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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不再来-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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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日,你不要乱来。”维欣大笑著拉他。
  “卡帕,你站在教室外面淋雨,我看了奇怪得不得了,差一点写不出来。”李日是最喜欢说话的家伙。
  “算了,你写不出来,你一看常彦的就写出来了。”
  “冤枉,我发誓我自己也念了书的。”李日又可爱又生气的脸嚷成一团了,这个人永远不知忧愁是什么。
  这时维欣在凝望著雨沉默著。
  “维欣,你暑假做什么,又不当兵。”我问他。
  “我回乡去。”
  “转系吧,不要念这门了,你身体不好。”
  “卡帕,我实在什么系都不要念,我只想回乡去守著我的果园,自由自在的做个乡下人。”
  “书本原来是多余的。”
  “算了,算了,维欣,算你倒楣,谁要你是长子,你那老头啊——总以为送你念大学是对得起祖宗,结果你偏闷出病来了。”李日在一旁乱说乱说的,维欣始终性情很好的看著他,眼光中却浮出一层奇怪的神情来。
  我踏了一脚水去洒李日,阻止他说下一句,此时维欣已悄悄的往楼梯口走去,李日还毫不觉得的在踏水塘。
  “维欣,等等我们。李日,快点,你知道他身体不好,偏要去激他。”我悄悄的拉著李日跟在维欣身后下去。
  下楼梯时我知道今日我又碰不著培了,我正在一步一步下楼,我正经过你教室的门口,培,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是这样的想念著你,培,我们不要再闹了,既然我们那么爱著,为什么在这样近在眼前的环境中都不见面。
  李日下楼时在唱著歌。
  “我知道有一条叫做日光的大道,你在那儿叫著我的小名呵,妈妈,我在向你赶去,我正走在十里外的麦田上……”
  “喂,卡帕,这歌是不是那戏剧系的小子编出来的?告诉他,李日爱极了。”
  这儿没有麦田,没有阳光,没有快乐的流浪,我们正走在雨湿的季节里,我们也从来没有边唱著歌,边向一个快乐的地方赶去,我们从来没有过,尤其在最近的一段时分里,快乐一直离我们很远。
  到楼下了,雨中的校园显得很寥落,我们一块儿站在门口,望著雨水出神,这时李日也不闹了,像傻子似的呆望著雨。它又比早晨上山时大多了。
  “这不是那温暖的雨。”维欣慢慢的说。
  “等待阳光吧,除了等待之外怎么发愁都是无用的。”我回头对他鼓励的笑了笑,自己却笑得要落泪。
  “算了,别等什么了,我们一块儿跑到雨里去,要拚命跑到车站,卡帕,你来不来。”李日说著人就要跑出去了。
  “我们不跑,要就走过去,要走得很泰然的回去,就像没有下雨这等事一样。”
  “走就走,卡帕,有时你太认真了,你是不是认为在大雨里跑著就算被雨击倒了,傻子。”
  “我已没有多少尊严了,给我一点小小的骄傲吧。”
  “卡帕,你暑假做什么?”维欣在问我。
  “我不知道,别想它吧,那日子不来,我永远无法对它做出什么恳切的设想来,我真不知道。”
  历年来暑假都是连著阳光的,你如何能够面对著这大雨去思想一个假期,虽然它下星期就要来临了,我觉得一丝茫然。风来了,雨打进门檐下,我的头发和两肩又开始承受了新来的雨水,地上流过来的水弄温了凉鞋,脚下升起了一阵缓缓的凉意。水聚在我脚下,落在我身上,这是六月的雨,一样寒冷得有若早春。
  雨下了那么多日,它没有弄湿过我,是我心底在雨季,我自己弄湿了自己。
  “我们走吧,等什么呢。”维欣在催了。
  “不等什么,我们走吧。”
  我,李日,维欣,在这初夏的早晨,慢慢走进雨中,我再度完全开放的将自己交给雨水,没有东西能够拦阻它们。雨点很重的落在我全身每一个地方,我已没有别的意识,只知道这是雨,这是雨,我正走在它里面。我们并排走著,到了小树那儿它就下得更大了,维欣始终低著头,一无抗拒的任著雨水击打著。李日口中含了一支不知是否燃著的新乐园,每走一步就挥著双手赶雨,口中含糊而起劲的骂著,他妈的,他妈的,那样子看不出是对雨的欢呼还是咒诅。我们好似走了好久,我好似有生以来就如此长久的在大雨中走著,车站永远不会到了。我觉得四周,满溢的已不止是雨水,我好似行走在一条河里。我湿得眼睛都张不开了,做个手势叫李日替我拿书,一面用手擦著脸,这时候我哭了,我不知道这永恒空虚的时光要何时才能过去,我就那样一无抗拒的被卷在雨里,我漂浮在一条河上,一条沉静的大河,我开始无助的浮沉起来,我慌张得很,口中喊著,培,快来救我,快点,我要沉下去了,培,我要浸死了。
  李日在一旁拚命推我,维欣站在一边脸都白了,全身是湿的。“卡帕,怎么喊起来了,你要吓死我们,快点走吧,你不能再淋了,你没什么吧?”
