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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
然而,这请客带这些人不奇怪,奇怪的是,李贤请客居然还带上了四个昆仑奴!
由于昆仑岛距中原实在太远,所以昆仑奴的价格远高于新罗婢,自打李贤招摇过一回之后,权贵中无不以在家蓄养一个昆仑奴为豪。此时,不少占据旁边酒肆饭庄高处位置的贵人富商们。纷纷两眼放光地端详着下头那四个昆仑奴,盘算着也养上几个显摆显摆。
“哈,人都来齐了,看来还是我到得迟,该罚该罚!”
一进门面对众人地起哄,李贤笑嘻嘻地拱拱手,便爽快地承担了下来,旋即一把拉过身后的姚元之,咳嗽了一声介绍道:“这是陕州姚元崇。字元之,大家叫他元之就好!元之如今已经是我的王府主簿,都是一家人,今儿个一来是聚会,二来是给他接风!”
接风两个字一出,李敬业等人自是轰然答应,旋即各自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姚元之——当初那打架的交情他们都听说过一些。原以为李贤等人家三年守孝期满就会把人骗到手,谁知不用李贤动心眼,姚元之就自己送上门了。
“小姚,以后大家就是同僚了,可得多多亲近亲近!”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高政原本爽朗的公子哥脾气,和李贤相处日久耳濡目染之下。竟是也和其他人差不多了,竟是第一个上前拍了拍姚元之肩膀,自来熟地叙起了交情。紧接着就是李敬业等人纷纷上前,恭喜的恭喜取笑的取笑,场面要多热闹有多热闹。而罗处机带着四个昆仑奴站在那里,却和这喧闹显得格格不入。
四个昆仑奴天性敦厚也就罢了,罗处机却是年纪大了,和这群最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混在一起。感觉总有些不大自然。不过,他如今是李贤地一大臂膀,这种时候不出场当然不行。见五个典卫自然而然地占据大门的各处要害位置,一副忠心耿耿保镖的模样,和扇形散开的张坚韦韬盛允文互为犄角,他心中顿时暗赞了一声。
他罗处机只善于细处不善于大局,谁知那新来的姚元之年纪轻轻却见地不凡。只是一下午的攀谈。他便直觉地感到。今后自己会轻松很多。再加上那只嫌太强不嫌太弱的武班子,这沛王府地小班底。如今算是建立起来了。
“好了好了,既然人都到齐,老王,还愣在那里干吗,上酒上酒!”
李贤这一声大喝把所有人的魂都叫了回来,掌柜伙计立刻忙得团团转,众人便纷纷上了三楼。这贤德居一楼二楼都是和普通酒肆饭庄一样的陈设器具,但三楼的大包厢却是一圈小桌和靠背椅,足足有二三十张,各桌之间的距离却不过半尺,既不嫌挤得慌,也不怕太过疏离,四个昆仑奴和五个典卫都还是头一次在这种场合中坐下来,面上都有些不太自然。
“来来来,为了如今这惬意舒心的生活,我敬大伙一杯!”
李贤率先喝干,紧接着便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一瞬间,喧闹的气氛为之一静,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瞧着他,不知道他会又语出惊人说些什么。
“各位之中,有生来就富贵地,也有半辈子拼搏好容易到了如今着地步:么大志向,胡闹的名声更是人尽皆知,但只有一点我很自信,那就是对朋友对亲信,哪怕曾经用过坑蒙拐骗的小手段,但只要跟了我,我必定都是真心相待,绝对不会不讲义气!”
在座的都不是什么单纯人,看惯了那
头卖狗肉的人,所以,见李贤这样能够把坑蒙拐骗理口头,哄笑归哄笑,心中却都是深以为然。这里有好些当初并不甘心情愿,而是被骗上贼船的,但上了船之后却觉得滋味不错,于是一天天下来就变得死心塌地——比如说周晓,又比如说盛允文。
“一个巴掌散开来打不痛人,但捏起拳头来打人就有劲道。我地宗旨就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想要当官想要统兵……不管想要干什么,只要明明白白说出来就好,我能做到的自会为大家做到!无论是父皇母后还是太子五哥,这点面子总会给我!好了,我不说废话了,大家尽兴!”
