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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攻,看得非常清楚,就像两个好友拆招练习一般。可是两人面色都极沉重,连一向喜欢嬉笑的玉罗刹也紧绸着脸,目不斜视,随着红花鬼母的铁拐所指,一剑一剑,奋力解拆。
原来红花鬼母见玉罗刹轻功了得,拚了三百多招, 自不能取胜,心中一躁,竟把平生绝学,轻易不肯一用的“太乙玄功”施展出来,这种功夫可把全身功力移到物体之上,上乘者可以摘叶飞花,伤人立死,红花鬼母把功力运到铁拐之上,玉罗刹剑锋稍近拐身,忽觉如有一股粘力把自己的剑吸着似的,自己用力愈大,她的粘力也愈大,这一来玉罗刹奇诡绝伦的剑招无法施展,而且红花鬼母的拐势虽似缓慢异常,实际每一拐都是指着自己的穴道要害,只要自已稍微疏忽,对方就立刻可以乘隙而人,所以玉罗刹只能奋力拆招,同时避免和她较量真力!连逃走也不可能。因为只要自己的剑招一撒,身形一退,防守就要露出弱点,要害穴道,就全在敌人攻击之下了。
卓一航看出情形不对,对铁飞龙道:“叫她走吧!”卓一航以为凭着铁飞龙的武功,纵不能胜红花鬼母,但掩护玉罗刹逃走丝有可能。铁飞龙叹了口气,摇摇头悄声道:“刚才还可以走,现在可不能了!而且除非是紫阳道长复生,或者天都居士来到,天下没第三个人可以拆开她们!”卓一航更是吃惊,说话之间,忽见红花鬼母手起一拐,当头劈下,玉罗刹的剑尖旁指,门户大开,惊极欲呼,铁飞龙忽然伸手把他嘴巴封住,在他耳边说道:“不可惊叫,扰乱她的心神!”卓一航再看时,只见红花鬼母那拐明明可以劈碎玉罗刹的头颅,却突然一歪,滑过一旁,不知是何道理,心中大惑不解。
铁飞龙微微笑道:“霓裳的剑法真是妙绝天下,刚才那一招解得好极了!连我也意想不到。”说罢举袖抹额,卓一航见他额上汗水直流,这才知道铁飞龙的着急之情,并不在自己之下。
原来红花鬼母刚才那拐虽然可以劈碎玉罗刹头顶,但玉罗刹也冒险进招,剑势指向她胁下的章门要穴,红花鬼母若不防救,势必两败俱亡:所以铁拐虽然距离玉罗刹头顶不到五寸,还是不得不稍稍移开,震歪玉罗刹的剑锋。
交换了这一险招,红花鬼母想道:这女娃子功力不如我高,我何必和她冒险对攻。慢慢把她困死便成。仍然施用“太乙玄功”,把内力运到拐杖之上,将玉罗刹困在丈许方圆之地,攻既不能退亦不得!
铁飞龙自是行家,越看心头越急,心道:红花鬼母一稳下来,用这样的打法,裳儿剑法再妙,也鸡久敌。可是凭着自己功力,又不能上前解拆,只好在旁边乾着急。卓一航虽然不懂其中奥妙,但见铁飞龙汗水直流,场中玉罗刹神色越加阴沉,也知道情形不妙。可是连铁飞龙都无能为力,他更是毫无办法,也 有焦急的份儿。铁飞龙想了一会,忽然想起一策,双掌猛力相撞,卓一航莫名其妙,心想:这老儿发了疯不成?更是着急。
不但旁观的二人蕉急,场中剧战的二人也都暗暗心急。红花鬼母用出“太乙玄功”,本以为在五十招之内便可得手,那知拚了一百多招,虽然占得上风,但玉罗刹却还是可以抵挡。而用这种内力拚斗,最为伤神,红花鬼母不由得暗暗心慌,这场大战之后,就算获得全胜,也恐怕要生一场大病。玉罗刹斗了半日,更是焦急异常,红花鬼母用这种打法,令她攻既不能,退亦不得,心中想道:难道就这样束手待毙不成了忽见铁飞龙双掌相撞,心念一动,玉罗刹本知道红花鬼母内功深厚,不敢和她较量劲力,这时为了要在死里逃生,咬了咬牙,暗运内力,战到急处,红花鬼母霍地一拐打来,玉罗刹突然横剑一封,剑拐相交,火星四溅,玉罗刹给震得倒退三步,红花鬼母也立足不稳,晃了两晃,不由得大吃一惊!
玉罗刹试了一招,精神陡振!红花鬼母的内功也并不如想像之甚,顿时剑光飞舞,再也不怕和她的铁拐相交,红花鬼母大为驾奇,想不到玉罗刹的内功也如此深厚!
