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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两个人此时距离不远,叶阳驰也不好询问,只是想从邑修澜那里得到些许暗示。谁知就当他靠近的时候,邑修澜忽然开口道:
“你走慢一点,河边滑。”
叶阳驰一怔:这是在关心他?他心中顿时一甜,应了一声依言靠近。不想邑修澜又道:“缰绳给我。我帮你牵一会儿。”
这种反常的体贴让叶阳驰又惊又喜,本想推拒,邑修澜却已不容分说伸出手来接过了他手中的马缰。不同于他此时难得温柔的态度,他的动作却是生硬且不容拒绝的,叶阳驰动了动唇,到底不愿辜负这人难得的体贴举动,便也由得他了。
邑修澜将两匹马的缰绳都用右手牵着,腾出左手来,而后又伸手拉住了站在他左侧的叶阳驰的手,小声道了句:“小心路滑。”
若说之前叶阳驰还只是惊喜,此时则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被拉着的右手不争气的颤抖了一会儿,而后就整个热了起来。尤其对方还有意无意的在他掌心中勾画,搔的他心也跟着痒痒,一荡一荡找不到着陆点,只一个劲儿的想:这人莫非是犯糊涂了?不然为何如此主动?简直、简直就像是开窍了一般……
黑夜将他的心不在焉遮掩了起来,邑修澜并未发现,只是专心将自己想说的写在对方手中。才写完,那人忽然手掌一翻,便牢牢握住了他的手,仿佛在肯定他之前的提议。这让邑修澜心中稍定,但一想到之前的决定,心中便不由得轻叹:
十五天了啊……
他斜眼望向叶阳驰,这人也不知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早有打算,竟然始终不曾在意过——也罢,早晚都有这么一点,早点做决定也是好的,以免……
这样一想,莫名便生出些许不舍的情绪,很淡,却依旧存在。望了眼青年含笑的侧脸,邑修澜忽然便想起那天这人刚刚清醒的时候,自己站在门外听到的那声无意识的告白。
这还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有人说喜欢他,便是慕容莎都不曾说过,要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们之间——
轻叹一口气,邑修澜动了动手指,到底还是下定决心,反握住了叶阳驰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两人就这样表面上达成一致,实际上心思各异的跟在前面两个人身后,又走了一阵,路径越来越窄,河面越来越宽,流水声也跟着越来越大。三哥不小心滑了一个趔趄,忙使了个千斤坠站稳,在前面喊了一声:
“你们两个小心点!这边路滑——哎哎,怎么这么冷的天还有泥啊!”
邑修澜的眼中顿时闪过一缕精光。
又走了几步,换他们两人走到方才三哥他们所走的位置,叶阳驰正想提醒邑修澜这里小心,对方握着他的手掌忽然紧了紧,叶阳驰一怔,未等开口,邑修澜旁边的马忽然受惊般人立而起,一声长嘶,继而便横冲直撞的挣脱了邑修澜的掌控,发癫一般跑了出去!
这一下变起仓促,两人被实打实的撞了一下,当即脚下一滑。叶阳驰只闻邑修澜在他耳边沉声道了句“闭气!”,未等反应,已觉对方重心不稳扑了过来,双双向着河中栽倒!
叶阳驰猝不及防之下,被这股大力直接压入河中,薄薄的冰层根本不足以承受两人的冲击,瞬间碎裂,继而冰冷刺骨的河水便将他们淹没。叶阳驰先前毫无防备,顿时吞了几口冰水,求生的念头让他下意识抓住了身侧之人死命挣扎。
邑修澜不意这人竟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架势,被他拉扯着扑腾片刻,一咬牙急忙推着他向着深处潜去,心中惊诧:他先前分明已在这人手中写下“等下跳水”四字,怎么他依旧毫无防备?
他又哪里知道,叶阳驰之前的注意力完全被他的小动作吸引了,满脑子绮念,根本就没发现他在写字,更何况是如此言简意赅的句子?
是以此时他入了水,不禁没憋住气,反而狠狠呛了几口,大惊之下胡乱折腾,越发觉得水深如海,满心冰凉,脑海中反射性便想着:这人为何推他下水?莫非是终于觉得他累赘了,想要痛下杀手?
