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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了火的丧尸又走了几步,在走到小桥时,脑组织终于抵抗不了高温――它倒下了。
这时,聚集在停车场上的丧尸群有了动静,有几只丧尸涌入了着火的厨房,不一会儿,拖着三具尸体走了出来――是那三个小伙子的,其中一具尸体的手上还倒拖着一把枪。
还有一小群丧尸向运钞车走去,这时,运铲车里传来一阵动静,侧倒的车头门和后车厢的门先后被打开了,两个满头是血的男子挣扎着从车里爬了出来,夜空下,传来几声枪响,但这枪击阻挡不了扑过来的丧尸们,有两只丧尸倒下了,但更多丧尸扑了过去,很快,几声惨叫过后,从运钞车里逃出来的两个人也死了。
丧尸们把先后五具尸体都带回了停车场,然后,放在被丧尸们攒拥着的一只丧尸前――封海齐知道,这就是这群丧尸的首领了。
他忍受着暴露的危险,悄没声儿地觉起了望远镜――在镜头中,那只丧尸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那样清晰。那是只女丧尸,一只穿裙子的女丧尸。虽然它刚从湖水里钻出来,裙子湿淋淋地裹在身上,但看得出,裙子还很新。它是只智尸。
如果王路在此,他一定会惊叫出来,那女智尸分明是他的老相识,只不过牛仔裤换成了裙子。
封海齐突然埋下了头,把头深深藏在草丛里――因为那只女智尸刚才向他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明明知道双方距离很远,封海齐却直觉中认为如果对视下去,女智尸就会发现暗藏的自己,毫不犹疑抢先把头低下了。
女智尸的视线缓缓扫过封海齐藏身的位置,终于收过目光,低下头看了看脚下的五具尸体,它轻轻地吼了一声,旁边的丧尸们立刻围了上来,开始啃咬尸体上的肉。
女智尸面部的肌肉抽了抽,似乎对面前的群尸争食的场面有些厌恶,这时,又有几只丧尸从翻倒的运钞车那儿走了过来,如果封海齐还在观察的话,他一定会发现,这几只丧尸居然是智尸。
但哪怕是智尸,在女智尸面前也非常老实,它们把从运钞车后厢里翻找来的东西放在了女智尸面前,有成桶的汽油、米面、罐头和衣物,这些物什上还溅着血点,想来是已经死去的运钞人员留下的。
女智尸的目光在一堆罐头上停留了一下,立刻有一只智尸把一只罐头捧到了它面前,女智尸轻轻吼了一声,声音中似乎带着点不悦,捧着罐头的智尸缩回了手,它从腰里拨出了一把刀,没错,那是把刀,锈迹斑斑的菜刀,只见智尸用刀在罐头上用力砍了几下,将罐头剁开后,才再次捧给女智尸。
女智尸接过罐头,那是只红烧肉罐头,它用手挖了几块肉,塞到嘴里嚼起来,显然它对罐头的味道很满意,很快又吼了一声。
旁边一直看着它的智尸、丧尸们立刻围拢过来,争抢起地上的罐头来,也有丧尸去撕咬米面袋子的,现场一片狼籍。
细心察看地话会发现,那些吃罐头的智尸和丧尸,有直接用牙啃的,也有用工具的,而且工具不一而足,有菜刀,有榔头,有钣手,还有的,就是一支牙刷……
女智尸吃完了罐头,咣啷一声,把空罐头一扔,然后把油腻腻的手指在裙子上擦了擦――它突然愣住了,看了看手指,又看了看裙子,它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但是错在哪里,它并不知道。女智尸迟疑着,它有视线落到了那堆衣服上,它蹲下身,捡起了一件衣服,擦了擦手,然后又擦了擦嘴,没错,这就对了,这样做,让它感觉很舒服。
女智尸低头看了看湿淋淋的衣服,在湖底呆了好几天,衣服被底下的淤泥弄得脏兮兮的,女智尸突然做了个动作,它用力撕扯着身上的裙子,把整条裙子都扯了下来。
月光下,一具赤裸的女性身体暴露在草地上,在这具胴体的周边,成群的丧尸正在啃咬着五具血淋淋的尸体,吃着罐头,有的丧尸被罐头锋利的铁皮豁开了嘴角,流出了黑色的尸液而不自知,照样吃得欢。
女智尸的裙子内没有穿胸罩,也没有穿内裤,在月光下,它的身体一览无余。
如果说谢玲的身体是青春纤细健康有力的话,女智尸的身体则有着成熟女性的柔美和丰润,月光照在它的乳房上,投射出夸张的曲线,微微隆起的小腹,挺翘圆润的臀部,以及那片有着丰盛草丛的三角地。在群尸环绕中,这具除了皮肤有些苍白,但却完美的胴体,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艳丽。