红花鬼母这回吃了大亏。原来红花鬼母的功力,的确要比玉罗刹高出许多,可是她先和白石道人打了三百多招,跟着又和铁飞龙比试掌力,动了怒气,用力过度,内功已减削许多,要不然莫说运用了“太乙玄功”,不须用到一百多招,就是这一拐最少也可以把玉罗刹的宝剑打飞。玉罗刹无形中占了便宜,自己还不知道!
铁飞龙这时才松了口气,暗暗发笑。原来他先出场,把红花鬼母激怒,将石阵摧毁之后,才让玉罗刹出门,正是他预先安排好的战略。玉罗刹不懂正门八卦之阵,但轻功极高,所以在石阵摧毁之后,能移与红花鬼母打成平手。铁飞龙又因这一战关系重大,并且知道玉罗刹也十分好胜,所以并没将事先的计画说给她听,以免影响她的心情,让她好专心对敌。
可是铁飞龙事先虽然布置周密,到目睹玉罗刹与红花鬼母激战之时,还免不了忧心忡忡,生怕玉罗刹的内功与红花鬼母相差太远,直至看到玉罗刹冒险反击,剑拐相交,各给震退的情形,铁飞龙才宽了心。
再说玉罗刹突破了红花鬼母的胶着战术,剑剑反击,辛辣异常:红花鬼母余势未衰,掌风呼呼,铁拐乱扫,也尽自遮挡得住。两人各以内力相拚,只见杖影剑光,此来彼往,叮叮当当,战了一个势均力敌。
红花鬼母想不到一世威名,竟给这个女娃子迫成平手,战到分际,突然左掌护胸,铁拐倒拖,卖了一个破绽,跳出圈子,玉罗刹一声娇笑,脚步一点,身形飞起,凌空下击。铁飞龙叫道:“裳儿,小心了!”红花鬼母把手一扬,三团赤色光华,电射飞来,玉罗刹已有防备,在空中一个转身,避了开去,笑道:“你捣什么鬼把戏?”那料口方张开,笑声未歇,跟前红光一闪,一颗圆溜溜的东西,突然飞进口中,玉罗刹头下脚上,疾冲下来,红花鬼母反手一拐,玉罗刹一个“细胸巧翻云”,身翻了过来,宝剑在拐上一点,倒跃出三丈开外,站在地上,摇摇晃晃。卓一航大吃一惊,铁飞龙却仍是神色如常,微微发笑。
红花鬼母得意之极,连连怪啸,迈步上前,将龙头拐杖向玉罗刹胸前一点,叫道:“你这女娃子还不叶剑认输,要等死么!”玉罗刹身形一晃,避了开去。红花鬼母又喝道:“你中了我的毒珠,性命不过一时三刻,赶快没降,还可以救你一命。”玉罗刹又晃了一晃,仍然不理。红花鬼母心道:这女娃见好倔强!一把抓去,玉罗刹突然张口一吐,一颗赤红如血的珍珠飞了出来,刷的一剑削去。红花鬼母以为她受了伤,料不到她身手还是如此矫捷,嗤的一声,急闪开时,衣袖已被削去一截。玉罗刹笑道:“你这老妖妇还不认输,要等死么!”
原来这赤红如血的珍珠,乃红花鬼母的独门暗器,名为“赤毒珠”。此是将珍珠在毒蛇血中浸炼,直到把白色的珍珠炼到赤红如血方止,剧毒无比,轻易不肯使用。幸而穆九娘昨晚将三颗赤毒珠带来示警,铁飞龙有了防备,教玉罗刹将雄寅等药物炼成的药丸含在口中,故意接她一颗,然后出其不意吐了出去,分散她的心神,刺她一剑。
红花鬼母大怒,铁拐一震,把玉罗刹的宝剑汤开。铁飞龙叫道:“红花鬼母,你要不要脸?”红花鬼母一声不响,铁拐疾扫。玉罗刹冷笑道:“老妖妇,你还有什么伎俩!”运剑如风,虎跃鹰翔,飒飒连声,浑身上下,卷起精芒冷电。红花鬼母退了几步,突然一跃而上,用力将龙头拐杖一抖,玉罗刹左手捏着剑诀,右手横剑一封,只听得“当”的一声,红花鬼母的龙头拐杖一歪,杖头上突然伸出一枝明晃晃的利刃,凭空长了一尺。要知高手较量,分寸之间都要计算得十分准确,玉罗刹所占方位,本是拐杖不及之处,那料敌人的拐杖头上忽然伸出一枝利刃,玉罗刹剑已封了出去,不及回防,红花鬼母身手何等迅疾,拐杖向前一送,利刃冷森森,指到了玉罗刹的心窝!
铁飞龙在旁看得真切,突然想起白石道人心口的刀痕,冷汗迸流,飞身跃入圈子,大声喝道:“用毒手对付小辈不害臊么?”红花鬼母心头一震,但她这招快如电光火石,要收手也不可能,铁飞龙身形方起,场中已有人惨叫一声,铁飞龙立稳足时,只见玉罗刹与红花鬼母已经分开,玉罗刹神色自如,冷冷笑道:“来,来,来!我与你再斗三百招!”铁飞龙大为惊异,做梦也想不到玉罗刹会有这样高强的本领,居然能够死里逃生!
