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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涉自己,李贤当然心领神会,赶紧答应,心道这世道还真是不够消停。
第二百九十二章 … 两只老虎卖了十万钱,果真是监守自盗
阳的西内苑是在隋炀帝的时候留下的。昔日东都洛阳后,隋炀帝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最后方才避往江都。而当初攻打洛阳城的战斗虽然打得轰轰烈烈,但洛阳宫却并未遭到破坏——真正的破坏是高祖李渊命李世民毁弃了洛阳宫正殿,但自打李治登基之后,大把大把的钱砸进去修复东都,如今的洛阳宫再次恢复了昔日的繁盛景象。
如今已经入秋,该是百花凋零树木落叶的时节,西内苑中却看不见一片杂叶,青石地上干净得仿佛纤尘不染,走在上头,仿佛从下头透出凉丝丝的感觉,更多了几分秋意的爽快。仅仅是这扫地的水磨工夫,也不知要动用多少人。就李贤所知,整个洛阳宫中,役使的内侍宫女不下于五六千人。
李贤今天是奉皇命在西内苑中转悠,身旁又有王福顺这么个御前第一红人跟着,那些管花草的,管舟船的,管营缮的……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人都想上前搭话,全都给王福顺一眼瞪了回去。昨儿个他跟在皇帝沛王后头,亲眼看见大醉的皇帝倏然清醒,立刻知道戏肉来了。
天知道这次是谁倒霉,不管怎样,反正天塌了有大人们顶着,怎么也轮不到他操心!
“王福顺!”
一听这一声,王福顺赶紧堆着笑脸上前一步,见旁边恰恰是西内苑中赫赫有名的龙鳞渠,便笑问道:“殿下可是要坐船?这龙鳞渠也是到那里的,水上景致最好不过……”
“我只说一句,你就编排出这么一堆来!”李贤见岸边那艘招摇的龙舟,登时苦笑了一声。除非他是疯了,否则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想到去坐皇帝老子的船。这不是送把柄给别人么?站在岸边远眺片刻,那凉风阵阵袭来,他竟是感到有几分阴冷,就在这时,肩上便多了一件披风。不消说,也只有王福顺如此眼疾手快了。
这一行人沿路走走停停,时而看看树木花草的情况。时而走进殿阁转悠转悠,竟是和视察一个样——调查虽然应当直扑目的地,但王福顺昨儿个一听李贤地吩咐,就立马把几个心腹内侍带人过去镇场子。据刚刚回报的消息,西内苑西北角上那个小园子的账册都被封了。
虽说怀疑这老虎的出处,但李贤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西内苑中的老虎会无缘无故跑到洛阳城外的山林,毕竟。这年头没有什么封闭运输工具,偷偷运送老虎那么大的东西,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地。然而,当他看到那号称飞禽走兽的内苑珍藏之后,嘴角仍是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这就是号称什么都有的大唐“动物园”?那懒洋洋的家伙是老虎么,怎么像小猫似的;那无精打采的是天竺象么,怎么和半老不死差不多;至于什么白鹤之类地东西就更不像话了,哪里有仙禽的风采!
此时此刻。别说他地脸沉了下来,就连王福顺德脸都黑了。李治不是喜好享乐的君主,这西内苑除了上回流杯殿诗会,还真是没怎么游玩过,饶是如此。前头的舟船殿阁看上去倒还是好好的,怎么这里就偏偏如此破败景象!
管事的内侍从来没想到会忽然招来这么两位惹不起的人物。单单一个王福顺他就已经吃不消了,更何况再加上一个沛王。因此,在四道仿佛要喷火的目光下。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很是无奈地说起了此地窘况的原因。而一听根源,李贤不禁和王福顺面面相觑。
兜来转去,此地之所以如此破败,居然是因为他那位彪悍地老妈?
原来,洛阳作为东都是李治登基之后的事了,之前洛阳宫虽说还不至于颓败,但至少也是一副日落西山的景象。珍奇的动物往往都在长安太极宫的御苑之中,不会送到这里来,而动物病地病死的死,也就只剩下这么些了。再加上武后正位中宫之后要向天下表示她这个皇后简朴爱民,更是裁撤了西内苑地用度,而李治对动物兴趣不大,这里就成了如此模样。
当然,账本掌握在王福顺手中,人证也被揪了好几个,那管事也不敢一味把责任往后退,痛哭流涕地自述确实有罪——他把两只老虎作价十万钱给卖了,而且是好几年前的事,虚报了个病死就算完了!至于换回来的钱则是大家分了,按照他地话说,如果不把那两只能吃肉的家伙弄出去,那拨下来的用度绝对不够用。
“真是天下奇闻,皇家动物园居然落得如此境地!”
