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门里是若风堂的人的笑语欢歌,门外,只有洛书一人。闲云见他半天不动,终于深深叹气:“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行,答案我也可以给你,那就是我死了,满意吗?”
死这一个字,从闲云嘴里说出来好像多轻松似的,却也只有他知道,这是一件多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这天下,也只有他这一个懦夫去鬼门关走了一圈,借着别人的身体重归而来。
只有他这一个懦夫,而已啊。
闲云也说不清楚当初自己怎么就会做了那样的选择,事后再想起也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这根本就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却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从骨子里瞧不起当初的自己,才会刻意忘记那个懦弱的莫以凡,才会无法去和洛书讲述自己曾经的遭遇。
包厢内的人莫名地看着闲云和洛书一里一外站着,半天都不动静,而且洛书的表情似乎还有一些些的……“草草草洛书哭了,截图截图截图,靠靠靠不带截图功能,照相机照相机照相机,靠靠靠没这东西!我次奥只能用语言来描述了!……啊啊啊啊啊劳资大学语文刚挂掉啊!!”
门里的人都被洛书的反应下了一跳,他们当然不会觉得洛书这是因为加入了若风堂看到这么多人感动的哭了,而这现场能够让这一个大男人哭出来的,似乎也只有闲云……了吧?
但是怎么想还是觉得怪怪的,大伙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觉得一定是酒喝多了出现了幻觉,等揉完再睁眼,门已经被闲云带上,他们握着酒杯再饮一口表示:“嗯,果然是幻觉,飘飘你再催催小咸蛋,怎么还不来呢。”
“……”一群醉货!
事实上,那群醉货也的确是出现幻觉了,洛书没有哭,顶多只是眼眶有点红。他正难过着呢,闲云把门一关,却是把人往靠窗的走廊一扯,道:“喂喂喂你不是吧,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洛书沉默,道,“还没弹出来。”
话毕,又是死死盯着闲云瞧着。眼前人的长相换了一副,看着不太习惯,但游戏中角色的长相本身就不是按照玩家本身原原本本的来,所以外表什么的都是浮云,他正沉浸在久未的喜悦与哀伤中自我纠结,却听见酒楼外一阵大喊:“洛书你这个凶手,你还有脸来玩游戏,我要是你,早就删号退出再也不来了!”
声音是熟悉的女声,不用说就知道是凭栏听雨了。刚才被店中小二赶出醉仙楼,此时大约也因为酒劲儿上来,在酒楼外大闹,恰巧,又从窗户口望见了洛书的身影,这就口不择言骂上了。
闲云倒是想知道,她凭栏听雨,有什么立场站在这里指责洛书?
这一次洛书没有冲动就让那凭栏听雨好看,刚才被闲云拉了一次,无需他再动第二次手,而面对闲云疑惑的眼神时,洛书说道:“你那个时候说过,不让我对她出手。”
闲云记起来,这好像是在他离开游戏之前一段时间里对洛书说的,可是那时候的情况……真是买办法说啊。
罢了,若当初没有这么一条,估计洛书在游戏中每天的日常就是去虐凭栏听雨了,好好的原本一个绅士,要是成天去虐待姑娘,这传出去他在游戏中也不好过。
闲云还是庆幸自己当初和凭栏听雨有过那么一个约定的。
但是,现在他既然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也就表示他已经决定好好接受重生前的那些烂摊子,和凭栏听雨的约定,似乎也并没有再继续遵守的必要了吧。
因为对于凭栏听雨来说,莫不可已经死了,他是闲云,是另外一个人,闲云有什么义务去遵守一个死人和她的约定呢?
本是靠在窗边的闲云见洛书压根不想去搭理楼下的人,他却是将窗户推开,对着楼下的人大喊:“喂,大姐,听说你以前挺喜欢洛书的啊,怎么现在骂起人来一点都不客气,这不对头啊。”
“……”喜欢?这一个词出来,别说是洛书了,连凭栏听雨自己都愣了。这……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怎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会知道。哦,这人不是莫名其妙的,而是自己曾经的情敌。
想来也就是因为被自己抢了恋人而来呛声的吧。凭栏听雨抬头挺胸,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望着楼上的闲云,道:“我怎么可能喜欢过他,变态,都是变态。”
“变态?那韶华尽逝呢?你忘了他了?”
“他?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他也要被你带坏。我警告你闲云,你要是敢靠近韶华一步,我让你不得好死。”
凭栏听雨的话掷地有声,但这威胁对于闲云这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他笑容不改,相反,却是笑意更浓,对着楼下的人说:“是是是,我这个变态才不稀罕你们家韶华尽逝。不过我变态也就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害人也不杀人,不会把某些事情到处宣扬,搞得人工作没了学也退了亲友离散生活一塌糊涂,你呢!你以为莫不可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你做过的那些肮脏事了吗!”
