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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寒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反驳的话，但是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他当然无法赞同邹天容的说法，可是他能够理解他的观点，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只是，越是理解，就越是无法赞同。
那些人偶，难道不是AYA的父亲用心制作出来的吗？那么为什么还要自我破坏？它们的用处仅仅于此吗？
更重要的是……那些人偶，都曾经是活生生的人类。
再死一次，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身为傀儡，是没有必要有这样的感受的吧……
放出了那只困在牢房里的丧尸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丧尸很平静地走开了，但是却留下了一颗宝石。
看来这也是一个用于收集宝石的小事件。
陆子寒看了看，现在已经有17颗宝石了，只差4颗就可以收集完了。
离开这一间“监狱”继续前进，陆子寒走了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真正的……地下礼堂。
“啊，布置得还挺像是礼堂啊。”陆子寒抬起头张望着，“居然能在地下建出这么一个地方，真是厉害啊。”
“看起来有点像是中世纪时期的教堂集会呢。”邹天容上下打量着，“只不过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正式使用过了。”
“集会？”陆子寒惊讶，“难不成AYA的父亲还有不少同伙？”
“不可能。”邹天容否决了陆子寒的话，“AYA的父亲的实验规模不大，虽然杀害了很多人，但是事实上都是可以独立完成的。而且这种实验，对于AYA的父亲来说，有别人加入反而会是一种打扰。”
陆子寒翻了一个白眼，恐怕也只有邹天容可以说出这种话来了——分析得还真是冷静。
邹天容当然看出了陆子寒的想法，沉默几秒道：“这种实验，我也是接触到的，黑手党界里，有不少家族为了寻求更强的力量，都会进行一些非法实验，AYA的父亲的实验，在有的家族看来，规模只能称得上中等程度。”
听完邹天容的话，陆子寒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你就这么告诉我没关系么？这算是黑手党界的秘密吧。”
邹天容闻言翘了嘴角，淡笑着道：“我们现在是在一起的啊。”
因为是在一起的，所以有什么事情都不想瞒着，所以……希望还能把这个“现在”延续下去。
就算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只要可以相互理解，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礼堂里左右各有一道门，左边的门是锁着的，只有右边的能进，陆子寒望了会儿那道破破烂烂的木门，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系统提示：你进入了地下二层的食堂。
“食堂？！”陆子寒好想捂脸，“地下二层为什么会有食堂啊！”
邹天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查看这周围的场景。
陆子寒看了一下，大大的餐桌前只是放着一摞碟子，也没有想象中的围在餐桌边进餐的丧尸。
往里间走，就是厨房了，边上居然还吊着一大块高级火腿，陆子寒试着用了下电锯，居然还切下来了一大片。
陆子寒囧了：“这、这是要做菜吗？有盘子有材料……”
“那就来做做看好了，你会煎肉吧？”邹天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明显的笑意。
“做就做呗。”陆子寒给锅里倒上油，然后就开始煎，还找了些作料加进去。
“动作挺熟练的啊。”邹天容在边上看着。
“还好啦，不过我主要还是做中式料理，西式的不是很擅长，现在又材料有限，只能随便做做了。”陆子寒耸了耸肩。
“你学过？”邹天容挑眉。
“差不多吧……”陆子寒打着哈哈，没有详细回答。
邹天容也没有多问，只是看着陆子寒的料理过程。