  “李日,我好的,只是雨太大了。”
  我跟著他们加快了步子,维欣居然还有一条干的手帕借我擦脸,我们走在公路,车站马上要看到了,这时候我注视著眼前的雨水,心里想著,下吧,下吧,随便你下到那一天,你总要过去的,这种日子总有停住的一天,大地要再度绚丽光彩起来,经过了无尽的雨水之后。我再不要做一个河童了,我不会永远这样沉在河底的,雨季终将过去。总有一日,我要在一个充满阳光的早晨醒来,那时我要躺在床上,静静的听听窗坍如洗的鸟声,那是多么安适而又快乐的一种苏醒。到时候,我早晨起来,对著镜子,我会再度看见阳光驻留在我的脸上,我会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雨季过了,雨季将不再来,我会觉得,在那一日早晨,当我出门的时候,我会穿著那双清洁干燥的黄球鞋,踏上一条充满日光的大道,那时候,我会说,看这阳光,雨季将不再来。
  注∶柯莱蒂(clytze),希腊神话山泽女神,恋太阳神阿波罗,后变为向日葵。
  一个星期一的早晨
  当我开始爬树时,太阳并没有照耀得那么凶猛,整个树林是新鲜而又清凉的,刚一进来的时候几乎使我忘了这已是接近夏天的一个早晨了。阳光透过树上的叶子照在我脸上,我觉得睁不开眼睛,便换了一个姿势躲开太阳。
  这时的帕柯正在我躺著的树干下,她坐在一大堆枯叶上,旁边放著她那漂亮的粗麻编的大手袋,脚旁散著几张报纸。这是帕柯的老习惯,无论到那儿,总有几张当天的或过时的报纸跟著她,而帕柯时常有意无意的翻动著,一方面又不经意的摆出一幅异乡人的无聊样子来。现在我伏在树上看著她,她就怪快乐的样子,又伸手去翻起报纸来。
  我在树上可以看见那河,那是一条冲得怪急的小河,一块块的卵石被水冲得又清洁又光滑,去年这个时候,我总喜欢跟帕柯在石头上跨来跨去。小河在纱帽山跟学校交接的那个山谷里流著。我渡水时老是又叫又喊的,总幻想著纱帽山的蛇全在河里,而帕柯从不怕蛇,也从不喊叫,她每到河边总将书一放,就一声不响的涉到对岸的大相思树下去。太阳照耀著整个河床,我们累了就会躺在大石上晒一下,再收拾东西一块走公路去吃冰,然后等车回家。有时辛堤和奥肯也会一块儿去,但我看得出,只有帕柯和我是真正快快乐乐的在水里走来走去。这样的情形并没有很多次,后来帕柯要预备转学考试,就停掉了这种放学后的回家方式。
  辛堤今天破例想自己去涉起水来,他在带著土黄色的卵石上走著,肩上还背了照相机。天很热,辛堤的白衬衫外面却套了一件今年流行的男孩背心,那种格子的花样显得古怪而轻浮。我看看帕柯,她也正在看下面的河,于是我就对辛堤嚷起来。
  “辛堤,不要那样子走来走去了,你不是还有一堂课,快回去上,我跟帕柯在这儿等你。”
  “卡诺,不要催我吧,如今的帕柯已不是从前每天来上学的她了,让我留在这儿,明早帕柯就再不会来了。”
  辛堤仰著头朝我喊著,这时候阳光照在他单纯的脸上,显得他气色很好,水花在他脚边溅起,在阳光里亮得像透明的碎钻石,我看著这情景就异常的欢悦起来。
  帕柯在树下走来走去,一会儿她走过来,用手绕著我躺著的树干,摇晃著身体,一面又仰头在看树顶的天空。
  “卡诺,离开这儿已经一年多了,今早我坐车上山觉得什么都没有变过,连心情都是一样的,要不是辛堤这会儿背著我的相机,我真会觉得我们正是下课了,来这林子玩的,我没有离开过。”
  “柏柯,你早就离开了,你离去已不止一年了,今早在车站见你时,我就知道你真的走了有好久了,要不然再见你时不会有那样令人惊异的欢悦。”
