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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飞说:“谁受不了了,我只是说说而已。”
宋杰说:“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杜晓飞一边吃着宋杰带来的火腿肠,一边说:“没有呀。我估计大白天的,他不会来的。”
宋杰说:“你认为他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可能就是他最容易出现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能放松警惕。我们的对手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杀手,你应该知道你身处的环境是非常危险的。”
杜晓飞点了点头说:“知道。”
宋杰说:“害怕吗?”
杜晓飞摇了摇头说:“不害怕。”
宋杰说:“注意保护自己,一旦发现不对,马上开枪。好了,这里不宜久留,否则会暴露目标。你也不要过分担心,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的。”说完。宋杰招招手走了。
来到门前,宋杰对值班的小张和小王说:“这里除了郭局和老毕之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包括我们公安内部的人员。这是纪律,谁要是违反了,拿谁示问。”
小王和小张同时说了一声“是”。
高中信的追悼会开得十分隆重,地点设在市殡仪馆。参加追悼会的有市属领导和各部局的领导,高中信的亲属都到场了。省委组织部部长吕光春代表省委省政府参加了这次追悼会。会场周围放满了各单位送来的花圈,各新闻媒体都前来作了报道。会议由市委书记、治丧委员会主任杨志清主持,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刘国权致悼词。刘国权历数了高中信的种种执政为民的业绩,把高中信说得跟孔繁森差不多一样的好,搞得整个会场悲悲凄凄的好不令人揪心。刘国权非常明白,尽管他高兴得要死,但是,表面上还必须要装成无比悲痛的样子,尽管他对高中信恨之入骨,但是他还得把他说得天花乱坠。
在瞻仰遗容的时候,刘国权看着鲜花丛中的高中信半张着嘴巴,想着这究竟是他临死前心有不甘,想说什么而又无法说出什么,还是一刹那间的惊恐所致?他不由得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恭恭敬敬地鞠了三躬,心想,老伙计,好好休息吧!他睁开眼,看到站在他前面的向副书记好像刚刚理了发,每一根头发都被吹得整整齐齐的,而且,还散发着一股好闻的发胶味,心里不免一惊。暗想高中信一死,偷偷乐着的不仅是他,而且还大有人在。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除了向副书记,不知道瞄准这个位子的还有些什么人。
他早就听人说,向国华同吕光春部长的关系不一般,从昨天晚上的种种迹象上表明,他们的关系的确超过了一般人。
昨天晚上,吕光春在酒席上同大家碰杯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儿,吕光春碰到向国华那里有意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国华还是那么精神。经他这么一说,大家都附和了起来,说向副书记一直都很精神,他是我们班子成员中最讲究的一个。刘国权虽然嘴上也这么说,但是他的心里却咯噔了一下,暗地思忖道,吕光春如果同向国华的关系不特别,他绝不会说这样的话。他从这个信号中又进一步想到了罗副书记在电话中对他说的话:“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一定要把握好呀!”罗副书记莫非暗示我让我也同吕光春拉近关系?这样一想,他的心不由得咚咚咚地狂跳了起来。
