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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秀清说：“真的，我今天在街上耍，有人就在议论此事，不过不晓得是哪个。”
钟洁说：“那些都是闲聊，不可信。”
何秀清也说：“其实我也不相信，但他们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那个老师偷人家的自行车，还被抓进了公安局，后来花了不少钱才保出来的，最后才被分到了一个村小教书。”
钟洁明白了说：“那不是在说易老师吗？情况可不是那样的，易老师是去配合调查的，他才没偷人家的自行车哩。”
何秀清说：“我也是这样想，人家易老师人长得那么伸展，才不会去做那些事，可是那些人就是那么说的，那些人还说了些更不可信的事哩。”
钟洁说：“还说了些啥子事？”
何秀清说：“这个易老师看起来老实，据说他可*了，耍了好多朋友，有一个女孩子还为他流过产哩，后来他居然把人家甩了，你说坏良心不？”
钟洁急了：“还有这等事，他把那个甩了？”
何秀清笑道：“看把你急的，是不是在与易老师耍朋友？”
钟洁忙说：“没有，我是觉得这些有些无聊，尽捕风捉影地说些损人的事。”
何秀清说：“我听他们说的可不像是捕风捉影哦，有名有姓的，我还不得不信哩。”
钟洁说：“那是些闲得无聊的人在乱嚼舌头，没事胡乱编造些不着边的事，哗众取宠罢了。”
何秀清说：“我也这么认为，可是又一想，易老师是文人，自古文人都*，还有一些事，你可能还不会信。”
钟洁脸色有些苍白，感觉有些心痛，他不相信何秀清说的是真的，但是听她说得那样的有板有眼的，又不得不信，她说：“你说说看，易老师还有些什么破事？”
何秀清说：“无风不起浪，听说这个易老师还与他们大队的几个村姑打得火热哩。”
天！钟洁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对易中升由仰慕进而升华为爱的，不成想易中升的生活中还有着这么多的破事，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不管他们所说之事是否属实，也许其中还是有些真实的成份，不然把他分配到村小他连一个不字都没说，联想到这些，易中升在她心中的地位就有些动摇了，她不想把自己的一生系在一个多变善变的人身上，她好想去找易中升问个明白，但是他会如实相告么？何秀清还说了些什么她已经记不得了，她心好乱，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相信易中升是这样的人，但是她又无法决断那些破事的真伪，晚上睡在她那张小床上，想起易中升与她的爱，突然地她就觉得讨厌起来，讨厌起他的那张嘴，那张烟味特重的嘴，讨厌起他的那双手，那双一点也不老实的手，她起身打了水，使劲地涮口，又使劲地把身子擦洗了几遍，还觉得不过瘾，又把那件穿了的衣服换掉，扔在墙角，那一夜，她失眠了。
第二天，钟洁请了假回到乡下的家，钟洁的家也在常乐公社，与易中升的家隔着两座山，钟洁还有一个弟弟钟波，在他们那个大队读小学三年级，此时见姐姐回来，就拉着姐姐手说：“姐，我要转到你的学校来，就在你那个班读。”
钟洁说：“在家读不是一样么？家里还有父母在，照顾得好些，跟着我可要吃亏哟。”钟波不干道：“我就是要到公社来读书，我们大队的老师教得孬，只上语文、数学课，体育课就让我们耍，一点活动都没有，还经常迟到，叫班长管我们，做不起作业就用黄荆条子打，你看嘛，前天打的一条血印还在。”说着挽起袖子让钟洁看。
钟洁说：“好好好，下学期就转，快去做作业，不然又要挨黄荆条子。”钟波乖乖地跑去做作业了。
她母亲李红梅见钟洁黑着眼圈，就问：“还没教好久的书，人也长瘦了，教书是不是很累呀？”
钟洁懒懒地说：“当老师挺轻松的，有啥子累的嘛。”
好久没帮母亲干家务活了，钟洁去到灶屋帮着母亲往灶里添柴，李红梅是那种典型的农村妇女，个子高大，皮肤黝黑，钟洁可能就遗传了母亲的基因，李红梅对钟洁说：“听说你已经耍朋友了？”
钟洁说：“你怎么知道的？”
李红梅说：“我早就听说了，公社完小那么多人追求你，你不同意，却去找个在村小当老师的，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钟洁说：“村小怎么了，我找的可是未来的老公，又不是找的工作单位。”
