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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好像他是公共汽车站负责发车和到站的职业计时员,对时间的精确性必须锱铢必较。上层人物喜爱的另一类手表,常是最便宜最简单的蒂麦克斯表(Timex),用经过消光处理的横棱表带,而且时常更换,这种表在正式场合配黑色表带会很逗趣。贫民阶层错误地以为袖扣很有等级,特别是库尔特·冯尼格的《五号屠场》中的配镜师英雄比利·皮尔格林的衣橱里的那种。这类玩意儿要么模仿罗马硬币,尺寸挺大;要么是真能转动的小轮盘;要么是“一对实用的东西:左边一个温度计,右边一个指南针”。这类袖扣让人想起用“最好的人类臼齿标本”做的袖扣,《伟大的盖茨比》中的梅那·沃尔夫舍姆就曾骄做地向人夸耀过这类东西。
【雨衣】
另一个显着的社会等级差异是雨衣的颜色。约翰·T·莫罗伊经过广泛和相当努力的研究之后发现,米黄色雨衣远比黑色、橄榄绿或深兰色雨衣级别要高。的确,黑色雨衣看来是可信度极高的贫民阶层标识。莫罗伊因此大力敦促那些跃跃欲试改变外观的贫民读者尽快为自己添置米黄色雨衣。据估计,米黄色暗示一个人对可能溅上污渍的危险毫不在意。米黄色具有“去你的,我不在乎”的劲头,这是谨慎的黑色所欠缺的气质。现在,你就不会再纳闷,为什么《我爱露西》中的里奇·里卡度会身披黑色雨衣了。
【长裤】
标识着中上阶层,尤其是郊区中上阶层的运动长裤或休闲长裤同样具有这种“去你的”精神。常见类型是绣着绿色小青蛙的白色帆布裤。它的变种是绣有深兰色鲸鱼的淡绿长裤,也可以绣信号旗、钟浮标、浮标,龙虾,以及任何有上流社会气息的图案。它们统统为了表明这位穿戴者刚刚从他那体积可观的游艇上信步踱下来。白底的甲板鞋同样奏效,穿它是为了能“在滑湿的甲板上站稳”。同样,有许多根束带的防风衣也能显示这点。克里斯游艇公司的邮购专递业务会为你提供可以模仿的样本,但中上阶层以下的人们在追随时应该谨慎,采用游艇主人式风格一般较难令人信服,因为那一类仪态中习惯性的从容随意、被风吹乱的头发造成的精致的不修边幅,实在难以模仿。并且,你的脖于还得又长又瘦才行。
【领带】
关于男子领带的等级含意这一主题,恐怕需要一本书的篇幅才能谈透。这里我只能粗略勾勒出几条普遍原则。尽管领带在多层混穿中扮演的角色,与纤维在服装质地的效果中起的作用一样,可以简略地一笔带过,但仍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方面。也因为这一原因,领带实在与高尚地位息息相关。有必要指出,完全不打领带可能表明一个人的阶层极高——比如上层,为的是凌驾于各种批评和指责之上,使得传统意义上的社会尊重法则不再适用。莫罗伊的一项试验令人满意地记录了领带与职责、雇员身份、以及驯服的中产阶级其他特质所具有的关联。他让一些男子参加职业应聘面试,其中只让一部分男子打着领带。他发现:
“无一例外地,打着领带的先生们得到了工作,而没打领带的则遭到了拒绝。尤其令人意外的一个情境是,一位不打领带的应征者……让主持面试的人感到极不舒服,他索性给了应试者6。50美元,叫他立刻出门买一根领带,系好,再回来完成面试。当然这位应试者还是没得到那份工作。”
莫罗伊的另一项实验表明,领带的确是区分中产阶级和贫民阶层的重要标记。他这次实验瞄准了纽约可怕的公共汽车总站。这地方素来以种种能触动人们想象力极限的恶行、伤害和肆无忌惮的暴力着称。莫罗依将自己装扮成一名中产阶级男士,假装忘了带钱包,正不得不赶回郊区的家。当时正值高峰时间,他试着向人借75美分买张车票。头一个小时他穿着套装但不打领带,后一个小时他穿戴齐整,衬衫领带一应俱全。他叙述道:“头一个小时,我总共借到了7美元23美分;第二个小时,由于领带的关系,我弄到了26美元,其中一位男子甚至还额外给了我买报纸的钱。”
