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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脚到小腿溅满了泥点，一看就是踩进了水洼造成，半边衣服呈现出发散性的水渍，相信有私家车的人不会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现在是下午三点，眼前的人却头发凌乱衣冠不整，相信没有哪家单位会允许员工以这幅姿态出现。
仅仅几秒，陆俨就已经知道沈念所谓的有房有车有固定工作意味着什么了。有房，很大可能是低租金的偏单，有车，最多是辆电动自行车，有固定工作，恐怕也就是个固定时间工作的自由职业者。
至于心灵手巧爱收拾……陆俨觉得这也许完全是沈念的杜撰，毕竟，眼前这个立领POlO衫配大裤衩，脚踩两只大拖鞋的人，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这就是陆俨和吴戈的初见，虽然算不上相看两厌，但都默默的给对方画了个叉，直接灭灯。
沈念对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浑然不觉，见吴戈一直往自己身旁靠，还当他是害羞，心道自己让二人来个偶遇果然是正确的选择。为了乘胜追击，他便张罗着一块儿去吃饭，陆俨不置可否。
选了一家气氛不错的西餐厅，三人落座，服务员递上了菜单。餐厅中多是喁喁私语的情侣，三人行显得十分突兀，特别是这三人行的组合还是两个衣冠楚楚一个衣衫不整。
瞄了一眼菜单，吴戈不禁暗暗咋舌，那一例前菜的价格已经够他吃一个星期了。再看主菜，各种牛排的英文晃得他眼疼，好不容易看清楚一个长得像lemon的单词，还是出现在饮品里。
如果放在平时，他一定放弃自己点菜，大大喇咧的全权交给沈念处理，但是现在……瞄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参赢家，他觉得有点开不了口。
目光落在对方放在菜单的手上，那是一双指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指甲修理的整齐干净，拇指根部和手腕间有一个小小的凹槽，筋络随着手背的微微隆起而变的分明。当食指无意识的轻叩桌面时，牵动着凸起的指节，仿佛每一下都要扣在人心上。
好一双手。
默默移开目光，吴戈摊开自己的双手看了看，无声的叹了口气。
“怎么？吴先生似乎对我的手感兴趣”陆俨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放下菜单，目光直直打在吴戈脸上。
吴先生……吴戈被这个称呼雷了一下，有多少年没人这么称呼过他了？比起先生，他似乎更习惯被叫做老板，充满市井气息的老板。
沈念注意到吴戈的分神，打圆场道：“他呀，是羡慕你有一双好手。”
“羡慕？”陆俨漫不经心的扫了吴戈的双手一眼，“吴先生的也不差。”
“不行啦。”吴戈收回神赶紧摆了摆手，“空有架子而已。”
“哦？”
“他有腕管综合征，严重的时候，杯子都拿不起来。”沈念解释道。
“抱歉。”陆俨淡淡道，神色依旧不变。
似乎意识到气氛有些沉重，沈念赶紧将服务员叫来点了餐。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前菜上来后，三人便没有再进行任何对话。
吴戈本就使不惯刀叉，前菜中却偏偏有一颗滑溜溜的白煮蛋。他费劲的用叉子将蛋固定住，拿叉子把它一分为二，接着便伸手去拿胡椒粉，哪知手一抖，大半瓶胡椒粉全都洒在了桌上，甚至有些落到了坐在对面陆俨的衣服上。
抬头一看，陆俨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此刻更加冷若冰霜。他眉头微蹙，双唇紧抿，脸部线条冰冷而坚硬。
“不好意思啊。”见对方这个样子，吴戈心里打了个突，人参赢家不会被弄脏衣服就要翻脸吧。
“没事。失陪一下。”陆俨放下餐具，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等陆俨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沈念终于忍不住猛敲了吴戈一通：“你是怎么回事，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吴戈莫名其妙，“我刚真是不小心。”
