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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子用带点玩笑的口吻说道,接着嘻嘻嘻浅浅笑了。
“怎么了?”
“真叫人不甘心。就算是这个状况,果然还是会聊到这种事情。”
秋也望向几乎已经看不清表情的典子的脸,又在犹豫不知是否该说出口。最后也还是决定老实说了。“不过,我知道那个喜欢典子的人的心情了。”
典子又抬头起来看着秋也。
“典子,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
典子那线条明显的眉毛似乎轻轻动了一下,嘴形呈现出一个看来有些寂寞的笑容。
“真的?就算你说的是谎话,我也很开心。”
“我说的是真的。”秋也说道。
典子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下?”
秋也眼睛睁大,露出一个“什么?”的表情,但不知道典子看不看得见这个表情。典子将上半身向前靠去,轻轻将两手搭在坐在正面的秋也的手臂上,头靠在秋也的肩膀上。典子及肩的短发,轻轻触碰到秋也的脸颊和耳朵。
直到窗外的微光终于变成月光为止,好长一段时间,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
'残存人数21人'
46
趁着黄昏暮色尚未完全转成黑暗之前,清水比吕乃(女子十号)自藏身的树丛中向西方开始移动。她再也没有办法忍耐下去了。全身发热,感觉就好像身处烈日下的沙漠一般。
水。
我要水。
被南佳织击中的伤口,是在左腕上部。当她撕开被鲜血浸湿的水手服袖子检视伤口,看样子弹头完全贯穿了比吕乃的手臂。不过,枪创的出口侧虽然在表皮上裂出好大一个伤口,但有惊无险地错开了主要血管。比吕乃用破损的水手服袖子代替绷带包扎伤口后,隔了一会出血就止住了。可是,伤口处逐渐发出高热,最后扩散到全身。一开始的恶寒,到最后终于转变成让头脑混沌不清的高热感。下午六点听坂持的广播时,比吕乃已经将手上所有的水都全部喝光了。打倒佳织后,为了逃避七原秋也,奔跑了将近两百公尺,藏身在一片树丛中,当时为了要清洗伤口,使用了相当大量的水(如今,对此感到十分后悔)。
自那时起,已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有段时间在水手服下的身体,不停大量冒汗。不过现在,也不再流出汗来了。可以说已经接近了脱水状态。总而言之,比吕乃和中川典子不同,她可是真正的败血症。也许是伤口没有经过消毒处理,症状恶化的速度非常快。当然,她根本无从得知自己目前的状况。
一心只想——喝水。
即使身体不适,在满布绿意的山地上,比吕乃也尽可能谨慎移动。她的脑袋里,对于南佳织的憎恶感不停地回转旋绕着。全身的发热和喉咙的干渴,更加速了那回旋的速度。
在这场游戏里,清水比吕乃不打算相信任何一人。当然,她和相马光子一直以来都在一起,座号在女子部分也只比光子排在前一号。因此,出发的时候,只要设法避开夹在中间的杉村弘树,应该有办法和光子会合。但她却没有这么做。光子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女孩,她非常清楚。是啊,比方说,有一次和其他学校的不良少女起冲突,过了不久,对方带头的女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是黑道分子的情妇),就被汽车碾过受了重伤。听说伤势严重到差一点连小命都丢掉。虽然光子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是自己心里明白这当然是她指使认识的男人干出来的好事。只要是为了光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男人,要多少有多少……
