勇气,也不愿意再去相信任何的承诺。可是这一刻的心情就像冰冻的河床开始开始解冻,清澈的甘流开始汩汩流淌,那一瞬间从心底涌出的甜味,让他冰凉的指尖开始发烫。
这双手曾经为了讨生活,干过最苦最累的活,划出过口子磨出了老茧,可是从未有人,这么珍重地捧着它,跟他说一句‘我心疼’——直至此时此刻。
“怎么了?”罗卿一抬眼,却见谢非的镜片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不仔细看足以让人忽略,可是罗卿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哭了。罗卿的心咯噔一下揪了起来,连忙伸手帮他擦拭,可谢非脸上一窘,赶紧别开眼,抽了张餐巾纸飞快地毁尸灭迹。末了,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我没事。”
可其实谢非的内心此刻乱如麻,谢非啊谢非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丢不丢人啊你,还被他看到了……可是下一秒,谢非的思绪就不得不中止,罗卿忽然拉着他的手站起来,笑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谢非诧异抬头。
“别问了,去了就知道。”罗卿不由分说地,就牵着谢非出了咖啡屋。罗大大可是个十足的行动派。
而那厢,苏黎傻头傻脑地一头闯进了后台,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的嘴巴久久都不能合拢。房间里,有一位香肩半裸的美人,背对着他,白色的里衣没有穿好,露出一半的美背,上面铺陈着乌黑亮丽的长发,她听见开门声倏然回头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慌,樱唇微张,画着戏子妆容的脸,美得不可方物。
苏黎看呆了,他一直觉得二次元的美女都像M77星云的克里克洛大魔王一样遥不可及,然而眼前的人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让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呆滞状说了一声,“好漂亮……”
在他自动美化了的视野里,他当然没有发觉,眼前那位大美女已经飞快地拉好了衣服,眼睛里那抹惊慌老早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看得人骨头打颤的冷芒。
而就在这时,那些飞奔而来的大汉们也到了,一窝蜂地堵在了门口,一个个脸上挂着讪笑,心里暗道糟糕:惨了惨了,这下少爷肯定生气了。怎么就没想起来少爷这时候应该在更衣呢!他可是明令禁止不准任何人进去的。
感受到宁寒身上散发出来的,仿佛已经实质化了的寒意,在场众人不禁打了个哆嗦,愣是没人敢开口。然后他们就听宁寒那冷得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还不出去?难道你们都不想要自己的眼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