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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关系?他们是同学!”
“胡扯。听说熊之余的老子都五十多了,咱们齐市长才四十出头,咱们齐市长怎么会跟他老子是同学呢?”
“他们的确是同学,你爱信不信。”
“我不信。他们是啥同学?”
“党校同学。听说在中央党校高级干部进修班时,他们两人住一间屋子。”
“哦,那就难怪了。我说呢,熊之余的老子怎么会和咱们齐市长是同学。”
“如果不是有他老子这层关系,齐市长怎么会亲自给市经贸委主任赵启政写信,让他授予兴隆工贸公司进出口权。多少咱们瓜州当地的国营企业都弄不到进出口权,他一家私营公司,又是外来户,一下子就弄到了进出口权,没有这层关系怎么行?”
“我听说这些事都与熊之余无关。这些事情都是尚哲义干的,熊之余并不知情。”
“这才胡说呢。”一个醉醺醺的声音接口道,“这怎么可能呢?做老板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切事情都是当伙计的办的?骗谁呢!尚哲义是能干,我跟他打过几次打道,那确实是个人精儿,别人脑瓜子转一圈,他能转两圈。不过,他能耐再大也就是个因人成事。没有熊之余,他上哪和齐市长拉关系去?”
“你说的也有道理。”
“不是我说的也有道理,事实就是这么回事。”
……
一群人议论纷纷,不时夹杂着骂声,何舍之透过屏风空隙看那边包间时,发现是五六个大汉,还有两个年轻女子。两个年轻女子打扮入时,那些大汉也一个个西装革履,打着领带,有个人手里正捂着手机站在屋角里打电话。看来这都是生意场上的人。何舍之见他们桌上杯盘狼藉,底下堆了一地的酒瓶子,看来这些人都喝得不少,难怪一个个红光满面,说话声音也一个赛似一个的高呢。
何记者偏过脑袋来瞅熊之余,只见他手里捏着筷子,筷子头拄在一盘重庆辣子鸡里面,眼睛直勾勾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舍之轻轻叫了声:“熊老板……”
“嗯,怎么?”
熊之余抬起头来,茫然地看了何记者一眼。何舍之知道他已经神游物外。
“熊老板……”
熊之余清醒过来。他朝何记者笑笑:“对不起,我想起点儿事来。”
何舍之发现他笑得很难看,脸面歪曲,嘴巴哆嗦,好像突然中了风似的。
“来来,喝酒喝酒,咱们喝酒。”
熊之余拿起酒杯,与何记者叮地碰了一下,他一仰脖,咕嘟咕嘟,一口气将多半杯高度白酒一饮而尽。何舍之看得目瞪口呆,以致都忘了喝酒。
熊之余向何记者亮了一亮杯底,说道:“喝呀!”
“哦哦。”何舍之慌忙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干了。”熊之余是命令的语气。
何舍之讪笑道:“你知道我的酒量……”
“干了!”熊之余不由分说地道。
“我……”现在何舍之既知道了他的父亲与齐市长的关系,就不敢再卖大了。这是何记者的长处。作为一个久在社会上混的人,一个成功的记者,他知道什么时候当抑,什么时候当扬。现在就是他对熊之余表现出自己的尊敬的好机会,所以,尽管酒量有限,何舍之听了熊之余的话,还是毫不犹豫地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他还仿照熊之余的样子,将杯底朝熊之余亮了亮。
熊之余一招手,又让小姐抱了一大捧酒过来。
他让小姐将酒全打开了。
何舍之吓得目瞪口呆。何舍之的酒量确实十分有限,刚才猛地灌下那么一大杯酒,已经弄得他面红耳赤,心跳过速了,此时看见这么多酒同时摆上桌面,怎由得他不惊慌。他按着自己的胸口,抓过酒瓶子,先给熊之余满上。当他想给自己换上葡萄酒时,熊之余已经抓过白酒瓶子,不由分说给他满上了一盅。
“大老爷们,喝那玩意儿干啥?喝这个!”
“好好。喝这个就喝这个。”
何记者突然之间,变得分外好说话。
熊之余给何舍之斟完酒,抓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干!”
他喝得是那么猛,以致酒浆顺着他的下巴淋淋漓漓地不断往下掉。
何舍之看得目瞪口呆,劝道:“熊老板,慢慢喝,今天我陪你一醉方休。”他发现熊之余直勾勾盯着他的两颗眼珠子好像让浆糊粘在了眼眶上,转动起来十分迟缓,他每吐一口气,都带出一股浓重的酒精味。
“别废话,干哪!”
