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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术-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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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兄背负着内心的责难和妻子的眼泪在家陪南南。
  我们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所以他沉默的时候,我们一个组都不说话。
  二师兄也请假了,将拷机交给我,说,没有紧急的事严禁呼他。他受够了约会的时候被我们呼回来的痛苦。有一次据说是好事行进一半。
  “你们知道这种感觉吧?你们体会过这种尴尬吧?我跟小芹一个月就见那么一次两次,凑个时间约一下那么难,关键时刻熄火哦!你们有没有良知啊?”
  我真是无奈。我哪里知道这两个干柴烈火已经到了大白天都要轧一下的境地。我尽量晚上不拷他。但没想到现在连白天都不能拷了。
  “你好歹给我个时间限制,你们俩什么时候不好事?”
  “是这样的。我们俩只要在一起,基本上就是白天黑夜干革命。这叫加班加点。我们俩见一回好难得你知道吧?她一拍戏出去两三个月,中间就回来一天。我又不能像人家那些大款,没事就探班,两人不就为这一天而活着吗?不要打扰我们。”
  所以,今天院里我当家。组长出差,大师兄、二师兄全部放假。我需要三头六臂。
  白天一切皆安。到了晚上,完了,组长的一个病患发生脑梗,当场开始翻白眼。
  考虑良久,我还是给二师兄去了电话。想来他们都累了一天了,晚上是二师兄应该保存体力休息的空档。
  二师兄电话里咆哮:“你个笨蛋!”我把情况大致一说,他突然就收敛声音说,“我马上来,你做准备,十五分钟后我进手术室。”
  手术做到天亮,二师兄再打电话给小芹,关机状态。二师兄说,她已经登机回剧组了。
  二师兄说,他母亲的要求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难了。不找医生,不找护士,不找同学,不找同事。
  他说,除这些以外的女人,他很难跟别人做到日夜厮守。小芹再跟他谈一些艺术方面的事,他已经疲于应付了,而他跟小芹说手术的事,小芹说,不要听。两个人,最登对的时刻就在床上。
  二师兄的家史是我们科的传统爆笑科目,他已经无所谓别人说了。
  他的爹以前是我们科的老主任,在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基本一看就是未来部长级人物,天生的医学世家,医感特别好,手风特别顺。我们现在的主任有句名言,叫做,一医成名万骨枯。每一个成功的医生背后都背了好几具冤魂。可二师兄的爹是个异数,用主任的话说,他可能是扁鹊的后裔,有透视眼,没有他拿不下的手术。
  可惜一代大家毁于大腿事件。
  早在八十年代的时候,民风淳朴。那时候的副主任,二师兄的爹,因年轻荷尔蒙旺盛,在医院值班时候与护士调情,让小护士坐他大腿上,可巧被纠风院长看到,从此开始坎坷生涯。调到另一个无关紧要的科室做主任五年,再回来继续修副主任五年,待到混成局长,已然错过了晋级部长的黄金年龄。最终卸任在局长位置。一条大腿,毁了我们院的光辉历史。本来很有可能卫生部长从这里走出去。
  那个护士,就是二师兄的亲娘,院长的二夫人。
  所以二师兄的娘立此家训,防患于未然,以免儿子被自己这样的苏妲己所害。不过我们科也从此受益。自打有了老主任的大腿事件后。我们科民风就开化了,现在勾肩搭背,搂搂抱抱已然不算啥了。老主任在这点上,是深知群众疾苦的。
  4月20日
  惊心动魄。
  今天科里送来个脑外伤的小孩,年纪与南南相仿,男孩估计比较调皮,够挂在外墙上的风筝的时候从三楼掉下来。
  来的时候已经没有脑电波了。抢救了两个钟头后只能跟家属说孩子没救了。家属哭作一团。
  这孩子与南南血型相配,各项指标极好,难得的肾源,我们赶紧通知大师兄,让他去跟家属求要那个肾脏。这是最合适的时机。大师兄在哭作一团的家属面前,极难张口。
  大师兄的情敌,当年被大师兄斗败的我们院泌尿科的吕医生最终耐不住气,走上前去跟家属商量,被家属一口吐沫加一个耳光扇回。
  吕医生一面让我们维持呼吸系统保持血压。一面跟大师兄和师母商量,不行就强行摘个肾给南南用上。“已经没有用的肾,为什么不能给孩子造福?我们自己治病救人,却眼看着孩子死去!大不了我坐牢!大不了从此以后不当医生!”