作为官场中人,他非常清楚,你必须要摸清对方的喜好,摸清对方的脾气,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如果他很贪财,你不送,就很难办成事。碰上这样的领导比较好对付,办小事送小礼,办大事送大礼,只要你按等价交换的原则办事,就能成功。倘若碰上一个不贪财不好色的主儿,你要去送,搞不好就会把你轰出门,或者,表面上推让一番,让你看不出真假,等到关键时刻,抖出你的老底,让你当了反面教员,他却成了反腐英雄。对吕光春他真的没有多少把握,但要是让他淡化这次同他深交的机会,又不甘心。想了想,他决定送点滋补品,先投石问路,做个铺垫,等有了足够的把握,再找一个充足的理由送钱。边吃边喝间,他也考虑成熟了,也快到尾声了,便寻机出来,拿出手机,悄悄给白发祥打了个电话说:“发祥,你到我家去一趟,让你嫂子把你送给我的那些冬虫夏草统统给我带来,我在市政府招待所等着你。”
白发祥是他一手提起来的部下,对他忠心耿耿。前两天,白发祥还拼命地撺掇他让他尽快地上趟省城活动活动,说资金问题请他不要担心,需要多少由他筹备,目的就是想让他争取早日当上代市长。能有这样的部下急他所急,想他所想,这是他的福气,他没有理由不为此而感动。“他年若得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等自己真的大权独揽了,他一定也要让他升个格儿。当然,他非常明白,白发祥对他之所以忠心耿耿,也是基于此,他就好比一个绩优股,白发祥买了它,其目的就是为了升值。在这个意义上讲,白发祥是一个聪明人。而事实上,处在官场中的人哪个不聪明,如果不聪明,他也就到不了这一步。想象中,向国华的后面肯定也不乏这样的聪明人。
散了席,大家出于礼貌,要一起送吕部长去休息,吕部长却说,都累了,早点休息吧。经他这样一说,大家也就不好再送了。刘国权故意磨蹭了一阵,想等大家都走了,再去向吕部长表达一下心意,没料到向国华也故意磨蹭着不走,他只好做了回避,让司机开车兜了一圈儿,再回来时,发现向国华拎着一个手提包向贵宾楼走去,心里不觉好笑,想想这向老弟也够滑的。就让司机停下车,然后掏出手机给白发祥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
等白发祥的车过来,他就打发司机回了家,自己却上了白发祥的车。
白发祥说:“到哪儿去?”
他说:“到贵宾楼旁的树阴下面呆一会儿。”
等把车开到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停好,他才问:“东西带来了?”
白发祥说带来了,说着点了一支烟。
他说:“把烟掐灭,否则会让人看见的。”
白发祥不解地将烟掐灭说:“怎么搞得神神道道的像地下工作者似的?”
他笑了笑说:“省委组织部部长吕光春来了,就住在贵宾楼。刚才我看到向国华进去了,不能让他看到我们在这里,必须要隐蔽点。”
白发祥笑着说:“带来了。你给我一打电话,我就猜出你的用意了。仅凭这点东西恐怕摆不平他吧?”说着,他拿过一个包儿说,我又备了五万元钱。
刘国权将包儿摁在白发祥的怀里,非常感激地说:“发祥,想事儿想得很周到,但是,现在我还不知道他的深浅,不能盲目行事。我只能先送一点滋补品,来个投石问路,看看他有何反应,然后再从长计议。钱,你就暂时收起来,等用得着的时候再用。”
白发祥说:“早知道你不敢送钱,我就想办法弄几盒伟哥带来。”
刘国权笑着说:“你就是弄来了,我也不敢送。那种东西,只有知根知底,到了亲如兄弟的份儿上才能拿出手。”
白发祥刚要说什么,就在这时,向国华迈着碎步匆匆出来了。刘国权悄悄嘘了一声,白发祥就此打住了。
等向国华走远了,白发祥悄悄说:“这个人挺鬼的,我们以后可要提防着点。”
刘国权说:“发祥,我得上阵了,你就在车上呆一会儿,等着我。”说着检查了一下包中的东西,开门下了车。
刘国权边走边想好了要说的话,待摁响门铃,吕光春打开门的一霎时,他还是不免有点局促地说:“又来打扰部长了。”
吕光春说:“没事没事,来来来,坐。”说着就要为他去沏茶。
刘国权马上起身挡住道:“部长别麻烦了,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吕光春说:“不急嘛,既然来了,就多呆一会儿嘛。”说着,还是为刘国权沏了茶。
刘国权趁机拿出了那包冬虫夏草说:“部长工作繁忙,可也要注意保养身体。我这里有点冬虫夏草,是我的一位在云南工作的老同学带来的,我吃过,效果不错。还有这么一点,送给部长试试,看看有没有效果。”说着就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吕光春说:“国权,你看你,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呀!”
