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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那么,你的第四单就应该是我,一个通缉犯?是吗?”
她说:“没错,你是我的第四单。”
他说:“可是,你没有完成任务,你现在还想杀我吗?”
她说:“不!”
他说:“为什么?”
她说:“你不仅救了我的命,更重要的是,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这个世界还存在着温暖和美好,还有真正的好人。”
他说:“可是,他毕竟是一个通缉犯。”
她说:“不,我已经看出来,你是被人冤枉的。其实,你早就对我有所提防,你只是不想动手,如果动手,我早成了你的枪下鬼。在我的一生中,我还从来没有敬佩过任何一个人,而你,真的让我很敬佩。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个人的博大胸怀,感受到了人格的魅力。如果我第一次出道就认识了你,也许,我的命运将会重新改写。”
他说:“现在改写也不晚。只要你想改写。”
她说:“那就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来报答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杀人,取证,赴汤蹈火,我都在所不辞。”
他摇了摇头说:“我只能说,谢谢你。我的事很麻烦,也很危险,我不想牵连任何人,包括你。”
她说:“你为什么不问一问,那个派我杀你的人是谁?”
他摇了摇头说:“不用问,我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是一伙很强大的势力,当我快要发现他们的犯罪事实时,他们设了一个圈套,来陷害我,想把我置于死地。”
她说:“需不需要我去除掉他?就是那个派我来杀你的人。”
他说:“不,我不想用这种方式去杀任何一个人,包括所有害我的人。我只想用法律的武器来捍卫社会的安宁和稳定,来把他们送上历史的审判台。”
她说:“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杀手,瞧不起我?或者,不信任我?”
他说:“不是,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过,我的事我只想一人去解决,不想连累任何人,包括你。”
她说:“毕竟,你一个人是有限的。”
他说:“但是,正义是无限的。”
她说:“难道,我就无法进入到正义的行列?”
他说:“正义是不拒绝任何一个人的。”
她说:“但是,你拒绝。你在拒绝我。”
他说:“不,不是我拒绝,而是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比较特殊,这就决定了我只能孤军奋战。无论我是死在敌人的枪弹下,还是死在我们自己阵营的暗箭中,我都将无怨无悔,因为,我选择了正义。你知道吗?姑娘,当你坠崖的时候,我曾经有过一刹那的念头,就是想看着你粉身碎骨。但是,又想想,你是无辜的,充其量你只是别人手中的一粒子弹,一个杀人的工具。我实在不忍心让一个年轻的生命从我的眼前消失,毕竟,你还很年轻,又漂亮,前头的路还很长,我没有理由不救你。虽然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我还是奉劝你走吧,离开这里,离开边阳,摆脱他们对你的控制,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要再给他们当枪使了。”
她听着听着,早已泪流满面了。自从她十五岁被人贩子卖给黑老大之后,有谁可曾把她当作人看待过?又有谁能有这么博大的胸怀来关爱她?没有,从来没有,只有眼前的这个被她追杀的通缉犯,这个救过她一命的男人,才使她懂得了人生的价值和生活的意义。她在感动中,竟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他。她知道她没有资格,也知道自己不配他爱,但是,这种从没有过的强烈冲动一旦占有了她的灵魂,她就无法再更改了。就在此刻,她已下了决心,她绝不离开他,她要暗暗地保护着他,要用她的所能来报答他。想到这里,她便说:“我能叫你一声大哥吗?”
他点了点头。
她说:“大哥,我叫林中飞。你要是不嫌弃我,就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吧,或许,我能为你助上一臂之力。”
宋杰摇了摇头说:“不,小林,你还是走吧。如果有一天,法律需要你站出来,你不要回避。”
林中飞咬着嘴唇说:“好吧,既然你不肯收留我,那就请接受我的一拜。”说着给宋杰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一掉头飞也似的跑走了。
杜晓飞给田七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要见他一面,有话要说。田七高兴地说:“怪不得今天一大早我的眼皮就跳得不停,原来是杜警官要找我呀,真是太好了,你说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赶去。”杜晓飞笑着说,“你别贫了,在旧货市场门口的马路边,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到。”
杜晓飞赶到那里,田七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田七一见杜晓飞就说:“杜警官,我从你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宋队长保证没出问题,现在很安全。是不是这样,杜警官?”
