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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靳鹏紧张到耳朵根都红了,却还是没能杀死白棋,这场战役尘埃落定之后,他久久不落子,显然心情沮丧。林斐清虽然棋力不高,但这样大的落差还是看得出来的,看身边老李面部表情沉重,也知道形势不对,退将出来,悄悄拉拉老李的衣袖,示意他到窗口说话。
“这人到底什么水平?”
“我也不晓得了,能在小杜这么厚的地方这么轻松活的,我认识的人里只有韩骏!”老李正为自己给杜靳鹏的错误信息愧疚着,连带地看着林斐清都不好意思。
“那是业六!”林斐清倒吸一口冷气,想了想,又道,“这人说话一口杭州本地口音,这样的高手你怎么会不认得?”
“我怀疑他真是棋院的,”老李搓着手,想了一想,拿出了手机,“他的样子很有特征,要真是棋院的,春海老弟肯定知道,我打电话过去问问。”
对方确实活透了,不过局面还不落后,棋盘还有三分之一空着,别想着被让2子了,只要赢就行!杜靳鹏深深吸了口气,想把刚才那场大战抛到脑后。该面对的还是要直面,不能怕,他想。
定定神,抬起头来看看对方,他首先看到的却是对面一张注视着棋盘的充满讶异的美丽面庞。心里一冷——她没有为我担心,却是在为对手的棋艺感到惊讶!杜靳鹏顿时觉得心底一股气泄了,为谁拼搏?我只是她练棋路上的一块踏脚板,目下她的棋力已经接近我,再不需要我了,他不禁在心底叹口气,苦笑了,既然这样,那就让这作为陪伴你的最后一盘棋吧。你不是经常讽刺我棋如温水,不痛不痒么,其实是你辉煌的美丽遏制了我表现的yu望,我也可以让它轰轰烈烈的,胜,或败,给你留下点印象,让以后对一个叫杜靳鹏的男孩的回忆有一个可以立足的支点。
确定活棋之后,黄毛就一直用略带讥讽的眼神看着杜靳鹏,这时候忽然看见他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还以为自己的棋哪里还有漏洞,忙定下神来细看,却不知杜靳鹏嘲笑的却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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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何所从来,然后知何所从去。
方圆之所以选历史系,就是为了知道这个世界如何而来。赵君望从他的档案里判断出他高中的时候不够努力,其实是错了,也许他在高考科目上的确不够努力,比如他一直不怎么感冒英语,但他并没有像别的不努力的同学一样把时间浪费到网络游戏或者打情骂俏上去,而是把时间花在了阅读文、史书籍上。高中学校图书馆的书早早被他翻烂了,然后就跑书店,没钱不要紧啊,杭州的书店里到处是席地而坐的看书客,何妨做他们中的一员!
在大学的半年多时间同样是他疯狂阅读的日子,大学老师的课,他从没听过,因为他发现这些老师都不过是在贩卖别人的知识罢了,不值一听,一节课的时间足够让他在书里找到10倍以上的知识量了。
走进大学号称藏书三百万的图书馆,他已经没有初来时的胆怯与敬畏之情了,该看的都已经看了,然后他慢慢地感觉到了无聊。
最近他躺在图书馆前草坪上的时间要多于坐在自修室里的时间。江南四月,草长莺飞,此地虽无黄莺,疯长的草与草丛里蹦跳的蚱蜢依旧给方圆带来无比亲切的生命的气息。这是生命啊!方圆嗅着草的气息,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种力量在复苏。
学识的增加并没有让他获得问题的答案,反而让他失去了生活的乐趣。
近处的草坪上三三两两的坐着些女同学在嘻嘻哈哈的聊天,不远处林荫道上校园情侣一对对的走过,再远处传来的是运动场上打篮球的兄弟的充满力量的叫声,他们在享受、在发泄、在竞争,都在生活,而我没有,方圆想着。
也许生命不需要知道何所来与何所去,它只需要抓住现在。
二—7
更新时间200693 4:27:00 字数:2179
“二十左右年纪,头发自然黄还带卷……鼻子边还有一颗黑痣……这是很明显的特征啊,棋院里绝对没这人。”李春海虽然有点困惑,但语气还是十分肯定,“业余的还有谁?……不好说,民间藏龙卧虎的……这样吧,马上就到中场休息时间了,吃饭的时候我问问小吴,业余界的他熟。”
