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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上前殷勤地搀住了人家地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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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都只有上官仪出手逮李贤,这次受到了反方面的殷勤待遇,老上官心中顿时说不出的警惕,直觉地开口问道:“皇太弟殿下找老臣有事么?”
“有事,当然有事!”李贤笑着打了个哈哈,也不管自己满脸堆笑的表情看在人家眼里是什么意味,“老上官,你这么多年首席宰相当下来,世家通好可有不少,婉儿的婚事可有什么着落么?”
上官仪怎么都没料到,李贤会忽然之间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一时顿时愣住了。好半晌回过神来,他原本就警惕地眼神忽然变得无精打采:“别提了。婉儿地诗赋如今流传在外的着实不少,赞不绝口地人更不少,可人家一听说她跟着你家那几位厮混过,顿时就打退堂鼓了。她的背景那么硬,谁家有这么一个媳妇心里不发憷?”
这埋怨一开头,上官仪顿时再也止不住满肚子牢骚,干脆一概全都发了出来:“十三娘一向就是贤妻良母,最是贤德不过的妇人,原本我还指望婉儿像她娘那样,谁知道……唉,太平公主都已经放出话去了,婉儿以后不论嫁谁,若是稍有不如意,她绝对会去讨回公道。再加上你们家那几位……婉儿自己又是文武兼通眼高于顶的,你说说这婚事能容易么?”
呃,真有那么夸张么?
此时,对于妻子们的谋划,李贤开始失去了信心。他天天和上官婉儿抬头不见低头见,除了发现小丫头自信满满活得很滋润,还没看出那么多有的没的,最多也就觉得她们太腻人而已。人说彪悍的女人家里往往都藏着一个懦弱的丈夫,可上官婉儿和阿韦两个小丫头,会接受一个比自己弱的丈夫?
希望貌似是无比渺茫啊!
他松开了搀扶着老上官的手,无精打采正想走人,岂料这回反手被上官仪抓了个结实。这还不算什么,对方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他一下子怔住了………“殿下认为,倘若我告老退休,我的位子谁接替最合适?”
老上官要退休?这一惊非同小可,但李贤细细一想方才发现,诚然,这位被人称作飘飘然如谪仙的上官相公,如今确实已经不再年轻了。掐着手指头细细算一算,上官仪竟是即将年满七十!可是,年过七十的宰相留任的不在少数,上官仪看上去也身体不错,怎么忽然会想起退休养老?
“老上官,你如今这筋骨再支撑个三年两载的应该不成问题,怎么就想到这件事了?”
“激流勇进不如急流勇退,我的运气已经够好了,不用再至死霸占着这个位子,没来由让人笑话!”
上官仪说这话的时候,冷不丁想起当初和刘祥道曾经议论过的事情。如今再回忆一下,还真是觉得异常可笑。倘若那时候他真的走到最后一步,兴许这时候连骨头渣滓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了。人老了就得服老,给年轻人让出位子来,反正看如今朝廷这架势,也出不了什么乱子。至于什么牝鸡司晨,都已经那么多年了也相安无事,他还担心那么多干吗?
既然上官仪好似是认真的,李贤就不得不仔细考虑这个问题。首席宰相并不是一个官衔,有的时候可能是中书令,有的时候可能是侍中,这不是自封的,而得皇帝和百官全部认可。就比如当初李义府还在的时候,首席宰相其实就是李义府一样。
“这个……这事情你对陛下提过没有?”从上官仪那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李贤这才明白自己是老上官头一个通气的对象,这受宠若惊的同时免不了暗道老家伙狡猾。仔仔细细思索了一阵,他索性反问道,“那老上官你看好谁继任?”
“按照资历,自然应该是刘仁轨,可他如今大约不会出山。”对于李贤把皮球推回来这种举动,上官仪虽然恼火,却也不好装聋作哑,“我倒是看好裴行俭,可太上皇后必定不会答应,所以我觉得为了稳妥,不如让郝老头继任。不过,他比我还大一岁,我这一退,他大约也得跟着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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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这才恍然醒悟,刘仁轨今年七十四岁,上官仪马上就要七十,这郝处俊都已经七十一了。按照这样的方式计算,政事堂要么不退休,这一退休就是仨,空出来的位子也不知道要引起多少人虎视眈眈。六十岁正年富力强的序列中,可还是有不少人呢!