人处在绝境之中,想到的往往都是黑暗的念头,更何况叶阳驰原本就对他二人的感情抱着不踏实的念头,尽管他生性开朗乐观,此时此刻也不由得越想越偏激:是了!这人之前明明对他不理不睬,为何刚才诸多反常的温柔举动?现在想想,分明就是在降低他的警惕!
可是他也跟着跳了下来,之前也曾提过一句让他闭气,这又如何解释?哼,没准他也是猝不及防吧?那马突然发癫,连他一起踢了下来——
抱着死也要一起死的想法,叶阳驰越发手脚并用缠上了对方,冬日的河水冷彻骨,他也被自己的猜想冻的心中一片冰凉,加上憋气造成的头晕眼花,整个世界仿佛都黑暗下来,再无一丝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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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写了这么久终于70章了,但是收藏才到521……咳,这么吉利的数字我却更新了这么坑爹的一章,抚额啊
71Level 71:崩塌
这条河比想象中还要深;两个人在水中一阵夹缠,不可抗拒的逐渐下沉。叶阳驰隐约感觉到身边的人用力拉扯着他的手臂;好像想要将他从身上推开,心中只觉又是悲凉又是难过;不知为何,忽然想到自己先前一番天真的苦恋;现在想来,就像小儿过家家一般幼稚可笑。
可是那种爱恋的心情却是做不得假的;尽管那人始终不曾回应;到底也是曾经动过心的人。只是经此一遭,无疑是兜头一盆冷水扣下;叶阳驰只觉得之前的自己;单蠢的像个傻瓜。
也许他若是从一开始就没抱持着这种得过且过的想法,而是仔细去规划未来,去思索两个人要如何去走的话,现在的结局会截然不同。然而感情这种事情,若是真的能做到如同绘画底稿一般殚精竭虑、一丝不苟的算计,那就不是感情了。
脑中开始阵阵胀痛,缺氧憋气的痛苦感觉让他连吞了好几口冷水进肺内,从里冷到外。过于真实的痛苦感觉让他已然忘却了这里是他的梦境——或者说,真的会有人的梦境如同他这般真实可怖么?
意识开始逐渐消散,手脚上的力气终于跟着放松了些许,之前尽力挣扎推拒的人总算挣脱出来。叶阳驰感觉到了他的动作,悲哀之余脑海中竟跟着浮现出一句极为文艺的话来:
鸳鸯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然而下一刻,挣脱出来的人的反应却不是逃走,而是费力拉扯着他的手臂凑了过来,冰凉的唇贴上他同样冰凉的相同位置,跟着便是一口气渡到了他的口中。
温热的气体在冰冷的水流衬托下宛如琼浆醴酪,瞬间便冲开了梗塞的气道,缓解了肺部的压力。生的力量让他手脚恢复了些许力气,叶阳驰大口憋住这股生气,费力地睁开眼,勉强看清凑到面前的脸庞:
邑修澜!他、他竟……
那人度了一口气过来之后,便立刻退去,同时拉着他尽力向上游动。陡然间,方才的挣扎似乎有了解释,先前那句“闭气”也有了解释:原来之前完全就是他慌乱之间想岔了,这人根本不是蓄意谋害!
即便是在冰冷的河水中,叶阳驰仍觉眼圈一酸。感觉到对方拉着他的手有力且坚定,没有丝毫要放松的架势,羞愧之余,暖意却是成倍的叠加上来。他不再多想,跟着那人尽力游动,向着水面冲去。
然而游了没几下,叶阳驰忽觉小腿一阵抽痛,竟是在这关键的时刻抽筋了!方才的挣扎已然耗费了两人大量力气,他的腿这一抽筋,整个人简直便成了千金的秤砣,不仅是他,就算邑修澜都被拖拽的向下坠了坠。
突发的状况让叶阳驰心中一凉,先前升起的希望再度如夕阳西下,不可逆转的降落下去。叶阳驰看着前方的人勉力转过头,似乎在疑惑他此时的情形,他的脑海中千头万绪,感到手腕上的力道又紧了紧,心头忽然便一阵澄明,瞬间下定了决心!