没过多长时间，肉排就煎好了。问题是，陆子寒端着餐盘转了半天，就是没法把盘子放到餐桌上，系统总是提示无法放置。
“这要闹哪样啊！”陆子寒暴走，都想直接把盘子砸地上了。
邹天容摇摇头：“你还是把它放回炉上吧，拿着这个也没有办法离开这个房间。”
陆子寒点头，把手上的盘子放回到灶台上，就继续往里面走，结果刚走出几步，就被一道刺耳的碎裂声惊到了，回头一看，并不是他盛有料理的盘子碎了，正奇怪着，邹天容的大喊声响起，带着难掩的惊怒：“子寒，小心背后！”
只是，这话说得到底是晚了一些。
陆子寒只觉得脖颈上一片冰冷，一寸寸地收紧，窒息感从大脑里渗了出来，眼前再看不到什么东西。
“陆子寒——！”
☆、闭上双眼
邹天容见证过很多人的死亡，从很小的时候开始。
人们总是说，第一次遇见的死亡，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无法遗忘。
可是邹天容已经不记得自己所看到的第一次死亡是怎样的情景了，因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麻木。
无非是淋漓的鲜血和狰狞的表情，模糊的创口与断茬的白骨，空洞的眼神和突出的眼球……足以让他写出一本《死亡姿态大全》。
他也不是没有见到过被掐死的人，一般而言，他只会注重于死者脖颈上的淤青，由此判断凶手，运气好的话还能采集到指纹。
说得就好像是一位严谨到冷漠的侦探——虽然他的本职可以说是一位外交官。
问题是，现在的他无法冷漠，甚至是，惊慌。
这样的表情，已经多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脸庞上了呢？
只是因为，现在将要死在他眼前的人是陆子寒。
邹天容动不了，没有办法去用同样的手段朝着那个掐着陆子寒脖子的幽灵报复回去，想来应该是触发了的剧情。
既然是剧情，也就说明陆子寒并不会死亡。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还是会觉得慌张？
仅仅是不能接受这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情感失控到这个地步的？
只不过是一个游戏而已，又不是真正的死亡，而且就算是死了他也可以去找学院里的某位大人请求复活……
但无论怎样都无法接受！
就算是虚拟的死亡也不想看到！
邹天容闭上双眼。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沉默。
陆子寒已经昏迷，没有任何声音，而那个幽灵也已经消失，周围一片寂静无声。
这样的沉默已经成为一种恶劣的折磨。
邹天容突然想到之前的那个游戏。
在《白雀》中，他一次次地死去，就那样直接地以各种各样的惨烈姿态死在陆子寒面前，对于陆子寒而言，那又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
那个时候他只是单纯地为了结局而游戏，所以没有在意过陆子寒的看法。虽然之后因为对陆子寒的感觉加深，死亡只是为了保护他，但是对于陆子寒而言，看着他一次次地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是否和他一样？
他不知道，更不知道陆子寒是否会像自己一样因为怀有不一样的感情而更加……
邹天容没有继续想下去。
现在还在游戏中，他也不需要知道陆子寒的想法，他只需要坚持自己的感情下去就好了。
有着这样一个身份，他已经不寻求可以找到一个人共度一生，如果有一个可以在心里挂念的人，也就足够了。
尽管还是想要……
醒过来的时候，陆子寒表示自己脖子很痛。
被人掐得差不多死掉的感觉绝对不能再糟！有这一次就够了！
咳嗽了两声，陆子寒总算是有心情看看现在的情况了：现在他是在之前看到的教堂集会一般的大厅里，然后——
只是一扭头就对上一张白皙干净清秀的正太脸，这真的没问题？
金发的少年用绷带遮挡着右边半张脸，绷带下有血迹渗出，加上少年衣服上深深浅浅的其余血迹，看起来虽然有点吓人，但是看着少年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关心与温柔，陆子寒就是生不出任何畏惧或者反感。
“那个……”陆子寒刚打算说些什么，就听到金发少年说道：“醒过来了吗？”话语中带着真心的温柔与欣喜。
“不用担心，我是你的同伴。”少年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但是很快换上了有些歉意和悲伤的表情，“非常对不起，之前吓到你了，看到我的脸的话，任何人都会被吓到吧。”
