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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乐不可支,外教也笑得厉害,一边笑一边叫:“噢,可爱的孩子,可爱的小男孩!”
余发一走上台,就抓后脑勺:“我听到风吹树叶声,我们家就在海边……怎么讲?我用英语表达不出来。
“Try your best。”老师鼓励他。
“OK,我们村有一片……荔枝怎么说……有一片荔枝林,我们小的时候经常去偷荔枝。有一次。被看树人捉住了。他没有打我们,而是罚我们每人吃下10斤。我一开始很高兴,可后来就受不了了。10斤,太多了!太恐怖了!吃到最后我直想吐。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要吃荔枝了,吃荔枝对我来说是件恐怖可怕的事。
余发一说完,内地来的同学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余发。请接受我们的帮助吧!”
余发一愣。
“我们爱吃荔枝!”
“你不吃,下回送到我家去吧,多多益善!”
轮到女生讲。刘夏讲了一个“Love story”,不知是搜索词汇还是不好意思,眼睛老是望着天花板。
“我觉得刘夏当卫生部长很合适。就连现在。她的眼睛都是望着天花板,她在检查有没有蜘蛛网呢!”
Elizabeth小姐的话引得同学们哈哈大笑,刘夏连忙纠正自己的眼神,面对大家,可大家还是笑,太开心了,老师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大家才安静下来。
刘夏接着绘声绘色他讲那个“曲折浪漫的爱情故事”。
有同学“吃吃”地笑:“男主人公是哪一位?”
“还用问吗?”有人挑衅。
又是一个哄堂大笑。
同学们发言完毕,等待老师评分。Elizabeih小姐却说:“所有艺术中,音乐待人最忠厚,不管什么肤色。不管什么文化程度,不管什么岁数的人,都可以说自己听懂了。只要用心去听,去感悟,就是听懂了。”
文理分班让人为难
晓旭日记
X月X日
这几天,大家谈的全是文理科分班的事。好像有人倾向成绩好的到理科,不聪明、死读书的考文科。萧遥、陈明全在理科,而我这类人就考文科。
我考文科是顺理成章的,所以不像其他同学那么不知所措。可以摆脱可恶的物理、化学,心里一阵轻松。我真学怕了。尽管我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我在理解力方面有问题。而背书、记忆力方面还行,我就是死读书,读死书。下学年要学文,专心学文,我对考大学有了信心。
柳清要退学了。她妈妈让她退学,在家专攻英语。准备出国。她真的会退学吗?
欣然大概要回上海去。她户口不在深圳。她的户口要是能来就好了,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户口能来吗?
还有刘夏,听说在选文选理上也遇上麻烦,谁晓得。
萧遥和陈明在竞争特优生,谁能选上?
唉,各有各的道,一想起我们班要分散。我很伤感。我很喜欢这个班。有这么多的同学。这么好的老师。
小贝贝的琴技有点进步了。她妈妈今天乐呵呵地带她到麦当劳吃东西,瞧小贝贝开心样。
我的未来不是梦
欣然真的要回上海了。
这几天家里总在谈论欣然的事,父母的意思都是要欣然考大学。
唐艳艳的事对欣然打击小小,不过没有让她改变初衷,就像一个有目标赶路的人,在途中碰见一条河流,可能会有停顿的念头,但没有回头的想法。
欣然渴望成为一名大学生,从小就想,她渴望自己有一大能别上名牌大学的校徽,为父母争光,满足自己的心愿。尽管女大学生在毕业分配上困难重重,尽管中国的现实是脑体倒挂,尽管欣然知道回上海,上了大学,户口就不能迂到深圳了。她还是要考,无论别人怎么看待大学生,欣然还是渴望上大学。大学四年将全面地充实一个人。欣然渴望充实,她要上大学!
“欣然,既然你自己也决定了,就一定要坚决,不要像唐艳艳那样。途中犹犹豫豫的、你要是抱着那种心态读书,肯定专心不了。只有想着‘我一定要上大学’,才能干劲十足。”爸爸说。
“你们给我准备一根大绳子。一把大雉子,回上海我就‘头悬梁锥刺股’好不好?