衣服上的可读标识使人的身分降级,似乎作为报复,这一原则也适用于领带。上层人物的领带回避任何稍稍明显的文字形式,哪怕是极为简单的象征性表达。他们选择条纹,薄软绸变形虫斑点、或者小圆点,以期表明自己等级很高,根本无需操心要通过文字或图画在胸前标明等级。(这也是隐私原则的体现,好像在说:管好你中产阶级小气和让人恶心的事罢,别想从我的领带上嗅出什么秘密。这是典型的贵族式态度。)深色底衬白圆点也许是最为保守的领带图案,不但上层和中上层人士喜欢,就是报刊记者。电视新闻播音员或体育报导员,也对这种图案报一种防御性的激赏,他们顾虑自己被人看低,怕被视为粗陋之辈、酒鬼或者愤世嫉俗之人。供职于大都市里的银行信贷部的人也会选择这种款式,以确保自己的信托声誉让人完全放心。
沿着条纹、圈形或圆点向下走,低一级的领带图案开始表达明显和确切的文字意义。某些设计专为显示中上阶层的运动品格,多以飞翔的小雉鸡。小游艇,信号旗和六分对角图案为主。(好像在说:“我打猎,还有游艇。我有钱,还爱运动!”)再次一级的是“背景”图案,这类设计专为显示其穿戴者的职业,并加以庆贺。中上阶层成员中不稳定的人(例如外科大夫),中产阶级中渴望脐身中上层的人(例如会计),会选择这类领带。因此,印有墨丘利节杖(美国医学界象征。译者注)的领带就是在声明,“瞧瞧吧!我是个医师!”(注意,没有专为牙医设计的“背景”图案)。小天平:“我是个律师。”如果是乐符:“我的工作与音乐有关”。美元标记或钱袋:“股票经纪人,银行家,获得巨大成功的整形外科医生,或是彩票赢家。”我甚至见过绘有小型军用吉普车图案的领带,却捉摸不透它的含意。因为假如您是我们打过的任何一场战争中的司机,你大概不会忙着去告诉别人吧。其他一些自我祝福的图案包括小鲸鱼、小海豚或小海豹,表明你不但热爱大自然,还花了很多时间保护大自然,因此你是一个不错的人。带有英式(千万不可以是德式、法式。意式。西班牙式、葡萄牙式或白俄式)军团、俱乐部或大学专用色条子的“棱纹平丝绸”领带,可与以上所有的“背景”式领带替换使用。
我们越是下溯等级阶层,领带上的文字也就油然增多,因为这类领带就是供人研读和品评的。这类展示性艺术品之一是深兰色的“祖父领带”,斜角上的白色手绘字是孙儿的名字。想象一下打上这根领带可以激发的谈话吧!另一种则写着“我宁愿去航海”、或“我宁愿去滑雪”等等。这类领带统统可以被视作对个人隐私的有效触及,从而能“激发对话”,是有用的巩固中产阶级地位的工具,与他们的另一个传统——希望邻居心无顾虑地随时造访——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一类中更低一等的领带常常试图表达出绝顶的机灵,如“感谢主,今天星期五”,或者“噢,见鬼,今天礼拜一”等等,实际上很拙劣。若将上述感叹语变成缩写,再加上游艇信号旗并置于领带上,你就能在博取观众一笑的同时,将自己的等级往上提一点。至于濒临上层贫民边缘的中产阶级底层,我们开始看到用鲜艳的颜色画的大花朵、或者干脆明亮的“艺术”色块出现在领带上。这类讯号不外乎在传递“我是一个开心汉”的信息。莫罗伊在讨论领带时,不忘谆谆告诫“开心汉”们,“无论何时何地,千万忌用紫色。”
再往下,当我们发现,在领带上提示游艇所有权或开心汉身份未免太荒唐时,我们知道面对的是上层或中层贫民的“流星锤”领带了:毛线或皮革条织就,一枚金属夹(通常是青绿色或银白色)扣在上面,此人多半是居住在“阳光地带”比如新墨西哥州的退休人员。与其他各类领带如出一辙,它们的声明是:“别管看上去怎么样,其实我跟你一样不错。我的'领带'尽管可能出格,倒真的要比你那条传统的好。因为它意味着原始,所以一点也不妄自尊大。它纯洁,而且正直。”流星锤还说,“戴上我的人是自然的孩子,哪怕他有八十岁。”像贫民购置的许多东西一样,这类流星锤领带可能价格不菲,尤其配着稀有金属制作的标有“艺术品”字样的领带夹。道理仍然是,钱虽重要,却不总是等级地位的标准。