熊之余的态度虽然粗鲁,何记者却未计较。他将头偏了偏,避开他嘴中的酒气,同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谢谢!”熊之余伸手去抓酒瓶子,想给自己再满上时,何舍之眼疾手快,已抢先一步将酒瓶子抓在手里。他给熊之余的杯子里倒上酒。熊之余指指杯子道:“满上。”何舍之看了看,发现自己刚才给他倒酒时还有浅浅一线没满上,不过要是这一线也满上了,酒就溢出来了。何舍之什么也没说,抓起酒瓶子连那一线也满上了。有一些酒汁溢到桌上,何舍之拿餐巾纸吸干了。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左一杯右一杯,不知什么时候,熊之余就喝醉了,东倒西歪,不省人事。他醉得不省人事,何舍之却反而清醒起来。原来他的酒并没有喝到肚子里去,他的酒大部分都倒在了地毯上和餐巾纸里。熊之余喝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省,根本没有发现他这位“千杯少”的“知己朋友”在弄虚作假。如此一来,酒量大的熊之余反而醉了,酒量远不如他的何记者却反而若无其事。
第十五章
官丽丽一心惦记着自己新买的股票,连上班都不安稳。
这天中午,她终于找了个机会从单位里溜出来,一路小跑着去找藏西贵。
当她手里拿着张《瓜州晚报》走进银绅证券交易所大户室时,藏西贵正在电脑前面忙个不停。她走到藏西贵身边。藏西贵一伸手就揽住她的腰,同时把头靠在她身上,另一只手却继续按着鼠标忙碌,眼睛也没离开电脑屏幕。
官丽丽打掉他的手,站在一边瞧了会儿电脑屏幕。藏西贵又忙了一阵儿,最后点了一下鼠标,发出一个指令后,才拍拍巴掌,透出口长气说:“得。齐活!”说着就把身边的一个转椅推给官丽丽,让她坐。官丽丽说:“我就站会儿。一会儿我还有点儿事得走。”藏西贵说:“今天你可不能走,咱们有事庆祝。回头由你挑个好馆子,咱们暴撮它一顿,要不然,咱自己回家做也行。我给你点钱你去买菜。”官丽丽笑道:“你不嫌我手艺不好了?”藏西贵笑道:“吃饭嘛,吃的主要是心情。”官丽丽说:“你要庆祝什么?”藏西贵得意洋洋地说:“今天上午我抛掉了你的北钢股,替你改买了齐药股,仅仅一上午,齐药股就像翻跟头似的,长了不多。”官丽丽听了,顿时也兴奋起来,眼睛闪闪发光地问:“赚了多少?”藏西贵笑道:“至少这个数。”说着,张开五个手指头,又摘下眼镜来擦。
官丽丽见了,语气间略显失望地说:“才五千呀!瞧你那样,我还以为你给我赚了五万呢。”藏西贵擦好眼镜戴上说:“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呵。你不过是个小散户,全部股金加起来也比不过人家一个指甲盖,一上午赚五千,你还想怎么着?我觉着你该知足了。”官丽丽说:“敢情你这个大户的膀子我吊了半天算是白吊了。”藏西贵嘻嘻笑:“得得。算我倒霉,回头我再从我账上给你划五千,给你凑个整数。一上午赚一万块总该可以了吧?”官丽丽说:“回头你帮我把齐药股卖了吧,我想改买东轮股。”藏西贵说:“扯淡,东轮股那烂股你也买,没痒痒愣想给自己找点儿痒痒是不是。齐药股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卖,正一路看涨的好股你偏想卖了,有病哪。”官丽丽说:“我不懂。你给我瞧着办吧,反正你别让我陷里面出不来就行。”藏西贵说:“你放一万个心,你也不瞧瞧哥哥是谁。”官丽丽笑道:“我知道你是谁。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谁。你不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牛气哄哄、如日中天的投资理财神童兼专家,姓藏名西贵嘛。我认字,而且天天读报。”藏西贵听了,顿时就眉飞色舞起来,急不可耐地问:“你在报上瞧见我的文章了。”官丽丽说:“是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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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丽丽将手里的报纸展开给藏西贵看。