女智尸弯下身,在衣服堆里翻捡着,它似乎知道自己应该找怎么样的衣服,但它很快失望了,显然,运钞车的主人们找来的都是些男式服装,尽管面部表情有些不满,女智尸还是穿上了一条男式长裤和衬衫――似乎还缺少些什么,女智尸目光一转,看到了地上扔着一条运钞人员身上扒拉下来的皮带,它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擦了擦皮带上的血,给自己扣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
女智尸吼叫了一声,带头向公园外走去,所有的丧尸立刻紧紧跟上,有的智尸手里还带着油桶、罐头、衣服,就如女王出行带着仪仗一样,紧随女智尸而去。
封海齐把脸紧紧贴着草根,甚至都要碰到了下面的泥土地,饶是这样,他还嫌自己的呼吸太沉重,他能听到,成群的丧尸离开公园时,最近的脚步声离自己只有1米多远。
最后一只丧尸离去已经很久了,封海齐依然一动不动,这群丧尸的表现太过离奇,他不敢有一丝大意,否则,就是一个死字。
天色渐渐亮了,封海齐的衣服、头发、眉毛上湿湿的,不知是清晨的露水,还是昨晚吓出的汗珠。
公园里的鸟儿又开始鸣叫起来,在树梢扑腾着翅膀,封海齐从灌木丛中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手脚,这才握着斧头,向咖啡厅靠近。
在经历过昨晚离奇的一幕后,封海齐并没有退缩,一定要去咖啡厅,咖啡厅里,也许有自己妻子女儿的线索,咖啡厅里,更有那女智尸留下的蛛丝马迹。
封海齐有种直觉,自己今后还将与这只女智尸相遇。
封海齐来到了侧翻的运钞车前,他很快就明白了运钞车为什么会翻倒了――在那两棵被连根拔起的树干上,拉着一条钢丝绳。高速行驶的运钞车一头撞在钢丝绳上,巨大的撞击力将两旁的树连根拔起,运钞车更是失控侧翻。
封海齐的心里沉甸甸的,在树上绑上钢丝绳的不可能是活人,只能是丧尸,因为在动钞车开进公园时,这条路上肯定没有钢丝绳,丧尸是在车辆经过后,再绑上的。
可惜当时自己正盯着咖啡厅,居然没发现这儿的异常。
运钞车旁边还散落着几块尸块,封海齐稍加辨认,就认出那是丧尸的尸体,头已经撞破了,这只丧尸应该就是从厕所里扑出来,撞到运钞车挡风玻璃的那只了。
什么叫一环扣一环,这就是!
先是放运钞车平安通过,然后在原路拉上钢丝绳,当运钞车因为咖啡厅突发的变故而急速逃命时,又故意扑到挡风玻璃上,遮挡司机的视线,以至于运钞车一头撞上了钢丝绳。否则的话,这样粗的钢丝绳在车前灯的照射下,司机不可能看不见。这只已经碎尸的丧尸,以自我牺牲的方式,漂亮地完成了这次伏击。
不,这次伏击还有更重要的一部分,那就是咖啡厅的陷阱!
封海齐一直想不通,咖啡厅为什么会突然爆炸?是煤气泄漏吗?这不可能,如果在生化危机刚爆发的那段时间,会存在因为煤气灶没人管理而失火爆炸的话,时到今日,煤气管道早已经停止运行,就算是煤气瓶泄漏,这样几个月时间过去漏出的煤气也早就发挥干净了,绝不可能还出现爆炸的事。
封海齐想到了爆炸之后,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那只燃烧的丧尸――爆炸肯定与它有关。
封海齐狂奔进了咖啡厅,咖啡厅厨房角落里的火还在燃烧,滚滚黑烟从里面窜出来,封海齐闭住呼吸,快跑到那只倒在小桥走廊上的丧尸,倒拖着它的脚,转身就跑,直到停车场薰不到烟味了,才停住脚大口喘着气。
丧尸身上的衣服都烧没了,表层的皮肤也变成了一块块焦炭,封海齐拖着丧尸狂奔时,身上的皮肤还大块大块掉落了下来,可见爆炸时,这只丧尸必然是在中心点,以至烧得如此之惨。也就是丧尸了,在被大火如此“烧烤”后,还能挣扎着从厨房里走出来。
封海齐以一个老警察的目光仔细检查着丧尸的残躯,虽然他不是刑侦出身,但必要的侦破常识还是有的,很快,他就发现丧尸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样东西。
封海齐掰碎了丧尸烧焦的手指,才取出了它手里握着的东西,东西的表面有些发黑,封海齐用手指擦了擦,很快辨认出来手中之物――那是只打火机,一只金属打火机。
封海齐就是再强自镇定,这时也变了颜色,他凑近丧尸的尸体,使劲深呼吸,终于,从丧尸身上嗅到了他怀疑的味道--汽油味。
一切都昭然若揭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不曾生离已成死别
封海齐脑海中闪过这样的画面:在咖啡厅的厨房里,一只丧尸静静地趴在地上,厨房的地板上倒上了一大滩汽油,这时,运钞车上的三个小伙子警惕地推门而进,然而,他们还没有注意到趴在地上的丧尸,丧尸已经打着了手里的打火机,汽油被引爆,三个小伙子一枪未发,就被炸死烧死。
封海齐跌跌撞撞走到停车场,看着被啃得只剩下白骨的5具尸体,看着扔在一边被大火高温引爆了子弹炸了膛的防爆枪,紧握的双拳差点把掌心内的血都掐出来――那只女智尸是他至今见过的最恐怖的智尸!
