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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错,你们分析很有道理,不过在计划书中你并没有提到应该选派哪位棋手,据我所知,业余六大天王的综合实力尚在李宽莲之下,虽有棋风相克之说,但毕竟没有把握。而在此阶段提出挑战势必会被视为日中两国业余最强棋手的交锋,一旦失利,不仅原先的目的不能达成,而且会成为让韩国棋院摆脱困境的救命稻草,更重要的是会让我们围棋荣誉受到打击,所以此战我们是只能胜,不能败。你的计划的确很好,但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也无法赞同。”山本理事长问道。
“山本理事长,对于人选问题我们早有考虑,如您所言,业余六大天王虽然实力极强,但对王子明并无胜算,因此并不在选择范围之内,我们心目中的人选另有其人。”听到理事长提出具体问题,中年男人明白对方已经倾向于同意计划,马上信心十足地答道。
“是什么人?”山本理事长追问道。
“是大坂的田村。”工藤答道。
“田村平治朗?嗯,实力倒是够了,但让他出战业余棋手似乎有些不妥。”山本理事长立刻想起了这个曾经在日本棋界引起轰动的人。
“您是担心他的职业身份吧?这个我们也考虑过。田村虽然以前也是职业棋手,但终究已经退役两年,是货真价实的业余棋手,因此并不能成为别人质疑的借口,早年李宽莲也是做过职业棋手,但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以韩国业余第一高手的身份出现在媒体面前,而二者之间的差别不过是一个退役的时间长点,一个退役时间短点,一个段位低点,一个段位高点而已。”工藤解答道。
“可是他不是在关西棋院被日本棋院本剖合并后发表声明,宁肯退出职业棋坛也不为日本棋院做事吗?你怎么说服他?”山本理事长又产生了第二个疑问。
“是这样的,在前年退出职业棋坛后,田村一直以教棋和炒卖股票为生,近几月由于股市大跌,使得他欠下了一笔数额很大的债务,他本人除了下棋之外别无所长,但因为和棋院关系搞得很僵,使得找他学棋的人很少,靠着那么一点收入维持生计尚可,但要想还债基本就是不可能。我通过朋友侧面问过他,如果帮他把债务还清,他是不是可以为棋院出力,当时他没有答是,但也没有否定,所以,我相信,只要棋院批准这个计划,我就可以说服他参加比赛,而且,做为当初两院合并反对最激烈的人重新和棋院本部合作,这本身也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工藤看来为这份计划下过不少心血,可谓准备的面面俱到。
“好吧,这份计划我会在周一的例会上交由理事会讨论,你再落实一下田村的态度。”山本理事长略一思索,用下结论的口气吩咐道。
“是!”起身大声答道,工藤很清楚,以山本理事长在棋院的身份、地位,只要他同意,那就等于说计划已经通过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落魄棋手
如同所有外表光鲜的城市一样,大坂也同样有其不足为外人所见的一面。
在暗淡星光中,田村平治朗迈着沉重的步伐拐进一幛低矮的楼房,在忽明忽暗的楼灯下爬上了六楼,一扇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房门就立在了他面前。
叹了口气,田村平治朗从西装口袋中掏出钥匙摸索着打开大门,伸手拉了下开关,立刻,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不足十二平米的小房间,这就是他现在的居所。
田村平治朗也曾经风光过,虽然远比不上那些把夺得七大冠视若探囊取物的超一流棋手,但也是关西地区偶尔能坐上黄金座椅的有数高手,风头最劲的时候收入甚至排进过职业棋手的前二十名。人近中年更是成为关西棋院的副理事长之一,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然而,两年前的那场棋院兼并风波让自己完美的生活从此不在,自己当时是发了什么疯?兼并就兼并好了,虽然副理事长当不上,但作个课长之类的总不是问题,况且,就算这种挂名拿钱的好事轮不上,凭自己的实力混迹于二、三流棋士当中还不是轻而易举?
为什么当时偏偏耳软听了老婆的话,非要出头和兼并派对着干,更要命的是还当着关西棋院全体同事的面前发出那样不留后路的誓言?