为了不影响对局者,老李是到楼下打的手机,问不出黄毛的消息,他就跟李春海聊了一会晚报杯的事。时间已近正午,虽然楼里也供应小点心,但痴迷到靠点心充饥的棋友并不多,多半人已经到外面或者回家吃饭了,偌大棋室只空荡荡两三桌人,所以老李得以不受打扰的与李春海聊天。他刚挂了李春海的电话,就见老赵等几人也都步下楼来。
“小杜怎么样?”老李急急迎上去问。
老赵跟几个棋友不约而同的摇摇头,老赵叹了口气:“这棋输的,我怕他以后摸了棋都会恶心啊。”
老李一楞:“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老赵道:“他去强杀对方小目角,不想反而被分割得四分五裂,棋还没完,不过至少有40目,脆败啊,三岁小儿与壮汉搏斗,连拼命都算不上啊。”
老李心中一痛,拔步便要上楼,却被老赵一手拦住:“年轻人拉不下面子,终盘时没人看,他还好过些。不如跟我们一起吃饭去?”老李正犹豫着,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正是吴哲的号,恰好林斐清也在楼梯口露出面来,忙招手让她来接电话。
杜靳鹏只觉得嘴唇发干,脑子里乱哄哄的,最后的收官都不晓得是怎么走下来的,他脸色早已经惨白,收完最后一个官子,他努力的定定神,说道:“差多少。”话已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点沙哑,像是一个陌生人在另一处发出的声音。
“黑差53目。”对面传来一个很空乏的声音。
“那就是530。”杜靳鹏伸手去摸口袋。
“500就可以了,”黄毛带着点怜悯看着杜靳鹏,看他手伸不出来,知道可能钱不够,便大方的道,“付不出就欠着吧,以后每次见面请我吃饭就是。”后面那句话却是对着萧云说的,“我想我们以后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的,是吧?”萧云是在老赵他们下去的时候站到杜靳鹏身边的,听了这话有点慌乱,在对方的逼视下却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不必了,”杜靳鹏恢复了镇定,冷冷的道,“我想我并不希望再见到你。我只有300,萧云你借我点吧。”萧云忙应着要去掏钱包。
“想不到全国前八强的绝顶高手会在这里骗钱!”人未到,声音先到。黄毛愕然看着从楼下跑上来的林斐清,伸出去拿钱的手停住了。
“郑恪飞,2568年全国少年围棋大赛上打入前八强,次年升为业余六段,后因定段赛失利而放弃围棋专心学业,从此不见于杭州棋界,我说的没错吧。”林斐清笑吟吟的朝黄毛郑恪飞走来,老李紧跟在她后面。
“是谁还记得我郑恪飞?”郑恪飞盯着林斐清道。
“是吴哲,”林斐清摇摇手上的手机,“怎么样,要不要跟你吴大哥聊会儿?他可想你了啊。”
“免了,”郑恪飞败兴的把钱推还给了杜靳鹏,说道,“想乘他们外出的机会搞点零花钱玩玩,不想见了光,还你了。”
杜靳鹏愕然:“赢了就是你的,还我算什么意思?”
“吴哥的朋友,我怎么能赢!”郑恪飞摆摆手,“以后我还进他们单位混碗饭吃呢。”看了看萧云,眼珠一转,已经有了主义,“不如这样吧,都吃午饭的时间了,你们请我随便吃顿饭,就当是赌资吧。”
老李见郑恪飞不收钱,非常高兴,他知道杜靳鹏也不是很富裕,500块得是他大半个月的生活费了,听郑恪飞这么一说,连忙上来撮合:“有道是不打不相识,大家这就是朋友了么,一起吃去,我请客!今朝得见高手,饭桌上我还想讨教几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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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杜靳鹏好几天没来棋社,今天又不陪我们去,他是不是生气了啊。”又是一个周日的早晨,林斐清与萧云推着车从校门口出来。
“恩,有什么气可生的,输了就输了呗,郑恪飞是业余六段啊,输了又不可辱。”萧云并不在意杜靳鹏的缺席,今天吴哲他们已经回来了,郑恪飞也早早的发短讯来说他在西子楼等她了,只有高手对阵,她就高兴,何况还可以听吴哲聊聊比赛花絮,何等美事啊!
“你啊,”林斐清伸出中指在萧云头上点了一下,“说你笨呢你很能干,说你聪明呢,又白长了个脑袋。”
“怎么?”