“你……”凭栏听雨浑身一凛,全然没有料到闲云这个局外人怎么会突然牵扯到当初的莫不可的事情。这都已经过去大半年了,那时候认识的朋友早就已经不知在何处,而即便现在仍留在游戏中的人,又有几个知道她在游戏外做过的事情。
她不明白,闲云怎么会知道,并且听他的口气,还知道得相当清楚。
“你……你认识莫不可?”凭栏听雨突然觉得非常害怕,她之前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她做过的事情,她可以扭曲事实颠倒黑白,因为反正事情只有她知道,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她自然曾经担忧过,如果事情被揭穿怎么办。但是莫不可都已经死了,是彻彻底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揭穿?会有人去找一个死人对质问出真相吗?只要她什么都不说,那么,真相就不会有人知道。
但现在,她仿佛被人扒光了一般赤裸裸地站着。
什么秘密都瞒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已死……
☆、归根结底
057。
凭栏听雨惊慌不已,她不知道这个忽然出现的闲云究竟知道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若是再继续站在这里,只会引来周围人的围观,让事态严重到一发而不可收拾。
不,一些听到闲云大喊的人已经纷纷侧目过来看着她。他们不知道闲云话中的那个悲催儿是谁,但凭栏听雨他们还是知道的,其中甚至不乏她的熟人,她的追求者。在那些人有所行动之前,凭栏听雨只能羞赧地选择了下线。
只是几秒的延迟时间,这个大活人就直接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宛若不曾存在过一般。当事人下线了,周边玩家纷纷朝着楼上看去企图寻找到方才发话的人问问清楚八卦,但闲云显然没有要当说书人的打算,直接缩回身子关上窗户。避开了众人的围观,视线却依旧停留在那个方向。
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洛书也禁不住问道:“要守尸么。”
“别闹,人都没死怎么叫守尸。”闲云说。
洛书想了想,道:“反正就是守着。你想怎么对付她,我帮你,反正不会让她好过的。”
对方表情严肃,甚至还有些可怕。闲云知道洛书一向言出必行,他若点头,估计这接下来几天洛书都会守在这里,或者喊朋友,或出钱,总之就是要把凭栏听雨抓住然后碎尸万段。
他伸手扯洛书的脸,硬生生扯出了一道弧线:“别瞎折腾,我哪有闲工夫对付她。刚才那些话也就是吓吓她罢了,谁要来真的了。”
“可是她对你做了那些事……”那些不可饶恕的事。洛书气在心头,手指对着窗外那个方向点点点,差点把窗户纸给捅破,被闲云一把拉了回来。
“你小心点,破坏公物是要赔钱的。”恩,醉仙楼里就是一层窗户纸那也是极贵的,洛书不差那个钱,但闲云也不愿他大动干戈。只是笑笑:“守了人出来,弄死她,逼她出游戏,帮我报仇?”
那个对字梗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洛书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是这么想的,可被闲云一说,又有点像小孩子吵架似的。
闲云摇头:“以前是你教我的,别跟这些犊子一般见识。而且,真教训了她又怎么样,她再来找我报复?我再找她报复?没意思,真的。就这样,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这是一条人命……”
“那你要告诉她因为她的关系死了一个人,让她后半辈子都良心过不去吗。”闲云侧过来脸来,“差不多了,我挑明了事情戳了她的痛处,至少这些日子她会反省自己的所做。而且,她最在乎的帮会现在也已经分崩离析,她不会觉得好过的。至于那些事……”
那些事,并不如闲云刚才轻描淡写说出来那么简单。
一开始只是被父母发现了端倪,强制让戒了游戏,后来是凭栏听雨的宣扬,想让他放弃洛书让自己有机可乘,莫以凡自然不会如她所愿,但最终的结果是领导劝退辞了工作,身边朋友退避三舍,父母也在邻里的指指点点之下让他反省让他改正。
他不怕外人的指指点点,却恐惧所有来自亲近的人的异样眼光,让他渐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可他有什么错,他要怎么改。
被限制行动关在家里的日子,他能够面对的只有空白的墙和空白的天花板。
外物纯白,唯有他是肮脏的。
“洛书,归根结底,这一切还是因为我的懦弱啊。”
无法驳斥的话,之于闲云,之于洛书。以至于洛书这个本来话就不多的人,现在连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呆望着一脸得意笑着的闲云,恨不能上去给他俩耳刮子。
可他舍不得。
以前,很久以前,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互相之间还并未生出什么特殊的好感,莫不可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逗比,他都不敢相信,游戏十载都没有见过一个比他更逗的人了。
他喜欢看这个逗比笑得天真无邪。
仿若这世上,都没有能让他难过的事情。
可后来才知道,这些都只是表象。一直笑着的人,也许心里装着比谁都要沉重的包袱,并且日渐加重,最后终于活生生压垮。
便是不愿相信,可他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往后的余生也许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于是当闲云居然真的又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笑得像过去一般时,他不忍打破这份平静。
怕眼睛再一睁发现只是梦一场,身边躺着游戏头盔上面还有指甲抠过的深深的痕迹。
他怕,他比任何时候都怕。
可是,这世上,真的有奇迹。
醉仙楼里人来人往,他们两人之间气氛微妙,终于还是在楼下那些人跑来围观之前撒丫子跑了。
洛书问他:“去哪。”
闲云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世界很大。
从碧波湖,到不老泉,到所有他们曾经路过的待过的地方,去哪儿都行,去哪儿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