他一面说一面提起了旁边的酒瓮,往四周那么一晃,捏破了泥封就那么往嘴里大灌了一口,也不管那酒液把前头的衣襟溅得四处都是。直到这时,李敬业方才带头叫起了好,然后有样学样地提了个酒瓮,站起身朝其他人敬了一圈。
于是,有了两人如此榜样,剩下的人纷纷去找酒坛子,十几坛好酒被瓜分得精光,坐在门边上的罗处机只得苦笑着吩咐掌柜再去备酒。至于姚元之虽说比三年前多了些矜持,但这酒却没有少喝,只是仍旧死抠着最后一点坚持,不敢喝醉而已。
众人正喝得高兴畅快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大唐右武卫将军泉献诚,求见沛王殿下!”
李贤还没听清楚,屈突仲翔却听见了,立刻嚷嚷道:“我大唐什么时候多了个姓泉地右武卫将军?”
这时候,李贤总算想起,为了表示大唐对泉献诚来归地诚意,他老爹亲口封了十六岁地泉献诚为右武卫将军,更赐予了紫袍金带,御马两匹,可以算得上是超级优厚待遇,足可见对高句丽是志在必得。此时此刻,晃了晃有些迷迷糊糊的脑袋,他发觉此时思维有些迟滞,顿时暗恼这个没事情来搅局地泉献诚。
“元之,陪我下去看看!”
听到李贤这吩咐,姚元之沉思片刻,立刻站了起来,竟也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虽说不知道李贤干吗非得叫上自己,他还是跟着一起出去了。
两人这么一出门,高政便想起之前听到泉献诚和金明嘉那场唇枪舌剑,登时笑道:“各位,这泉献诚一来,那新罗善城公主说不定随之而到,那时候肯定又有好戏看!”
“嘿,谁让人人都知道陛下和娘娘,包括太子殿下在内都爱重沛王,所以当然都想着走捷径!”程伯虎酒量颇豪,此时一晃脑袋便笑眯眯地接了话茬,“话说回来,前几天海东刘都督还请六郎喝酒,听说还有百济旧将黑齿常之!照我看,这两国大战不好看,那三国斗法才有滋味!”
上头起哄的时候,李贤和姚元之下去之后便瞧见了泉献诚。如今这位高句丽贵公子哪里还能看得出当日的风尘仆仆,整一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此时正毕恭毕敬地一揖到地。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李贤忖度自己和人家暂时还没有什么直接冲突,遂笑嘻嘻地上去扶了一把,顺带踉跄了一下步子,露出了几分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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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诚正好在南市,听说殿下在贤德居就赶了过来,冒昧不请自到,还忘殿下海涵。”这没有对手的时候,泉献诚便显露出了良好的教养——无论是高句丽还是新罗,打打杀杀的同时也接受了中原文化,所以他不但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就是其他的风雅勾当也有一定造诣。“今日前来,实在是因为献诚在坊间听到一些流言蜚语,所以不得不前来澄清。”
流言蜚语?
当李贤从泉献诚口中听明白那所谓的流言蜚语时,却差点没忍住那暴笑的冲动。对于国家而言,内部的问题一定要死死捂住,有什么问题就拿外部人顶缸。
所以,这几年中,所谓的海东奸细案不知道出过几桩,到后来就是洛阳令冯子房也聪明了,问都不问就以奸细嫌疑论结案。在新罗臣服于大唐,而百济已经牢牢在大唐控制的情况下,所谓奸细,来自于高句丽的可能性自然最大。
而一本正经的泉献诚所提出的理论恰恰是——新罗虽然是大唐属国,但狼子野心远胜于高句丽,许多名为高句丽奸细的事件,应该是新罗捣鼓出来的。那种恨不得剖心袒腹的真诚劲,若是普通人兴许就被糊弄住了。
第三百六十章 … 大姊头vs新罗公主,想和我斗心计,你还早一百年呢!
贤呼朋唤友地跑出去请客开宴,贺兰烟原有些憋闷,说是在贤德居,而且并没有邀任何一个女人,不免便眉开眼笑了起来。她原本就不是心机深重的女人,郁闷劲一过,便派人唤来了哈蜜儿,两个人在那里嘀咕着年底怎么给李贤庆生。
屈突申若自是不耐烦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寻思和李焱娘等人好久没见了,便和贺兰烟打了个招呼,换了男装戴了进贤冠,施施然出门去了。
此时已经是六月底,按理说已经入秋,但天气却依旧闷热,骑在马上虽说有风刮过,但那风裹挟着沙土迎面扑来,反而更觉不好受。不仅如此,她连逛了好几家宅邸,要找的人都不在,虽说仆役无不是恭恭敬敬,但她自是觉得无趣,一甩袖子就准备回转。
然而,就当屈突申若过了新中桥的时候,却无巧不巧迎面撞上了一行人。她正皱眉头的当口,但对方却一眼认出了男装打扮的她,竟是热络非常地贴了上来。
“屈突姐姐这是往哪里去呢?”
