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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
“这枚牙齿的意思就是状元爷也许不是这种天生的杀人狂,但是有人在他的身上注入了这种血……”
平靖王沉吟,“会是什么人呢?”
“平常人不能接受诅咒师的血。”降灵说,“没有抗力,会失去自我。”
“但听说接受少许诅咒师的血,能够得到一些神奇的能力。”阿鸦说。
“嗯……”降灵漫不经心地说,“可以延长寿命,可以看见鬼魂,可以诅咒杀人,可以……啊,不可以飞来飞去,只有血统很强的诅咒师才可以……”
“京城之中真正的凶手,看来还没有抓到,状元只不过是他利用的一个工具罢了。”平靖王喃喃自语。
“但状元四处杀人,看来也非自愿,对暗中的诅咒师来说又有何意义?”阿鸦皱起眉,“除非他是以诅咒师之血和状元做交易,状元得到异能之血,诅咒师嘛……状元必然给了些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看来还是要到状元府一行。”平靖王道。
“那……”降灵似乎想说什么,顿了一顿,却没说出来。
阿鸦立刻警觉,“降灵你想到了什么?”
降灵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阿鸦,“那可能是他想要烧死我。”
那可能是他想要烧死我?阿鸦和平靖王面面相觑,满心诧异,降灵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就算觉得有人要对他不利,又怎能如此肯定说“烧死”?不是杀死、毒死?
一边微笑静听的师宴听到“烧死”二字,脸色微微一变:那天没有沾上降灵衣裳而落下来的符咒,不就是火符吗?烧死、烧死……她似乎从遥远的记忆里想起了一些什么,却一时抓不到头绪──烧死,岂不是仪式的一种?
“总而言之,我们该往状元府一趟。”
等到他们去状元府,正巧看着偌大一个状元府在熊熊燃烧,公主和府上众人惊慌失措地站在火焰之外,满面流露的都是绝望之色。
“见过伯父。”公主盈盈下拜,泪流满面。
“公主请起。”平靖王还礼,“这是怎么回事?”
“听闻江郎之事,正欲赶往紫骝居,结果府内突起大火,把什么都烧了……”公主的惊慌疑惑之色不下于平靖王,“我觉得……我觉得这一次的事,事出蹊跷,很是可怕……”
“降灵!”阿鸦突然往正在燃烧的王府追去,平靖王和公主骤然一惊,只见降灵笔直地往燃烧的状元府走去,阿鸦衣裳飘飘地追了过去。
果然是迟钝的人啊。状元府前的树上悄悄落下一个人,青色衣裙,正是师宴。她信巫教中自有一派不被人发现的追踪之法。
“降灵!”阿鸦在降灵差一步走进状元府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有些惊诧、愤怒,“你干什么?这房子不能进去了!”
“鹦鹉……鹦鹉在里面……”降灵说。
阿鸦一征,果然烈焰之中于传来鹦鹉凄历的叫声,虽然隐约,但在鸟笼中生生被烧死无处可逃的滋味让人不寒而栗,“不能进去了!”
降灵推开他的手,“鹅鹉在里面。”
“不管多少鹅鹉在里面,就算你进去也是陪它们一起烧死……”阿鸦悚然一惊。他记得刚才降灵说“那可能是他想烧死我”难道这火是?牢牢抓住降灵的手,他一字一字地说:“我绝不让你进去!”手中一握,他又悚然一惊,“你的手……”
降灵的左手腕骨大概断了,他不以为意,又说,
“鹦鹉在里面。”
阿鸦大怒,“你给我回来!”他把降灵生生拉了回来,“明明知道有人要烧死你……你还进去救什么鹦鹉……”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府里深处传来了狗吠,似乎是一条小狗悲惨的叫声。
“福福!”公全追上一步,凄凉地看着烈焰中失去形状的府邸。
“狗在里面!”降灵突然挣开阿鸦的手,一步踏进了烈焰之中。
“降灵!”阿鸦大惊失色,就在他全身一僵之际,一个影子掠过他身前,抢先进了状元府。
那是──阿鸦目光一聚,一个青衣女子飘然落地,落在四面都是火焰的华丽府邸,回身嫣然一笑,对他挥了挥手。
师宴!阿鸦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是她!他一声轻啸,在师宴转身往火焰深处奔去的时候亦刹那消失在状元府门口。
“喂!你们!”公主和平靖王骇然抢上几步,看着摇摇欲坠渐渐崩溃的府邸,看着消失在火中的人影,满心惊骇……为何要进去呢?为了那些鸟和那些狗吗?