事实证明,和日本棋院那样财大气粗,实力雄厚的集团对抗是自取灭亡,关西棋院做为一个法人做不到,田村平治朗区区一个副理事长更做不到。虽然第二天关西地区的报纸将他的誓词放在了围棋版第一页,让其大大的风光了一回,但后面事实的进程只能叫他明白什么叫做螳臂挡车。
曾经指天划地,赌咒发誓要和自己共进退那些棋院的同事一个个临阵退缩,背着自己偷偷地向日本棋院的谈判代表暗送秋波,而只有他田村平治朗傻傻的一个人战斗在最前线。最终落了个鸡飞蛋打,不仅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日本棋院关西分院副理事长的宝座,反而因事先的当众誓言不得不退出棋院成了无主之身。
失业刚开始的日子还比较好过,虽然没有比赛地收入,但下下指导棋,教一教那些公司企业的大老板也还说得过去,加上股票市场正在红火,小日子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可惜的是,这种平静的生活并不长久,随着两院合并,越来越多的职业高手来到关西地区工作,比赛,接受自己指导棋的人也越来越少,终究,虽然他的实力仍在,名气总是没法和经常能在棋院棋手榜上出现的名字相比。
进入今年,情况变得更为恶化,不仅找自己下棋的人更少了,股票市场也由牛转熊,不仅没能补贴到家用,反而让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脱身。无奈之下想开家棋馆用自己的所长挣一点生活费,却不曾想到在日本棋院的暗中打压下不光赔完了所有的家档,而且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
房子,卖了;妻子,离了;田村平治朗到达了他一生的最低点,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豪华别墅,他只有委身在这以前看都不想看一眼的破旧公寓。
每到傍晚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不由自主得想起了以前的锦衣御食、纸醉金迷,然而睁眼一看,还是那些破家烂具,感觉只有更加凄凉,现在的他已经有些害怕默认的降临了。
反手关上房门,田村平治朗将西服上装脱下仔细挂好,这是他唯一还穿得出见人的衣服,不好好保养今后出门教棋的行头就没了。
从冰箱中拿出瓶啤酒,满满地倒上一杯,坐在已经发黄的榻榻米上,昔日的关西棋院副理事长满足地深深啜了一口。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能好好地喝一杯啤酒于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天中最好的享受了。
楼下忽然有了响动,随着皮鞋后跟敲击水泥楼板的清脆声音,传来两个人压低嗓音的抱怨。
“什么人,这么晚才回来?”田村平治朗想到,为了生计他已经很拼命了,想不到这里还有比他更拼命的。
脚步声在他的门前停下,数息之后,扣门声响起。
“是谁?”常言道,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探问自己了。
“田村先生,是我,长谷直二。”门外的人大声答道。
“哦,是长谷君啊,稍等一下。”长谷直二是他曾经教过的一位学生,念在师生之谊,在他落魄之后没少帮他的忙,算得上对他有恩。
把杂乱的屋子简单收拾一下,田村平治朗打开了房门,除了那长熟悉的脸庞之外还有一位身材健壮的中年男人,此刻正注视着自己。
“长谷君您好,请问这位是?”田村平治朗问道。
“哦,这位是日本棋院本部的工藤武夫先生,此次是专程拜访您的。”长谷直二介绍道。
“您好,我是工藤武夫,请多多关照。”弯腰一躬,工藤武夫双手恭敬地递上名片。
“您好,我是田村平治朗,请多多关照。”见来者非常有礼貌,田村平治朗虽然对对方日本棋院职员的身份心有不满,但也赶紧还礼。
“请问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行礼完毕田村平治朗开口问道。
“田村先生,还是先请客人进屋吧,这里是楼道,有些事情不方便谈的。”长谷直二提醒道。
“噢,对不起,是我失礼了,工藤先生,您请进。”一经提醒田村平治朗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礼貌,马上侧身想让。
“那就打扰了。”工藤武夫再鞠一躬后走进屋内。
