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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轨的教育 作者:黑垭俊彦
引子
引子
教育是什么?
可能谁也回答不全。
记得一位伟人说过,中国的问题就是教育的问题,这个教育就是宽泛的教育,言简意赅,前面可以加上很多的不重复的定语,诸如思想政治教育,学校教育等,放之四海而皆准。
本文的教育,就是狭义的教育,讲述的再也普通不过、再也熟悉不过的农村基础教育,凡是接触过农村教基础教育的人都知道,农村基础教育这条内陆河,流经千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平静的时候,波澜不兴,缓缓流淌,犹如一潭死水,汹涌的时候,则似万马奔腾,激情澎湃,泥石俱下,席卷一切。
正所谓教育大舞台,舞台大教育。
在平静表象下,农村基础教育也如一个大社会,历久地演绎着一场波澜壮阔的人生大戏。
要考上中专或者是中师是很不容易的,特别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
中专中师学生毕业后国家是包分配的。
这里的中专指的是初中毕业后通过中考考上中等专业技术学校,就业面非常的宽,毕业后大多分配到当时的行政机关、国营企业、事业单位等,中师指的是初中毕业后通过中考考上中等师范学校,毕业后几乎全部分配到农村学校教书,是培养基础教育教师的摇篮。
可以想象,全县一万多名初中毕业学生参加考试,先是通过预选,筛掉95%,这5%的考生又得通过正式考试,再筛掉5%的60%,就只剩下不到200人,这200人还得通过体检、面试等复杂程序,最后就只有一些精英能够留下来,这些人大约有一百五十人左右才能进入到中等师范学校或者中等专业学校读书,相当于一百人中只能有一人能够闯过这座独木桥,那是一个何等惨烈的淘汰比例,大家可想而知,就是现在考大学的一本专业都无法相比,可以说相当于现在报考国家机关公务员的淘汰率。
八十年代中期在农村招收的中专中师生个个都是精英,是筛了又筛的尖子,所以有人说,那几年考起的中专和中师是掐尖的招生,如果他们个个都去上高中,他们都将考上重点大学。
然而限于当时农村的条件,这些人大都家庭贫困,要求不高,只要能够跳出龙门,脱掉草鞋穿上皮鞋,端上国家饭碗就是成功,就是骄傲,就能成为乡里八村羡慕的对象。
易中升应该属于这类幸运儿,他就在这个比例之中,而且考试成绩还不错,尽管他考上中等师范学校时已经近十七岁,是属于同班同学中年龄最长的,从他那老成的面容上可以看出,这几年为了读书付出了不少,至少可以看出他不历经三年艰苦的国内革命战争是不能最终取得最后的胜利的。
所以易中升没有理由不珍惜这个改变人生命运的机会,他顺利地考上了中师,跃出了龙门,端上铁饭碗,后半身几乎可能旱涝保收,衣食无忧了。
易中升出生在西康省嘉陵江市常乐县常乐公社双河口大队黑垭大湾生产队,按现在的说法应该是双河口村黑垭大湾社,黑垭大湾,一个非常形象的村名,一个山坳,呈V字型,V字左边的山顶上排列着五座巨石,形似一顶顶的官帽,帽沿厚实,突出,如站立着的一排排巨人,严肃地注视着远方,V字右边的山顶上生长着丛丛的树木,遮天蔽日,呈现出勃勃的生机,每天早晨太阳从V字的左边出来,照射着V字右边的山峦,绿树掩映,鸟鸣人欢,每天下午太阳又从V字的右边落下,美丽的落霞将半边青山映得通红通红,如巨人发出的一声吼,黝黑的脸庞胀得绯红。V字的开口外有一条河流,叫做双河,该村的村名的来历肯定与这条河有关,双河也是名符其实的,流着,流着也分了叉,呈现出又一个大大的V字,一个分支静静地流入了大山之中,一个分支奔腾着流向了山外。也怪,黑垭大湾的风水由此定了性,居住在V字左边的人家,每家都会有人通过考学或者其它途径参加工作,端上铁饭碗,或者在外挣大钱,当上老板,而居住在V字右边的人家却没有一个有出息,基本上都是在家务农,这也正应了阴阳五行之说,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前有双河缓流,后靠冷峻高山,左为阳,右为阴,阳面日光朗照,万物蓬勃生长,阴面虎气生风,阳刚不足。