其实并不是玉罗刹凭着本身的功夫逃了这招,而是岳呜珂那对手套的力量。红花鬼母的毒刃堪堪插到心窝,玉罗刹左手本来是捏着剑诀,横在胸前,这时迫于无奈,百忙中无暇考虑,沉掌一格,红花鬼母一刀插中她的掌心,刀尖一弯,却插不进去!玉罗刹剑招何等快捷,就在红花鬼母突吃一惊之际,手臂一圈,回手一剑,把红花鬼母肩上的琵琶骨刺穿!
红花鬼母惨笑一声,道:“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从今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红花鬼母这号人物!”拐杖一顿,霎忽之间逃得无影无踪!玉罗刹格格笑道:“这对手套真是宝贝!”把胸衣解开,里面的护心铜镜哗啦啦一阵响,碎成无数小片,跌了下来。玉罗刹吃了两颗药丸,运气一转,笑道:“幸好没有受着内伤。”卓一航怵目惊心,颤声叫道:“练姐姐!”玉罗刹点一点头,道:“我与你们武当派还有交代。”走到白石道人身旁,白石道人服了解药,比前舒服得多,巅巍巍的站了起来,玉罗刹把剑一扬,卓一航大叫道:“你做什么?”白石道人圆睁双目,手摸剑柄。玉罗刹道:“白石道人,你已受了重伤,咱们这场比剑记下来吧!”卓一航道:“何必还要比剑?”白石道人道:“好,三年之内,我在武当山等你!”玉罗刹冷笑道:“我准不会叫你失望!”
说话之间,忽听得秘魔崖下一片人声,铁飞龙跳上岩石,只见下面有人 杀,一群东厂卫士围着一条大汉,另有一名少女已被缚在马背,失声叫唤。
白石道人倏然变色,颤声说道:“一航你听,这不是萼华在叫我?”卓一航道:“我听不清楚。”山风送声,愈来愈近。白石叫道:“是萼华。萼华!”振臂一跃,跳上岩石。铁飞龙道:“你找死么?”白石重伤之后,气力不如,纵身一跃,突然腿软,几乎跌下岩去。
铁飞龙一手把他拉着,道:“一航,背你的师叔回去。”岩下有十多名卫士攀藤附葛,跃上岩来。铁飞龙一声长啸,抬起石头,雨点般抛掷下去,爬上来的卫士发一声喊,纷纷躲避。
铁飞龙挥手道:“快走!”卓一航背起师叔,随玉罗刹从背面下山。过了一阵,铁飞龙也赶了来,道:“金老怪真不是东西,他唆使他的臭婆娘约我们单打独斗,暗中却又带东厂的卫士来捉人。”玉罗刹恨恨说道:“他的臭婆娘已不帮他了,他若再撞在我的手里,管教他不能逃命。”
三人脚程迅疾,萸昏时分回到城中,卓一航道:“铁老前辈,请同到柳武师家中一坐。”白石道人住在柳西铭家中。玉罗刹一笑道:“好人做到底,你的师叔受了重伤,我们自当护送他平安到家。”白石道人翻了一翻白眼,气得说不出话。
柳西铭见白石道人受了重伤,铁飞龙和玉罗刹陪他回来,吃了一惊。武当派的弟子摩拳擦掌,纷纷起立,玉罗刹笑道:“这可不关我事。”铁飞龙将白石道人被红花鬼母打伤的事说了,并道:“幸喜我早准备好了解药,强他吃了。他内功颇有根底,静养三天,便可走动,再过一月,可以完全复元。”武当派的人见铁飞龙说出情由,有的便上来拜谢。白石道人尴尬之极,道:“一航,你陪我进去。”有两名弟子禀道:“师妹和李师兄走去观战,没有见着师叔么?”白石道人挥手道:“都进里面去说。”向铁飞龙道:“你的解药可不是我要吃的。”铁飞龙微微一笑,白石续道:“但我一样领你的情。我们武当派恩怨分明,你的大恩定当报答。”玉罗刹笑道:“我对你可没有恩,你伤好之后,随时可以约我比剑。”
卓一航和众同门扶师叔人内休息,柳西铭笑道:“这道士真骄,无论如何不肯输口。他的卸兄紫阳道长谦冲和易,和他可大不相同。”铁飞龙微笑不语。柳西铭续道:“红花鬼母进京,我们前两天也听人说起,可不知她为了何事。原来却是找你们的岔子。”铁飞龙心念一动,嘴巴一张,却又把话吞住。柳西铭和铁飞龙虽有一面之缘,却非知交友好,当下也不便问他。
过了一阵,卓一航出来道:“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