藏西贵瞄了一眼,肉嘟嘟的脸顿时笑成一团。官丽丽说:“以前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过在报上开专栏的事?”藏西贵笑道:“自己说多没劲哪。”官丽丽说:“原来你对我保密,就是想让我自己从报上读到,你怕自己告诉我我印象不深,是不是?”藏西贵说:“不好意思,让你一眼看穿。的确有这么点儿意思。”官丽丽笑道:“我先前还以为你只会炒股呢,原来你还会写文章,这一手你是什么时候,打哪儿学来的?”藏西贵笑道:“这你别管,你只说这几篇文章写得怎么样吧?”官丽丽说:“说心里话,这几篇文章写得还真不赖,有点儿水平。凭这文笔,我觉得你都可以申请加入作家协会了。”藏西贵笑道:“你这算是讽刺挖苦打击了吧?”官丽丽道:“是实事求是。”稍停,才又道:“不过我怀疑这文章真是你自己写的。文章里那些事倒像是你的,但这文章……”
官丽丽说到这里摇摇头,笑吟吟地望着藏西贵。
藏西贵也朝她讪笑。
官丽丽说:“你是不是请了个枪手。”藏西贵装傻道:“啥叫枪手?”官丽丽说:“枪手就是代你干你不愿干的、干不了的事的人。你上学的时候请没请人替你做过作业?”藏西贵说:“当然请过,而且经常请。他们替我做作业,我就给他们东西吃,帮他们打架,有时还偷我爸我妈的钱给他们。”官丽丽说:“这些替你做作业的人就叫枪手。”
官丽丽说完,拿光光的眼睛看着他。
藏西贵笑着,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说:“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瞒不过你。”官丽丽说:“你才是蛔虫呢。真让人恶心。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实诚。”藏西贵笑道:“我不是实诚,我是傻。”官丽丽说:“就算你是傻吧。哎,你实话告诉我,这回你请的枪手是谁?”藏西贵仰靠在转椅上,优哉游哉地说:“晚报有个记者何舍之你认识吗?”官丽丽一听,暗自吓了一跳,摇头说:“不认识。”藏西贵说:“你虽然不认识,但总该听说过这个人吧?”官丽丽说:“我为什么一定要听说过他呢,他又不是XXX。”她说了一个本市著名人物的名字。
藏西贵听了直撇嘴,神气活现他说:“XXX算个屁。你站稳了,我说出来吓死你,我的枪手就是咱们《瓜州晚报》的这位何舍之何大记者。”
官丽丽听了,脑袋“嗡”地一响,却做出不相信的神气道:“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不用上税。”藏西贵道:“我吹它干吗。你别把记者看得有多么了不起,他们也一样是人,要穿衣要吃饭要花钱。我给他钱,他给我写文章,等价交换,这有什么牛可吹的。喊!他自己说话了,我是他的老板,他是我的打工仔。”官丽丽咬着嘴唇说:“你给他多少钱雇他?”藏西贵说:“不便宜。除了千字二百外,另外稿费归他,我还时常得管他吃喝。不是盒饭快餐,都是全素斋、月明楼什么的,哪次也得扔进去千儿八百的。”官丽丽冷笑着说:“你真是有钱烧得难过。”藏西贵的鼻子里嗤地响了一声:“要不怎么人都说娘儿们头发长见识短呢。人家给你张罗,给你写,帮你做宣传,你一点儿劲不费,只动动嘴,几顿饭外加一些零花钱就把人家打发了,这样的好事你上哪找去,打着灯笼也没地儿找呀。这回算是天上掉馅饼正砸我藏西贵脑袋上了。”
官丽丽想不明白何舍之怎么会和藏西贵搅到一块去的。她有些心烦意乱。藏西贵全然没注意到她情绪有些不对头,只顾眉飞色舞,唾沫四溅地说个不停。他把何舍之夸得天花乱坠,借吹何舍之,顺便吹自己。
藏西贵正说得起劲的时候,官丽丽打断了他,用讥讽的语调问他是怎么巴结上何大记者的。藏西贵正色地说:“我得先说清楚一下,不是我藏西贵呵谁卵泡,是姓何的主动找上我。我藏西贵犯不着赶着巴结谁,我还没那么下贱。”他接着就说了他在瓜州饭店给全市经济理论研讨会作报告那天,何舍之如何在饭店门口拦住他,要采访及以后一系列的事。
丽丽听见瓜州饭店四个字头皮就有些发炸,等藏西贵说完,她就好像背着块百斤重的石头走二百里山路似的,呼哧带喘,瘫在那儿动不了身。良久,她才问藏西贵说:“上次你在瓜州饭店作报告时,他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