李红梅说：“我懒得跟你说，从水就犟，找个村小的老师你想在常乐呆一辈子是不是？”
钟洁说：“他又不可能在村小教一辈子书。”
李红梅说：“你说得轻巧，工作调动一般都是解决夫妻分居问题，你与易老师结了婚，不存在夫妻分居问题，你们怎么调动？难道你就甘愿在常乐一辈子？”
钟洁没有言语，她不想与母亲探讨这方面的问题，她也正烦着哩。李红梅见钟洁没有说话，又接着说：“我听说这个易老师的品行也不怎么样，就是人长得帅，长得帅又当不得饭吃。”
钟洁惊讶了：“啥子品行怎么样？你也听到什么了？”
李红梅说：“我这也是听说的，前天逢场，我还不是在街上听说的。”
钟洁说：“你听说什么了？”李红梅说：“唉呀，那些杂七杂八的事都不好说，你还是与易老师断了吧，免得你与他今后怄气。”
钟洁没有想到，这些烂事传得这么快，都传到母亲的耳中了，看来家里肯定是不会同意自己的这门亲事了，她对母亲说：“不要说这些了，国庆节我要出去耍几天。”
饭煮好后，钟洁父亲钟志江也从地里回来，放下粪桶，见女儿回来了，就对李红梅说：“钟洁好久没有回来了，你煮点好吃的噻。”
李红梅说：“她回来又没有打招呼，我就只煮了点腊肉。”
钟志江老实巴交，平时沉默寡言，见女儿回来显得有些高兴，就望着女儿一脸的笑，钟洁见父亲好像又老了一截，就说：“爸，莫要太辛苦了，等我领了工资去给你买一件新衣服。”
钟志江说：“不要破费了，你当老师每月工资就那么几十元钱，还是好好地攒着，等你结婚时用，家里就没有钱来补贴你了哈。”
钟洁说：“再低给你买件衣服还是没有问题的嘛，何况我每月都还是有几个哦，我工作了，孝敬你们是应该的。”钟志江望着懂事的女儿，心里感到非常的宽慰。
饭后，钟洁就去睡觉了，她不想让父亲也知道她耍朋友的事，免得他伤心。但是她不知道钟志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只是他没有说罢了。
她与母亲聊着聊着就睡了，睡在妈妈的怀里，钟洁就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回到学校，钟洁已经恢复了常态，她按部就班，正常上课。
夜里是最难熬的，一闭上眼，一拉熄灯，满屋子都是易中升的影子，满屋子都是易中升的气息，她只得拉亮电灯，睁着眼睛睡觉，睡不着，就翻身起来翻阅日记，那些点点滴滴的记忆，那些点点滴滴的温馨，都如电影一样在她的眼前一幕幕地清晰放映，她想撕掉日记，又有些不舍，毕竟那是自己的初恋，毕竟自己为些付出了真情，怎么能说消失就消失哩，她找出剪刀，把写有易中升名字的地方一一剪掉，望着那千疮百孔的日记，钟洁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心也那样的支离破碎，每一个孔中都在滴着血，滴着自己的血，她感觉到自己失血过多，声音哑了，面容憔悴了，身体虚空了，就仿佛悬在空中，不着地，就那么飘飘浮浮地，易中升就如一粒微粒也飘在空中，她想上前抓住，可是就是抓不住，差那么一点点，突然一阵风刮来，易中升慢慢消失，消失在茫茫夜空，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满天暗淡的星辰，她就在满天星辰中孤独地飘着，飘着，像一叶无根的萍，一会儿坠入虚空，一会儿坠入黑暗，一会儿又坠入漩涡，钟洁就在那种悬着的空中如一片落叶样找不到回家的路，多次从梦中惊醒，只觉一身冷汗，就再也睡不着了，连接多日皆如此，就是有时迷糊睡去，又总觉得是身处孤岛，四周全是水，没有出路，没有人影，头顶阳光隐晦，却又闷热无比，潮起潮落，浪飞波激，嗓子干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一会儿泥石奔涌，一会儿地陷山裂，钟洁就像置身于一片漆黑的宇宙之中，身体变形，外星人一样。
夜半醒来，钟洁就那样眼睁睁地望着头顶的蚊帐，一至到天明。
第十二章 平静分手
第十二章 平静分手
国庆节易中升哪儿也没去，就蜗在家里，成为一个宅男，闲时看书，疲惫了就睡觉，睡过了又起床胡乱翻书。