杜晓飞说:“你这激灵鬼,还真会蒙。”
田七说:“这哪是蒙的,咱是什么人?没这点观察力还能行?”
杜晓飞说:“你别吹了,说正事。宋杰的确遭到了一些别有用心人的陷害,他现在处境很危险,但是,他还在取证查案,只有查清了案子,他才能洗刷掉他的不白之冤,将那些作恶多端的坏蛋送上法庭。现在有个忙想请你帮一下,不知道你肯不肯帮?”
田七说:“杜警官,需要我帮什么忙你尽管说,我田七虽然没有当上光荣的人民警察,但是,我能够为真正的人民警察帮一点小忙也感到光荣自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在所不辞。”
杜晓飞:“田七,你会开保险柜吗?”
田七不好意思地说:“过去是会一点,不过,我早就金盆洗手,不干这种下三烂的事儿了。是不是有什么案子又怀疑到我了?”
杜晓飞说:“不不不,田七,你误会了。宋杰为了取证,想打开一个保险柜,但是,他没法打开。后来配钥匙的时候,又发生了危险,差一点出了问题。我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帮宋杰打开那个保险柜。”
田七粲然一笑说:“刚才我还以为要查我呢,搞得我有点紧张,原来是这事呀,没问题,开门撬锁,破解保险柜上的密码,对我来讲是小菜一碟。我还以为多大的忙,结果是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了。”
杜晓飞说:“这不是一个小忙。田七,你要帮成了,就能救宋队长一命呀。不过,这项工作挺危险,你必须要有个思想准备。”
田七说:“没事儿。只要能同你们一起并肩战斗,有多大的危险我也不怕。越是艰险越向前,这样才能显出英雄本色。”
第十五章 出其不意
张子辉这边的复查工作有了新的突破。几天来,他们查看了有关宋杰的所有卷宗,重新勘查了现场,又对罗雄用过的纸杯进行了指纹核对,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然后他们又访谈了与此案有关的所有证人,除了一个名叫冯爱华的证人休假不在外,对其余的人都无一例外地进行了询问,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张子辉问黄心潮,冯爱华什么时候能来?黄心潮说,她昨天刚休假,起码也得休满二十天才能回来。张子辉心里打了个问号,我们昨天刚到,她就休假,是偶然的巧合?还是有意躲避我们?他又问,是不是昨天下午休的?黄心潮面色有点不自然地说,好像是。黄心潮的这些细微变化并没有逃过张子辉的眼睛,他心里又飞速地打了个问号,便说,是单位让她休的,还是她自己提出来休的?黄心潮说,她自己早就提出来要休假,说是要到广州去检查一下身体。因为前一个阶段工作有点忙,就没有答应。前天她又提出来了,我说好吧,你把手头工作向其他人交代一下。昨天她来到班上,把工作移交完了,说下午要走。张子辉说,你过问一下,她走了没有,要是没走,我们想向她了解一些情况。当即,黄心潮就向其他人做了询问,他们说冯爱华昨天晚上就走了。
这事儿虽然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在张子辉的心里却留下了一个抹不去的疑点,一是冯爱华走得太偶然,二是黄心潮有点欲盖弥彰。可以看出,他们之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
从证人这里得不到真实的情况,说明就有问题。旱路不通走水路,张子辉随之又走访了戒毒者,想从外围有所突破。不料,他们在与罗雄隔壁病房的戒毒者交谈时,却发现了一条意外的线索,那位名叫马述祥的戒毒人员反映说,在案发前四十分钟左右,他在门口透风,看到冯爱华医生端着一个药盘子进了罗雄的病房,大概在里面呆了十分钟左右,她就带着罗雄出去了。不一会儿,冯爱华又去了一次罗雄的病房,把药盘端走了。这次,是她一个人来的,罗雄没有来。又过了一会儿,他就听到乱糟糟的一片,说是罗雄死了,他感到非常奇怪,罗雄出病房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死了呢?
