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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愁飞又笑了。
“我真想不到,我的命居然有这么值钱。”
公孙先生没有笑,道:“我们夫妻一直都很守信约的,只要约一订,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们都会守约的。”
白愁飞也不再笑。
“我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而且我现在还不想死,所以我虽然很佩服你,我还是决心要让你再败一次。”
朋友之间的感情永远是那么真实,那么可贵。
不幸的是,朋友并不一定全都是真的朋友,仇敌却永远是绝对真实的。
所以如果你的仇敌对你表示出他对你的某种情感,那种情感的真实性,也许比朋友间情感的真实性还要更真实得多。
朋友之间是亲密的,越好的朋友越亲密。
不幸的是,亲密往往会带给人轻蔑。
仇敌却不会。
如果你对你的仇人有轻蔑的感觉,那么你就会因为这种感觉而死。
所以,朋友之间,尤其是最好的朋友之间,很可能只有亲密而没有尊敬。而最坏的仇敌之间,却很可能只有尊敬而没有轻蔑。这种尊敬,通常都比朋友之间的尊敬更真实。
这实在是种很奇怪的事。
更奇怪的是,这个世界上却有很多事情都是这个样子的。
就好像世界上每天,每一个时辰,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人在相爱一样。江湖中也每天都有人在以生命做搏杀,每天也不知道有多少次。
自从人类有文字的记载以来,像这一瞬的生死决战也不知道有几千万次,几百万次。可是能够永远留在人们记忆中的,又有几次呢?
其中至少有两次是让人很难忘记的。
蓝大先生与萧王孙决战于绝岭云天之间,蓝大先生使七十九斤大铁椎,萧王孙用的却是一根刚从他丝袍上解下的衣带。
这一战的武器相差之悬殊,已经是空前绝后的了。
蓝大先生的武功刚猛凌厉,震鼓砾金,天下无双,一椎之下碎石成粉。萧王孙飘忽游走,变幻无穷。刚柔之间的区别之大更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
这一战虽然无人有机缘能恭逢其盛,亲眼目睹。可是这一战的战况,至今尤在被无数人渲染传说,几乎已经成了武林中的神话。
陆小风与西门吹雪决战于凌晨白雾中。
西门吹雪号称剑神,剑下从无活口。他这一生就是为剑而生,也愿意为剑而死。
他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和陆小凤比一比胜负高下,因为陆小凤这一生从未败过。
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总是嘻皮笑脸,随随便便,连一点精明厉害的样子都没有,甚至好像连一点用处都没有,更不像肯苦心练武功的样子。
他这一生出生入死,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危险至极的事。
可是他这一生居然真的从未败过一次。
那么,他和西门吹雪这一战呢?
这一战也和萧王孙与蓝大先生的那一战相同有一点奇怪的地方。
他们的决战虽然都是惊心动魄,系生死于呼吸之间,可是他们的决战却没有分出生死胜负。
因为在当时他们虽然是在一瞬间就可以把对方刺杀于当地,可是他们毕竟还是朋友。
一种在心胸里永远互相尊敬的朋友。
白愁飞和公孙不是朋友。
公孙先生虽然每战必败,却只不过因为他的心太高,气太傲,他虽败犹荣。
白愁飞在江湖中至今只有恶名,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是深是浅,因为他本就很少出手,而出手之间,又几乎次次不同。
他和公孙先生这一战的生死胜负又有谁能预测。
白愁飞自己都不知道,这毫无疑问是他遇见的第一个这样的敌人。这个人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同情,不会为他有丝毫的留手。能一分力气杀了他,绝对不会多浪费一分。
可白愁飞的心中,却没有害怕。而是有种激动,象公孙无胜这样的人物,能选到他,这本就是种荣耀,无论生死的荣耀!