风水学也许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好多人读不懂,正是因为读不懂,好多人却又不得不信。
第一章 遭遇变故
第一章 遭遇变故
七月流火。
赵琼芳坐在门槛上纳鞋底,毒辣的太阳懒洋洋地金子似的直射在阶沿上的石磨上。
“易中升在家吗?叫他跟我们去公社走一趟。”刚睡完午觉的易中升迷迷糊糊地听到屋外一个陌生人说话,一下子睡意全无,从床上坐了起来。
赵琼芳显得非常热情,忙着给一胖一瘦的来人端凳子:“这么热的天,快进屋坐会。中升还在睡午觉呢?我马上去叫他。”
赵琼芳用袖口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回头大声叫道:“中升,中升,快起来了,你看人家都上门来接你了,你还在睡懒觉,这么大个人了,还不醒事,一天就知道睡。”
赵琼芳四十多岁就死了男人,为了几个孩子,就不再嫁,家里家外一把手,是一个非常豪爽的庄户人家,干净利索,快言快语,她见来客了儿子还在睡觉就有气,人家大老远来接你去上班,你还赖在床上不起来,她推开儿子的门,见儿子呆呆地坐在床沿上就来气:“快点嘛,让人家久等不好。”
中等师范学校毕业在家苦等着分配工作的易中升还没有睡迷糊,知道外面来人根本不是接他来上班的,自己上班怎么会有人来接哩,可能朋友易中富的那事犯了,涉及到了他,他懊悔当初没有及时制止他,现在搞不好自己都脱不了干系,他不由仰天长叹一声,心想:“完了完了,可能是易中富那小子又没干好事,把自己牵连进去了,唉,还没上班就进那个地方去了,就是没事,说起来都不是好事。”
易中升懒懒地穿上衣服,来到门外,对来人说:“走吧。”
胖胖的治安员任民光对赵琼芳说:“有件事,我们需要易中升到公社治安室协助调查,好久回来现在还说不清。”
易中升母亲还没回过神来,呆呆在站在门口。
三人默默地向公社的治安室走去。
此时,太阳直直地照射在山岗上,有些毒。
胖胖的治安员任民光迈着鸭步,草绿色的大裆裤腰上浸出了斑斑污痕,易中升哪有心情观赏这些,他的心情灰暗到了极点,自己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么不可原谅的错误,如果当初稍微提示一下易中富,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自己怎么那么没有是非观念哩,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走一趟就走一趟,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自己也没有犯事,只不过知道是犯事而没报告而已,于是又放宽心,低着头只顾往前走。
“你娃做些啥子事哟,搞不好大好前程就毁了。”瘦高个子吴广富看起来有些阴,冷峻的脸上没有表情,走了几十里山路,看来精神还好,任民光就不同,张着嘴喘气,一张脸通红,不要说说话,就是走路都比较困难,易中升边走边想,任明光是怎么混进治安室的,像这样的身体怎么来维护公社的治安?想过了又摇摇头,自己现在这样一个角色,居然还在看古书落泪,替起古人担起忧来。
赵琼芳就在门口呆呆地神了几分钟,马上醒悟过来,这两个人肯定不是来接中升上班的,难道中升有什么事,这个娃也太让人操心了,好不容易摆脱了农村,跃进了龙门,不料在分配工作的当口却遇上了事,怎么办?怎么办?赵琼芳顾不上解下身上的围腰,门都未关,就直奔易中富家,易中富是中升的同村同学兼好朋友,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易中富家就挨在易中升家不远,隔了一根田坎路,赵琼芳老远就看见易中富父亲易龙平坐在家中堂屋的门槛上,正吧哒吧哒抽闷烟,浓浓的旱烟味熏得赵琼芳直想吐,好像知道赵琼芳要来,易龙平说:“那狗崽子,我管不了,自有政府管,害人害已,不得好报。”
“到底是咋回事?”脸色铁青的赵琼芳对易龙平问。
“莫说了,这狗崽子,不学好,已经被治安室逮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怎么我们家中升也一起被抓去了哩?”