要是真让他选择,他倒比较属意裴炎,然而,这一位升官犹如做火箭,如今要是再越过同僚直接当上首席宰相,会不会引起公愤?思来想去,却惟有此人选能够得到老妈的批准,兄长那里也能得到批准,和他交情也算是不错。沉吟片刻,他也就照实说了。
“看来殿下和我不谋而合。”上官仪忽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我致仕之后空闲就多了,殿下可不要忘了来我家喝酒!”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如今我没有公事了,看我不喝死你!
第六百七十九章 … 有麻烦,找姑姑
除了李贤之外,洛阳城还有一个人被撵得鸡飞狗跳,那就是可怜的屈突家大公子。头一天晚上他死皮赖脸地在李贤家里盘桓了一个晚上,然而,第二天一早,屈突申若却不许他再赖在家里,不由分说地把他赶去见伯
然而,当他抱着儿子,带着云纳来到屈突家大堂的时候,原本笑眯眯喜滋滋的屈突寿陡然之间睁大了眼睛,得知缘由之后先是哈哈大笑,可一听他说要正式迎娶云纳,又气急败坏地骂开了。最后,屈突仲翔不得不拉着妻儿落荒而逃,却也不愿意回自家宅子里住着,而是在外租了一座房子,竟是和屈突寿硬抗了起来。
这要是以前的屈突仲翔,就算在外再纨绔再霸王,也不敢反抗屈突寿这长辈族长,但在外头走了这么一遭,非但是胆子,就连心境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大不了不当官就去西域从商,难道还会饿死不成?
然而,正如李贤说得轻描淡写一样,他这个左羽林军长史的任命轻而易举通过了,因此他不得不打叠精神开始应付公务。也所幸李敬业给他推荐了两个得力的助手,否则,让他这么个远离朝堂好几年的昔日纨绔子弟上手这些,那绝对比打打杀杀更困难。
虽说是租赁下的房子,但屈突仲翔手头有钱,也不肯娇妻爱儿跟着吃苦,这房子就寻在了修文坊隔壁的修业坊,是某个家业破落的旧日世家子弟出让地。不但如此,他还说好住半年之后若是满意就买下来。让人家好生欢喜了一场。
这一天黄昏,他拖着精疲力竭的身子下了马,推开门进去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香,不禁喜上眉梢,高声问道:“云纳,你在哪里买的好酒?”
话音刚落,里头便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弟妹初来乍到,哪里知道这洛阳城什么地方有好酒卖?赶紧把你那身官皮扒了。这是六郎自个家里酿的好酒,他和我们几个都等你老半天了!”
屈突仲翔分辨出这是李敬业的声音,不觉精神一振,笑呵呵地来到里间,见几个兄弟一溜烟围坐在一起,桌上满是好酒好菜,他便赶紧脱下了那身累赘的官服。坐下使劲吸了吸鼻子。他就露出了一脸沉醉地表情。
“郁而浓烈,香而不散,嘿,这回到洛阳就被操练得死去活来,竟没有好好喝一顿酒!”
他二话不说拿起面前的大碗一饮而尽。放下酒碗一抹嘴,这才发现周围人都好笑地看着他,便没好气地反问道,“我这才刚刚脱身回来,你们一个个都比我官大,六郎还是坐镇东宫的主儿,怎么居然比我还早回来?”
程伯虎嘿嘿笑了一声:“你以为六郎是你么?他哪个月不溜上三五回的。原本敬业还不得不牢牢看着他,如今倒好。干脆两个人一块溜了!我和小薛的任务反正就是看着他这个储君,既然他都出来了,我们自然一起跟着。至于阿晓,你可是他的好兄弟。他怎么会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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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六郎你当了东宫储君,还是老样子不改!”
屈突仲翔恍然大悟,当下便琢磨,自己是不是也该好好学学。还不等他想出个子丑寅卯,旁边几人便殷勤劝起了酒。尤其是李贤。那劲头仿佛是不把屈突仲翔灌醉不罢休。看到丈夫的好友如是光景,原本含笑坐在一旁地云纳不禁呆了一呆。
她虽然是屈突仲翔在西域结识的。但也是汉人,先祖为了逃避隋时远征高句丽,故而搬迁到了西域。然而逃过了这一劫,却逃不过西域无数部族之间的征战,最后只剩下了她一个。若不是她深悉西域气候地理,又曾经去过天竺,屈突仲翔也不会这么顺利。
所谓感情,便是在这日久天长中,一丝丝培养出来的。只是,她直到此次路过玉门关之后方才知晓,原本以为是大商人的丈夫,竟然是世家名门之后。而来到洛阳,她进入地第一个门庭,竟然是大唐储君的宅第。而且,屈突仲翔居然为了她从家里搬出来住。想到这些,她心里不禁百感交集,一抬头方才注意到李贤面前的酒碗空了,连忙拿起酒瓮上前斟酒。当酒液注满了酒碗的时候,她正要退开,却不料李贤转头对她微微一笑。
“我比仲翔大一个月,从小就好似兄弟,如今便不客气地叫你一声弟妹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这里没那些规矩,你想必也饿了,一块上来喝酒吃菜就好!老屈突寿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虽说仲翔是不告而娶,但我们都会帮他想办法,弟妹你就放心吧!”