“真的？难道你不是故意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沈念哼哼。
“我干嘛非得给他留个坏印象，犯不着啊。”虽然他也没指望能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吧。
“你难道不是因为猜到了他是我准备介绍给你的相亲对象，所以今天故意表现出一副有失水准的样子？”沈念严重怀疑。
“啥？”吴戈愣了，“你准备把他介绍给我？没开玩笑吧你？”
“滚，没功夫开你！”沈念没好气道。
“不是吧表哥，你怎么想的啊？我跟这位，明眼人一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阳春白雪一个下里巴人，八竿子打不着啊。你介绍他给我，还不如介绍家门口那卤煮店的小哥给我靠谱呢。”
“得了吧，你就这点追求，不能高标准严要求点啊？”沈念拿起勺子，指着吴戈开始数落，“人家哪点配不上你啦，有才有貌，身家清白，最主要是咱知根知底，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吴戈乐了，“哥，你现在这样子跟我妈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扒拉着盘里的沙拉，“我没说他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他。是，人是得有点追求，但也不能想着一步登天吧？你给我介绍这位，还是等着我重新投胎之后再续前缘吧。”
“你真不考虑考虑？”沈念的还不死心，“你都没深入接触，怎么知道就不合适，说不定一相处，就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儿了呢？”
“你觉得拖鞋和皮鞋，大裤衩和西裤配吗？绿豆只能跟王八看对眼，不可能跟王子看对眼。”吴戈笑嘻嘻道，“什么时候你遇到好王八再介绍给我吧。”
“……”沈念瞪了吴戈一眼，相当不甘心。正好吴戈的手机响了，他赶紧借着电话暂时遁了。
陆俨用纸巾把衬衣上的最后一点粉末擦掉，又对着烘手机吹了吹，幸好没有沾水，处理了一下基本能清理干净。可去除了表面的颗粒，却无法彻底去掉味道，这让身为轻度洁癖患者的陆俨十分不舒服。第七遍冲洗完双手，他才勉强觉得干净了，直起腰，离开了洗手间。
没走几步，就听到拐角处传来并不陌生的声音。
“……没，外面呢。”那人似乎在跟十分熟络的人通电话，“嗨，本来想着出来接了个机就能回去，被我哥拉着又在外面吃了顿饭，他还带了个人，我这不好先走的。”
听到提到自己，陆俨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知道的？起先我也没多想，真没想别的。结果我哥刚才自己跟我说了，还真是给我相亲来了。”通过声音就能猜到对方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生动，“能怎么样？你别瞎猜了，我这么些年心动的不少，不也就成过一两次。这回这个也没可能，我俩没戏。哎老天啊，赶紧赐我一个如意郎君吧！！”
吴戈刚说完，就看到了陆俨颀长的身影从自己身后走出。他赶紧把电话放到一边，只见陆俨走到他面前，下颌微微扬起，神色倨傲。
“假设过去的20年你只谈过两次恋爱，而你平均每星期会遇到三个心仪对象，成功恋爱对象是你真正心仪的人的概率是百分之一。那么你遇到心仪的概率是七分之三，恋爱的概率是七千三百零五分之二，遇到心仪对象且与之成功恋爱的概率是0。000002。你觉得这百万分之二的概率是高是低？”
扔下这句话，人参赢家君扬长而去，只剩下吴戈一人目瞪口呆，满脑的数字打架。
第15章 深藏不露鸟
百万分之二实在太打击人了，吴戈这几天梦里持续出现被婉拒的场景，而最悲剧的是，每一个歉然拒绝他的人都顶着网吧小哥的脸：“对不起，我不能接受。”斜刺里插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不停循环，“百万分之二百万分之二……”