走出园子,李贤驻足低声叨咕了一句,一时忘了此来的目的,认真地考虑起了要一块地皮办
的可能性,如果可能,这门票收入应该不会少,大不好。
“殿下!”
乍听得王福顺这个声音,他才醒悟到自己那颗玩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赶紧打消了那个念头。见王福顺咬牙切齿地走了过来,他便随口问道:“他可提到,那两只老虎卖给了谁?”
“那个混帐,只说是贪图别人给的高价,竟是连个名头都不知道!”王福顺此时着实火冒三丈,倒不是因为这事情和他自己有什么关联,而是因为那管事丢了皇家的脸面,同时胆大包天。偷皇宫里的物事出去倒卖的事情他听说过,但还从没听说过有人卖这些动物换钱的!
“十万钱买两只猛虎,这事情还真是新鲜!”
虽说昨儿个那一遭确实危险,但李贤此刻倒没那么恼火,反而是隐约觉得好笑。随口吩咐王福顺去下禁言令,严查那买主究竟是谁,他便站在龙鳞渠岸边发起了呆。谋算他似乎是不可能,谁也不至于未卜先知,知道他会去凑那份热闹。那么,程伯虎薛丁山苏毓徐嫣然,或者还有阿梨,总归有一个人是别人算计的目标才对。
他绝对不信,花了十万钱的人,会吃饱了没事做把老虎放在山林当中!话说回来,他那老爹的敏锐度也是够高的,几乎是一转念就想到了西内苑饲养的动物,谁敢说他老子没用来着?
追查这事非一日之功,王福顺留下了几个心腹,便陪着李贤往回走,一路上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地嘀咕着,似乎是恨不得把那个买主碎尸万段,顺便把那管事骂了个半死。临到最后,他仍是心有余悸地道:“谢天谢地,要是沛王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这非得出大事不可!”
李贤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别说缺胳膊少腿,就是他身上动了一根毛,只怕皇帝老子也不会这么暗地里追查,而是大张旗鼓正儿八经地立案了。要知道,这可是谋害皇子罪不可赦,搞不好就是诛九族的罪名!
果然,当他和王福顺回转贞观殿,向李治报告整一个事件的结果时,他那一向温文仁厚的老爹头一次发了大脾气,说是雷霆大怒也不为过。只是,因为天赋所限,李治的声音离咆哮还有很大差距,但已经足以让熟悉皇帝脾气的王福顺心惊胆战。
作为受害者的李贤反而担当起了劝说者的角色,他把事情归结于西内苑“动物园”那些内侍的不经心,竭力淡化阴谋论。这种时候绝对不是火上浇油的好时机,再加上他连是谁筹划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勾当都不知道,自然更没有必要做出一副穷追到底的模样。
正如他所料,到了最后,他的皇帝老爹便恢复了一贯的“仁君”本色,大手一挥便向王福顺吩咐道:“原本盗卖宫中之物乃是死罪,看在他们还能认罪的份上,饶一条活路,发落去做杂役好了。此事勿要宣扬,更不能让宫中起什么流言,贤儿和程伯虎他们几个猎的是山林猛虎,你可明白?”
这么明白的意思若是王福顺不明白,那也就是天底下第一大笨蛋了,因此慌忙应了一声出去安排。而李贤则是得了不痛不痒的几句安慰,正准备告辞退出的时候,李治忽然解下了腰中悬着的玉佩,慨然长叹一声递了过去。
“你能懂得轻重,朕就放心了!”
捏着那仿佛有几分温热的玉佩,李贤站在贞观殿外头足足怔了老半天,最后很是无语地摇了摇头。他敢肯定,这明面上他老爹似乎是不追究了,但这暗地里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中,怕是卢国公程处默,程伯虎的那位老爹要开始动作了。
就算不是皇帝的旨意,自个的儿子差点丧命在虎爪之下,程处默自然不会忍气吞声。他可是程咬金的长子,这天底下能够惹他的人还数不出几个!虽说儿子得了个勇士的名号,但那时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拿什么去和年纪一大把的程老爷子咬金交待!
