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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待人……可是,我这个人缺点很多,原来的杨书记就多次批评过我。我正是从这些批评中,得到了提高。张书记的工作作风,思想水平,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我想,如果多在张书记身边工作几年,会学到很多东西。”
张敬怀有意给厉秘书介绍一下自己家里的情况,使厉顺为思想有所准备:“我的家庭情况,不用我说,你可能听到了一些,我们家里有点‘ 内部矛盾’。在以后的工作中,如果我们家里的成员,对你有什么不妥当或不尊重的地方,就要请你多担待一些了。”
厉顺为笑了:“家家如此吧。我在张书记家里,也就是服务员。除了本职工作,您夫人和女儿有什么要我做的,不管什么事,我都不会拒绝的。”
“发生什么矛盾,你不理就是了。”
“我明白。”
“那么,你什么时候到我这里上班?”张敬怀问。
“办公厅那里还有一个调研报告,后天就可以交卷。我听说吉海岩秘书出国的签证已经办妥了,下月初出国。明天我想和他细谈一次,把应该交接的事交接清楚。我下星期一来上班,可以吗?”
“好吧。”张敬怀答应他。
自从《林钢部分职工座谈会纪要》在《内参简报》发表之后,各市、地、县和各企业,纷纷来信问:“发表这个简报是什么意思?是代表省委领导意见,还是一部分同志的个人意见?还是政策研究室的意见?”有的来信质问:“林钢经验在国有企业改造中,是有成效的,也是中央肯定的。全国都来参观学习,如今发表这样的简报,会造成思想混乱。”
署名“林钢职工”的一封来信,提得更为尖锐:“否定了林钢经验,就否定了党中央国有企业改革的实践,同时也就否定了林钢职工这几年探索改革的道路。
如果不是别有用心,是很难解释的!“
因为《内参简报》署名是“调研员”,纪录中也没有说明侯书记参加了会议,更没有引用他的讲话,编辑室对质问者的回信也以“政研室”名义,说明:这只是供领导参考的一部分群众的意见,并不代表领导云云……
接着这些来信,就发生了林钢部分职工闹事的事。侯贵卿这才明白自己惹下麻烦了。
在这期间,省委还召开了一次常委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张敬怀外还有几位副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省长、副省长。会议本来是讨论其他问题的,可是大家对侯贵卿在林钢召开座谈会,背着省委,发“纪要”,引起了林钢职工闹事。大家很有意见。借此机会,向他提出了严厉批评。有的同志甚至说他有野心。
他在会议上进行了不痛不痒的检讨,说是自己把问题看得过于简单,没有从改革开放的大局出发,只是想解决改革中的遗留问题等等。会议也就转了题目。
于是就发生了侯贵卿三进林钢,平息事态的举动。
侯贵卿感到:自己对形势估计错误,不能像在文化大革命中那样,一造反就出大名,时代不同了。
他和司马仁曾经有过这么一段谈话:
司秘书说:“现在他在全省的威信高得很,权威大着哩。况且他目前的情况看好,据说有可能上调……”
“我看,经过我们三进林钢,又推出了新经验,不良影响已经消除,以后和他的关系得改变策略。”
司马仁以朋友的身份建议:“你的脾气也得改一改,群众中有反映呢。”
“对的,对的。我的好‘ 小四儿’ !”
只有他们这样的上下级兼朋友,才会有这种无拘无束的谈话。
……
从此,侯贵卿对下级也不再训人骂人了,每在群众场合,讲话时总是说:“我是向大家学习来的。我讲几点意见,对与不对请大家批评。于是讲:工作中要联系群众呀,要注重调查研究呀,要发扬党的优良传统呀,要狠抓措施的落实呀!”等等。他讲话时,坐在前面的听众,凡是侯贵卿能够看到的,就拿着笔记本猛记,以表示虚心听取书记的精辟指示;在后排坐着侯贵卿看不到地方的人,则迷眯着眼睛打盹。但从来没有人提过这样的意见,说:“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主持会议的人,也总是这一套:“侯副书记的讲话很重要,大家要认真学习,深刻领会,努力贯彻……”
侯贵卿为了缓解和张敬怀的关系,也采取了相应措施。
有一天,在一个星期日,他直接把电话打到张敬怀家里。电话中的声气十分亲密,说:“张书记吗?我是小侯呀?您今天有什么安排?”