处于流星锤佩戴者之下的是下层贫民。赤贫阶层和看不见的底层。他们从来不打领带,或者即使打,也只有一条。由于打领带的日子屈指可数,所以他们往往对此记忆犹新。对这群人而言,领带是造作甚至骄奢的象征,像故作文雅的淫逸之辈那样系上这么一根玩意儿,只是浪得虚名,这跟在内心想象自己比别人高出一筹没什么两样。一位贫民主妇这样谈到她的配偶:“只要殡仪员同意,我会让我丈夫穿着T恤下葬。”
【帽子】
今天,帽子比领带更容易说明等级问题,因为少见。自从浅底软毡帽消失以后,中上阶层的男士就只能戴拙劣的类似品了——“俄罗斯”皮毛帽,国会议员派特·莫尼汉喜爱的L。L。BEAN牌“爱尔兰”花呢帽,或者在顶层人物中流行的软垂边白色钓鱼帽或网帽,尽管它也曾被富兰克林·D·罗斯福喜爱过。如今,只有把帽子当作无足轻重的饰物,才能赋予它等级的意味。严肃地看待戴帽一事,只会使自己的身份降低。这尤其是指那类新奇的帽子,比如八十年代早期东北部的中产阶级和西中部的上层阶级酷爱的棕色或黑色平顶软兔毛帽,他们一度籍此猎取他人的敬意,同时出出风头。还曾在这群人中走俏的新式帽是一种带深兰色帽舌的“希腊渔夫帽”,这种帽于的广告曾登在《纽约人》杂志上。这款帽的用途是为它的主人声明:“我去过希腊,因此我富裕。我富到有钱乘坐奥林匹克航空公司的飞机飞那么远的路程。我还敢于冒险,亲自品尝了异国风味,比如松香味希腊葡萄酒,希腊红鱼子酱色拉等等。”这类头饰的问题在于它与贫民的联系,一旦出现黑皮革质料的款式,就会愈发显得离奇和令人惊诧。实际上,只有六种皮革制品不会损害主人的等级地位,它们是:腰带,鞋,手提包,手套,照相机盒套和拴爱犬的绳子。
过去,当沙皇尼古拉大帝和英王乔治五世还戴游艇帽时,帽舌还没像今天这样立即指示出贫民身份。今天,帽舌不光与希腊渔夫有关,还与工人、士兵、汽车司机、警察、铁路职员和棒球手有联系。因此,贫民阶层本能地对带沿帽有好感,这也是带沿帽之所以在他们中如此流行的原因,以至于我们把这种帽于称作了“贫民帽”。这种“棒球帽”用红、兰、黄等颜色的塑料网状物制成,后部镂空,下沿横钉一条可以调整宽窄的带子:“一个尺码,适用全体(贫民)”。不论贫民帽的标准风格如何,重要的一点是:必须丑陋。贫民男人戴上它的效果,与他们的妻子穿上紫色化纤类紧身裤的效果旗鼓相当。像所有的其他衣物一样,贫民帽也有一定意指。当它碰上的人受过昂贵的教育,坚持尊贵的人类理想形象应该在意大利圣马可露天广场或希腊帕特农神庙里的人物上展现,或者相信理想的男性头型是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像》或西斯廷教堂壁画上的亚当。它就会说:“我比你一点不差。”后部的小带于是重要的贫民阶层特征,因为它降低了买主的身份,这些人如今干的事从前是卖主的义务——帽商们曾经不得不大量贮存各类尺寸的帽子以供选择。当代生活中其他这类特别吸引贫民的产品,如喷气式飞机或超级市场,也有此特点。为了卖主的便利所作的一切,被说成是为了买主的便利。为使贫民帽的丑陋更加夺目,人们有时会将帽于反转过来扣在头上,可调节的帽带抢眼地横跨过额头,仿佛帽主人为这种“一个尺码,适用全体”的小玩意儿深感骄做,不由自主地要展示这一“技术”和自己对此技术的“掌握”。里根总统过去曾在一次演出中戴过一顶贫民帽,当时他正矗立在皮奥里亚一辆拖拉机的顶上,看上去非常自然。任何人如果还对贫民帽的等级含意难于判断,浏览一下中上阶层的L。L。BEAN男帽商品目录便会释然。这个品牌提供的头部用品几乎应有尽有,但恰恰和塑料贫民帽划清界线,尽管出于市场考虑还是提供了一款,却是鹿皮制的。仅次于T恤,贫民帽是展示语言的最佳场地,从粗鲁的“上你”到温和的“卡罗莱纳工具和工程公司”,“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