“瞧你,没个正形。妈妈爱怜地笑骂道,”暑假就回上海,这样时间充足,你也好适应适应,还能找问好学校,别像有些人那样。高上才匆匆赶回内地,大影响情绪了。回上海读也好!上海教学水平高,老师也抓得紧。
“欣然,还会说上海话吗?回去可别让人家把你当外地人看啊。欣然在家里也很少和父母说上海话。
“小瘪三、小赤佬。”欣然说了句地道的上海土话。
父母都给逗乐了,
“回上海,我住哪里?”欣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住你二舅家,妈和他们打过招呼了,他们也同意。你大表姐上大学住校,舅舅舅妈一间,你和小表弟一间……”
“妈,你要我和男孩子住一间啊?”欣然哭丧着脸,“不干,我不干!”
“他才12岁,小毛孩,什么都不懂。”
“那也不行,林晓旭的弟弟也就12岁,她和她弟弟就各住一间。”
“我看你是在深圳三年嚣张、舒服惯了!也就深圳住房宽敞,你回内地看看。三代同堂有的是。你又不是没在上海呆过,上海的房子多紧张。二舅舅肯收留你,结你一张床,就不错了。”
“反正我不和表弟住一起。像什么样子。”
“在深圳什么也没学,臭毛病倒长了不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就二舅家有房子,其他舅舅。娘娘住房更紧。你别埋怨了,回上海,可不能露出这种表情,二舅妈看见会不高兴的。你大表姐过去一直和表弟一起住。”
“妈,二舅妈的为人你不是不知道,我在她家住一天两天好说,时间长了,她肯定会拉长脸的。我不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没办法,你总不能睡在大街上吧。最多我和你爸勤给你寄生活费就是了。”
欣然苦着脸,不说话了。
欣然给唐艳艳家挂了电话。
欣然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唐艳艳了,不知她近况如何。
电话通了,可惜唐艳艳不在,她奶奶说:“艳艳上班了,等她回来。我叫她找你。
唐艳艳出现在欣然面前时,欣然眼前一亮,有些不认得她了。唐艳艳整个一上班一族的打扮,成熟许多,也漂亮许多。
“呵。漂亮了!”欣然说。
“我过去很丑吗?”唐艳艳笑着问。
“更漂亮了。现在在哪儿发达?”
“南酒。”
“跑蛇口干去了,干得好吗?”
“麻麻的(马马虎虎)。偶尔想到还有两个月就高考,心里很乱,我不知这场赌博会有什么结果。唐艳艳说。以高考为目的的高中生活结束了,上学也就没意思了,她就出来做事,可出来后又觉得空虚。”
“对了,告诉你,我买了个广东户口,花了7000元。现在我的户口在东莞。有广东户口招工会容易些。没有深圳绿卡,找工作那个难哦,我几乎每次见工都碰钉子,都被人愚弄一通,好像所有用工单位都串通一气。”
欣然沉默片刻,严肃地说:“艳艳,今天是要告诉你一件事的,我要回上海读书了。”
“决定了?”
“决定了。”
唐艳艳若有所思,点点头。
“在我眼里,大学校徽比深圳‘绿卡’更有吸引力。”
“祝你考上大学。”
欣然笑笑:“那你呢?以后……”
“走一步算一步。”
“那其他同学呢?”
“都围着高考的指挥棒转呢。”
这时,唐艳艳看看表:“不好!我得上班去了。”
临出门时,唐艳艳用手模摸欣然的头,抿抿嘴,像个大人:“好好干!”
“干什么?”
“生活啊。相信你会干得比我出色。”
欣然觉得她的话很感人,却又有点凄凉。欣然有些不忍。故意轻松地唱了句:“我的未来不是梦。”
唐艳艳也唱:“我的未来不是梦。”
实在舍不得退学
又是一个星期六,住宿生总是在星期五就把东西收拾好。到星期六下午大包小包地拎回家。
柳清提着一个大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包里装的都是脏衣服,还有两双臭袜子。柳清没有在学校洗,宿舍楼水龙头少。人多,柳清总排不上,也没有人替她占位子。索性就带回家洗,周一再带回。
好不容易挤上10路车。这是深圳市第一辆无人售票车。公共汽车无人售票,是跟香港学的。柳清上了车,将钱投进了钱箱。车厢有点挤,柳清紧紧抱住她的大包,像抱着一个大钱袋。
车上不少人在谈股票。这一星期来股票天天往下掉,高价位买进来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余发也是其中一分子。股票猛涨的时候,心里已经想到“物极必反”这个规律。预料到股票要跌了,可总存着一丝侥幸,也许还会涨,也许能赚得更多,结果却“玩完了”!贪得无厌也许是人的共性,余发也逃不出。
股票暴跌,气得余发无心上课,关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余发是身在教室心在股市,上课不时地看BP机,江老师知道后把余发找了去,批评了他一通,又与他交谈了很久,余发才干静下来,想开了。随它去吧,现在不是很时髦说那句“玩得心跳”吗!
