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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走到哪里他都不在乎。
夜色更阴森,风也更冷,远处高低起伏,竟是一片荒坟。
忽然间,一样东西从乱坟间飞了起来——是一只鸟。
一只脖子上挂着铃的鸟,铃声怪异而奇特,就仿佛要摄人的魂魄。
天无悔扑过去,想去捉它,这只鸟却已飞远了。
铃声也远了。
坟场间又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枯干矮小的白衣老人。
他的身子很衰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又仿佛根本就是被风吹来的。
事实上,天无悔根本就没有看见他是怎么来的。
他出现的地方,就是一座坟。
他的人就站在棺材里。
一口崭新的棺材,里面有陪葬的金珠,却没有死人。
死人是不是已站了起来?
天无悔在揉眼睛。
他想再看看自己是不是眼睛发花,是不是看错?
他没有看错。
他面前的确有个白发的老人从棺材里站了起来。
天无悔笑了。
他一点都不怕,却忍不住要问:“你是鬼?”
老人摇摇头。
天无悔笑笑:“你是活人?”
老人又摇摇头。
“你是什么?”
老人道:“我是个死人。”
天无悔问:“你是死人,却不是鬼?”
老人道:“我刚死,还没有变成鬼。”
天无悔再问:“你刚死?怎么死的?”
老人道:“有人害死了我。”
“谁害的?”
老人道:“你。”
头上荒草已枯黄,天无悔跑上去,盘膝坐了下来,盯着这老人。
他眼睛虽然睁得很大,虽然看了很久,却还是看不太清楚。
这老人脸上蒙蒙赤赤,仿佛有层雾。据说刚死的人,脸上会有种死气,看来就像是雾。
天无悔叹了口气:“看起来你好像真的是个死人。”
老人回答:“本来就是的。”
天无悔再叹口气:“这里又没有别的人,看起来好像真的是我害死了你。”
老人还是那句话:“本来就是的。”
天无悔苦笑:“只不过——我究竟是怎么害死你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有很多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天无悔问:“你能不能告诉我?”
“有些事你知道了,对你并没有好处,因为……”
他的脸看来更神秘,忽然闭上嘴,索性躺进了棺材里。
天无悔却还是不肯放弃,也跳下坟头,坐在棺材边上,追问着:“为什么?”
老人索性连眼睛也闭了起来。
天无悔一脸认真:“好,你不说,我就坐在这里不走。”
老人在叹气,叹了好几声,忽然问:“你今年多大年纪?”
天无悔道:“二十七。”
“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找个朋友。”
“这里只有死人,没有朋友。”老人叹口气:“难道你的朋友已经是个死人?”
“当然不是。”天无悔轻笑:“谁死了他都不会死,他的命硬的很,”
“可这里除了死人什么人都没有!”
“还有一种人。”
“哪种?”
“已经在棺材里,却还没死的人。”
天无悔的话很奇怪。
老人当然知道这个人讲的不是自己,可他却知道这里绝对除了自己没有别人,那他讲的是谁?
天无悔讲的,当然就是白愁飞!
这已经离他们分开过了一年了,这一年里,他杀了十九个该死却偏偏没死的人,白愁飞也在江湖上闯出了更大的名声,虽然是坏名声。
可他从不曾忘记过,两人的约定,一年前,两人就在这里,躺在两个棺材里谈话。
那是一个他们完全不曾经历过的经历,可那时候他们却觉得这是个有趣的经历。所以他们就做了!
离开济南之后,两人虽然有了很多准备,可对着不绝的江湖杀戮,两人都经验不足。两包可以用五十次的百解毒,他们只不过用了七十天,就全用光了,而他们面对的却是江湖上有名的要命阎王针!
那一战的辛苦他不再想记起,就在那一战里,他中了对手的要命阎王针,虽然在他中招的同时,白愁飞一刀将那人斩成了两半,可两人怎么都找不到解药,有些东西,根本就没有解药!