在它的带领下,蠢头蠢脑的丧尸居然能做出这样复杂的动作,设下这样恶毒的陷阱!不,不对,这些动作并不复杂,如果把这陷阱中的每一个环节分解开来看的话,其实每只丧尸要做的动作都很简单――趴在地上,按一下打火机,把钢丝绳绕在树上,当汽车经过时扑到挡风玻璃前……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组合在一起,却成了一个让有着运钞车、防爆枪的五人战斗小组,刹那间团灭!
封海齐想起王路曾经分析过,丧尸本能以及智慧的觉醒是个不可阻挡的过程,区别只在于这一进程的快慢。难道现在的丧尸已经聪明到这个程度了?不,这不可能,今天封海齐观察到的那些丧尸,甚至智尸的智商还远远不足以布下这样一个陷阱,唯一的答案就是那只神秘的女智尸,正是在它的指挥下,丧尸们完成了这样一项堪称奇迹的捕猎行动。
好恐怖的女智尸!
封海齐一阵后怕,幸亏传承自战场上的直觉感让自己感应到了危险,止步不前隐藏下来观察,要不然,被烧成火炬的,就该是自己了。
咖啡厅的火焰在封海齐眼睛中跳跃着。封海齐心哀若死――这样恐怖的女智尸占据了咖啡厅,那么原来躲藏在这里的江琳儿和封诗琪母女,只有一个死字。
封海齐有种冲动,想跑进火海里,去寻找妻子女儿有可能留下来的线索,也许是一张纸,也许是另一块镜子上留的言,然而听着火海里传来的爆裂声。玻璃破碎声,封海齐知道,就算是有什么线索,也在大火中化为灰烬了。
封海齐心头涌上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个人能力再强,在这个乱世,也只不过如一根草茎,在命运的捉弄下,无从反抗。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羡慕王路。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网站编辑,和自己的个人能力相比简直判若云泥。但现在,王路却带着一家子在崖山过着猪一样幸福的生活,环绕在身边的不是亲戚就是朋友,而自己却连妻子女儿在何方都茫然不知。
封海齐拖着脚步,打算离开停车场,回到机动船上,再想法寻找家人。
这时咖啡厅里又传出一声爆炸声。火头一下子窜了起来,封海齐下意识地往停车场旁的林地里闪了闪身,他的眼光突然凝结住了――在林地里。有一个小小的土包。
土包并不大,从旁边经过的人很容易就会错过,封海齐从始至终一直盯着咖啡厅,更不会察觉林中的这个小土包了。
但是,土包前的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一块咖啡厅常见的点菜单底座,塑料做的,底部三角形,上面两块透明塑料,菜单通常就夹在两块塑料之间。
这块点菜单底座就歪倒在土包前,这很奇怪,是谁把它带到了这儿?活人?还是丧尸?
封海齐几步过去,从土包前捡起了点菜单底座,两块透明塑料之间夹着一张白纸片,上面写着一行字,封海齐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字,是用红色圆珠笔写的,可能是因为被雨淋湿过,字迹有些化开了,但还是能辨认得出来。
慈母江琳儿之墓
封海齐双膝一软,跪倒在土包前,这土包,居然是自己妻子江琳儿之墓!
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封海齐都在心底默默地对自己说,凡事要认命,谁也不能保证江琳儿和封诗琪都活着,自己历经千难万险,从四明山腹地找到市区寻找母女两个,那是尽人事,而她们能不能活着,只能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