“查,给我好好的查!”
站在那群高高低低的汉子面前,一向在外头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的程处默第一次露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目光甚至有些狰狞:“谁能查出名堂,本爵一定报给陛下给他请赏,就是把整个洛阳城翻过来,也得把这件事查清楚!不算陛下的赏赐,只要查出来,本爵还有二十万钱的赏格!”两只老虎引发的风波,目前还只是刚刚开始。
第二百九十三章 … 母后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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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到洛阳,可以先走水路到华阴,然后走陆路由潼新安,直至洛阳,全长几百里地。往日巡幸途中,免不了要在各地走走看看,但这一回武后却几乎没有在路上停留一步,除了马车行得慢一点,船开得稳一点,剩余的架势就和急行军似的。
虽说武后随身带了含凉殿的十几个宫人,但随侍马车上的却只有阿箩一个。此时,见武后的脸色苍白,手中却仍旧紧紧抱着那个襁褓,她思忖片刻便上前劝道:“娘娘,这才刚刚坐完月子,明天是否在新安好好歇息一下,养足了精神进洛阳城?我们的行程已经够快了。”
面对如此劝说,武后却什么都没说。阿萝见那嘴角的线条依旧刚硬没有一丝变化,顿时死了心,同时又在心里嘀咕了一声——这母子俩都是要做什么事情就八匹马都追不回的性子,不过,倘若李贤在这里,大约还能巧舌如簧地劝说成功,她就别指望了!
武后低头凝视着襁褓中熟睡的女儿,脸上露出了一丝柔情。后宫的女人都想要一个儿子,谁都不希望辛辛苦苦十月怀胎产下一个女儿,而只有她,内心中无比渴望能有一个女儿,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这么多年,她终于达成了这个心愿,老天终究还是眷顾她的。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很快便有人前来拉开了车帘,却是|乳娘诚惶诚恐地站在下头。阿箩见武后兀自在那里端详着孩子,蠕动了一下嘴唇正想开口时,武后却将孩子抱了过来,紧跟着又吩咐道:“剩下这一路就让她和|乳娘待在一块,不用送过来了!”
等到马车重新起行,阿萝这才松了一口气。先头武后生下李旦的时候,虽说也曾经宠爱非常,却不像这位小公主这般,她还担心有什么不对劲。她正在心里疑神疑鬼,却不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阿芊上次捎回来的信你看过了?”
乍听得这句话。阿箩只觉得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用尽气力方才平息了下去。然而,这又惊又怕的感觉却让她说话结巴了起来,几个字出口不成条理,她干脆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顺溜了一些。
“奴婢不知道阿芊在信上说了那些,当初就拆开看了,奴婢……”
“我又没有怨你,你这么慌张干什么!”武后见阿萝的鼻尖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禁哑然失笑,“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谨慎。看看阿芊,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竟是把贤儿勾搭上了,哪里像你,好些年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说,贤儿好几次要你,你居然都拒绝了?”
这都是平日和李贤在一块时的闺房闲话,阿萝万万没料到这时候会被武后一口揭出来,原本就怦怦直跳的心更是剧烈震颤了两下。她实在没办法确定,武后这一番话是单纯的取笑还是意有所指。虽说她很早就被拨给了李贤,但对于武后地手段自然是了解得透彻。
“弘儿身边有明徽,原本是不用**心的。只是,那丫头太过于轻狂,不像你这么稳重,所以我始终不放心,也有把阿芊留着他日给弘儿的念头,谁知道还是贤儿更讨人喜欢。”
武后却仿佛没看见阿萝的面色。竟是微微笑了起来。那笑容挂在苍白的脸上,却有几分阳光和温馨的气息,冲淡了车厢中略有些僵硬的气氛,仿佛一个普普通通的母亲正在称赞自己能干的儿子,别无他意。
“稳重虽然是好,但该出手地时候还是得出手。贤儿是我的儿子,我对他了解得很,若不是真正动了情,未必就会走最后一步,当初那两姊妹若不是我送的薰香。只怕他还未必肯要。四个儿子里头,看似他最豁达最悠闲。其实最固执最任性,你可别耽误了自己!”
说完这些,武后便挪动了一下身子,惬意地靠在了柔软地垫子上,面上那一缕柔和却渐渐收了起来,声音亦流露出几许冷冽:“要说办事的功夫,贤儿确实是不赖,阿芊虽说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