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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绍南面色一松,不自觉的用衣袖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原来他试了两招,也自知不是群盗对手,全凭武当派的威风,才把敌人吓退。其实他所说的武当派第二代弟子在此聚会,倒也并不全假,紫阳道人是曾派有四个弟子在 办事,连他就是五人。但那四人和他可并没有约会。
邵宣扬见他以袖拭汗,蓦然站着不动,双目熠熠发光,王照希暗叫一声“不好”,邵宣扬忽然仰天大笑三声,朗声说道:“归大哥,你来的好,你听这小子是不是撒谎?”猛然一股强风,厅中烛光摇摇欲灭,一个又高又大的红面老人,突然从外面掠空而降,大声笑道:“武当派是来了四名,可是都给别人擒了。别人敢碰武当派,为什么咱们不敢?这小子一人在此,咱们把他打死,丢到荒山里 狼便是。就算武当五老寻到,这笔帐也算不到咱们身上,自有人替咱们顶祸。”耿绍南不由得暗暗吃惊,看这红面老人的声势,必是川东的大盗鹰爪王归有章无疑。但他怎晓得武当派来了四人,而且眉四人又给什么人擒了?
邵宣扬也吃了一惊,叫道:“归大哥,且慢,你是说那女魔头出手了么?这里可还不是她管辖的地方呀?”归有章道:“你怎么这样胆小。咱们川陕的绿林道,总不能叫一个后辈女娃儿压了。”他口里说话,手底可丝毫不缓,肩头一晃,蒲扇般的大手,已迎头抓了下来。耿绍南见他掌心通红,那里敢接,向后一缩,右足发起, 他腿弯的“白布穴”,归有章桀桀怪笑,扑身一闪,欺身直进,右手五指如钩,一把抓到耿绍南足跟。
耿绍南身子一缩,归有章双掌连环急发,耿绍南连连后退,暗恨王照希犹自不来相援,归有章掌风呼呼,把耿绍南直逼至墙角,正想施展杀手,忽闻得王照希冷冷说道:“你们要我的马鞍,这也不难,只是你们可问过玉罗刹没有?”邵宣扬和方氏兄弟、麦氏三雄,正对王照希取包围之势,闻言大吃一惊,邵宣扬陡的跳出圈子,叫道:“什么玉罗刹!”王照希道:“绿林道宁劫千家,不截薄礼,这是别人送给玉罗刹的财礼,你们想黑吃黑么!”邵宣扬面色苍白,叫道:“大哥,且暂住手!”归有章一个倒翻,跃了回来,怒声喝道:“你这小子,想拿玉罗刹来恫吓我们吗?”王照希道:“谁个吓你?”把马鞍一翻,反面刻有几个字道:“敬呈练霓裳小姐哂纳。”王照希道:“这可不是我现在刻的。”邵宣扬把归有章拉过一边,悄悄说道:“归大哥,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依小弟愚见,还是把他放走了吧。”归有章哼了一声,垂首沉思:麦氏三雄,龙门三舵,都围了上来,只剩下方家兄弟,在厅中监视。
这一来大出意外,耿绍南不由得怔在当场,暗想:谁是玉罗刹啊?这名字可从未听过,怎的那些强盗就吓得这个样儿?
过了片刻,归有章猛然抬起头来,双眼一翻,含嗔说道:“是玉罗刹的也要劫!”邵宣扬吓了一跳,急声说道:“大哥,大哥!……”归有章呼的一掌,击在檀木桌上,顿时把桌子打塌一角,大声说道:“这一年来咱们受那女娃子的气也受够了,索性趁此时机,豁了出去,斗她一斗。”邵宣扬退了几步,颤声说道:“这,这……”归有章道:“亏你一世威名,就怕得这个样儿。她的厉害,咱们也只是耳闻,未曾目击,喂,你们有种的就随我来,这小子的马鞍我劫定了。”麦氏三雄,龙门三舵,缩手不动,只有方家兄弟叫道:“咱兄弟愿听归大哥调度。”