张敬怀听出了他的声音和平常有所不同,说:“原来省里有个商贸展览会,今天开幕,要我去剪彩。我对这种礼仪性的活动,没有多大兴趣,可去可不去的。”
“除了开会,我们很少交谈。”侯副书记以甜蜜的口气说:“有些问题,我早就想向张书记汇报,同时也谈谈心,征求一下您对我的意见。”
张敬怀想了想:“那……也好!”
“我八点半到您府上可以吗?”
“可以。”
就在这天的上午八点半,侯贵卿准时到了张敬怀的家里。因为是两位省领导谈心,两人的秘书都不在场。厉顺为和司马仁在另室聊天去了。
等保姆端上茶,退出去之后。首先是张敬怀说:“请品尝一下吧,这是我家乡今年产的新毛尖,很有味道的。”
侯贵卿端起茶杯,咂了一小口,叹赞着:“好茶,好茶!我虽然不懂什么茶道,可也算是品遍了天下名茶,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
张敬怀觉得侯贵卿主动来谈天,是个难得的领导和领导交流感情的好机会,很随便地说:“我给你讲个笑话:有一天,我约请了几位同志到我家开座谈会。
我请他们喝茶。我介绍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茶吗?他们都说不知道。我说,武夷山顶有一块平地,不过二亩有余。天然生的一种茶叶。因为山太高,茶农上不去。他们就训练猴子上山采茶。所以,此茶名为‘ 武夷猴碧’。这种茶,过去只能当贡品。每到采茶季节,皇帝就派专差监督着采摘和炮制,地方上一两不准留的。
我问参加座谈会的同志,这茶的品位怎样?这个说是‘ 极品’ ,那个说是从来没有品尝过这么好的茶,又一个说应该组织开发出口,打入国际市场……其实,那茶叶就是普通的绿茶。“
侯贵卿笑着说:“可见他们品茶的水平不怎么样。”
张敬怀说:“我的意思是试一试,我先表态之后,看看他们的态度。结果呢?个个顺着我说是‘ 好茶’ !可见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对问题的表态要慎重。你先表了态,有人就会‘ 顺杆爬’。”
“张书记没有当场向他们指出来?”
张敬怀一笑:“我只是试试。当场戳破,多么不好意思。不过今天你喝这种茶是真的。我一个侄子前些日子特地从家乡寄来的。”
“你侄子在什么地方工作?”
“还是在农村,干的应该是中国当前最伟大的事业种地。”
侯贵卿忙说:“为什么不参加工作呀?在农村不是太苦了吗?”
“苦事总得有人干。”
“是这么一个道理。……我知道,你向来不办自己的私事。由我来办怎么样?”
张敬怀摇了摇头:“不可,千万不可!他都三十好几了,又有好几个儿女,就他一个劳动力。出门在外,一个月挣个百二八十块的,还不够来往路费。农村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困难户!”
