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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你知不知道这是胡搅蛮缠?”李贤少有直呼小丫头的姓氏,果然,下一刻他就感到抱着的身子忽然一僵,心中顿时暗庆得计。见前头众人都被屈突申若的滔滔不绝缠住,他便咬着贺兰烟的耳朵低声道,“新罗吐蕃虽然如今是我大唐的外藩,但谁也不知道他们将来是否会叛。海东和西边的局势都不太稳妥,我当然得敷衍他们一下。”
贺兰烟长成之后便混迹于权贵之中,倾轧之道见识过不少,但对于国家大事就一头雾水了,当下立刻被唬住了。良久,她便低声嗫嚅道:“贤儿……我只是担心……一个申若姐姐就已经……”
李贤唯恐她又牵扯出什么其他话题,连忙一阵软言安慰,很快便哄得小丫头眉开眼笑。两人这共骑一马招摇过市,尤其是贺兰烟艳光四射,自然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李贤起初还没发觉,后来四下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正想回到自己的追风上去,小丫头却不依了。
“管那些人做什么!”
李贤正欲分说,却只见前头的屈突申若一回头,那眼神颇有几分戏谑。与此同时,其他几人也忽然回过了头,人人都是一种心领神会的表情,钦陵甚至还冲着李贤眨了眨眼睛。这时,小丫头方才感到脸上一阵发烧,轻轻推了身后的李贤一把。
李贤下马上了自己的追风,一群人的队形很快又有了调整,钦陵的两个随从走在最前头,剩余的随从则全都护在了最后方,留下了中间的五个人并排而行。这个时候便显出了道路的宽敞了,虽然五马并行,愣是不影响前后任何人的通行,让昔日饱受堵车之苦的李贤很是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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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尝了一回坊间最负盛名的六郎冰,钦陵和金明嘉少不得赞叹了一阵,而小丫头则赫然是一幅有与荣焉的模样。而在议及接下来去哪里时,屈突申若忽然提议去陈记铁铺,李贤虽然面上笑吟吟地应了,心中却着实一突。
这位大姐忽然带着吐蕃的宰相公子和新罗公主跑去那个地方,只怕是大有深意!
趁着出门上马,贺兰烟没注意到这里,李贤便挨在屈突申若身边低声问道:“好好的去那里做什么?”
“新罗朝服尚白,换句话说,如果那天到老陈那里买箭的白衣人是新罗人,身份绝对不会低。上次仲翔吃了老大的苦头,我怎么也得把人揪出来给他报仇!”说到这里,屈突申若忽然转头微微一笑,眉眼间流转着一种慑人的神光,“再说,六郎你拜托我的事情,我可是还没有做到呢!”
看着屈突申若潇洒自如地上了马,李贤愣了半晌方才跃上马背。要说这位大姊头厉害是厉害了一点,但要说起办事还真是不含糊,什么事托付给她,还真的是可靠得紧!
进了那铁铺一条街,放眼一看,钦陵和金明嘉顿时眼睛大亮,脸上同时露出了羡慕和向往的表情。李贤看到他们那种表情,心里立时更加了然。
当初文成公主入藏的时候,仅仅是工匠就带了数千,吐蕃虽然如今兵强马壮,但那些工匠仍然是不可多得的瑰宝,尤其是铁匠更是如此。至于新罗,原本是海东三国之中最小最弱的一国,但因缘巧合加上攀上了大唐这棵大树,一跃成为了大国,对于铸造之类的技术不会不重视。由此可见,钦陵固然不是寻常的宰相公子,这金明嘉同样不是什么省油灯!
屈突申若笑吟吟地看着那一男一女,忽然瞥见旁边的贺兰烟同样满脸好奇,眼珠子一转便策马上去和她并肩而行:“贺兰,六郎说过你的双股剑
错,今次既然来了,要不要选两把剑带回去?”
说到剑术,贺兰烟的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她原本练剑就是为了李贤,如今因为守孝没法去李宅,这剑术早就有些荒废了。联想到屈突申若能文能武,容貌又不在自己之下,她心下一盘算,立刻下了决心。
“申若姐姐,以后你若是有空,来陪我练剑怎么样?”
闻弦歌知雅意,屈突申若原本就是聪明绝顶的人,此时怎会不知道贺兰烟在想什么。见小丫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不禁轻笑了起来:“一点小事,值得这么郑而重之地提出来?没问题,以后你若是有闲,让人给我送个口信,我随叫随到!”
