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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珍心里有了兰嫂的支持和帮助,也就不那么恐慌了,她想了想说“就是不想吃东西,还有些头晕。”兰嫂知道这也是怀孕的症状,“还有没有呕吐或者反胃的时候哇?”阿珍说“有点点呢!姨。这是不是真的怀上了?”兰嫂身上的血液在翻腾,她知道阿珍已经是仈jiu不离十地怀孕了。
阿珍见她沉默着不吭声,一下又恐慌得哭泣起来“我该怎么办哪!”她捂着脸又哭了。兰嫂心里也很难受,她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天空,那轮残缺的月牙挂在云层里,像睁着的一只眼睛在看着她们。迷雾笼罩的峡谷里,隐隐约约地出现一面移动的红旗,红旗后面是一只解放军队伍。
是抢修道路的张团长他们回来了。兰嫂就去扶起阿珍说“女儿。天快黑尽了,咱们回去吧,明天姨就带你去镇上,不管是什么结果,姨都会帮你。”阿珍就跟着兰嫂走出了树林。到了板房前面,她又悄声叮嘱她说“心情放宽松点吧,别让你阿妈看见你这个样子,她又要犯疑惑了。”阿珍就点点头说“姨。你放心吧!”“那你先去给你阿妈报个平安,她也为你cāo心呢。晚上就到姨那里来睡吧。”
张团长带着战士们爬上了山坡,来到兰嫂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这条公路终于可以通车了,你们以后的物资也可以从镇上运回来了。”兰嫂看见他和战士们都很疲倦,很感动的说“你辛苦了!同志们。大家都累了吧!伙房里为大家准备好了热水,大家先去洗洗脸,烫烫脚。然后吃晚饭吧!”
徐素贞走了过来说“乡亲们都还等着解放军同志呢!首长,你快带同志们去伙房开饭吧。”张梁激动地说“谢谢乡亲们!我们有自己的炊事班,就不麻烦大家了。”徐素贞听了很不高兴地说“首长。看你说这话就很见外了嘛!不是说军民是一家吗?你们熬更守夜地为我们建房修路,连热汤热饭都顾不上吃。我们看着心里能过意得去么?”
兰嫂也有些着急地说“你别辜负了乡亲们的一片诚心啊!”张团长只好向两人敬了个军礼,带着战士们跟着徐素贞,向板房后面的伙房走去了。在兰嫂的身后站着一个老汉,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好久,是昏暗的夜sè遮住了他那个瘦小的身子。“哦——!多么好的解放军官兵啊!”他感慨万千地自语说。
“俞叔。是你呀!”兰嫂惊讶地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有事找我吗?”老俞头想了一阵才说“邱书记。我···我想把那头猪宰了,给解放军同志打顿牙祭。唉!他们为了我们山寨,实在太辛苦了啊!”兰嫂听了就感动得流了泪。她心里正在为此事发愁呢。
她知道这些年轻战士有一个多月没有沾上一点点油荤了,每个战士的脸上都是面黄肌瘦的,“那···俞叔。你这头肥猪值多少钱,就暂时记在村里的账上,等以后村里有了资金就还给你吧!”老芋头听了很是不高兴。
“哦呵呵!我会要村寨里的钱么?大家的生命都是解放军给的呀!没有他们···唉!光绪十三年,这里也同样遭受过大灾难,那次还没有今天严重,却死的人比现在多,寨子里只活下来几十人哪!都是饿死和病死的啊!······”他唠唠叨叨地说着,朝前面的板房里走去。
兰嫂跟在他后面,听着他不着边际的唠叨,心里却想着阿珍怀孕的事。这件事让她jing神上承受着及其沉重的压力。如果阿珍真的怀了孕,她自己该怎么办?阿珍又怎样面对啊?
