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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家,心绪亦很平静。想到多年以前的第一次离家远行——也是一个温暖的南方城市,那个城市虽然美丽但不可爱,因为它没有绿意更没有海。那次旅行我始终怀揣着一份不安,和家里通了长途竟然潸然泪下出门时那种闯世界的豪情早已不知踪影,于是年少不更事的莽撞好象总是能够被轻易原谅的,但是每一个假期来临时,我还是抑制不住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依旧是一次次打点好行装远行,父母的牵挂和嘱咐一如往昔般切切。渐渐地我不再茫然,也在岁月不经意的流逝间体味到一些关于旅游与人生的美妙牵连。
现在我在这个南方的城市,是暮色浓浓有篝火的海边。抬头可以看见星星,再旁是海的呓语,风不时吹拂起飘然的长发,我想起诗为曾无限感慨地说:年轻——真好!
温暖情意在冬季
当校园的冬季还沉浸在一大片的凄清和寒意中时,我的梦境中便一次复一次闪现出南方的那个城市的春意盎然了。
这个远在南国的秀丽的城市——昆明,呈现现在我眼前的那一瞬间扫却了我整整三天二夜的漫长颠簸所带来的“艰辛”。于是昆明的每一个景色便成为我观光岁月中浓抹重彩的一笔笔。昆明人都说昆明的天特别的蓝。就在这蓝如湖的天绿如水的地的交相辉映间,呈现现在我面前的就是世界闻名的石林。一排排一丛丛突兀着的千姿百态的石头在你的周围一层层又一层层,感到自己的渺小而又惊诧于它的宏伟壮观又不失飘逸俊秀。在这样一个有关款款浓情的春城里,石林在我眼中已经一如这儿的风这儿的空气一样不再是硬朗而没有活力的了。站在阿诗玛的石头像前,又随着十六七赠撒尼族的小女孩的讲解,每个观光客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古老的传说 中去,被阿诗玛的善良忠贞而触动心弦。阿黑哥和阿诗玛的爱情故事成为当地妇孺皆知的故事,而如今的撒尼族的少女换上当年阿诗玛的服装在石林的洞中与换成阿黑哥当年装束的小伙子们的对歌的情形又使每一位旅客驻足而又久久不舍离去,那婉转清脆如银铃在风中摇曳的歌声在一阵阵嬉笑声中成为春城特有的乐曲,而我这个远道而来的旅人也换上了五彩的民族服装俨然是撒尼族人中欢快的一员……
还没有从石林那无尽的眷恋中解脱便又置身于西山的顶峰。跨过龙门当昆明一览无余就在脚下之时我如同踏上云彩一般。平素作为女孩特有的娇弱在这里顷刻间成为豪放,血脉里的血液飞快地变速载着一种难以言尽的兴奋,周围的一切都是空蒙而素雅的,唯独是我绯红的脸颊映在这绿的世界里。风由轻抚转为跳跃一如此时我的愉悦。在这里永远不会有喧闹和嘈杂,从繁华的都市中逃亡出来的我仿佛掐脱了一种束缚,第一次与大自然离得那么近,陌生而又亲密…青春的岁月总是一如梦境的绚丽,我原先来时空空的行囊此刻却载满了各种各样的礼物还有无尽的依恋。昆明的天真的蓝而明亮一如我对它的难舍对它久久不能散去的感怀。
小方先生
小方先生本姓高,他是教授我们古代汉语的老师。高先生课讲得好,对学生又和善,更重要的是为人正直,治学严谨。在跟他学习的这一年,无论是学问上还是人品上都使我们大受教益,那种深刻的程度是很难让人忘怀的。高先生经常在改过的作业后面盖上一个章——小方,于是大家有时就称他为小方先生而不是高先生,他也很乐意,觉得这样更亲切一些。
第一次上先生的课就使我们班的全体同学颇为感动。原本定好的下午二点开始上课,所有的同学都在一点五十八分以后蜂蛹而至,好象每个人都算好时间一样。小方先生早提前半个小时就来了,要抄的板书已经整整齐齐地列在黑板上。他穿的衣服极普通,可是非常整洁,裤子永远是烫得笔挺的,无论冬夏,衬衣的第一个扣子永远是扣紧的,他爱穿布鞋,几乎很少看见他穿皮鞋。系里的老师平时来上课都穿得很随意,象他这样极考究的人是少见的。