陈记铁铺门前,仍旧是那个昆仑奴阿洛在忙碌,一见到来了一大群客人,慌忙回身冲了进去。很快,老陈便戴着一个硕大的围裙匆匆奔了出来,一眼就瞧见了屈突申若,脸上登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大小姐可是好久不见了!咦,这位不是上回来过的六公子么?真是稀客稀客!”
他一面说一面打量着其他几人,很快便发现钦陵和金明嘉这两拨不似中原人,表情便有些惊疑。屈突申若含笑点了点头,旋即上前把老陈拉到了一边,低声嘱咐了几句。等到她转身过来时,只见老陈赫然又是满脸堆笑,就连下巴也在那里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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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大小姐带来的,自然就是我这里的客人,各位快快请进!”
虽说没听见这位大姐对老陈嘀咕了什么,但李贤知道肯定是诸如让老陈宰客的话,因此,见钦陵和金明嘉先后进门,他便一把拽住了贺兰烟,低声告诫道:“那个陈老头是个死要钱的,你若是看中了什么东西,到时候让申若姐来买,千万别这个时候充冤大头!”
“放心,我早和申若姐姐说好了!”
看到小丫头笑吟吟地往里头走,李贤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小丫头明明爱吃醋,也在面前和他叨咕过不少次,可在外头和屈突申若总好得像是一个人似的,这女人之间的交情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老陈“珍藏”的各色兵器自然引起了钦陵和金明嘉的极大兴趣,即使是那高昂的价钱也没有让他们退缩半分,每人都挑中了好几样。等到付钱的时候,两人几乎同时爽快地掏出了黄金,这也让李贤在心里大叹败家子。
这年头的黄金可是值钱得很,一两黄金足足可以兑换两万钱,除了达官贵人,小民百姓家里少有珍藏黄金首饰的,更不用提平常拿来买东西了。眼看老陈两眼放光脸露贪婪,他不禁耸了耸肩——就这种模样,不知道的人谁不当这老头是个贪财的主?
正当他看着老陈指手画脚地在那里和钦陵金明嘉算账,鼻尖忽然传来了一阵香风,紧接着,他就听到耳畔响起了屈突申若的声音。
“那个昆仑奴阿洛刚刚冲我比划过了,说是金明嘉的衣服料子和上次来的那批人很相似。别看他是个哑巴,在这方面却很敏锐,决不会认错。所以说,那批刺客很有可能确实是新罗人。还有,金明嘉那个侍女似乎武功底子很不错,我刚刚在过道上故意试探金明嘉一下,结果她反应比她主子快了不止一筹。”
这个昆仑奴有些能耐啊!
李贤忍不住瞥了那头的阿洛一眼,照旧是一幅愣头愣脑的样子。不过也因为是昆仑奴外加是哑巴,别人才不会多加注意,要说陈老头还是有一套,随便捡一个人都能捡出个人才来。转过头之后,他又朝金明嘉身后的那个侍女瞥了一眼,愣是没发觉那是高手。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他和屈突申若打过招呼,正想翻身上马的时候,忽然,他的心头涌起了一股极度不好的感觉。虽然他从来不信有什么第六感之类的直觉,但还是本能地四处张望。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大吼:“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他便看到眼前利芒一闪,紧接着听到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悲鸣,旋即又是一声娇斥。定睛看时,只见金明嘉已经被那个侍女挟到了一边,而她的坐骑则倒毙于地,一支利箭直贯骏马头部,只余箭尾尚在外面轻轻颤动。
第一百五十八章 …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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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无数次听人说过这句话,但是,真正看到这一幕,李贤还是感到头皮发麻。这是金明嘉的坐骑被射死,要是换成他的追风……他可以确定,只要他能活着回去,就是把整个长安城都翻过来,也一定要逮着那凶手给他的马赔命!