刘国权心里一喜,知道吕光春并没有拒绝,就笑着说:“这算什么呀?部长试试,如果有效果,让我的老同学再搞点。”
吕光春说:“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领了,适可而止。来,坐下喝点茶。”
刘国权觉得吕光春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就坐了下来。
吕光春说:“中信同志罹难,我非常痛心,政府的工作暂时由你全权负责。至于将来,市长由谁当,那是下一步的事,等人代会选举才能产生。所以,现在对你来讲,是个难得的机会。国权呀,你可一定要抓住这次机遇,好好干,争取干出一些成绩来。”
刘国权说:“谢谢部长的关心和信任,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领导对我的期望。”
吕光春说:“不是要感谢我,让你主持负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这是省委的意见。明天下午,市里不是要召开全委扩大会议嘛,到时,我还要在大会上讲讲,也让大家配合好你的工作。”
刘国权心里喜不自胜,表面上却装作非常谦虚的样子说:“到时候,还望吕部长多来边阳,多多给予指导。”
吕光春高兴地说:“会来的,会来的。以后有机会就来。”
刘国权一看已到结束的时候了,就站起来说:“时候不早了,部长早点休息吧。”
吕光春也站起来说:“好吧,我们明天见。”
刘国权告辞出来,感觉两腋处已渗出冷汗,便不觉暗笑了起来,心想,今天怎么是这样一个德行?想想,平日,那些部局级干部见了他,不也是像他今天这么谨小慎微,唯唯诺诺嘛。一股轻风拂来,他禁不住打了两声酒嗝,一股臭烘烘的气味夺口而出。他暗自庆幸这声酒嗝打的正是时候,倘若刚才坐在沙发上打出来,不正臭着了吕光春吗?这样想着的时候,就禁不住窃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笑出了声。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全面负责市政府的工作了,虽说那个“代”字还没有戴在他的头上,但毕竟有了这第一步,只要站稳了这一步,以后的事儿就好办多了,倘若这一步让别人踏上了,他就将会处于被动地位。他再次想起罗副书记的话,真是暗藏着无限的玄机。他不由得更加佩服罗副书记的领导艺术。如果有这样一位领导给他做后盾,再由吕部长帮着说上一两句好话,不愁边阳市的市长不是他的。
此刻,当他想起这些的时候,他的底气就越来越足了,他心想,向副书记,你的头发是不是吹得太整齐了点?尽管你的发质很好,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第六章 绝对控制
正在修建中的兰苑新村住宅小区,幢幢楼房拔地而起,工地上机声隆隆,施工人员忙碌有序。董事长于又川带着副经理左子中和保卫处处长冷一彪一伙人前来视察。登上八层楼,于又川极目望去,整个工地就像一锅沸腾了的开水,而每一个忙碌中的身影就像开水中的一个分子,正是有了这一个个的分子,才构成了这种沸腾的场面。他喜欢看这种场面,每每看到这种场面,就倍感舒畅,仿佛成了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站在炮火硝烟的战场,正在指挥着一场战役。能够成为一名将军,是他少年时的梦想,但是,他没有成为将军,却成了一名企业家,他无法得到指挥千军万马的满足,就从施工现场上体验这种感觉。每每看到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就能感受到一种成功的满足,使他进一步增强征服一切的信心和力量。
一个没有征服欲的男人是一个平庸的男人。
不知啥时,项目总经理马宾等人已来到了他的身后。他已习惯了这种前呼后拥,也希望别人来前呼后拥,这表明了他的势力,也表明了他的中心领导地位。
马宾毕恭毕敬地说:“不知道董事长来了,有失远迎。”
于又川回过头来说:“工期能不能按期完成?还有没有什么困难?”
马宾说:“请董事长放心,保证按期完工。”
于又川说:“光按期完工还不行,还要保证质量。我们长青集团公司之所以能发展到今天,在建筑市场上叫得响,主要就是靠质量来赢得市场的信誉,赢得大家对我们的尊重。上一次,让你们返工,你是不是还有想法?”
马宾说:“没有没有,我们按董事长的要求,炸毁了三号楼,重打地基重新来。现在已经盖到第五层了。”
于又川的目光越过幢幢水泥钢筋架,越过起起伏伏的吊车,投向了那幢曾被炸毁的三号楼。三号楼刚盖到第三层时,市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