假设决定和光子会合,她大概在充分利用完自己之后,最后一刻还是会毫不留情在后面放冷枪打我吧。和自己在同一个集团里,个性有些漫不经心的矢作好美或许会相信光子也说不定(话说回来,她已经死了。不知怎么,比吕乃直觉她是被光子做掉的)。不过,比吕乃对与光子合作这件事,绝对是敬谢不敏的。
也很难想象班上有其他同学值得信赖。尤其是平常一脸乖宝宝模样的人,在这种情形下更是会若无其事地将别人踩在脚底下前进。虽然来到世上才不过十五年的时间,比吕乃对这种事情却十分清楚。
那么,要她去杀害班上的同学,还是让她感到犹豫不决。即使干过卖春,试过毒品,一天到晚和闹翻脸的双亲吵架,但是在她心中,杀人这件事还是一项禁忌。当然,在这场游戏里,这就是规则,杀人完全不会构成任何犯罪行为——我确实做过许多坏事,但那都是在不会造成大部分人困扰范围内的小事。就算是卖春这档子事,比起那些平时装作一副千金小姐的形象,其实却利用电话交友毫不在乎一再重复“交际活动”的家伙(就她所知,天堂真弓就是这种人),自己透过相马光子的关系加入职业组织,倒不如说要高尚多了。即使是我想尝试毒品,也是我个人的自由吧?百货公司的化妆品卖场就算被顺手牵羊,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吧?他们不都是大资本经营吗?是啊,我也会动手欺负别人,不过,被欺负的人也有令人厌恶之处呀。或是和其他学校的学生打架这种事,那更是彼此开打之前,就早已有了挂彩的心理准备吧?大家又不是外行人。总而言之,我……不是一个可以若无其事去杀人的女孩。这点是肯定的。
只是……只是……
正当防卫就另当别论了。如果有人企图要杀害自己,那可就不能怪我了。如果这么一路下来,自己最后能够存活,那不就可以回家开香槟庆祝了吗?或者说时限一到,自己也得跟着命丧黄泉——基本上她对这点的可能性感到十分存疑——总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啦。
于是,她一直躲藏在那个后来和南佳织发生枪战的农家里面。
先确认过房子里没有其他人在后,决定在这个地方落脚,不时还窥探窗外有无动静。让她大吃一惊的是:在自己所处的主屋对面的仓库里面,看见了某人的身影一闪而过。顿时因为恐怖和紧张感,胸口扑扑跳个不停。
犹豫不决了几分钟后,她决定走出这户人家(反正她最擅长离家出走了)。因为她无法忍受有人就在距离她这么近的地方。房子没有后门,于是她就由面对仓库,最靠旁边的窗户轻轻跨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佳织正好在仓库的人口处伸出头来观察外面。并且还突然对着自己开枪攻击,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呀。佳织射出来的子弹击中了比吕乃的手臂,比吕乃因此几乎整个人摔落到窗外。好不容易重整姿势,才第一次举起政丨府配发的枪支反击回去。然后就在那户人家的一侧,整个人紧贴在墙上想动也动弹不得的时候,七原秋也出现了。
那个故作天真的女生……平常老爱装模作样疯什么偶像团体的,居然二话不说就想要杀我?总之,她已经被我解决掉了(这可是正当防卫。陪审团表决十二比零绝对没问题),如果其他人也像她那样的话,也许我也应该用不着手下留情了吧?
比吕乃想到了七原秋也。至少七原秋也没有拿枪瞄准自己(所以自己才有充裕的时间射杀佳织)。而且他说中川典子也和他在一起。
七原秋也和中川典子?那两个人在交往吗?看起来不像呀。难不成两个人凑在一起,想要逃离这里吗?
比吕乃下意识地摇摇头。
开什么玩笑,在这种情况下和某人一起行动,我才不干这么危险的事情咧。如果和其他人团体行动,到时候被人从背后开枪,也只能怪自己笨不是吗?再说,要想逃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刚才并没有看见中川典子。就算七原秋也所言不假,不久的将来他也会杀了中川典子吧。或者说,是中川典子会杀了七原秋也,这也很难说。不管哪个人存活下来,到时候我说不定就得和那个人交手。不过现在顾不了那么多,总而言之……
水呢?