停了片刻,侯贵卿虔诚地说:“我得向老书记检讨。我调来快三年了,和你这位老前辈除了会议上见面,讨论什么问题,从来没有单独向您汇报过工作。再别说你和我爸爸是老战友,是看着我长大的。每想到这一点,我就很羞愧。”
“那也用不着,以后我们多交换意见就是了。你们虽然年轻,但朝气蓬勃,敢想敢干,较少保守。”
“也不尽然。”侯贵卿说“就以您在国有大企业改造方面,林钢经验就走在了全国的前列。上一次,他们政策研究室搞了一个什么座谈会,发了一个简报。
因为是内部参考性质,我也没有认真看,就发表了。影响很不好。办公厅业务归我管,我对下面的干部要求不严,管理不够,老早就想向张书记检讨呢。“
张敬怀想:他知道影响不好,也就算了。要说“我没有认真看”,“对下面干部管理不严”就不是真话了。侯贵卿不仅直接参加了这次座谈会,而且是他责令发表的。怎么都把别人当成瞎子、聋子、傻子呢。张敬怀一向有个观点:把别人当成傻子,以为都是好欺骗的人,自己一定是傻子。但张敬怀没有表露自己的心态。
张敬怀又沉思了一下说:“有的领导害怕反面意见和不同意见,这是很不好的作风。”
侯贵卿说:“张书记讲这话的意义很深刻,您的肚量像大海一样,吐纳百川。”
张敬怀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侯贵卿继续说:“人们的思想是保守,是解放,可不和年龄成正比。我自思自问,我虽然比张书记小一辈儿,可是张书记思想的解放程度,对事物发展的超前意识,连我们晚辈都自愧不如呢。”
张敬怀说:“我只是领会邓小平同志的精神,觉得中国不改革开放就没有出路。原来的道路是走不通了。不是要‘ 摸着石头过河’ 吗?我在具体工作中也有很多失误。他们发那份”简报“也有好处。”
“可别那么说了,就以这二、三年的工作而言,自从张书记主持全面工作之后,我省在农业上,工业上,交通、外贸……哪一条战线不是突飞猛进!以前的杨书记主持全省工作十余年,稳重有余,开创不足,少有建树!”
“不能那么说,不能那么说!杨书记有他的优点和长处。他主持工作那个时期,还没有提出改革开放嘛!”
“那是,那是!”侯贵卿忙说“只这一点,您就够我们学习大半辈子的了。
以后我得经常向张书记学习,多向张书记汇报。“
“多交换意见是可以的,说不上汇报。我们是同级呀!”
“那是形式上,实质上呢,我们是两代人。小时候,我不是叫您‘ 张叔叔’ 吗?我现在才明白,无论在哪方面,您不仅是我的叔叔,还是我的老师!”
张敬怀总感觉侯贵卿此行,不同寻常。谈话的兴致慢慢淡下来。他们作为全省的一二把手,团结合作共事,是最重要的,谈话一时沉默了一下。
侯贵卿端起茶杯,在房间四周寻了一眼,发现挂着几个条幅,有一副写的是“忘我为大,有欲难刚,知时识势,乐天则康”还有一幅写的是“向社会索取的不能带走,留给社会的可能永存”,再一幅写的是“巧言令色,鲜矣仁!”侯贵卿不知道这句文言是哪里来的,也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但看过下边一行小字他明白了。这小字写的是“爱听好话,为领导人之大忌,要谨防巧言的小人”。每幅字下面的题款都是“张敬怀学书”。
侯贵卿大声说:“张书记呀,张书记,我今天可有个大发现,您是书法家呀。
看您这字写得多么苍劲!多么有阳刚之气!您得送我一幅字,我裱起来,挂着,就写你这几幅的意思,可以让我时常提醒自己!“
张敬怀迟疑一下说:“书法是一门艺术。需要大功夫锻炼才能达到一定的水平。这一点,我有自知之明,所以从来不给别人写字。”
侯贵卿死缠着:“我一定要您一幅字,我就是喜欢嘛!”
张敬怀仍然坚持说:“这是我给自己定的规矩,不能为你破例。”
侯贵卿好像哀求似地:“我还像小时候一样叫你‘ 张叔’ 行吗?张叔,请您赐给我一张您的字吧!”
张敬怀又迟疑了片刻:“后话,后话,暂时不提,不提。”
“你别‘ 后话’ ,我可先谢谢您啦!”
在两位领导进行着“愉快而有成效”谈话的时候。两个秘书司马仁和厉顺为也谈得正热乎着呢。
因为厉顺为给杨同理当秘书时,两位就熟悉,而且也有某种友谊,他们的谈话,也是在“无拘无束”的气氛中进行的。
首先是司马仁问:“怎么样?你在这位新书记领导下,工作还舒心吧,有什么体会?”
厉顺为说:“我们当秘书的,什么时候都是领导的工具,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舒心不舒心的。”
“可别小看我们这个‘ 工具’。从表面看,我们和领导是上下级,实际上,我们是领导的一只手,半个脑子。比如下面有什么来信,反映什么情况,有人求见领导,得先过我们这一关。我们像一个筛子,什么问题端给领导,什么东西给筛下去,作用还是很大的。”
厉顺为说:“我和你可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