张子辉说:“很好,你谈的这些情况对我们破案有很大的帮助。我再问你,你有没有看清楚,冯爱华进来的时候,盘子里端的是什么东西?”
马述祥说:“好像是一个水杯。其他的没有看到。”
张子辉说:“她第二次返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把那个水杯又带走了?”
马述祥说:“是。我看到水杯就在盘子里。”
张子辉示意让他的手下刘杰拿来了那个水杯让马述祥确认。
马述祥说:“好像是这个水杯。”
张子辉说:“我再问你,平时冯医生是不是也给你们按点儿送药?送药的时候也送水?”
马述祥说:“不,冯医生从来不送药,也不送水。平时都是小关医生按点来给我们送药,冯医生只负责给我们做检查做诊断。当时我也觉得奇怪,冯医生怎么来送药?”
张子辉示意其他人有没有什么需要问的,其他人都摇了摇头。他便让马述祥签了字,又按了指纹。
回到办公室,张子辉对刘杰他们说:“现在可以这么推断:二十三日下午三点二十分,冯爱华端着药盘水杯进了罗雄的病房,言称让他吃药,让他喝了有毒的水,然后,冯爱华带着罗雄进了询问室,让罗雄接受宋杰的询问。在这个过程中,冯爱华又到罗雄的房间里,取走了药盘和水杯。到四点钟,罗雄突然口吐白沫,不省人事,黄心潮、冯爱华闻讯后迅速赶来,一看罗雄已经死了,就让冯爱华去打电话报案,他便带着宋杰离开了现场。这时候,现场正好出现了一个空缺,冯爱华趁机潜入现场,然后在罗雄用过的纸杯中下了毒。这样,就造出了一个假现场,宋杰就成了犯罪嫌疑人。如果我的这一推断能够成立的话,那么,现在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就应该是冯爱华,而不是宋杰。对我的这一推断大家还有没有异议?”
刘杰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表示没有异议。
张子辉说:“刘杰,你带人马上查清冯爱华的去处,她是不是真的去了广州?去了广州住在什么地方?查清后我马上向陈厅汇报,让他同广州方面取得联系,先把她控制起来,再实施逮捕。”
刘杰说:“张处,现在能不能解除对宋杰的通缉?因为宋杰一旦被他们发现,就要开枪击毙,实在是太危险了。”
张子辉说:“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抓到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宋杰就是犯罪嫌疑人。所以,为了减轻宋杰的压力,降低他的危险性,最好的办法就是抢时间争速度,抓到冯爱华。”
在赵伟东的办公室里,黄心潮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赵局,这可怎么办?我看姓张的这次来头不小,他们好像对冯爱华产生了怀疑。”
赵伟东没好气地说:“怎么办怎么办?你怎么就不长脑子?赶快给冯爱华打个电话,让她别在广州呆了,到别的地方去避一避,到海南、广西,或者上海、北京都行,越远越好,并告诉她,来往路费回来报销。只要冯爱华暂时不出现,等把宋杰灭了,把一切都推到宋杰身上,死无对证,老张他查?他查个屁去。”
黄心潮说:“经赵局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好了,我这就给冯爱华打电话去。”
赵伟东说:“你给冯爱华打电话告诉她,要注意保密,不要同家人和亲戚朋友打电话联系。”
黄心潮说:“好,我一定照办。”
黄心潮刚告辞而去,白发礼喊了一声报告便进来了。白发礼一进门就说:“赵局,我怀疑杜晓飞肯定知道宋杰的下落,现在又找不到她人了,可能是找宋杰去了。我有个提议,能不能从基层抽两个杜晓飞从没有见过面的生人来,对她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这样顺藤摸瓜,就不信找不到宋杰。否则,我看找宋杰就像大海捞针一样难。这么大的边阳市,随便什么地方藏不下几个人?”
赵伟东一听高兴地说:“行呀,没有想到你白发礼总算长脑子了,这个主意出得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过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