先生的课讲得很好。古代汉语是一门比较枯燥的课,除了那些文选还有一些故事情节外,文论和常识都是乏味的。先生居然有办法让大家非但不感到厌倦反而愈来愈爱听。至于讲到文选,他更能引古证今,让大家豁然开朗。他的课很少有人不来,平常逃课最多的那几个男生也按时来上课。课讲得好倒不是小方先生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最主要的原因。我们背地里说小方先生的客气和“迂”是从未见到过的。他看到每个学生都会作揖作礼,这使大家都诚惶诚恐,第一次逢到这样的场面是在开学后没多久。一日我从教学楼出来,恰巧小方先生迎面走来,我刚想迎面向先生问好,没待我反应过来,先生向我作了个揖。我实在是受宠若惊,一时慌了手脚,竟然就这样站着,不知如何是好。作揖礼好象是一种很久远的礼仪了。平常遇见老师通常是问声好,也多半是学生向老师鞠躬行礼的。Hi——,或是简略的一个微笑致意是最常用的,后来我才知道,并非只有我一人遭此礼遇,班上有好多同学都受过小方先生的揖礼,大家都感到学生受先生的礼实在有些承受不起。
于是我们纷纷在各自的寝室里研究最标准的揖礼该是怎样的,应该是左手抱着右手还是右手抱着左手,鞠躬应该成多少度。反复地揣摩商讨以后就暂列了一个标准。于是都按着这个标准学,大家你向我作揖,我向你作揖。商量后决定,以后在路上与小方相逢,我们也要以作揖礼相回报。我总以为,揖礼应是小辈向长辈的礼,或是同辈之间行的礼,小方先生年愈五十,为何会向我们行这样的礼呢!后来系里有位学兄告诉我们,小方先生无论对什么人打招呼,作揖礼是他唯一的方式。好在我们从没看见他穿过西装或是茄克,一年四季都是很中国化的服装。所以他行起揖礼来就让人感到诧异之外还能承受。其实,班里的人都怕在路上遇到小方先生,倒不是怕做不好揖,只是怕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别的同学看到后会笑话。所以我们的揖礼永远做得那样不伦不类,你是可以想象穿着牛仔裤和T恤衫行揖礼的滑稽状的。先生那种自然、漂亮的揖礼我们一直没有学会。
有一次,班上二位男生不知为了何故竟动手打了起来,不仅伤了和气而且反目为仇,系里好多老师出面调解都没有用。这消息传到了小方先生那里。先生想要出面劝和。那时已是夏天,外面正下着雷阵雨,先生赶到他们宿舍的时候,全身溧透了。同学们看后都十分感动。有人问小方先生,是否来的途中忘记带伞了。先生说:“不是这样的,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开始下雨了,我是故意不带伞的。”伞“与”散“是谐音,我是来劝你们讲和的,怎么可以把”伞“(”散“)带来呢。希望我的诚意能够让你们和好如初。”后来听班上的男生说,当时在场的男生个个都瞠目结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先生的“迂”也就在班上传开了。可是每个人觉得这个和蔼的与众不同的先生真的是让人敬服。
逢到期末考试的时候,各门课的老师都或多或少给我们漏一点口风,哪个章节是重点复习的内容,哪个章节不太重要等等。唯有小方先生丝毫不提及这些。他只将考试的日期和时间讲了一遍,别的就再也没有讲过别的什么了。也没有一个学生敢去套近乎。先生的严厉是一贯的作风,一个学期的课下来,每个人都知道的。于是只得挑灯苦战,每个人都不敢懈怠。考试的那天,小方先生特地在前面留了三个座子,并指定了班里三个男生要坐这几个座位。这三个男生平时念书是最不用功的,作业也是经常抄袭别人,先生对他们很是不满。那几个男生也没说什么就坐了那三张特席。考试进行得还很顺利。题目不是很容易,但只要好好复习是一定可以过关的。小方先生给了五个人不及格,其中有一个是五十九分。这在系里是爆炸新闻。中文系的学生要考优等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可是要考不及格似乎更难。谁不知道中文系的考试比起那些理科的考试要容易得多。况且五十九分也不拉一把,在系里是破天荒的。可是先生的分数已经打出来了,要收回也是不可能的。只有通过补考来争取过关了。那五个不及格的同学都气得说不出话来,可终究是自己没考好,也怨不得旁人的。
放了假来上第二学期的第一堂课,小方先生的开场白是:“今天,我要在全班同学面前向三位同学道歉!”小方先生指的是按他指令坐在那三张特席上的同学,“我原本想这样一来,可以更好地监督他们,防止他们做弊。也是因为这半年来他们不认真学习,我想籍此给他们一个警告。事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妥,做为老师,我伤害了学生的自尊心。我本想单独向他们三个致歉,后来觉得只有当着全班的面才能让我愧疚的心得到些许平静。