邑修澜在感觉到叶阳驰下坠的时候就猜到他可能是被冷水刺激的抽了筋,心中顿时大急。事实上之前两人那番撕扯,他也消耗了不少力量,此时若是上游不成问题,但若是拖着一个人的话,麻烦就大了!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放弃这人的打算,仍是咬紧牙关,尽力拖着对方向上游动。然而就在此时,他的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扯动几下,邑修澜还道叶阳驰难受的厉害,转头望去,就见那人单手扯着他,另一手用力划动,终于凑到他面前,一副要贴上来的架势。
是憋气了?
正想着,叶阳驰果然贴上了他的唇,同时反握住他的手腕。然而不等邑修澜渡气,对方却先一步张开唇,一口微弱的气息跟着渡了过来。
意外的发展让邑修澜一瞬间没能反应明白,只看到青年惨白着面色对着他笑了笑,唇角一勾,全不似以往或傻气或开心的笑容,而是带着说不出的轻松与满足。
下一刻,青年忽然松开手,用力将他向上一推!一股巨大的冲力传过来,邑修澜身不由主便向上冲去,而对方则被相同的力道冲击的向下陷落,两人之间瞬间便隔开了两米多的距离,还在不断的增加。
邑修澜瞬间瞠大了眼,不顾河水刺激的双眼剧痛,反射性想要伸手去捞。然而青年显然已经铁了心要将他送上去,不但没伸手,甚至还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接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那张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看不清了。
那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锐痛瞬间袭上心头,邑修澜眼睁睁看着那人沉入黑暗的水底,却根本束手无策。耳边一阵轰鸣,眼前的景物也跟着摇摇晃晃,天地塌陷一般的观感他却无心理会,只是死死瞪着那人消失的方向。
不过是一次逃生的计划,竟然——要害死那人了吗?!
可是不管他此时什么表情,叶阳驰都看不到了。他在下落之后就慢慢闭上了眼,放松手脚任由自己下沉下去,心中竟还颇为好心情的想着:眼前这一幕若不是他为主角上演,真乃一幕俗的不能再俗的狗血戏目!
但至少到最后,那个人都没真正让他失望,只是——就这样死掉,真不甘心啊!
窒息感越发严重起来,胸口更是冰冷沉重的极为难受。叶阳驰恍惚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已经不属于自己,便是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不知为何,这种情况下他竟然生出一个极为渴望的念头,想要睁开眼,再看那人一眼。这个念头驱使着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掀开眼皮儿,艰难地向上一望。
下一刻,叶阳驰却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忘记了所有的反应:
景物——在崩塌!
确切的说,是这个世界在崩塌!
就好像整个世界如同一个个小小的立方体所堆砌一般,此时那些立方体仿佛没了着力点,开始一个又一个碎落。而他眼前的画面也是这样,就像是一幅立体的油画,一点一点分离崩析,瞬间便塌陷了一个角落,还在不断的扩大面积!
这是——怎么回事?!
叶阳驰无法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完全无法解释这种情景发生的原因。而那些崩塌也根本不由他意志所转移,径自从上而下,逐渐蔓延到他的身边,而后将他一起吞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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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阳驰猛地坐起身,惊出一头冷汗,羽绒被从身上滑下,露出的睡衣也被汗水浸的湿透。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梦中冰冷憋闷的感觉仿佛也随着他的清醒追了过来,极度缺氧的感觉让他无法抑制的拼命汲取着周遭的氧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仍旧活着。
他甚至没有发现,此时此刻他的手脚都在无法抑制的颤抖着。那种逼近死亡的绝望感,以及堪称灵异的崩塌画面,让他彻底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一直到空气打透他湿透的睡衣攀上肌肤,他才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清醒过来。叶阳驰慢慢抬起手,颤抖地按上自己汗湿的额头,许久后才闭了闭眼,只觉掌心之下黏腻非常,摸了满手被惊出的汗水。
“天,那个真的只是梦境么?”
等到呼吸终于平静下来,叶阳驰才从颤抖的喉间挤出这样一句话。然而黑暗中空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这句话根本得不到任何回应。
叶阳驰深吸了口气,双手支在身后的枕头上,仰起头冷静了一下。眼角余光瞥见墙上亮着的电子万年历,上面清晰地写着此时刚到凌晨三点,外面的天色甚至还没亮。
保持着这个姿势片刻,才算彻底冷静下来,叶阳驰放松身体翻身下床,穿上拖鞋晃到卫生间门前。抬手一把拍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