小还丹他马上服了下去,可除了挂着命,两人毫无办法!白愁飞根本不能把他放在一个地方自己去找解药,江湖上的人根本不会放过他们两个。
一个月时间,一晃而过,白愁飞背着他已经走不下去了!追着他们的人已经被白愁飞杀光,可到那时候,白愁飞也已经没有了气力,两人就躺在乱葬岗上,背靠着背的等死。
那绝对不是件有趣的事情,可两人却笑的舒心。他们甚至拿钱让在乱葬岗埋死人的人们买来了两口棺材,一人一口的躺在棺材里,他们已没了力气挖坑。
他们本来是死了就可以复活的玩家,可在那时候,他们不想死!也根本没想过会复活!
两人就这样躺在了棺材里,也不说话的躺着。
也就在那一刻,天无悔的心中,才真正的升起了愤怒!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该死的人没死!还有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人活着,我就要死了!我就这样死了!
我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在棺材里的天无悔,挣扎着爬出了棺材,他不甘心!他在乱葬岗上朝着死人们大喊,他已下定决心,只要他还能站着,只要他还能动,他一定会找到那些该死还没死的人!去找他们拼命,去要了他们的命!
既然都要死了!那就让这些该死的人,比我死的更早一点!
他没死!白愁飞也没死。
天无悔的大喊,引来了路过的叶天士!
叶天士虽然名声不大,可一手医术之强,甚至可以压制要命阎王针上的毒,虽然只是一年半载,可无论白愁飞还是天无悔都满意的很!
叶天士什么都没问他们要,只是在走的时候,认真的跟天无悔交代:“若你没吃小还丹,那我最多能帮你多活一百天,你服下了小还丹,你现在可以活四百天。”
说完看着白愁飞说着:“你杀心太重,可要能不杀,还是不杀的好。江湖上是非很多,可朋友也会很多。”
天无悔和白愁飞认真点头,感谢的话他们已经说不出口。叶天士的话他们当然会听。
叶天士说完就走,两人看着叶天士消失的背影一起叹口气。再回到乱葬岗做到了棺材里的时候,天无悔已经下定了决心。
两人做好了约定,一年后的今天,谁要早来了,就在棺材里等这另一个人,而后各自离开!
在这一年里他面临过无数危险,跟与十九个武功远比他高的人拼命,他还活着,所以他今天回到了这里。来见见他那位在江湖上凶名更甚的兄弟。
可他还没找到白愁飞呆的棺材,就害死了一个人,一个老人,虽然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害死的,可他好象的确得为这件事负责……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鹦鹉
四百天减过三百六十五天,是三十五天,是一个月零五天。
错了,九月只有二十九天,是一个月零六天。
这是件悲哀的事情,但绝对不是件丢人的事情!
所以天无悔讲出口的时候,虽然有些悲伤,却并没多少沉重,任何一个人做到了他做的事情,都不会沉重!
夜色凄迷。
老人也对着他看了很久,忽然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只鸟?”
天无悔当然看见了。从荒坟中飞出来的鸟,带着摄魂的铃声。
老人问他:“你知道那是什么鸟?”
天无悔不知道。
老人苦笑:“你当然不知道,因为那根本不是鸟。”
天无悔问:“那是什么?”
“是血奴。”
天无悔不懂:“血奴是什么?”
“血奴就是血鹦鹉的奴才,血奴出现了,血鹦鹉也很快就会出现的。”
天无悔更不懂:“血鹦鹉?”
老人的神情有些迷茫:“十万神魔,十万魔血,才化成这只血鹦鹉。”他的声音神秘而遥远,慢慢的接着道:“那一天东方的诸魔,和西方的诸魔,为了庆贺魔王的寿诞,聚会在‘奇浓嘉嘉普’。”
天无悔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地方。
老人继续:“那就是诸魔的世界,没有头上的青天,也没有脚下的地方,只有风和雾,寒冰和火焰。”他的声音更遥远续道:“那天是魔王一千万岁的寿诞,九天十地间的诸魔都到齐了,都刺破中指滴出了一滴魔血,化成了这只血鹦鹉,作他们的贺礼。”
“是送给魔王的?”
老人点头:“不错!”
他又接着道:“可是,这只血鹦鹉每隔三十七年都要降临到人间一次,也带来三个愿望。”
“三个愿望?”
