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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您吃。比起鸡腿来,我更喜欢吃鸡翅膀。”
阳顺笑眯眯地把鸡腿又往前推了推。听了阳顺的玩笑话,奶奶假装要打她。
“吃了翅膀会飞的,你这丫头。你要是把我这个老家伙撇下,一个人飞走,那奶奶可怎么活呀。”
听了奶奶的这番玩笑话,阳顺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怜的奶奶,我怎么能把奶奶一个人扔下不管呢。
“奶奶您真是的,我往哪儿走啊。来,快把这个也吃了。”
阳顺努力掩饰着混乱的心情,一边大声吆喝,一边把鸡腿放进奶奶的碗里。
“啧啧,你爸爸妈妈在哪儿能吃到这些东西啊……”
望着眼前的美味,奶奶大概又想起了儿子和儿媳妇,不无忧郁地说。
“村里没有谁家没让他们骗过,他们都不敢迈进这村子半步了。哎呀,十年多了,十年啊,我还能再活上十年吗……”
听着奶奶的唠叨,阳顺心里烦乱之极。
今天是在家乡度过的最后一夜了。为了让自己混乱不堪的心情平静下来,阳顺走到院子里转来转去。鸟儿的鸣叫和昆虫的低唱听起来很悲凉,她忧郁地仰望夜空。天上的星星很多,仿佛“哇”地张开嘴巴,就会吐出一大堆。
“哇,今天晚上的星星真多啊!”
阳顺仰望天空,自言自语。这时,远处的山峰上有颗流星划过。
“哎呀,哎呀,看见流星竟然没许愿。啧啧啧,哎哟,这个笨蛋,笨丫头。”
阳顺大惊小怪,好像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似的,不停地抓耳挠腮。正在这时,她看见西边天空又有一颗流星划过。她生怕再次错过机会,赶紧合拢双手,许下一个心愿。
“让奶奶、妈妈、爸爸和我,我们一家四口热热闹闹、和和美美地过上丰富多彩的幸福生活。”
她突然感到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剧烈地疼痛起来,脑子里也乱作一团,仿佛要疯掉。阳顺走向自己的房间,漫不经心地把手插进裤兜。她的手碰到了什么东西。那是从天而降的男人丢下的项链。阳顺把它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手心,仔细地观察。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男人傲慢无理的背影。他说,如果有什么需要赔偿,就到汉城诗诺尔化妆品总公司去找他,然后就趾高气扬地走了。
“什么东西,你以为诗诺尔化妆品公司是你家呀?到那里去找你?连名字都没告诉我……天啊,太差劲了!”
阳顺把项链重新放回口袋,走进了房间。啊,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基泰特命寻找项链(1)
基泰一边用毛巾拍打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乳液,穿过宽敞的客厅,走向卧室。偌大的院落和大门,客厅和卧室,这座两层建筑的每个地方都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基泰把乳液倒在手上,正要往脸上擦,突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镜子里清晰地映出自己的脖子,缀着两个戒指的项链不见了。他匆忙跑进浴室看了看,浴室各个角落都没有发现项链的痕迹。到底丢到哪里去了呢?那条项链可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基泰的脑子混乱不堪,像个乱七八糟地堆满了杂物的仓库。项链到底丢在哪儿了呢?基泰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突然,一个念头迅速掠过脑海。白天在办公室打完宣传组职员之后,娜姬为他整理凌乱的衣服,曾经摸过他的项链。
基泰稀里糊涂地披上衣服,慌慌张张地开车去了公司,匆匆忙忙跑进自己的办公室,从地板到抽屉,翻天覆地都搜索了一遍。可是,哪儿都没有项链的影子。基泰感觉自己要发疯了,使劲踢了踢旁边的垃圾筒。刹那间,基泰突然想起了白天的事情,他曾经一头栽进农家院子里的红色塑料浴盆,和正在浴盆里洗澡的女孩撞到一起,纠缠了半天。当时的情景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对,是的,就是那里。
基泰真想立刻就飞到那里,他迈开大步走向门口,走着走着,他迟疑了一会儿。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四十分了。时间太晚了,不合适到别人家里去。不管我多么着急,不管我多么我行我素,也不能这么晚了还到别人家去吵醒别人。