屈突仲翔虽说已经醉眼迷离,这耳朵却机敏,听到这话立刻喜出望外:“好,好!有六郎你做主,我就不怕伯父那一关了!”
“你个死小子!”李贤长身而立,没好气地在屈突仲翔头上重重拍了一巴掌,“这结婚生子那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早些让人来知会一声,要是那样,至少我和申若还能及早做一些准备!还有,要不是你小子心急憋不住,把儿子都抱了回来,至于把事情闹得那么大?你看看人家小薛和阿梨,不是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薛丁山只顾埋头喝酒吃菜,万万没想到这话题一下子转到了他头上,这一惊之下顿时一口酒喷了出来。他成婚的时候正好屈突仲翔不在,但想当初为了解决阿梨的身份问题确实大费周折,这还是阿梨和契何力正好投缘,否则确实是麻烦。
门当户对方为好姻缘,这本就是放之四海皆准地真理,哪怕是后世也是一样。
屈突仲翔瞥了一眼薛丁山,尴尬地挠了挠头,继而便气急败坏地哼了一声:“你们说得容易,我孤身在外这么多年,这不沾女色怎么可能!至于儿子……这事我能算得准么?反正六郎你既然把事情揽下了,就一定得包办到底,老头子看中的那些闺阁千金我才不要!”
他还有一句话不曾说出来,那长长名单上的所谓名门淑媛,想当初他和周晓都曾经偷偷摸摸看过,不是泥雕木塑,就是性格暴烈得和火炭似的,再要不就是干脆闺名不谨。按照李贤地话来说,他屈突仲翔可是大男人主义者,哪里受得了那种罪?
李贤原本就想好当个和事老,见屈突仲翔打蛇随棍上,少不得又嘲讽了几句。接下来,众人便开始碰头合计,该把云纳挂靠在哪家合适的人名下。毕竟,有个名头,屈突寿就能应付其他人,而屈突仲翔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云纳补行婚礼。
虽说老契大约会乐意再收一个干女儿,但这种事可一不可二,因此薛丁山的提议自然而然受到了鄙视。接下来李敬业程伯虎又提出了几个人选,结果都不曾通过。李贤正烦恼的时候,却只见周晓猛地一拍巴掌,脸上一瞬间露出了无穷无尽的喜色。
“我说,你们怎么就忘记了我娘!”
周晓他娘?临川大长公主?李贤霍地站了起来,兴奋地连连点头:“不错,若是七姑姑,这还有谁敢说一句屁话?这仲翔和阿晓从小就是一起长大地,这种忙七姑姑必定会帮!再说了,弟妹地性子必定会投她老人家的缘法!”
“我说六郎,你要是敢在我娘面前提什么她老人家,你就等着倒霉吧!”
周晓猛地在旁边刺了一句。他老娘如今已经五十岁了,不单单是他,他下头地弟弟妹妹也都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可他老娘还是忌讳人家说一个老字。
既然有人提醒忌讳,一群人说行动就行动,连一桌子酒菜也来不及收拾,屈突仲翔就把摸不着头脑的云纳拉进去换衣服外加面授机宜了。至于其他人则忙着漱口和收拾身上的酒气,奈何这种东西一上身就难以去掉,谁也不想在身上洒什么香露,最后只能由它去了。
对于这么一群人乱哄哄地来临,临川大长公主宅第上的所有下人不禁都慌了神,而正愁没有消遣的临川大长公主则是高兴得很。等明白众人的来意之后,她却先是脸色一沉,指着屈突仲翔足足骂了一刻钟,最后却笑吟吟地把云纳拉到了一边,最后干脆把人带到内间去私聊,把一群大男人全都撂下了。
虽说以前领教多了临川大长公主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