不知不觉移动了好一段距离。西方天边的夕阳残晖已经看不见了。天空是一片漆黑的幽暗,和昨天游戏刚开始时的黎明一样,其中只有满月释放着诡异的光亮,将比吕乃所身处的这座岛映照得一片苍白。
紧握着用来打倒南佳织的左轮手枪——史密斯威森M10,比吕乃在树丛间跑着,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压低头部,屏住气息,自树丛阴暗处悄悄探出头来。狭窄的田地对面,有一家独栋建筑的房舍。比吕乃所在的位置是北边靠山侧,房舍的另一边则紧临着矮丘。看向左手边,有几块田地,再远一点,可以看见还有两间同样形式的房舍。再过去,就是南方山地上坡的起点。从地图上来看,那座山的前面,有一条将岛东西横切的比较宽的道路,向着两边蜿蜒才对。而以山的位置来判断,看来比吕乃所在的地方,已经到了岛的西岸一带。正如开始移动前所确认的,目前所在的地方附近,暂时不需要担心禁区的问题。
比吕乃忍着喉咙的干渴,观察了眼前的住家一会儿。周遭只以一片寂静回答她。
保持着低姿势,穿过田地。住家所处的地基,要比田地高出一些。比吕乃在田地的边缘止步,先回过头来环顾身后的状况,再观察一次住家的情形。那是一栋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老旧平房式农家。只不过,和比吕乃先前藏匿的住家不同,屋顶是用瓦片堆成的。比吕乃身处的田地左手边是一条连接到住家的小路,住家门口停了一辆轻型卡车。另外还有机车和脚踏车各一辆。
比吕乃最初藏身的住家,自来水已经无法使用。这里大概也是同样的情形吧。比吕乃的视线向左右飞扫。
那是——自右手边的小路朝住家的最里头看——一座水井。上头还很贴心地架好了一个用来支撑汲水吊桶的辘轳。周边种植了几棵长满叶子、看起来像是橘子树之类的细树。比较低的位置几乎都没有长枝干,并没有看见有谁躲藏在那里的迹象。
左手已经无法使用,因此比吕乃将手枪暂时插在裙子前面,伸出右手在月光下探索田地的土壤。找到了一个大小刚好的石头。
向上扔去,石子在空中画出一道抛物线,砸在屋顶上,碰的发出好大一声巨响。喀啦喀啦,由成列的瓦片上滚下,从边缘处掉向地面,发出铿的一声沉重的声响。
比吕乃握着枪,等了一会儿。看看手表的指针。又等了一会儿。
经过了五分钟。不管是住家的窗户也好,玄关也罢,完全没有人露脸。比吕乃快速踏上住家的地基,向水井跑去。既口渴又发烧,让她头昏眼花。
水井是由一个高约八十公分的水泥圆筒围起。比吕乃用握着手枪的右手,攀在水井边缘上。
距离地面六、七公尺左右的深处,可以看见月光在那里浮现出的一个小小的圆。在那圆里,自己的身影就仿佛剪纸画一般映在其中。
有水。啊啊,这不是一座枯井呀。
比吕乃再次将左轮手枪插在裙子前面,右手将背包自疼痛不已的左肩上卸下。啪嗒一声,背包落在地上。横木支柱上的辘轳一端,有条绳索由此落至井里,比吕乃握住那满是痕迹的绳索。
拉动绳索,一个小吊桶啪嚓一声露出水面。比吕乃拼命拉着绳索。汲水辘轳上附了一个深具怀古气氛的滑轮,看起来是可以用两个吊桶交互取水的设计。由于左手麻痹几乎无法动弹,每拉上一小段,就用膝盖将绳索压在水井的水泥边缘,如此才好不容易一点点向上拉起吊桶。
吊桶终于来到水井边缘。最后再用膝盖保持住绳索一次,抓住吊桶的把手,将其放在水井的边缘。是水。波光闪耀,满满的一桶水。到了这个节骨眼,也管不了喝了会不会坏肚子。总而言之,我的身体需要水。
可是,比吕乃发现一个东西,不禁小声发出悲鸣。
有一只指头大小的青蛙,在吊桶里头游着。在月色的照耀下,那不怀好意的小黑眼睛和背部(如果是在太阳光下,那一定是令人厌恶的荧光绿色。要不然就是肮脏的土黄色),映射出湿黏的光芒。这是比吕乃最讨厌的生物,它那特有的皮肤感觉透过视觉传达过来,让比吕乃的背脊袭上一阵凉意。
不过,比吕乃硬是将那股厌恶感压抑下来。自己已经没有再一次将吊桶拉上来的力气。喉咙的干渴,也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总之先将这只青蛙赶走再说,接下来……
突然,爬上吊桶边缘的青蛙朝比吕乃的方向跳了过来。比吕乃低鸣一声,整个人弹了起来。不管是不是身处生死关头,讨厌的东西毕竟还是讨厌。多亏了这个举动,青蛙是避开了,可是右手放开吊桶的那一刻,吊桶便瞬间坠入井中。哐啷、啪嚓发出声响之后,一切都完了。
比吕乃发出惨叫,眼睛追着青蛙跳走的方向。我宰了你,我要宰了你,我一定要宰了你!
然而,比吕乃的视线旋即被别的事物所吸引住。
不过四、五公尺前方,有一个身着学生服的黑影,站立在目前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