猛地睁开眼，他疲惫的从床上爬起来，坐到电脑前。情商失意赌场得意，看看有没有好生意上门。
摁开屏幕，逐条扫着客户留言，里面居然有条葫芦娃的留言：鸽子，手术接不接？
这啥情况？吴戈立刻一条密语发了过去。
＇密语＇你对＇洞洞拐＇说：什么手术？
＇密语＇＇洞洞拐＇对你说：呀鸽子你终于上线啦，好久不See！
＇密语＇你对＇洞洞拐＇说：说重点
＇密语＇＇洞洞拐＇对你说：咳，还能有什么手术，变性手术咯》_《
吴戈愣了两秒。
＇密语＇你对＇洞洞拐＇说：…本人手残，不擅长宫刑
＇密语＇＇洞洞拐＇对你说：讨厌啦，人家说的是再世为人
在游戏里，玩家可以通过在商城购买道具再世为人改变性别，轻轻一点三秒钟，安全无痛好轻松，具备疗效好，见效快，上手容易等特点。
＇密语＇你对＇洞洞拐＇说：自宫才是真绝色
＇密语＇＇洞洞拐＇对你说：人家怕痛啦！
＇密语＇你对＇洞洞拐＇说：请别入戏太深=_=
＇密语＇＇洞洞拐＇对你说：嘤嘤嘤人家不管，把钱给你你帮我割啦
＇密语＇你对＇洞洞拐＇说：请别说的这么直白！
＇密语＇＇洞洞拐＇对你说：＇5000金＇
＇密语＇你对＇洞洞拐＇说：鸽子家无痛变性包您满意！请留下账号密码，三分钟，只需三分钟，还你一个崭新的天下~~
＇密语＇＇洞洞拐＇对你说：o（￣ˇ￣）o 早酱紫多好
收到钱之后，吴戈登上了洞洞拐的账号，用账号上已有的元宝购买了再世为人。洞洞拐本来是个奶爸，再世之后果断成了炙手可热的冰心妹纸。刚刚变性成功，就收到了无数条密语。
“BX妹纸嫁我呗，包吃包住包暖床~~”
“有房有车有金装，就等你啦love u~~”
“洞洞，嫁给我吧，跟了我再也不用去挖宝挖矿干粗活了！”
叮叮叮的密语吵得吴戈头疼，随手点到势力频道，更有一堆单身汉们疯狂刷屏，越看势力成员的名字他越觉得不对劲，他按k键取消了隐藏姓名，洞洞拐名字左侧赫然一个大字——＇青＇。
此时此刻，吴戈只想操纵着洞洞拐的冰心去跳崖，专注坑队友一百年，说的就是他的小友葫芦娃。加到与＇夜色＇关系微妙的势力也就算了，特意让他假身上场是闹哪样，给他一个机会潜伏好收集情报吗？难道这才是传说中的真爱！
＇势力＇＇锦毛鼠＇：/心 洞洞，说好了变回来就嫁我呢！
＇势力＇＇钻天鼠＇：/心滚，明明洞洞说好了是嫁给我的！
＇势力＇＇彻地鼠＇：/心 洞洞昨天答应我的！
＇势力＇＇穿山鼠＇：/心 洞洞上个星期答应我的！
＇势力＇＇翻江鼠＇：/心哼，洞洞加入势力前就答应我啦！
＇势力＇＇南侠展昭＇：/心楼上的渣渣们不服来战，洞洞是我的
＇势力＇＇北侠欧阳春＇：/心 洞洞早就送我同心结定情了！
＇势力＇＇东侠智化＇：/心 洞洞给我牵过红线了！
＇势力＇＇西侠柳青＇：/心 洞洞早就跟我义结金兰，说好了变性后就嫁给我！
……吴戈再次确定了一下势力名称，他确定自己没有走进《七侠五义》片场。青天没女人吗？跟一个男人说好结婚不觉得怪怪的？还有葫芦娃，亲，你到底和多少汉纸说好了啊！套汉纸的汉纸你威武雄壮啊！
他终于明白了洞洞拐为什么要让他帮忙变性了，轻轻一键不要紧，这一键之后会有多大一个烂摊子需要他收拾，才是关键。在给无数个上门求婚的人回复了“不是本人”之后，他终于迎来了青天终极大BOSS的拷问。
看到青天势力主的ID他不由眼角抽了抽，七侠五义突然乱入了陆小凤，你确定没走错片场？乱入也就算了，能不能选个稍微画风相同的人物？一群侠义之士拥护一个变态作势力主，青天的画风原来是这么凌乱？？
＇密语＇＇宫九＇对你说：不是本人，那你是谁？
没错，青天的势力主就叫＇宫九＇，陆小凤传奇里辣个大变态，宫九。不愧是势力主，名字不走寻常路，问题更是一针见血——他要说实话保证立刻见血。
“不是本人，那你是谁？”
“呵呵，我是鸽子”
“哦，夜色的那个是吧？”
“呵呵，是的”
“呵呵”
＇系统＇你已死亡。
吴戈面无表情的脑补之后，决定迂回婉转的回答这个问题。
＇密语＇你对＇宫九＇说：我也是巡捕。
过了两秒，那边回复了——
＇密语＇＇宫九＇对你说：哦？
＇密语＇你对＇宫九＇说：^0^最近新挂的牌子，没来及加入青天
＇密语＇＇宫九＇对你说：没加入青天的新晋巡捕？
＇密语＇你对＇宫九＇说：是的！
＇密语＇＇宫九＇对你说：你是夜色的那个鸽子吧
卧槽！这也能被发现！垂死挣扎——
＇密语＇你对＇宫九＇说：^0^不是的喔，我只是洞洞拐的一个盆友而已
＇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