“你只要能看见它,它就会让你得到三个愿望。”
“不管什么样的愿望,都能够实现?”。
“绝对能实现。”
天无悔笑了笑:“这当然只不过是种传说而已,绝不会有人真的看见过它。”
“真的有。”
天无悔楞楞:“哦?”
老人道:“我就知道三十七年前有个人看见它,而且实现了三个愿望。”
他眼睛充满了兴奋,又充满恐惧,绝不像是在说谎。
天无悔皱眉:“你也知道是谁看见过它?”
老人回答:“是我的兄弟。”
天无悔脸上满是好奇:“现在他的人呢?”
老人黯然:“现在他已死了。”
“他那三个愿望中为什么没有祈求长生?”
“因为当时他有很大的困难,本来几乎已经是无法解决的困难。”
他并没说下去,可天无悔已经明白他要说什么了,也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了,他进入了某个剧情!某个完全不应该是他进入的剧情。
他不该继续下去的,可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诱惑。
他来见白愁飞,是因为约定,也是因为最近江湖上有一件大事发生,一件天大的事情!
谁错过谁就会后悔一辈子!
可是无论去做谁的配角,都远不如做自己的主角!
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所以他看着沉默下去的老人不说话,他在等待着老人的继续。
老人跟他的对话,跟他的记忆有了一些区别,可他却并没在意,他的心中,已经都是一个传说……
据说幽冥中的诸魔群鬼是没有血的。
这传说并不正确。
鬼没有血,魔有血。
魔血。
据说有一次他们为了庆贺九天十地第一神魔一千万岁的寿辰,就用他们的魔血,化成了一只鹦鹉,作为他们的贺礼。
十万神魔,十万滴血,化成了一只血鹦鹉。
据说这只鹦鹉不但能说出天上地下所有的秘密,而且还能给人三个愿望。
只要你能看见它,抓住它,它就会给你三个愿望。
无论什么样玄鹤的愿望,它都能让你实现。
据说这只鹦鹉每隔三十七年就要降临人间一次,据说真的有人看见过它。
它真的让人实现了三个愿望。
天无悔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三十七年,这样的数字到底代表着什么,可是他也不用搞明白,他只需要懂一件事就好了,今年,就是上次血鹦鹉出现后的第三十七年!
天无悔听着老人讲完故事,叹口气看着他开口:“你解决不了的困难是什么?”
老人道:“那跟你没关系。”
天无悔道:“有。”
“有什么关系?”
天无悔苦笑:“我惊走了血奴,血鹦鹉就不会来了,你的困难我当然要想法子解决。”
他笑了笑,又道:“说不定我也可以像血鹦鹉一样,给你三个愿望。”
老人冷笑。
突听一个冷冷的接口:“我知道他第一个愿望是什么。”
冷雾中又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身子标枪般笔挺的黑衣人,冷漠的脸,残酷的眼神。
天无悔看着他:“你知道他的愿望。”
黑衣人点头:“他想我死。”
天无悔笑了笑:“只要他真的有这个愿望,说不定我真的可以替他做到。”
老人忽然叹了口气:“我并不想他死。”
黑衣人也点头:“我也不想你死,因为我还要问问你的口供。”
“问口供?你是干什么的,凭什么要问人口供?”
黑衣人道:“我叫铁恨。”
铁恨。他的名字已经替他解释了一切。
他就是六扇门里,四大名捕中的“铁手无情”,他恨的是乱臣贼子、盗匪小人。这些年来,被他侦破的巨案,已不知有多少。
天无悔的态度立刻变了。
他知道这个人,而且一向很佩服这个人。他一向佩服正直的人。
铁恨盯着他:“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
“哦?”
铁恨看着他:“你就是天无悔。”
天无悔笑了笑:“想不到我居然也已经有名。”
铁恨道:“可是你本来的名字更有名,你本来并不叫天无悔。”
天无悔笑得已有点勉强。
铁恨道:“你本来叫楚庄,‘万王之王’楚庄名满天下,你为什么要改名字?”
天无悔拒绝回答。他甚至有些纳闷,他当然看得出铁恨是个江湖人,可这个江湖人说着他在玩家里的名字却没半点不适应。可无论以前叫什么他现在都只叫天无悔。
他的生命已像是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