一个人为了那些鸟和那些狗。
其他的,是为了降灵。
烈火如花,犹胜红莲。夜色渐渐深沉,那一屋的烈火在众目睽睽之下越烧越高、越高越艳,像火烧云。
四烈火红莲
“降灵?降灵……”阿鸦冲入火海,冒着整个状元府崩塌的危险四处寻找,“降灵──”
西边晃出一个人影,他本能地呼唤:“降灵?”
“咳咳……”来人挥袖驱烟,“师宴!”不是降灵。
“他到哪里去了!”阿鸦咒骂,身在火中,倒也不像先前那样惊怒,“分明知道这是有人设计,竟然……”
“因为鹦鹉在里面啊。”师宴嫣然,“他穿过后院去了鹦鹉那里,可是横梁倒了,我过不去。”
“横梁倒了?”阿鸦眉头紧锁,“要如何是好?”
“大猪喝水功你还记得吗?”师宴笑吟吟地问。
阿鸦振眉,“过来吧。”
“不能怕疼啊。”她吃吃地笑,与阿鸦手挽手。
两人同时一声清叱,纵身而起,自火焰中临空掠过,落进了后院。
屋外的人遥遥望着,像望见了神仙。但既然有如此神奇的本事,为何要陪那些畜生死在屋内?为何不在还可以出来的时机出来?平靖王掩面叹息,公主泪流满面,这屋子再烧一阵,就是里面困的是大罗金仙也绝然无法幸免!、
后院里空间稍微大些,只是充满烟雾,目不视物,呛得人连声咳嗽,“降灵在哪里?”
“不知道!”师宴饶是有天大的本事,在这烈火中心也施展不出来,只是挥袖驱烟,“小心点儿别走散了。”
“砰”的一声巨响,阿鸦大骇,一把拉起师宴的手闪过一边。只见后院中的烟气突然被一股强力震得全部往外飘散,视线一时清晰,只见降灵就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双手捧住了一个鸟笼,正在这刹那清晰的时刻,他打开了鸟笼。
“扑啦啦──”鸟笼中的鹦鹉展翅自烈火中飞去,那绿色的小小背影就似带起了三人无限的欣慰和喜悦,隐没于黑夜之中。
“就是你!”也正在鹦鹉展翅飞去的瞬间,后院中一人暴起,“当啷!”几条锁链往降灵的脖子上箍去,方才那震散烟雾的一下也是此人自地下暴起的缘故。
“我等了十八年,等的就是你!”
“叮”的一声,金铁交鸣,那一串锁链被阿鸦短剑架开,师宴一把抱起降灵飘退,三人同时看着那从地上冒出来的怪人。
那是一个浑身糜烂的怪人,却散发着近乎恶臭的婆罗门花的气息,虽然面目模糊,但那一双眼睛却出奇地清、出奇地黑白分明、出奇地充满野心。
师宴倒抽一口凉气,“麻风之毒……”
这就是京城真正的凶手,一个因浑身糜烂而不能独自生存,要仰仗状元爷救济的恐怖凶灵!不,他还活着,并且也没有全疯。
“紫蜒……”降灵突然说。
此话一出,阿鸦和师宴都一惊。他竟认得出这个全身血肉模糊的怪人?
那人怪笑一声,“十八年了,你还记得我?失敬、失敬。”
“你……”降灵喃喃地说。
“当然!我为何要一生如此不明不白地活着?你还记得吗?十八年前我是什么模样?为何只因我是这种血缘便要妻离子散、便要妻子用毒药来给我做饭,结果又没有毒死我……只因为我是这种血脉的子孙我就该死?当我还没有做错任何事的时候为何没有人同情我?现在我不干可,我要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东西!”他森然向降灵伸出手,“当年我让给你的东西,你还给我!”
师宴情难不自禁地抱着降灵退了一步,这人模样恐怖神态吓人,不知是什么东西。
降灵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什么??”
“不要装蒜!”紫蜒恶狠狠地说,“神之灵魂!”
神之灵魂?阿鸦和师宴面面相觑,那是什么东西?
降灵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紫蜒陡然仰天大笑起来,“怎么?舍不得了?舍不得天下第一阴阳师?舍不得你的神力?还是──”他更加恶毒地说,“还是像我一样,想要仰那个东西活下去,就算骗尽天下所有人都不要紧?”