  嫂子已经完全没了主张,我感觉她内心里是愿意承担随之而来的恶果。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个小病人是我收治的,万一最终被家长发现少了个肾,我的职业生涯也就完了。
  唉!完就完了吧!现在医生这行业,对于我。也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真到了逼迫我决断的时候,真的不让我做下去,不做也罢。未尝不是解脱。
  我跟大师兄说,做吧!哪怕把南南当病患,这也是正确的事情。
  大师兄想半天说:“不行。”
  嫂子当场瘫倒,要不是吕医生一把搀住。
  吕医生劝大师兄带嫂子回家。
  吕医生自己不走,站在那个已经脑死的孩子身边看。我知道他依旧不死心。
  我好奇,当年是什么打动了嫂子,最终让她选择了大师兄而不是吕医生。从任何方面看,老吕更有男人的气魄。我不是说大师兄不像男人,但在这一点上,他太患得患失。如果是我的孩子,我毫不犹豫就做了。
  中国人千年的观念很难改变,入土为安,留个全尸,其实已经不需要了,为什么不赠予他人呢?也许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只是个局外人,看任何事情的眼光都是客观理智的。如果躺在床上的是我的孩子……上帝保佑,阿弥陀佛。但我想我自己是学医的,我可以做到。
  我们准备拔管了。外面哭声一片。
  吕医生一把抓住我的手说:“等一下。”
  他迅速给嫂子打了个电话,让嫂子把大师兄麻倒,把女儿运到医院来。他说,他现在过去接孩子。
  他拉住我拔管的手说,拜托了。
  好。
  我等着。
  我的确不想做医生了。至少我的医生生涯终结在我认为正确的事情上。
  4月21日
  我最终还是坐在医生这个位子上。
  这是命中注定的。无论我下了多少次决心,无论我怎样心灰意冷,我甚至有那么一刻无比期待新生活的到来并开始勾勒美好的未来,我一个人在病房里默默地维持这一个已经故去的孩子的血压和心跳。
  故事的结局与你我想象不同。
  我在病房里等了四个钟头,最后等来了大师兄。
  是大师兄亲自拔的管。拔管的那一刻,我甚至看不出他是伤神还是痛苦,非常冷静。
  大师兄说:“谢谢你们。”
  大师兄请了年假,在家陪伴两个病人。嫂子也倒下了。
  二师兄回来以后听到这个事情,就扔两字:“鄙视。”
  过一会儿,他恨恨地说:“沽名钓誉的家伙。整天就想他自己,面子上无比伪善,对这个好对那个好,就是对自己的亲人恶毒。这种男人,可以休矣。当年,嫂子怎么看上这个家伙的?”
  我有时候也在想,大师兄莫不是真打算奔着圣人的目标去了。圣人都是孤家寡人的。等他的女儿一命呜呼,他的女人离他而去,他就离圣人不远了。我以前觉得好莱坞大片好看,过瘾,却说不出所以然来,现在知道,因为里面的英雄人物都更接近正常人,像吕医生那样的,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不理会法律规章的约定。只有这样的男人,你才觉得他够血性,够勇气,是个真汉子。老大有点太不食人间烟火了,真如二师兄所说,像个橡皮人,或者伪君子。
  而且我也不再相信因果报应一说。大师兄对那么多病人心存善念,施以援手,却不见在关键时刻上演电影里戏剧化的一幕,诸如天上纷掉肾脏,随便抓一个就和南南相配。
  4月27日
  大师兄再回来,很沉默,我们这个组原本玩笑惯的,现在看到大师兄基本都不说话。
  昨天做手术,我问大师兄:“南南现在怎么样?”
  他只说:“不好。”
  我问他大约还能撑多久,他答,如果到南南走。都没有机会的话,他就不再做医生了。我没控制住自己,突然冒出一句:“你是有机会的,你自己放弃了。”
  大师兄说:“我做不到。我下不了手。那个孩子,跟南南差不多年纪,我感觉在偷属于他父母的珍宝。”
  “可是,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你我都懂那是无可挽回的事实。为什么不能在最后时分给其他孩子造福呢?”