“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郑恪飞就像是匹狼,他不怀好意,而杜靳鹏呢,是只大狼狗,有他在你才安全呢。”林斐清的手机忽然唱起了歌,她拿出一看,道:“萧云,我堂哥找我说有急事,我得上网跟他说会,你先去怎么样?”
“好吧,不过你不准丢下我一个人哦。”
林斐清答应着上了车,边上不远处就有个网吧,她飞快的骑到那里,停好车进了网吧。林斐清家在四川,打长途电话太贵,所以平时家里有个什么事就让堂哥跟她在网上说。
网吧里人很多,林斐清一排排的找着空位置,忽然间她站住了脚——“他怎么会在这里?”林斐清忍不住好奇,悄悄的走向一个角落位置,“想不到你也会来玩游戏啊!咦,是在下围棋呢,不晓得水平与我比如何。”
林斐清终于走到了那个男孩的身后,然后她就瞪大了眼,盯着屏幕看了好长时间,林斐清不相信似的揉揉了自己的眼,然而再睁开眼后,屏幕上还是清清楚楚的显示着:海阔天空,9段。
二—8
更新时间200693 17:20:00 字数:2584
“再一次对局”,电脑提示道,“‘独立草莽’向您发出再次对局邀请”。看着电脑上跳出的对话框,方圆下意识的想点拒绝,每次下一盘这个习惯养成已快有6年了,然而在按下鼠标的一刹那他改变了主意:现在是早上八点,今天他不想去图书馆。
对局重新开始,方圆将鼠标往星位上点去,奇怪的是鼠标下并没有出现黑子,反而是对面星位出现了一颗黑子,怎么回事?方圆脑子里出现一个大问号,刚才那局自己执白,对局重新开始之后应该是互换棋子的啊!他定睛细看,出了什么毛病。忽然一股狂喜从他胸口向全身扩散开去。9段!海阔天空9段!他急忙点开自己的会员信息,打开欣赏棋谱,过去的两周里他居然是9战全胜,最近二十局15胜5负,确实是升级了!方圆按捺住兴奋的心情,关闭会员信息,回到对局室。9段的第一局,一定要一个开门红。
现在是方圆让先,“独立草莽”不需要贴目了,但双方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刚才那局方圆胜了他足足有12。5目,这一局对方新败之余,下得非常保守,中盘之后看看落后在左边路挑起争端,攻击无功反而被方圆借机吃掉一角,黑又下了十几手,看看无处翻盘,打出“您下得真好”几字,就中盘认输退出了对局室。
方圆回到游戏大厅,马上就有人向他这个新九段发出了对局申请,方圆都没看是谁,就点了拒绝。他迅速上了QQ,想找朋友分享这份喜悦。但是他失望了,这个周日的早上,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中没有一个在网上,也许他们隐身了吧,方圆想着,点开小兰的对话框,打了一个问号过去,没有反应。呵呵,小兰应该正在卖早点,现在正在她生意最好的时候呢,方圆忍不住拍了自己的头一下,居然把这个都忘记了!想了一想,他给小兰打了几个字:我成为9段了!然后复制了一下又发给周意如、杨露,何龙就免了吧,他对围棋不感兴趣。
六年了,方圆在8段上下了有200多局棋,其中有100局属于六年中的第一年,那一年因为张燕的要求——“想参加定段赛进军职业你先得成为网络9段!”,他费劲心机想成为9段,所以在8段上尽挑战那些胜率不高的对手,偶有高胜率的对手申请对局他也回绝,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9段,后面有一大段日子他痴迷于大自然的奥秘,四五年间他一直在7、8段之间徘徊,不到100局的棋里倒有过半是在7段下的,再没有打谱,也没有做过死活题训练,但他的棋力居然就这么长着,最近半年在8段下的几十局里,他没有挑选对手,很多对手是徘徊在8、9之间的,然而他也赢了他们,可以说这个9段有很高的含金量!
大后天就是四月十六号,爷爷去世已经有7周年了,想到这里,尘封的记忆忽然又打开了它的闸门:桥洞下面,一老一小打着赤膊,赤脚坐在地上,地上铺了一张年画做的围棋纸,他们手里拿的是木块做的围棋子,老人眯缝着眼对一个小男孩说着:“孩子,别羡慕他们,围棋是世上最高贵的游戏,有了它,你就有了最好的朋友!”我终于到了9段了呢,爷爷!
那个上午,方圆连下了6局,后四局面对四个内功在60到*之间的9段他取得了四胜一负的战绩,这标志着他确确实实已经有了9段的实力。林斐清在他下第三局的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