基泰回到家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仿佛崩溃了似的。如果项链不在那里,那又该怎么办呢?他神经质地弄乱了头发。猛然抬头,他看见挂在墙上的全家福。灿烂欢笑的父亲母亲,以及当时只有九岁的自己,照片上的他们看来无比幸福,好像任何人都不能插进他们中间。父母手上戴着的结婚戒指刺痛了他的心。
许多他再也不愿回想的往事一件件徐徐涌上心头。那是在一条无名的江边,基泰落进水里,拼命挣扎。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总是往水底沉。父亲为了救他而跳到水里,母亲为了挽救在水里挣扎的丈夫和儿子,也跟着跳了下去。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父亲和母亲。年幼的基泰独自活了下来。在火葬场,有人把父母的结婚戒指放到他的手里。这一切都像噩梦一样,清晰地留在记忆深处。现在想起来,基泰的心里已经很平静了。然而,那段往事仍然在他的心里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
基泰痛苦地闭紧双眼,尽量不去理会墙上的全家福。时间已经很晚了,可是他怎么也睡不着。他呆呆地站在二楼阳台上,叉着手等待天亮。如果想抵抗痛苦的回忆,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每天夜里打开所有的灯,让整个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天亮了,基泰洗了洗脸,急匆匆地赶往N镇。也许是昨天夜里没睡觉的缘故,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们阳顺当然是去上学了,还能去什么地方?”
基泰急急忙忙地开车赶到女孩的家,可是家里只剩了个老奶奶。
“学校在哪儿?”
心急如焚的基泰站在院子里,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声质问着老奶奶。
“怎么了?你是谁,有什么事儿吗?”
“学校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老奶奶是否了解基泰焦急的心情,她总是假装稀里糊涂的样子,向基泰投去警惕的目光。
万福和严智躲在校门后面看着阳顺。阳顺站在操场上,和班主任老师以及同学们告别。
“阳顺爸爸,你看我们阳顺是不是在和同学告别啊?”
严智拉了拉万福的袖子,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
“是啊,是在和同学们告别呢。”
万福远远地望着阳顺的身影,抱怨道。
“看来那几个臭娘们儿真要把我们阳顺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些娘们儿也忒心狠手辣了。又不是九千万,不过被骗了九百万块罢了,她们就敢把咱们的宝贝女儿给卖了。我们的社会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真他妈的!”
万福气得直咂舌。
“喂,阳顺她爸,那现在我们阳顺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呀,当然要赶在那几个臭娘们把她卖掉之前,赶快领回来。我们是她的父母。”
“如果她的父母不诈骗……”
“呵呵,说这些都没用了。”
严智的泪水好像马上就要夺眶而出,她刚要抱怨,万福立刻打断了她的话,闷闷不乐地说。
终于,阳顺告别朋友,摇摇晃晃地朝校门走过来。
“好,我们赶在那几个女人之前先下手为强。”
藏在校门柱子后面的万福和严智冲阳顺挥了挥手。好久没有见到父母的阳顺高兴极了,屁颠屁颠地朝他们跑过去。
“妈妈、爸爸,把这件事处理完了以后……”
就在这时,两个债主从对面走来。
“我们必须亲眼看见阳顺那丫头真的去了汉城,然后才能给汉城那家人打电话,说家庭保姆已经出发了。哎呀,这个……这不正是那对骗人的狗男女吗?”
债主们发现了万福和严智,立刻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
“赶紧把这两个该死的狗男女……把这两个小贼抓住!”
基泰特命寻找项链(2)
突然出现的债主追赶过来,万福和严智惊慌万分,不知所措。
“哎,这些臭娘们儿啊。”
“真是毒辣之极!”
万福和严智轮番打量着向他们跑来的女儿阳顺,以及仿佛要将他们咬死似的穷追不舍的债主。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他们开始向旁边的小路跑去。正在这时,一辆红色跑车开过来,猛然停了下来。好像故意分开债主和万福、严智似的,红色跑车正好停在他们中间。债主们二话不说,推开从车上走下来的基泰,疯狂地追赶着万福和严智。
阳顺一会儿看看风驰电掣般逃窜的父母,一会儿看看紧追其后的债主,一会儿再看看那个东倒西歪的降落伞男人,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喂,你还记得我吗?”