所以他也不再开口。而是转身,退后。他没有丝毫的戒备。直直走出九步后,再次转身,看着公孙开口:“请,请出手。”
他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把刀。没人知道那把刀从何而来,在他手中也没有任何奇怪。可公孙先生看着那把刀的眼神,却好象是看一条随时跃起的苍龙……
这一站无可避免。
第三百二十六章 死亡的距离
只若一场战斗无可避免,那结果也一定会出现。
胜负,生死。
白愁飞还站在那里,手中的刀已经变成了红色。身上更是多了三处掌伤。可他的眼神中却有着怜惜。
他不是个会怜惜的人,死在他手上的人里,不该死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他甚至看都不会看那些人一眼。可在这个时候,他为他面前躺在地上吐血的老人感到怜惜。
公孙无胜又败了,他的胸上已经多了一处刀伤。他在吐血。一直的吐血。
他本不该败的,他的武功已经技之极,可惜他心太高,气太傲!
白愁飞并没有手下留情,公孙无胜还活着是他的本事,所以白愁飞也没有去补上一刀,公孙无胜的三掌,更是让他受伤极重。
白愁飞已准备转身离去,却忽然顿住身形……
“为什么?”
白愁飞皱眉转身,看着吐着血坐直身体的公孙无胜。
“为什么会这样?”公孙无胜的话语里,却有着迷茫。
白愁飞没有回答。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三十五岁武功大成,可一出门,就遇见了敌人,自那以后五十年,我出手十四次,加上这次是十五次,无一场胜利!为什么会这样?”公孙无胜瞎了的眼中有着水光:“为什么?”
“因为你心太高,气太傲。”白愁飞突然回答。
“心高气傲又有如何,我的武功,不比任何人差,为什么会一直败一直败!我三十五岁武功大成,可一出江湖,就遇见了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他就那样打败了我。为什么?就因为我心高气傲吗?”公孙无胜甚至有些愤怒。
他的确应该愤怒。
白愁飞没有回答。
“那年白天羽才不过十九岁,刚到关东,我就败在了他手下,十年后,我再次找上他,再次败在他手下,他告诉我,败的原因很简单,我心太高,气太傲!”公孙无胜冷笑:“凭什么?他不过一个穷小子,就一副心比天高的样子,我自小被称为天才,心高气傲,不是正常的吗?”
白愁飞叹气。
“直到今天,他早已死去,我找到了你,白愁飞!可是却依旧败在了你手下,为什么?凭什么!”公孙无胜的嘴角滴着血问着。
“因为你心太高,气太傲!”
“我不要这个答案!”
“因为你心太高,气太傲,武功又练的好。所以你的武功跟你的性格完全不同。你的武功穷极变化。已经可以算是武之极。只论武功技巧,你只在人之上,不在人之下。若说武功技巧一百分满分,那你就能得一百分。”白愁飞认真的回答着。
“那为什么我总是败?”
“因为决定胜败的,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人。一个人的性格,心性,品质。同样决定着胜负。”
“我做人自认不错。”
“是的,若满分一百,你至少可以得到七十分。”
“你呢?”
“我武功不过七十,做人不过四十。”
“那为什么我败,你胜?”
“因为你心太高,气太傲!”
公孙无胜沉默。
“你心太高,气太傲。所以你的武功跟做人完全是两回事,刚一交手我就明白了,我在交手的不是你公孙无胜,而是你公孙无胜的武功。你的武功只有一百分,可你跟我白愁飞交手。我的武功加上我的人,却有一百一十分,你怎能不败?”白愁飞回答。
“葵花宝典,在东方不败之前,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可练到东方不败那样的,只有他一个。你选的那些人中,武功之高,自不必说,人之强却也是一代传奇。你只用武功,便想打败这些人,又怎么可能?”白愁飞看着沉默的公孙无胜说着。
说完,他也沉默,因为他知道,若只论他。再过十年二十年,也不配让公孙无胜找上门。
公孙无胜终于开口:“我懂了,可我今年已经八十五,就算明白了这个道理,恐怕也没多少时间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凄凉。
“你今年不过八十五,我这一刀,你最多不过休养三年。三年后你的武功也不会退让。”白愁飞却是轻笑:“那便是进步。”
“等你将性格融入武功,那你就是公孙无胜,也只能求一求无胜了,纵使东方不败,怕也没绝对的把握击败你了。”白愁飞笑着开口。
公孙无胜苍老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笑意,他笑着点头,而后脸色一正:“你的行踪并没有暴露,你不必担心。你可以安心养伤。”