“瞎逛而已,六郎在南市贤德居摆宴,看明嘉你带这么一群人,不会是专门去堵人的吧?”
金明嘉的心思被屈突申若一语点穿,自是不免尴尬。不过她却也狡猾,眼珠子一转便立刻恢复了过来——在她看来,太真观不过是李贤弄出来的一个名义,既然太真观那块地方就在沛王第之中。显然屈突申若就已经是他地禁脔。那一位沛王着实不好糊弄,走走屈突申若的路子也未必不可行。
虽说这位大姊头的彪悍在百姓口中赫赫有名,但既然能那么快被李贤弄上手,绝对不会比李六郎更难对付才对。贺兰烟和屈突申若号称大唐双姝,可这么轻易失身于人,而又对李贤的花心置若罔闻,又哪里算什么彪悍!
“我当然不是去找沛王殿下,我叔父就要搬家,我不过闲来无事到处转转,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居处而已。”她说着便转过马头和屈突申若并行。面上露出了更甜美的笑容,“我对屈突姐姐仰慕已久,今儿个难得有机会,我知道前头有一家铺子卖得好胡食,姐姐陪我去坐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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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突申若原本就是闲极无聊,因此无可无不可的,顺口也就答应了。她的身量原本就比一般女子高挑,扮上男子又英武非凡,此时和金明嘉并行,不知情的人远远瞧去。还只当是一对璧人,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
一路上,金明嘉也不套问什么话,只是在那里一个劲地奉承着屈突申若——从容貌夸到气度,从气度再说到武艺,那一个个比方端的是天花乱坠,就连古之妇好都比了出来。当她看到屈突申若流露出了一丝得意地笑容,登时知道自己这个突破口算是找对了。
天下不爱慕虚荣的女子她从未见过,似屈突申若这种女人,单夸美貌无用。单夸其才也无用。只有用那种最最出色的奇女子作比,方才有可能打动她。
“我新罗先后出过两位女王,我小时候便对她们敬仰非凡,到了大唐方才知道见识短浅。不说皇后娘娘,就是屈突姐姐这样的人物,我新罗也是从未有过的。将来大唐天兵平了高句丽。海东全境和大唐连在一块。到那时屈突姐姐的名字大约有更多人要念叨了!”
“你这新罗公主再夸下去。我大约就要无地自容了。不过是一个嫁不出去的女道士罢了,哪有那许多好处?”屈突申若晒然一笑。见金明嘉那双眼睛飘忽不定,突然伸手在她面颊上掐了一记,“倒是你这个小妮子居然投了皇后娘娘缘法,怎么样,可看中了哪家大唐才俊?若是想当皇后娘娘的儿媳,我也可以帮你去说说!”
“姐姐这话可是取笑我了,我哪里有这非分之想!”
金明嘉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屈突申若猜中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细细打量却又不像,这才稍稍放心。调笑了一阵之后,她觉得屈突申若似乎疑心尽去,这才试探着问道:“昔日太宗皇帝远征高丽却抱憾而为,如今陛下英明神武,又有高句丽泉男生作为内应,定会一举功成才是。新罗虽小国,却也愿意助大唐一臂之力。若非我是女儿身,真恨不得上阵杀敌才好!”
屈突申若斜睨了一眼金明嘉,见其头上那颗南海明珠在***下熠熠生辉,那眼眸中仿佛流转着一种别样的光芒,竟是并非完全戏言,她不禁收起了最初随便敷衍地打算,略一思忖便轻笑了起来。
“想不到明嘉妹妹竟是比我更有雄心壮志!”
她举杯和金明嘉轻轻一碰,随即又连喝了好几杯,面上飞上红霞的同时,话也多了起来:“东征乃是陛下的心愿,自然少
罗相助。朝廷在西边如今不太顺,若是劳动太多军'句丽,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好?若没有新罗夹击,这仗只怕是难打呢!”
金明嘉闻听此语自是如获至宝,立刻谦逊了一番,少不得又赞屈突申若乃是女中豪杰,紧接着便小心翼翼地再往下试探。果然,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戒心尽去,屈突申若的话出奇得多,口中吐露的除了军情,还有一些和李贤之间风花雪月的事,听得金明嘉面色发红。
好容易等到人醉倒了,她才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