第一一一章 残缺的月牙儿
这个夜晚,邱凤兰和阿珍都是在辗转难眠中度过的。第二天一大早,月牙儿还挂在西边的山岚上,她把寨子里的工作给村委会的几个干部安排了一下,就带着阿珍急匆匆地走到白龙镇。那时的天sè还早,镇上的人们还没有起床,只有救援部队的帐篷外面,有些官兵正在列队cāo练。两人就径直往那片板房区旁边的卫生所走去。
卫生所也同样没有开门,兰嫂见一道板房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妇科”两字,就和阿珍等候在那里。她犹豫了一下对阿珍说“珍珍。你别跟医生说自己怀了孕哈!”阿珍的神情有些紧张,她低垂着头,两眼看着那片快要消失的月牙儿说“那···我怎样跟医生说嘛?”“你就说,身体不舒服就行了。”阿珍就默默地点点头。
月牙儿被山岚遮住了,一轮红润得像阿珍的脸庞的太阳从另一边的山岭上露了出来,晨雾缭绕的山谷里披上了一层霞光。板房的门开了一道缝,一个女医生的头从门缝里伸了出来,她看了一眼门口的兰嫂和阿珍,好像被吓了一跳,又赶紧关上了门。
兰嫂证了一下,就上去敲门,“医生。我们是来看病的,快开开门呀!”门又开了,那女医生拍着胸口,一脸怒气地埋怨说“大清早的,怎么就不声不响的杵在门口,你们要吓死我呀!”兰嫂见她辔头散发的,连胸口上的衣扣都还没有扣好,“是个胆小的北方女人。”兰嫂心里想。
“哦。对不起医生。我们是从老寨子上面赶来的,来给这孩子看看身体。我们很忙,还要尽快赶回去那!”兰嫂很歉意的说。“那你们进去等会儿。”女医生一脸不高兴地说。兰嫂拉着惊魂不定的阿珍走了进去。医生端了一个脸盆和一条毛巾就往外面走,兰嫂明白她是去洗脸,但没有在意自己的胸口还露着。
“医生你等一下。”兰嫂喊住了她。医生回头埋怨道“叫你们等等呀!我去洗漱一下就回来。”兰嫂过去给她整理了一下胸襟上的衣服,把她胸口上的衣扣扣好,才关切地说“山区里的早晨是很冷的。好了,你去吧,我们等着你。”
那医生好像被兰嫂感动了,脸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说:“我姓温,看样子我比你大几岁,就叫我温大姐吧。”然后就转身走了。阿珍望着屋里那些医疗设备,像走进了刑场似的害怕,她卷缩在角落里,吓得不住地哆嗦。“姨。我怕!”她颤声地说。
兰嫂就把她抱在怀里,悄悄安慰着她。温医生很快就转来了,她手里端着的脸盆里放了三合盒饭。“来吃点早餐吧!看样子你们娘俩一定饿了呢。我们这里免费为灾区病人供应早餐。”兰嫂奔波了一早晨,倒是有些饿了,她接过饭盒就吃起来。阿珍却摇了摇头“我不想吃。”她说。
“你女儿哪里不舒服?”温医生边吃着饭边打量着阿珍问。兰嫂想了一下才说“她不想吃饭,还有些头晕眼花。”她没有说更多症状,怕说漏了嘴。温医生正在穿白大褂,“哦。孩子的脸sè不太好,是缺营养造成的,来吧!先给你检查一下。”
阿珍胆怯地走到手术台上躺下。温医生戴上口罩,用听诊器给她诊断了好久,才果断地说“好了。没病。起来吧!”兰嫂感到很惊讶,心里也放不下“温大姐。请你再给孩子检查一下,”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温医生就有点不耐烦地说“你难道不相信我的技术吗?她根本就没病嘛。只是缺乏营养,回去好生调养一下就好了。”
“姨。我们走吧!”阿珍从手术台上下来,挽着兰嫂的胳膊说。兰嫂还是很不放心,“珍珍。你到外面等一下,我跟她说几句话。”阿珍盯了一眼医生,就出门去了。兰嫂低声地对温医生说道“大姐。这孩子说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来月经了,而且还有些症状,好像···好像是···”
温医生又打断了她的话“你是怀疑你女儿怀孕了吗?怎么不早说?给她打个B超不就完啦吗?快叫孩子进来吧!”兰嫂把阿珍叫进屋里。温医生一边去整理着那台机器,一边唠叨着“看你女儿年龄不大,怎么就跟男孩子睡觉了呢?唉!现在的女孩子就是不知道自重,自尊。年纪轻轻的,就把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失去了···快来躺下。”
阿珍已经被她的话羞得满脸通红了,她像一只受惊的小绵羊似的,任由那医生摆弄。兰嫂听着医生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医生。温大姐。你能不能不说话嘛!”她埋怨说。温医生看了她一眼,继续说“你这个做母亲的也有责任呀!为什么就不管好她,让她跟男孩子去鬼混!现在出了事情,才知道后悔了吗?”
兰嫂气得真想上去把她的嘴堵上,她见阿珍的身子在发抖,眼角上流出了泪水,就上去替她擦着脸上的泪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安慰说“孩子。你别怕,姨在你身边呢!”温医生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言,她抬头看了一眼兰嫂说“原来,你不是孩子的母亲呀!”