  “他的父母如果同意,我才可以去做,否则我一辈子都会觉得愧疚于人。你以为我怕失去现在的工作,怕失去现在的地位吗?我不是。失去南南对我而言才是最大的痛苦。但无论如何,那是我的痛苦,那是我生命中应该承受的。不过,如果南南到走,我都不能给她找到肾源的话,我不再做医生了。”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这是我们组唯一一个有哥白尼一般热忱的执着要做医生的人,此人过后。天下再无仁医。
  4月28日
  没等大师兄辞职,有人已经先他而去了。吕医生辞职了。据说辞职报告上就一句话:“如果我没有能力改变世界,那就只有改变我自己。”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这两天二师兄也出事了。我们看他的眼光都怪怪的。背地里一直讨论他的事,一看到他,大家都住嘴了。
  报纸上登出的消息,某大导演夜宿女郎×××,一看就是小芹姑娘。怎么所有的一切都像千年早知道一样,你所认定的事,最终都会发生。就像病患认定医生都是无良,消费者认定无商不奸,老百姓认定是官必贪,导演女演员注定淫荡。各行各业都没好人了,而且大家从起先就不看好。印象就是这样形成的。你先认定它。再通过时间去慢慢验证。要是没绯闻的女演员。倒是奇怪了。
  我们吃饭的时候围在一起,基本就在讨论这个事情,女护士尤其起劲,可以将某大导演的绯闻轶事说得有鼻子有眼活灵活现,仿佛如身临其境。二师兄这两天也是脸色铁青。可我估计他如隔山打牛,空谷回声,基本没什么机会回应。因为大家都不会当他面说,他又不能逮谁跟谁说,于是吃瘪。
  我因此知道了为什么男人被戴绿帽子是件可悲的事情。无论这帽子是真是假,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自己和女人成为别人茶余饭后娱乐消遣的话题。以前二师兄小芹长、小芹短。自己俨然都快成娱乐圈的一份子了,现在却绝口不提。
  周日下午有个病患用药出了问题,我拷二师兄回,他很快赶来,脸上居然有五指印。我真是哭笑不得,想问不敢问。想当年克林顿就这样顶着瘀青的脸满世界招摇,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痛苦。我忍不住问:“小芹回来了?没听你说起?”
  二师兄不答我,只当我是空气。
  一切结束后,他并不回家。拉着我到办公室。
  坐下半天他不说话,突然冒一句:“我冤枉她了。我们都冤枉她了。报纸不可信,都是骗人的。”
  我没敢接话。
  “小芹说,她跟导演什么都没有,夜里一起出去吃夜宵,是全剧组的人,报纸只拍他们俩。”
  我忍不住问:“需要手拉手吗?”
  他说:“小芹说,她拍戏的时候腿给撞到,走路瘸了,导演过意不去,搀扶着她。”
  我沉默良久,最终说:“你跟我说是什么目的?希望我挨个帮你解释吗?你知道我不是这种人。如果你需要解释,还不如告诉美小护,那个是消息集散地。”
  二师兄不说话,半天才说:“我跟你说,你会信吗?”
  我说:“我信不信的,有什么关系,关键是你信吗?”
  二师兄说:“这就是小芹打我的原因。她觉得我侮辱她了。其实我内心里是倾向于信的,我和小芹认识不是一天两天。她当初吸引我的就是单纯。可你知道,演艺圈是个大染缸,好人都会变坏,否则没法生存。再说了,所有的绯闻,你说报纸是无风起浪,可最终都会被验证是正确的。我该怎么办?”
  大师兄走进来,敲敲门,说:“我插一句嘴。”
  二师兄不说话。
  大师兄说:“你不要糟蹋小芹了,你配不上她。还是分了好。当年我就说过,你们俩不合适。现在我还是这样说。没有相同的生活背景,没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没有一致的信仰,仅凭性或外貌的吸引是很难长久的。以前我觉得小芹是个风尘女子,你是个花花公子,两人没法组建家庭。其实。上次你生病,小芹照顾你,跟我们说你们谈恋爱的趣事。我觉得这个姑娘,和我们认识的其他所有姑娘没有任何不同,她善良、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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