归有章横了邵宣扬一眼,叫道:“好啊,几十年兄弟之情,算是白交的了。”邵宣扬苦笑道:“大哥既然要干,小弟只好听从。”归有章虎吼一声,隔着桌子,伸手就抓,王照希身形一闪,避了开去。方家兄弟,左右扑上,王照希身子滴溜溜一转,蓦然一招“左右开弓”把方家兄弟格开。归有章手腕一翻,骈起中食二指,骤然发出,直点王照希双目,王照希霍地使个“凤点头”跳过一边,冷笑说道:“归老大,你中了我的缓兵计了,你要劫该早点劫,现在劫么,可来不及了。你听,外面什么声响!”归有章愕然一听,外面击析声声,长宵易过,竟然打五更了。王照希大笑道:“你听到么了打五更了!玉罗刹马上就来,归老大你还不停手,要死无葬身之地!”归有章喝道:“小子,你想拖延时候,先送你见阎王!”呼的一掌,又迎头劈下。
大笑声中,王照希出手如电,扬了两扬,把厅上的两枝大牛油烛打灭,顿时一片黑漆,耿绍南贴到墙根,屏了呼吸,群盗虽然人多势大,在黑暗中一时也不敢莽动,归有章凝神静听,要想辨声进击,忽然外面传来清脆的笑声,听似甚远,霎忽使到了门外,众人眼睛一亮,厅门开处,走进一队少女,前面四人,提着碧纱灯笼,后面四人,左右分列,拥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杏黄衫儿,白绫束腰,秋水为神,长眉人鬓,笑盈盈的一步步走来。厅中群盗呆若木鸡,有几个更是面如死灰,瑟缩一隅,动也不敢动。
王照希欢声说道:“练女侠,家父问你老人家好。”那少女点了点头,说道:“他好。”王照希道:“家父托我带这个马鞍给你,他们……”少女低眉一笑,截着道:“你的来意我早已知道。是他们看中了这个马鞍么?”凤眼一扫,邵宣扬急道:“我不知道是你老人家的。”耿绍南暗笑,这女郎看来,最多不过二十岁,邵宣扬偌大一把年纪,却口口声声叫她做老人家。
少女眉毛一扬,又是冷笑说道:“不知不罪,你们都随我回山去吧。”顿了一顿,忽又笑道:“归老大,你也来了了你这个月的贡物还未交来呢,是忘记了么!”归有章调匀呼吸,定了定神,忽然喝道:“玉罗刹,别人怕你,我不怕你。这里还不是你的地界,这马鞍我要定了。”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那被唤做“玉罗刹”的少女问道:“还有那位插手要这马鞍的?”麦氏三雄、龙门三舵疾忙退过一边,说道:“不敢!”邵宣扬面色惨白,呐呐不能出言,方家兄弟默不作声,却随在归有章身后。玉罗刹倏地一声长笑,说道:“归老大,谁要你怕啊!”归有章正冲到面前,蒲扇般的大手往下抓去,玉罗刹不动声色,归有章一抓之下,猛的不见人影,疾忙退时,那里还来得及,后心一阵创痛,顿时倒在地上,方家兄弟连看也未看得清,胁下也同受了玉罗刹的一掌,惨叫狂嗥,在地下滚来滚去!
玉罗刹闪电之间,连下了三手毒招,把三个剧盗打倒地上,仍然是笑吟吟的站着,若无其事,绿林群豪全都慑服,玉罗刹对麦氏三雄,龙门三舵说道:“不关你们的事,你们起来!”邵宣扬连连讨饶,玉罗刹 是冷笑不答。
三人中归有章武功最高,被击倒后运内力抵御,忍住创痛,所以初时不似方民兄弟的痛号失声。那知不运气抵御还好,一运气抵御,身体内顿如有千万条毒蛇乱窜乱咬,五脏翻腾,连叫也叫不出声来了。旁边的人只见他头顶上热气腾腾,贡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出来,面上肌肉一阵阵痉挛,痛苦得连面部都变了形。这简直是天下最残忍的酷刑!