如果这三位同学能原谅我的过失,请举起你们的左手。“班里是许久的沉寂,只有那三位男生的左手高高地举着。那几位通过补考的人也都通过了。这样一来,第二学期的课我们更不敢放松,到学期末的时候,我们全班不仅全部合格而且成绩是相当的好。
到了和小方先生作别的时候了,大家都觉得有些依依不舍。最后一节课,小方先生的眼眶都已泛红了,他说:“我想仅以这样一段话来作为临别之:我们都像一条古朴的河流,质朴地流淌着,如果还有一天在海洋中汇聚,让我们就为当初的擦肩而过欢呼雀跃吧,唯此,我们才深感生命的有情有义有爱——”所有的人都静静地坐着,许久没有人发出一点声响。
没有结局
这个城市变得愈来愈丰富绚丽。所有的人都希望生活能变得舒适一些娴静一些。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事,可是当一切都走向一种极端的功利时,在这种过程中,感情所受到的撞击是难以言喻的疑惑和伤感。
在我将进大学的那年我就知道了婉。她是个很开朗外向的女孩。因为不是同级所以并非很熟,偶而上课彼此在过道里擦肩而过微笑致意就算是打过招呼了。我每次都很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热忱,言语中有着一份跳跃的青春动感,让旁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这是一个生活在新 幸福之中的女孩。后来从学友们那儿知道,婉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友。其实在大学,这实在不是什么新鲜事,唯一让人感到欣羡的就是他们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同学。这一段感情的积淀至少在时间方面而言是太深厚了。我也经常看见他们在校园里携手相依的样子,同学们背后都说他们是一对璧人。
后来的故事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们毕业了,婉的男友留校读研,婉在毕业后的三个月与一位香港商人同居了——一个富有的商人。她的男友几乎为之对生活彻底绝望了,我听说他不停地用头去撞墙,并责骂自己的无能。于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聚合离散的爱情故事在校园里传散,竟会那么轻易地动摇那么多人对感情忠贞的信任。我记得那一天,我的学友们和我坐在寝室里,沉默如憋闷的空气。在那天的日记中我曾这样写道:也许爱情真的是手中握不住的沙。海誓山盟与白头偕老也许根本是两回事,爱与婚姻也许真的有太多不通融的地方。
秋末的时候我遇到汪君,一位比较出色的文人。记得我还在念中学时他就对我寄于很大的希望和帮助,而且还不时给我指教。我刚进大学时,他送我全套的《鲁迅全集》和《红楼梦》,并对我说“你聪慧而有悟性,一定要努力,你的作家梦一定是可以圆的。”
时隔二年我再见到他时,他刚从南方归来,来我家做客。他在二年前下海,如今已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这期间他与父母倒是经常通电话,而且经常在南方的那个城市有机会谋面。与我,是久未谋面了。他明显地消瘦了,这倒是比较符合生意人的形象。他给我带了礼物,很昂贵的服饰和礼盒。我们共进晚餐的时候,他无意间说了一句:“我看到你写的文章的诗歌,比以前的要老练一些!”我有些感动又有些吃惊,他这样忙的人居然还有闲情去翻杂志或去看报纸的副刊?我几乎忘了——他曾是一位文人。这以后我们聊过好几次,却是一次比一次不快乐。以至于最后一次我竟被他说的潸然泪下。他对我说:“也许你应该去干点别的什么,有朝一日你真的终日与文学为伍,你会寂寞的。你要让那么多人知道你的名字,肯定你的价值干什么?你一点都不会快乐的。有一天即使你真的成了名作家又怎么样?更何况你有太大的可能会中途放弃,即使你不放弃你也未必能走向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