  今天的帕柯穿得异常的好看,绸衬衫的领子很软的搭在颈上,裙子也系得好好的,还破例的用了皮带,一双咖啡色的凉鞋踏在枯叶上,看起来很调和,头发直直的披在肩上,又光滑又柔软。整个的帕柯给这普通的星期一早晨带来了假日的气息,我觉得反而不对劲起来。
  “帕柯,你全身都不对劲,除了那几张报纸之外,你显得那么陌生。”
  “卡诺,你这样说我似乎要笑起来,你知道么,早晨我起来时就一直告诉自己,今天的我不是去新  ,今天是回华冈去,我就迷惑起来,觉得昨天才上山去过,那地方对我并不意味著什么,我去也不是去做什么,整个心境就是那样的,我不喜欢那种不在乎的样子,就让自己换了一件新衣服,好告诉自己,今天是不同的。卡诺,你看我,我这做作的人。”
  “帕柯,不要在意那种没有来由的心情吧,毕竟回来的快乐有时是并不明显的,也不要来这儿找你的过去,你没有吧?柏柯。”
  “没有。卡诺,不是没有,我不知道。”
  “不要再想这些,我们去叫辛堤起来。”
  我从树上踩著低桠处的树枝下来,地上除了野生的凤尾草之外,便是一大片落叶和小枯树枝铺成的地,从去年入秋以来就没有人扫过这儿的叶子。树林之外有一条小径斜斜的通到那横跨小河的水泥桥上,然后过了桥,经过橘子园直通到学校的左方。我走到树边的斜坡上向下望著辛堤,他不在河里,辛堤已经拿著脱下来的背心,低著头经过那桥向我们的地方走来。
  林外的太阳依旧照耀著,一阵并不凉爽的风吹过我和帕柯站的斜坡,野草全都摇晃起来,辛堤已经走上了那伸延得很陡的小径,我由上面望著他,由于阳光的关系,我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绣在衬衫口袋上的小海马。此时的帕柯站在我身旁,一双手搁在我肩上,我们同时注视著坡下的辛堤,他仍低著头走著,丝毫没有察觉我们在看他。四周的一切好似都突然寂寥起来,除了吹过的风之外没有一点声音,我们热切的注视著他向我们走近,此时,这一个本来没有意味著什么的动作,就被莫名其妙的蒙上了一层具有某种特殊意象的心境。辛堤那样在阳光下走近,就像带回来了往日在一起的时光,他将我们过去的日子放在肩上走过桥,上坡,一步一步的向我们接近。
  “帕柯,这光景就像以前,跟那时一模一样,帕柯,你看光线怎么样照射在他的头发上,去年没有逝去,我们也没再经过一年,就像我们刚刚涉水上来,正在等著辛堤一样。”
  “是的,卡诺,只要我们记得,没有一件事情会真正的过去。”
  “帕柯,有时觉得你走了,有时又觉得你不过是请假,你还会来的。”
  “我不知道,卡诺,我没有认真想过。”
  辛堤走到尚差林子几步时,就很快的将肩上的背心一丢,口中嚷著热,走到树荫下便将身子像鸟似的扑到地上去。他自己并不知道,刚才他那样上坡时,带给了我们如何巨大的一种对过去时光的缅怀。
  “热坏了,卡诺,你带了咖啡没有?”
  “辛堤,你忘了,我中午留在学校才带咖啡的,今天是陪帕柯,整天没课。帕柯,你几点想回去?”
  “不知道,不管,累了就回去,你走过来。辛堤不要懒了,替我们拍照吧。”
  辛堤靠在那棵杨桐树的树根上,将背心罩著相机,开始装起软片来,我枕著帕柯的麻布手袋仰面躺著,而帕柯正满面无聊的在嚼一根酢浆草。我转一个身想看看河,但我是躺著的,看不见什么,只有树梢的阳光照射在帕柯的裙上,跳动著一个个圆圆的斑点。
  我们从上山到现在已快三个钟点了,我觉得异常的疲倦。
  树林很凉爽,相思树开满黄花,风一吹香气便飘下来,我躺著就想睡过去了,小河的水仍在潺潺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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