“神之灵魂?”阿鸦和降灵相处了六七年,从未听说过什么,“神之灵魂”。
师宴喃喃自语:“神之灵魂?那是传说中的东西啊……”
“是什么?”阿鸦问。
“就是神的灵魂是可以分开的,”师宴说,“被赋予神之灵魂的人同时具有神的能力,不过这种方法是被严厉禁止的邪术──听说分了灵魂给人的神将受天雷之罚,那是很重的罪”
“降灵身上有神之灵魂?”阿鸦喃喃自语,“他竟然是个神?”
“他是个神?”紫蜒陡然像听见了什么千古笑谈一样狂笑起来,“哈哈哈,降灵你自己听听,他们说你是个神?”他骤然停下笑声,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说,“你自己告诉他们──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灵魂啊……”降灵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在这里。”他的思维还停留在紫蜒说“当年我让给你的东西,你还给我”,而后紫蜒说了一大堆,他似乎并没有听见。_,
“那好,还给我!”紫蜒伸手。
“还给你……”降灵露出了忧郁的神色。
“不管是什么东西,不能给这个怪人!”。阿鸦大喝一声,“这人明知婆罗门花之血侵入人体必然造成失去自我的杀人狂,竟然以蛇牙为介害死京城十数位无辜百姓、罪大恶极!”
“不能还给他!”师宴牢牢地抱住降灵,“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理他!”,
“当嘟”一声,那铁链自烟雾中震荡而来,师宴飘身闪开,阿鸦短剑截击,只听“当啷啷”一阵声响,铁链纠缠在短剑上。阿鸦应变神速地踢起地上一块砖石向紫蜒门面飞去,挫腕猛力往下斩。
紫蜒似乎因为身体糜烂,行动不甚灵活,那砖块击中了他身上不知哪一块地方,“砰”的一声他跌倒在地,阿鸦用力下斩,“当”的一声铁链断开。正逢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地上冒出一双手抓住了他的双腿!阿鸦大骇。原来紫蜒假装为砖石击中,往前扑到在烟雾中匍匐前进一把抓住了他的腿。阿鸦短剑下扎,紫蜒一声怪笑,用剩余的铁链缠住了阿鸦的双腿。
“扑”的一声,正当紫蜒得意之际,背上血花骤起,一记奇门暗器深深嵌入他的背部,随后一个人影托着阿鸦后退三步,正是师宴!
紫蜒挣扎着拔起背后那枚暗器,看了一眼,突然大吼一声:“妄念之叶!西南信巫教的……”他“啪”的一声往前扑倒,口齿不清断断续续地说:“驱邪之物……”
“这人人诡计端,不能信他受伤甚重。”师宴用力飞斩阿鸦足上的铁链,“当当”有声却一时砍之不断,呼吸急促额上见汗。眼角一飘,却骇然看见降灵对着地上的紫蜒走了过去,她大惊失色,“当啷”一声手中短剑落地,“降灵!”
“痛吗?”降灵关心的双膝跪地看着紫蜒,轻轻地用手掠开他被血汗浸湿的头发,“为什么要打阿鸦?你想要的话为什么不到祭神坛来找我?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呢?”
“降灵……”阿鸦和师宴怔怔地看着他,不能相信他竟然没有一点儿憎恨和害怕之心,那双眼睛依然很温柔,像神诋一样。
“找你──你还不是会逃走──不把你引来京城我怎么有机会见到你──”紫蜒用力把降灵推开,“少假惺惺,你和我一样想要神之灵魂……”
“灵魂啊,”降灵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在这里。”他闭着眼睛,等着紫蜒一手打破他的胸口,取出他的灵魂。
红莲般的烈火之中,降灵的眉目显得格外地黑,微闭双目的时候眉头有点蹩,那是他习惯总是露出疑惑的表情留下的痕迹,但出奇地真诚愁平静、柔和,而且没有丝毫怀疑。
为什么他总是从来不怀疑任何人呢?
为什么总能那样纯真?
那那样善良?
紫蜒的手抓破了他的衣裳,降灵没有逃。
“降灵……”师宴喃喃地说,一刹那想出了千万种阻止的方法。却一样也不忍在此时此刻使用出来。
如果她没有这么敏感,没有被降灵那双眼睛所感染,她会救人的,就像她曾经做过的很多事一样。
“那个家狄!”阿鸦眼圈有些热,不知是否被火焰熏的,。喃喃自语:“老是用那双眼睛看人……”
“为什么不逃走?”紫蜒怔了一怔,突然大叫一声把降灵整个推了出去,“装得那么天真!我就不信你不想活下去,你难道不知道你没有神之灵魂你是不能活的吗?你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