一瞬间的惊愕过后,李贤那两个护卫和钦陵的一群随从立刻表现出了其训练有素的那一面。李贤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两个人裹挟着,飞一般地退到了铁铺之中;至于钦陵则是被一群人簇拥在了当中,用周围的坐骑当起了掩体。
而气急败坏的李贤正准备喝骂的时候,这才发觉小丫头脸色苍白,但却安然无恙地和屈突申若站在自己旁边不远处,他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想来是大姊头见机得快。话说回来,刚刚那一声大喝,似乎正是屈突申若的声音。此时,外面竟是一时静悄悄的,摸不准刺客是跑了,还是正在预备下一波攻势。
他偏头一看,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此时此刻,这位大姐手中正紧紧握着一根四尺余长的皮鞭,紧皱眉头看着外边。闻讯而来的老陈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忽然鼓起双颊发出了一声尖厉的唿哨,很快,内中深处便奔出了好些伙计,年纪有老有少,人人都是一袭牛皮围裙,把整个人从脖子往下罩了个严严实实。
“抄家伙!”
简简单单一声令下,那些伙计便动作敏捷地从里边取出了种种兵器,很快守住了入口。见此情景,屈突申若先是把惊魂未定的贺兰烟往里面推,一面又上去拉李贤,然后便头也不回地朝外冲去,临走时还撂下了一句话。
“老陈这里的都是些昔日上过战场的军士,这里就交给他们就好。你守住贺兰,我去外头把那几个傻瓜弄进来。遇到这种事情还呆在外头强撑,这些家伙真是疑心得连命都不要了!要是在我大唐的地头上让他们出了事,到时候人家还以为大唐无人!”
“申若!”
李贤大吼出声的时候,屈突申若却已经如同一阵风似的出了门,气得他在原地直跺脚。他待要跟着出去的时候,他的胳膊却被人死死拽住了,回头一看,可不是泫然欲涕的贺兰烟?
“不要去!”
“贺兰!”
“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放手的!”小丫头的倔强劲头一瞬间全都爆发了出来,怒声斥道,“申若姐姐发疯,你也跟着一起发疯!那些人的命抵得上你的命么,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姨父和姨娘一发怒,岂不是要连累无数人?”
那些家伙的死活是和他没关系,问题是屈突申若居然不知死活地出去了!李贤气急败坏地一跺脚,忽然肩膀被人死死按住。此时,他哪里还不知道是老爹派给他的两个护卫弄鬼,一时间只能在那里直跳脚,心中暗自祈祷着平安无事。
事与愿违,虽说周边铁铺打铁的声音照旧震耳欲聋,但他还是听到了几声惨烈的嘶鸣,似乎又有马儿遭了殃。此时此刻,他不单单担心屈突申若的安危,更是替自己那匹追风担忧起来,心急火燎的当口,门口忽然骚动了起来,紧接着,就只见钦陵和金明嘉两人先后冲了进来,至于其他人则不见踪影,而他亦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后头屈突申若的倩影。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小丫头便一阵风似的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屈突申若的手,满脸紧张地盘问了起来,旋即竟扑进了她的怀中抽泣了起来。他讪讪地挣脱了两个护卫的钳制,上前去想要说些什么,却发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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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那些刺客的准头差得很,也就射死了几匹马而已,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屈突申若嘴里安慰着贺兰烟,眼睛却瞥了瞥李贤,刚刚的那股刚毅和决然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遮掩不去的妩媚。
虽说门外再无动静,但屋内众人却谁都不敢出去,正在这时,后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李贤转头一看,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原来,那个昆仑奴阿洛居然搬出了一块巨大的盾牌,看那家伙的重量,少说也有几十斤。
两边的伙计很快给阿洛让开了一条道,这个哑巴昆仑奴便端着盾牌冲了出去。与此同时,刚刚不见踪影的老陈忽然取出了一面铜锣,用槌重重敲打了起来。那声音虽然刺耳,但众人却无暇掩耳,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门外。
屈突申若侧耳细听了一会,忽然笑着对李贤和贺兰烟解释道:“这是铁铺一条街的暗号,待会隔壁几家店就有人该上房了!”
须臾,铜锣声嘎然而止,旋即而来的则是几下尖利的哨声。此时,门口的几个伙计呼啦啦全都冲了出去,见此光景,李贤自然知
已经退走,长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他便感到后背已透了,就连手心也是湿漉漉的。
什么叫做遇刺,他如今算是完全明白了。怪不得皇帝出行动不动就要出动成百上千的卫士,和性命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
等到确定周遭没有危险,李贤方才出了铁铺,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屈突申若刚刚说的全都是鬼话——金明嘉的马在第一箭射下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