“那狗崽子,那狗崽子。”易龙平猛深吸一口烟,猛咳起来,呛得他紫铜般的脸孔青一阵白一阵。
易中升到了公社治安室,易中富已经蹲在治安室了,不过他在另外一个房间。
吴广富夸张地坐在一张藤椅上,一只蹬掉皮鞋的脚伸在一把椅子上,浓浓的臭味弥漫了整个小小的房间。吴广富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回乡先考上了村干部,没干多久就到了公社治安室,成为一名临时的招聘干部,吴广富知道,自己没有过硬的后台,要想转为国家正式干部,工作没有起色是不可能的。他一到公社治安室,就办了几起积案,抓了好几个别人认为不敢碰的人,罚了不少款,治安室的经济状况也好了,公社的治安环境也好了,得到了公社书记张宗保的肯定和认可,每次下乡,张宗保一般都会带上吴广富,公社收提留统筹时,也会通知吴广富参加,多年积累下来的老赖户们也都纷纷缴纳,计生办抓大肚子,捉男子结扎时,也会带上吴广富,战果往往都非常辉煌,瘦高个吴广富在公社的名气超过了书记,眼看着形势一片大好,前途一片光明,不成想,易中富这小子又来撞枪口,破坏这大好形势,吴广富想来就是气,绷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冷冷地盯着易中富,长时间不开腔,易中富坐立不安,一双眼看看吴广富,又望望窗外,再望望吴广富,见他不开腔,脑袋立马耷拉下来,显出一副怂样子。
吴广富见时机已经成熟,对着易中富一声大吼:“易中富,你知道我们叫你来是什么事么?”易中富就像冬天里*了衣服,被泼了一瓢冷水,猛地打了一个寒颤,说:“我,我,我,不知道。”声音小得不能再小。
沉默,又是一段沉默。
易中升坐在治安室,一副垂头丧气,如丧考妣的模样,任明光就在他的对面坐着,喘着粗气,肥硕的大肚子铺天盖地,赘肉盖过了皮带,腹腩之上一对如女人般的巨*房形成一条*,*中间流淌着油汗,任明光眯缝着一双小眼,似睡非睡的样子。
“说嘛,你和易中富都搞了些啥子鬼名堂?”任明光懒洋洋地问。
见易中升不言语,又说:“你小子不要和易中富比,你还有美好的前程,他小子反正是死猪不怕冷水烫,多关几天少关几天都没有关系,你说了就马上可以出去,去上你的班。”任明光知道易中升这儿好突破,拿出笔准备记录了。
易中升眼睛潮湿了,他没想到自己昨天搭乘易中富的自行车去县城玩,居然摊上这档子事:“我的确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去县城找同学玩,搭易中富的新自行车,易中富到了县城,不晓得他怎么会把自己的新自行车卖了,还拿给我20元钱,我当时就问易中富这是什么意思,易中富说没什么意思,他说见我要去见同学怕我身上钱不够就顺手掏了20元钱给了我,我接了,不过回来后,我知道了那件事,就把20元钱还了他。”任明光见易中升说的不像是假话,合上记录本到另一个房间去了。
易中富还是没有交代问题,吴广富到是不着急,一个姿势。
任明光推门进来时,吴广富立马从座位上坐直身体,他晓得任明光那儿有了结果,任明光把记录材料摊在了吴广富的桌子上,走出了房间,吴广富办案有个特点,不想旁边有人观看。
吴广富缓慢地把整个记录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遍,抬起眼睛:“易中升都交待了,你还是说了吧!”语言不容置疑。
见掩饰不过了,易中富歪着头,斜着眼:“说就说,有啥子大不了的,我昨天回家时,经过雄二娃家地坝时,看见一辆新自行车,没有上锁,我就推起走了,想骑到县城去卖,我跑去问易中升去不去县城,易中升说要去,于是我就搭起他一起去了,我卖了车后,本着见者有份,就给了易中升20元钱,但没给他说这是什么钱,他当时还问了我,我说是借给他的,他不知道这车是偷的,还正纳闷我怎么把刚买的车怎么又贱卖了哩,我没给他解释,不晓得他后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已经把钱还给我了。此事与易中升无关,你们不要找他的麻烦。”吴广富笔录完毕,就把记录交与易中富看,问他还有没有补充的,或者是还没有不实的,没有就签字,易中富看了,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在几个有涂改的地方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易中升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母亲赵琼芳不在家,一问妹妹,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