“大姐。我求你少说点话,快点给孩子检查一下吧!”兰嫂激动地说。温医生看出她心里好像有难以说出的隐情,就不吭声了。她解开阿珍的衣扣,把B超机贴在她的小腹上,眼睛盯着旁边的一台显示屏,仔细地看了一阵,然后就关了机器,那张有些肥胖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好了。把孩子扶起来吧!”她淡淡地说。兰嫂给阿珍整理好衣服和头帕,把她搂在怀里,她怕阿珍听了结果会受不了。“医生。怎么样了?”她忐忑不安地问。温医生在整理着设备,没有立即回答她。
正在这时,有几个妇女走进了屋里,她们也是来检查身体的,她没等她们开口,就上去推着前面的女人说“出去!都到外面去排队去!”然后就关了板房门,转身去拿起一个登记本,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打量了阿珍一阵,才温和地说道“先登记一下。孩子。你别那么紧张,叫什么名字?”
兰嫂凭直觉,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急忙问“医生。你快告诉我们,检查结果咋样啊?”
第一一二章 心灵溃散的少女
温医生很想知道面前这个女孩子的身世和她的遭遇,就非常同情和难过地说“你们也不要着急,孩子你也别恐慌,遇到这种事情,需要去正确面对呀!好在事情还不算很糟糕。”
兰嫂有些不耐烦了,她紧张地打断了她的唠叨“温大姐。我求求你,孩子到底怎样了嘛!”“唉!是怀上了。”温医生说“不过不要紧,才刚刚两个月,婴儿还没有形成呢。你们可以做出选择,是保胎呢?还是拿掉呢?现在就做出决定吧!”
这好像是晴天霹雳,兰嫂头顶上轰的响了一下,阿珍也惊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姨。我该咋个办啊!”兰嫂安慰着她说“别怕。别怕······”但她自己却紧张得全身哆嗦。温医生望着面前的两个女人,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如此紧张,又问道:“你们快做出决定吧。是保胎儿呢,还是拿掉呀?外面还有病人等着呢!”兰嫂气恼的说“保啥胎儿?当然是打掉了!”
“那···是人流还是药流?你们必须选择了,我才能做流产手术的准备。”温医生的话又让兰嫂为难了,她知道这事要阿珍决定才行。但阿珍哪里懂得什么人流和药流,“兰姨。你决定了吧!”阿珍哭泣着说。兰嫂想了想,对温医生说“大姐。孩子不懂事,还是你决定就行了。”
温医生很果断地说“为了孩子的将来着想,我建议用人流吧!虽然很疼痛,但不会影响生育。药流虽然不那么痛苦,但会对身体有一些危害,也会影响到以后卵巢的正常发育呢。”
兰嫂见她已经在准备做人工流产的手术了,又有些犹豫“医生,等一下。”她说。又问紧紧地抱住她的阿珍“珍珍。你怕痛吗?”阿珍已经被羞辱和恐惧折磨得腿脚发软,连哭泣的声音也消失了,只有泪水在那张吓得苍白的脸上流淌着。她紧紧地闭着双眼,使劲地摇了摇头。
“那就开始吧!”兰嫂说“珍珍,你忍着点,很快就过去了。”温医生准备好手术工具,向兰嫂示意了一下,兰嫂就把阿珍抱上手术台,然后脱下她脚上的云云鞋和裤子。“大姐。你要轻点,别把孩子弄的受不了呀!”阿珍拉着她的手,哽咽说“姨。不要离开我。”兰嫂就点点头。
温医生戴上口罩和手套,眼睛盯着阿珍的身体说“妹子你放心好了。这个手术我已经做了二十几年,从我面前走出去的女孩子真不知道有多少呢。唉!有的还是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啊!现在这些娃娃真不知道什么是廉耻。只图一时快活,不考虑后果。”
她一边做着手术,嘴上不停的唠叨着“唉!年纪轻轻的,就不知道采取点避孕措施,怀上了才晓得后悔呀!”阿珍像麻木了似的,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脸上的泪水和汗水像瀑布似的往下流淌。兰嫂脸上也紧张得大汗淋漓。医生的话在刺着她的心,割着她身上的肉。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嘛!”她厉声地喊道。“你知道这孩子有多命苦吗?她父亲在灾难中遇难了,母亲差点进了jing神病院。她是···被人强行糟蹋的呀!”
温医生怔了一下,心里有些内疚地说“你怎么不早说?”她总有个习惯,凡是给那些年轻女孩子做流产,她都要把人家训斥一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