房间很小,没有什么可以客厅卧室之分,三人就在塌塌米上分宾主坐下。
“很抱歉,没有什么可以执行客人的。”田村平汉朗脸微微一红说道,落魄到这种程度对于他这个曾经做过棋院副理事长的人来说实在可以用无地自容来形容。
“不必客气,我也曾经有过住在简易公寓的经历,对您现在的处境完全理解,请不必担心。”工藤武夫客气地说道。
“谢谢,请问您找我这个过气的棋手有什么事吗?”田村平治朗虽然对日本棋院的不满仍在,但对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已经有了些好感。
第一百五十六章 游说
“田村先生,想必您早已知道在中国出了一位非常有实力的业余棋手,有十局升降赛中将韩国的李宽莲打到让先。”工藤武夫试探着说道,他很清楚眼前这位落魄的棋手是一位很好面子的男人,否则以他原来在关西地区棋界的地位怎么可能落到现在的地步,自已的游说一定要请求策略,要是刺痛了对方那不值一提的自尊心,不欢而散还是小事,但影响到计划就不划算了。
“嗯,这个我已经听说了,那个王子明实力的确很强,几盘棋下得都很漂亮。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田村平治朗问道,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那么,请问田村先生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吗?”工藤武夫问道。
“没什么看法,对这件事情我并不关心。虽然李宽莲的败阵对韩国围棋是个打击,但那终究是业余棋手之间的事,日、韩、中三国围棋的地位总不会受到影响。”田村平治朗虽然早已不参加职业比赛,但内心深处还是把自已当做职业棋士,因此对于这件了起三国业余棋界轰动的大事并没有兴趣,对他来说,还不如想想下个月的房租到哪里去挣更实际些。您说的不错,纵观日、中、韩三国围棋,日本围棋职业化最为完善,无论是职业棋手的数量,厚度,新闻棋战的数量,稳定性都是其他两国所无法比拟的,宫本武雄,长谷直一,小林芳美三位超一流棋手发挥稳定,屡夺冠军,综合实力是最强的。韩国职业化程度最低,他们的顶尖高手的数量最多,而且实战能为极强,越是大越发挥越好,但职业层的结构是倒三角形,培训体制极不完善,赞助商目光大多短潜,很多比赛往往是虎头蛇尾,一两届之后便无疾而终。虽然现在世界棋坛上很多人认为韩国是围棋最强国,但那只是表现上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必将被我国取代。至于中国,自七年前棋魔王一飞离开之后便再无领军人物,虽有陈海鹏,宋永柱两人勉强支撑,但无论是实力和成绩远不能日韩两国顶级棋手相比,余下棋手虽多,但大多只是碌碌之类,并不值得担心。“工藤武夫娓娓道来。
“工藤先生,您地分析我非常赞同,韩国围棋虽然眼前非常风光,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我国超越。”田村平治朗说道,在做关西棋院的副理事长地时候,类似的发言他也说过很多,现在见对方和自已地观点相同,心中的好愿更增加了。
“谢谢田村先生的认同。但目标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身为棋界中人,我们必须要有居安思危的意识。虽然照常理,以我国现在职业棋手地厚度而言在不久的将来必将超越韩国成为世界最强国,但之后呢?我们可以把这个优势维持多长时间呢?”工藤武夫进入了游说的准备阶段。
“嗯,这点我倒是没有想得太多。”田村平治朗答道。
“据最新的统计,全世界现有的围棋人口约有四千万左右,其中中国约两千七百万,韩国一千万,日本一千万,其余各国加起来约三百万。从人口总数上来看,中国最多,不过考虑到中国近十三亿的人口总数,这也算不上很了不起。日本韩国很接近,都在一千万左右,但日本的人口总数越是一亿三千万,而韩国只有四千多万,也就是说韩国围棋地普及率几乎是我国的三倍。并且,韩国的棋迷中年青人居多,做为国技围棋已经深入人心,在几位顶级棋手屡屡夺得世界冠军的刺激下不少人都立志要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标,发展潜力不可限量,日本棋迷中则中老年人居多,受到各种新潮娱乐方式的影响,很多年青人已经远离围棋,一旦这一批中老年棋迷不在,那么职业围棋生存的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