方氏兄弟叫道:“求你老人家开恩,快点杀了我吧!”归有章眼睛突出,却喊不出来。
玉罗刹笑盈盈的说道:“方家兄弟,你们是从犯,罪减一等,免了你们的刑罚吧。”纤足飞起,一人 了一脚,两兄弟惨叫一声,寂然不动,耿绍南看得惊心动魄,想不到这样美艳的少女,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玉罗刹把方家兄弟结果之后,向邵宣扬招招手道:“你过来!”邵宣扬双手扶着墙壁,身躯颤抖,一步步走了过来。玉罗刹柔声说道:“你和归老大是几十年兄弟,交情很不错啊!”邵宣扬心胆欲裂,急忙说道:“女侠你明鉴秋毫,这回事没有我的份。”玉罗刹面色一沉,厉声斥道:“枉你做了这么多年强盗,做强盗的禁忌你还不懂么?你简直一点眼光都没有,还在绿林中逞什么强,称什么霸?他一个少年,单身押运金宝,没有极大的来头,他敢这样做么?老实对你说,他这礼物若不是送给我的,我也不敢伸手劫他。你对他的来历知道多少?不问清楚,就胡乱听人唆使,合伙行劫,你这不是瞎了眼睛么?”邵宣扬听她越骂越凶,心里也越来越宽,听她骂完,已完全定下了心。他知道玉罗刹的脾气,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之时,若她笑容满面,对你温言细语,那下一步就一定是用极毒辣的手法对付,若得她严厉斥责,那就准不会有什么事儿。听她骂完之后,邵宣扬倏的左右开弓,自已打了两个耳光,高声说道:“是小的瞎了眼睛,是小的还没资格做强盗,望你老人家多多教诲。”玉罗刹喝道:“你若然自已知罪,我就免你的罪,你过来,把你的把兄杀掉!”邵宣扬面色惨白,归有章到底是他多年兄弟,如何下得毒手。归有章却在地下滚来滚去,惭惭向他这边滚来,露出哀恳的目光,似求他赶快下手。
耿绍南忍受不住,忽然纵身出来,亢声说道:“归有章是无恶不作的独行大盗,你把他处死,也算是替绿林道中清除一霸,没人说你不对。但你叫他兄弟相残,这却不是正派所为。”玉罗刹面色一变,忽然笑道:“你是那一派的门人。”耿绍南傲然说道:“武当派的第二代弟子!”玉罗刹道:“哦,武当派的,失敬,失敬!”秋波一转,说道:“邵宣扬,我这是试你的心术行为,你虽与归有章一伙,还不似他那样胡作非为:找叫你杀他,你也还不是一味屈服奉承。不愿杀友以求自保。好,凭这两点,我就免了你行刑之责。”说话之间,纤足飞起,轻轻一 ,又把归有章结束了。
玉罗刹谈笑之间杀了三个剧盗,挥挥手道:“你们都随我到定军山去!”笑了一笑,指着耿绍南道:“你想跑到那里去?想回去保护你的卓大人吗?你也随我去,连同你的卓大人和所有行李银两,都给我搬上山去!”
耿绍南凛然一惊,心想:这玉罗刹好大的胆子,居然管到我武当派的头上。要知武当派素以武林正宗自居,门下弟子,不少人便养成了傲慢自大的习气,耿绍南尤其如此,但眼见玉罗刹狠辣无比,如若不从,只恐不是她的对手,但如若相从,又搁不下这个面子。正在踌躇,忽见王照希抛了一个眼色,开声说道:“耿兄对练女侠也是仰慕得很,他在路上还曾对我说过,说要拜谒你老人家呢!”耿绍南一听,知是王照希恐怕自已鲁莽,惹出祸来,所以替自己圆场,虽然不快,也自感激,当下想道:好汉不吃跟前亏,且随她去,看她怎样?若她不留面子,将卓家洗劫的话,自已便邀集同门,与她相斗,总能报这一箭之仇。
当下耿绍南回到厢房,对卓仲廉说了,老镖头适才曾在门缝偷窥,心惊胆战,迄有余悸,急忙劝卓仲廉依从。卓仲廉也算豁达,叹口气道:“只要性命保得住,那些身外之物由他去吧。”
经了一夜的纷扰,其时已是天色微明,晓霞隐现,玉罗刹和八名少女,督促群盗,押解卓家的车辆行李,直上大巴山的支脉定军山去。山上碉堡森严,栅城围绕,从山脚至山顶,一路有女盗迎接,北地胭脂,本就有男儿气概,经过玉罗刹的训练,更是刚健婀娜两有之,俨如是一支雄赳赳的娘子军,王照希也不由得暗自佩服,心想:这些女娘,比我父亲的部下还强得多。
到了山寨,玉罗刹叫手下将卓家这一行人都安置在大客房中,车辆行李则押入后寨,王照希被安置在另一座宾绾。玉罗刹去后,耿绍南悄悄问道:“老镖头,你久在西北保镖,这玉罗刹到底是廿么人啊?”老镖头道:“这玉罗刹是最近两年才开山立柜的女强盗,真名叫练霓裳,武林中谁也不知她的来历,更不知她是从那里练来的这一身惊人的武功!听说她两年前初初出道,就曾以双掌一剑连败十八名强盗。她和群盗相斗之时, 西的武林名宿李二斧曾在旁观看,看后对人说,练霓裳的剑法掌法与武林各派,全不相同,辛辣怪异之处,为他平生所仅见。他还说,不用十年,天下第一高手,就得让位给这女娃儿了。”耿绍南哼了一声,老镖头说顺了嘴,这才猛觉自己失言。原来数十年来,武林中人,都推许武当派的紫阳道长是天下第一高手,若依李二斧的说法,岂不是说武当派的领袖地位就将不稳?当下乾笑两声,转口说道:“李老英雄虽然是见多识广,但也未免把玉罗刹捧得太过分了。你们武当派的九宫神行掌和七十二手连环剑到底是武林正宗,旁门的掌法剑法怎比得上?”耿绍南这才傲然一笑,舒服下来。
耿绍南这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