之前？陆子寒愣了一下，就听到邹天容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他就是游戏一开始你昏迷过去时，AYA看到的那个金发少年。”
就是那个在AYA最初遇到丧尸时那个少了一只眼睛的少年？陆子寒很快反应过来，好歹也是邹天容和他复述过的场景。
现在这个少年会用绷带缠住脸，就是因为之前AYA被他的脸吓到吗？真是一个体贴温柔的孩子啊……
陆子寒这样想着，又反应过来一件事，张口问道：“你脸上的伤，也是因为AYA、我爸爸而造成的吗？”
“不用在意，”少年依旧是温柔的表情，“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结束吧。”
好孩子！陆子寒脑子里立刻只剩下这三个字。
“大家都在生爸爸的气，你也在生气吧？”AYA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话已经不是陆子寒想说的了，他又一次变回了背后灵的状态，看着AYA和金发少年互动。
“真是好孩子啊。”陆子寒啧啧有声——背后灵之间的交流AYA和金发少年听不到。
“正太控？”邹天容只是挑挑眉丢了三个字过去。
“喂喂！”陆子寒成功按照邹天容的意愿炸毛了，“只是觉得这孩子挺好的！”
“你心态还真是老。”这回，邹天容丢了七个字。
“什么老啊我的年纪最多是这小鬼的两倍啊！”陆子寒暴走，“再说你肯定比我大吧！”
“大概是。”回归三个字。
“什么叫做大概是啊！”陆子寒已经完全不把心思放在底下那两个小鬼的身上了，只想着怎么把邹天容的嘲讽扔回去。
等等吐槽役永远做不到这一点的……
这时，AYA和金发少年的对话已经告一段落，金发少年表示他是来帮助AYA的，这里太危险了，要带着AYA离开这里，然后就直接拽着AYA的胳膊拉她走了。但是AYA要去救自家父亲大人，所以拒绝了金发少年的好意。于是两个人就开始因为“离开”和“去救爸爸”这两个选择起了争执。
“你听我说，我是受了她的拜托来带你走的，你的——”金发少年焦急起来，拽着AYA想要解释些什么。
陆子寒奇怪：“她？那个她是指……”
卡住。
冷冷的银光闪过，扎进金发少年的胸口，冲击力让金发少年松开了拽着AYA的手，整个人倒在地上，殷红的液体从衣服下面渗出来，染红了金发少年身上的白色衬衫。虽然那件衬衫上已经沾染了零落的血迹，但是此刻大片大片绽放开来的花朵，还是异常刺目。
陆子寒觉得自己的眼前已经只剩下鲜红的色块了。
“大小姐！”恢复过来的玛利亚出现在大厅门口，手里还拿着另一把飞刀，然后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扶起因为惊吓而摔倒在地上的AYA，问道：“大小姐，你没事吧？”
AYA摇了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金发少年。
“大小姐，你之前为什么没有逃走呢？”玛利亚并没有在意AYA的视线投向了哪里，而是继续问道。
“因为，爸爸……”AYA收回了视线，像是不忍心再看。
“教授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把教授带回来的。所以，大小姐你现在赶快逃到安全的地方去吧。”玛利亚说着，就朝着里面走去，还毫不客气地踩在了倒在地上的金发少年身上。
卧槽你再踩一次试试看！金发少年是好人不是丧失啊混蛋！
陆子寒怒气槽瞬间爆了！
“玛利亚，我也和你一起去！”AYA跟上去道。
“如果大小姐你出了什么事的话，教授会伤心的。”玛利亚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而且，在这尽头等着我的是……”
玛利亚的话没有说完，但是AYA明显是知道了的。
在这尽头的，除了AYA的父亲，就是AYA的母亲了。
如果要救自己的父亲，就要和自己的母亲作对，这样的选择，对于AYA而言，还是艰难的。
“对大小姐你来说，还是太过痛苦了吧？这之后，就由我一个人去面对。”玛利亚说完，就毅然打算往前走。
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吱呀作响。在场的玛利亚和AYA都愣了一下，然后玛利亚先回过神来。
“呵呵……”玛利亚低沉地笑了一声，“看来，我们没去，她反而先来找我们了。夫人啊，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但是，我会和你把事情解释清楚的。”轻轻叹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