余发比柳清的妈妈强,余发还有江老师开导;柳清的妈妈不但没人开导,爸爸还一个劲儿埋怨她贪心,一股涨了5元还不抛。其实当时没抛,相当一部分是爸爸的责任,他总说股票买涨卖跌,现在涨得这么好,看看再说。
柳清下了车,提着一大包东西,一个肩高,一个肩低地走回家。天开始暗下来,偶尔有飞机飞过,柳清呆呆看了会儿。没劲儿,回家也没劲儿。又要听妈妈刻薄的咒骂,看爸爸拉长的脸。何况这几天股票处于低潮,处于熊市。妈妈对她的态度肯定也随之处于熊市;从家说股票是经济政治的晴雨表,柳清说股票是妈妈对她态度的晴雨表。现在股票掉了,妈妈的脸色好不了。
柳眉和“大胡子”结婚时,“大胡子”曾送给父母5000股的“发展”作聘礼。后来“发展”一股涨到40,妈妈抛了,赚了20万,妈妈从中尝到了甜头。再后来“发展”涨到80,妈妈后悔了。后悔卖得太早了,不然就是40万,这辈子还愁啥?妈妈决心要挽回“损失”,就把先头赚的20万全用来炒股。于是成了“专业鼓(股)手”。现在股票交易所里家庭妇女成了主力军。证券所是妈妈每天必到之处,搜集股票情报、建仓出仓成了她每天的功课。这中间有赚,也有亏。运气好的时候,一觉醒来就赚它成千上万,妈妈乐滋滋笑眯眯的;亏了,妈妈看什么都不顺眼,逮着谁骂谁。
果然。柳清一进家门,妈妈就骂上了“你死回来了。”
柳清抿抿嘴,不说话。她们家的“宝安”股票是25元买进,如今已跌到了15元。妈妈每天就像吃了枪药一样,人气十足。柳清上卫生间久了点,她要骂;爸爸喝汤声音大了点,她也要骂。
柳清正在看香港“肥肥”主演的闹剧《富贵再逼人》,妈妈突然连声大叫:“遥控器呢?遥控器呢?”一把抓过来调到深圳台。
“天气预报”已经结束了,本该“股市行情”开始,可是直到“外汇牌价”播完,还不见股市行情出现,接放的是电视连续剧《渴望》。
“痴线。”妈妈冲电视发火。
怎么今天会突然没了股市行情?哦,柳清想起来了,今天是星期六,股市不营业,就说:“今天是礼拜六。”
“是哇。”妈妈也恍然大悟,“我说呢,都给你气糊涂了!
“又关我事?”柳清想。电视台上正重播《渴望》,广东人听不来那北京带“儿”的土活,却都爱看这感人的故事。
爸爸一个劲儿地怪妈妈:“都怪你太贪心了,前几天涨到30了你还不肯抛。现在好了,掉到15,一下子赔了2万。
妈妈瘫在沙发上,连跟爸爸吵架的劲儿也没了:“我还以为会涨到40呢。下回再涨到30,一定抛,一定!
“你这人就是贪心不足。”
“我赚那么多钱干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为了柳清。”
父母常常说着说着,就把话题转移到柳清身上,尽管她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但仍无法逃过这次“劫难”。全家就柳清是消费者,是吃白饭的。一有什么气,什么火,就冲柳清来,仿佛这是她的义务。
“柳清,你看看你,就知道花钱。要是柳叶、柳眉在就好了。”
妈妈成天念叨“书念不好没关系,英语一定要学好,找婆家一定要有钱有势的”。家里人认定柳清是个赔钱货,都说柳清考高中多余了,上个中专职高多实际。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