白愁飞笑着点头,而后转身离去,他并没犹豫,也不能犹豫。
公孙无胜是败了,可他的武功白愁飞是追都追不上。在那一刻他连挨三掌,才换得上一次出刀的机会。不是他的刀不够快。而是公孙无胜的武功之高,怕已是真正的颠峰了。
若单论武功,白愁飞说的并没错,天下绝对没有人能在武功上击败公孙无胜,可当公孙无胜一开始思考,他的人就跟武功出现不和谐。这才是导致他一直失败的原因。他交手的那些人中,没有一个人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可惜白愁飞的武功实在太低,跟那些公孙找的人比,他的武功简直给人家提鞋都不配,别人能在交手中找到的机会,他必须挨上三掌才能等到。
这三掌,要不了白愁飞的命,可三个月若想再动手,就跟找死一样了。
白愁飞一离开公孙无胜的视线,就倒在了地上,嘴角的鲜血不停的流着,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可这种痛侧心扉的疼痛,却让他不得不在地上翻滚……
他忽然想那个在煤镇街头遇见的那个男人说的话。
那男人说“那样子是人家看不到的,我只让别人看到我赌钱时的豪爽,喝酒时的豪爽,等到我喝醉了,输光了,那种惨兮兮的样子我就绝不会让别人看见。”他又笑了笑,接着道:“你是不是也听说过我挨了好几百刀的事?”
那女人点点头,道:“我听了至少也有好几百次。”
那男人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挨了刀之后,在地上爬着出去,半夜里醒来还疼得满地打滚,哭着叫救命的事?”
那女人道:“没有。”
那男人微笑道:“这就对了,你现在总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那女人的确已明白。
江湖中的人能看到的,听到的,只不过是他光辉灿烂的那一面。
却忘了光明的背后,必定也有阴暗的一面。
不但那男人如此,古往今来,那些大英雄,大豪杰们只怕也很少会有例外。
这正如人们只看得见大将的光荣和威风,却忘了战场上那万人的枯骨。
白愁飞在忍受着疼痛。
在很远的地方,天无悔也在忍受。他比白愁飞更疼,因为他疼的地方,不只是身体,而是灵魂。
华山论剑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他的确走到了最后,江湖排名九十九,玩家排名第一。他成了真正的玩家第一人,虽然有着很多高手没有出现,可无论谁都得承认,能到这一步,天无悔无愧与天下第一玩家。
奖励他也早已拿到。这本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可天无悔的脸上却是雪白一片。不是因为担心,而是疼痛,他现实的身体,已经近乎坚持不住。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一直呆在洛阳,他早会闯上武当了。
他本想在身体好一些以后,再上武当帮白愁飞解释,可等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只能承认,他好象再无机会好起来了。身体一天天虚弱,怕是再呆下去,他连站起来的体力都没,就这样死在床上!
他的帮派早已交给别人打理,守在他面前的人,是游戏里认识数十年的朋友。虽然每个人都假装很开心,可天无悔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每个人都在伤心,伤心至极啊。
“刺王,阿雪。鬼王。”天无悔笑着看着守在他身边已经几个月的三人,有些话他不想说,也不该说。却到了必须说的时候了。
“我要走了,帮派不留给你们了,那些东西本就是牵挂,想要走的越远,就要牵挂越少一些。江湖很大,很大很大,多出去走走转转好一点。”天无悔笑着看着几人。
“老大,你没事的,这几天累着了而已。过段时间就会恢复过来,说这些干什么啊。”一向阴森的鬼王却是努力笑着开口。只是他不知道多久没笑过的脸上,笑容却更让人伤心。
“你还是别笑了,笑的我一身鸡皮疙瘩……”天无悔朝他挥手。
看着面前三人的,天无悔收起笑容,淡淡的开口:“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们也应该早有准备。帮派之事,你们别插手就好,所谓利益,本就是一些没本事的人追求的东西。想怎么争让他们怎么争。”
“大哥……”
“我身体的消息,不要放出去。你们去帮我找一个人,让他类洛阳见我。”天无悔长出口气。
“谁?”
“白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