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去想竞教的事，不去就不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还有的是资本，就是那两篇新闻稿子的事还让易中升心里不是滋味，不论从哪方面讲，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常乐县八十多万人口，学生超十万，每学期都有十个左右的学生下河堰洗澡，让水魔吞噬了活鲜鲜的生命，每天在班上看到那么可爱的学生，说不定哪一天就有学生私自下河去洗澡而被淹死，你说痛心不痛心，父母在外面辛苦打工，孩子们就成为留守学生，农村就出现了一个非常不正常的现象，用专家的话说就是农村的人口就是剩下几个数字了：386199，38的意思就是妇女，61的意思就是儿童，99的意思就是老人，而老人也没能闲着，既要耕作家里的庄稼，还要照看家里的孩子，而孩子又不是自己生的，所以管起来就没有那么大胆，既不好打，也不好骂，加上现在的孩子又带的少，所以他们大都比较溺爱孩子，把孩子一送到学校，就不管了，他们认为有学校管着就万事大吉了，而学校哩，只能管住学生在学校的日常行为规范，至于在家里，老师就无能为力，在家里哩，公婆识字少，知识缺，辅导不了学生，加上又要种上那么多的庄稼，对孩子就疏于管理，这就致使对这些孩子的管理出现真空，所以现在管学生真的让老师们都很头疼，不要说从身体上体罚学生，就是用语言来软体罚都是严禁的，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知还有多少活泼可爱的孩子要葬身水中，如果一味地强调不进行负面报道，那么这记警钟由谁来敲响哩，其实那则新闻对常乐小学也没有多大影响，不就是点了个名吗？学生下河洗澡被淹死又不是只有常乐小学才发生，何况新闻要讲究真实性，总不能就说个某某校吧，那么这样的新闻还有什么意思哩，报纸的责任就是喉舌作用，既要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大张旗鼓地歌颂各行业涌现出来的新典型，新事物，也要负责任地鞭挞行业不正之风，揭露社会的一些阴暗面，同时也关注老百姓的生活，那样才能体现喜闻乐见。易中升暗想，看来写教育新闻也要紧跟时代了，既然领导不喜欢负面报道，那如果有机会就再写几篇关于学校的正面报道吧，给领导脸上贴贴金，说不准领导就喜欢自己了，说不准领导一喜欢，就把自己调完小了，反正自己没有关系，就捧捧领导也行，反正写作是自己强项，跑跑腿，动动脑，动动笔，把别人聊天的时间用到观察上，不费多大事，一篇稿子就成了。
就这样做，易中升打定主意，心中一片豁然。
闲来无事，易中升边阅读，边又创作了几组诗，诗中尽力充满了对钟洁的倾诉和思念，他把几首诗誊好，封入信封，准备投到《嘉陵江》诗歌月刊。
易中升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不再纠结于竞教和新闻稿子那些过去了的破事，国庆收假回校，青维武破天荒地比易中升先到学校，大概是经过了学生淹死事件，青维武不敢再掉以轻心了，所以早早就到校了。
他一打开寝室门，就看见桌上摆着借给钟洁的书籍和自己放在钟洁寝室的日常用品，青维武走进易中升寝室对易中升说：“钟老师在国庆期间来找过我，叫我把这些书和日常用品带给你，我说钟老师还是你自己去还吧，钟洁说算了，她不想见你了。”
易中升一下子就懵了，忙问青维武：“这是怎么一回事？”
青维武说：“我也纳闷，不晓得钟老师是什么意思，她还说叫你不要去找她了，找她她也不会理你的。”
青维武去教室上课去了，易中升心里一片空白，他何等聪明之人，这不是明摆着的钟洁要与自己分手吗？易中升望着那一堆书籍和日常用品，那里浸满了他与钟洁交往的美好回忆，本来自己与钟洁交往就没抱太大希望，是自己不明智地醉在钟洁的柔情蜜意之中，尽管钟洁不是自己理解的伴侣，但是钟洁毕竟还是端着国家饭碗的人，要找这样的女孩子也不容易，易中升在权衡与钟洁耍朋友时是有私心的，如果自己在农村找一个漂亮女孩那肯定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可以东挑西选，但是孩子却只能随母亲是农村户口，自己辛辛苦苦才脱离了农村，这下子不是又一下回到解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