昨天那个降落伞男人好不容易找准了重心,冲阳顺问道。
“哦。”
阳顺看着父母被债主紧紧追赶的方向,心不在焉地回答。阳顺也做出了马上就要跟他们逃跑的架势。
“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汉城跑到这里吗?昨天我把项链丢在你们家了。把项链还给我。”
男人拦在阳顺面前,伸出了手。然而阳顺的眼里根本看不见这个男人。阳顺把男人丢在一边,独自跑开了。跑在阳顺前面的债主紧紧地追赶在万福和严智身后。
“喂,喂,你还不站住?”
“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男人冲着阳顺大喊,阳顺也回头冲他喊道。
“喂,你还不站住?”
最后,降落伞也跟在阳顺后面跑起来。街道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追击战。基泰气喘吁吁地跟在阳顺身后,突然间撞上了从旁边经过的水果商贩的三轮车,水果滚落得满地都是。
“妈妈……爸爸……”
“喂,你还不给我站住?”
阳顺环顾四周大声叫喊,跟在阳顺身后的基泰也冲她大喊。
“后面追赶我们阳顺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躲在胡同口盯着他们的严智气喘吁吁地问丈夫。
“那还用问,肯定是那两个该死的婆娘把我们阳顺卖给了这个年轻人,这家伙是贩卖人口组织的成员。”
听说青年是贩卖人口组织的成员,严智吓出一身冷汗,面如死灰。天啊,我的女儿因为父母而被卖到孤岛了。
“那可怎么办呢?孩子她爸,我们阳顺这不是出大事了吗?”
严智满脸恐惧地抓住了丈夫的衣袖。
“看来我们不动也不行了。”
万福悲壮地下定了决心,说完还朝手心里吐了几口唾沫。
“是啊,得赶快行动了。”
阳顺跑出一段之后,万福突然从路口跳了出来,和全速奔跑的基泰撞了个正着,两个人同时倒在地上。
“哦,真是的,走路也不往前看。”
恼羞成怒的基泰猛然站起,整了整衣服,对万福大吼。
“哎呀,我要死了,要死了。”
万福蹲在地上,抱着两条腿,发出垂死的呻吟。严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来了,假装从旁边经过,也吵吵嚷嚷地插嘴说道:
“哎哟哟,大叔,你没事吧?没伤到哪儿吧?”
“不知道啊,可能是骨折了……哎呀,我要死了。”
“我从那边过来,看得清清楚楚。这位大叔正往前走路,年轻人突然跑上来撞倒了人家!”
万福仍然抓住双腿,假装疼得要死。严智悄悄地观察着基泰的脸色,替万福说话。
“大叔,要不要到医院拍张X光片?”
基泰不想理会万福,心里只想赶快去追阳顺,无可奈何地连连跺脚。这时,万福突然紧紧抓住基泰的裤腿。基泰的脚腕被万福抓住,根本动弹不了,简直快要急疯了。从昨天到今天,怎么会发生这么多怪事。基泰怒从心起,几乎要发疯了。
“抓住那个婆娘,抓住那个家伙!”
债主们撕心裂肺地呐喊,从远处朝这边跑来。阳顺也跑在债主们身后。万福抓住严智的手,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地方疼过,站起来推开基泰,又开始飞跑起来。基泰被全速跑来的债主撞个正着,又一次摔倒在地。他踉踉跄跄地想要站起来,却被后面跑过来的阳顺再撞一下,结果还是没能抓住她。
“妈的,喂!”
基泰气得脱下夹克直往地上抽打,他真是束手无策了。
阳顺一边追赶万福和严智,一边看了看手表。上午,十一点十分。哎呀,大事不好,赶不上火车了。她连忙掉头跑向车站。开往汉城的火车正停在那里。
“对不起,副站长先生,我迟到了,谢谢您帮我看管提包。”
阳顺从等在车站里的副站长手上接过沉重的行李。
“是啊,阳顺,赶快上车吧,火车已经等你半天了。”
“对不起,多保重,副站长先生。”
阳顺依依不舍,毕恭毕敬地向副站长告别。
“好的,孩子,你父亲要是回来的话,我就告诉他你去汉城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