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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发誓显得太假了,这么说吧,什么时候你觉得我对你有一丁点儿不好,抬脚把我蹬了我一句怨言没有,成不成?”
“成!现在就成!”
“别啊——那个——我告儿你,要是咱俩这事儿一定,明天准轰动!”
这句话当真打动了杨晓芸,她喃喃自语:“是啊,他们肯定想不到,咱俩从默默无闻一下子变成焦点人物了!”
“那多来劲呀,你不想轰动轰动?”
“轰动一下谁不想啊?”杨晓芸说完看了一眼向南,“可是,跟你一起轰动——我怎么有点不情愿啊?”
“这不你手上也没别人嘛,要不你就赶着鸭子上架——就我得啦!”
杨晓芸想了想,正要说什么,忽然她的手机响,杨晓芸拿出来:“是华子。”
向南一听,一把从杨晓芸手里抢过手机:“喂,华子,是我,我是向南啊!”
华子那边停了一下,挂了。
向南把手机还给杨晓芸:“挂了。先说完咱俩的事儿再给他回电话!”
“向南,其实我也觉得咱俩挺合适的,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你给我一点时间——”
“咱俩快?咱俩还快?要说陆涛是乌龟吧,咱俩就是变成兔子现在开始追他们都不一定能追得上!”
“向南,我没有米莱有钱,也没有夏琳漂亮——”
向南一根手指封住杨晓芸的嘴:“晓芸,我没有华子那么讲义气,也没有陆涛那么有才华——”
“我没有——”
向南再次封住她的嘴:“杨晓芸,听我说,跟他们单比,我们什么都不行,但我敢保证,如果我们俩加起来,会比他们所有人加一块儿还幸福!”
杨晓芸拉住向南的手:“这可是你说的?”
“话我今儿是撂这儿了——你敢信吗?”
杨晓芸笑了:“向南,明话儿告诉你,我还没上过当呢!”
“是不是最近有点儿想试试?”
“你是说,我们俩加一块儿?”
向南笑着点头。
杨晓芸一拳打在向南胸口上:“加就加!大不了离婚呗!”
“杨晓芸,现在还不是离婚的时候,我想跟你结婚!我必须跟你结婚!”
“结就结!”
“别吹牛了。”
“我杨晓芸从来不爱说大话!”
“那咱先从小了说——”
“小了怎么了说?”
“结婚事大,接吻事小,明白了吗?”
“那你还等什么呢?开始吧?”
两人相互看着,谁也没动。
向南长出一口气:“你这双目炯炯的,跟两只车前大灯似的,我害怕——哎,能不能先闭上一会儿啊?”
杨晓芸忽然浪了起来,她把手背到身后,笑眯眯地用小可爱的腔调念着一首歌谣往上凑:“怕什么呀,有什么可怕的——”
“怕不好瞎怕呗——”
“我都不怕你怕这叫什么事儿呀——我想跟你好,谁也挡不了,我想跟你处,谁也拦不住——”
说着说着凑到向南眼前,慢慢闭上眼睛。
向南与杨晓芸接吻,杨晓芸的声音消失了。
两人像触电一样分开了,他们几乎一起叫道:“这是我的初吻!”
接着又异口同声地问:“真的?”
“太惨了。”杨晓芸说。
“我不承认!”向南说,“我亲过的姑娘少说也有一微面。”
“一边待着去吧。”
结婚结婚
第二天,两人下了班便来到一个打折首饰店,依美国的规矩,向南和杨晓芸彼此为对方买了一个结婚戒指,四折的。两人收好发票,戴着戒指出来,向南便深情地说:“其实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自感有主儿了的杨晓芸立即随声附和:“我特烦华子,老跟我贫嘴,其实那时候我挺想跟你多说几句的。”
两人吃了饭,时间还早,于是去一家街边儿照相馆照了一张简单的结婚照。
照片是立等可取,就在等的那一会儿工夫,向南又想出一句一往情深的话说给杨晓芸听:“我一猜你就是那种喜欢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
“我也觉得你这人挺实诚的。”
说完两人还接了吻。
随后是一起吃晚饭,接着,两人分头向家里说谎,说晚上不回去了,两人鬼鬼祟祟溜到向南借的房子里,喝了半瓶啤酒后上了床。虽然不太成功,但俩人觉得只要以后勤学苦练,成功指日可待。让两人感到比较特别的是,他们都基本上可以把对方看作是一个纯洁的人。
两人搂在一起,说了一夜话,最后几乎是胡说八道了一些梦话,天亮时,被闹钟叫醒了,两人还一起收拾了屋子。
向南趁机夸自己:“我早晨不爱睡懒觉。”
杨晓芸说:“我连闹铃都不用,到时候我叫你!”
然后两人分头上班。
上班中间,彼此发了无数个“想你”的短信息,晚上一下班,便急急火火冲回新居里约会,他们接着玩电脑算命。
“看,如果我今年不结婚,就得等到十二年以后。”向南说。
“你看我,就是今年结婚,而且这辈子就这么一次,看来,也就是你了。”
一激动,两人又上床了,这一回,成功了。两人在床上腻到半夜才起来,是饿起来的,他们煮汤面吃,杨晓芸围着煤气灶转来转去,向南围着杨晓芸转来转去。
“我就喜欢会做汤面的女孩。”向南一边看杨晓芸煮面一边说。
“我就喜欢两只手长得秀气的男生。”吃面的时候,杨晓芸看着向南的手说。
第四天两人便分头回家偷户口本儿,杨晓芸是半夜得手的,她回到自己房间给向南激动地打电话:“我偷着了!”
“我也偷着了!”
第五天两人便到民政局的结婚登记处登记结婚。
他们两个亲眼目睹“咣咣”两下,钢印盖在结婚证上——难道终身大事就这么办完了?
“完了!跟大家一说,他们准说咱俩疯了。”向南说。
“连我都觉得有点草率,不过他们准会大吃一惊——这不像咱们俩,倒像是双鱼和双鱼干的事儿。”
在结婚登记处外面,向南发出感慨:“这是什么时代呀,结婚太容易了,总之,我要说,结婚——简直易如反掌——”
杨晓芸说:“希望下面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下面咱们要干什么?”
“我要去见一个客户,你呢?”
“我要请假,打打电话,向大家宣布咱们结婚的消息。”
“你说,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媳妇儿,让暴风雨都来吧!”
“你要再这样不正常,咱还是离婚吧!”
走着瞧
难过的一关来了,当然是父母,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星期六上午,杨晓芸带向南见了自己父母和奶奶。
杨晓芸的父亲杨文礼是一名教师,不怒自威,何翠凤呢,却怎么掩饰也无法摆脱资深老胡同串子的外部形象,现在,他们面对自己私定终身的不争气的女儿及女婿,只好一脸严肃,他们假装认真倾听,头部随着杨晓芸及向南的说话声一会儿摆向左,一会摆向右。
“爸,我们认识十一年了。”
向南点头。
杨晓芸接着说:“上高中时我们就谈过朋友,没敢跟家里说——后来——”
向南说:“后来,我去了广州——”
杨晓芸补充:“上大学、做生意——”
向南接上:“是在一家小公司——帮别人做——”
杨晓芸说:“现在,他回来了——”
向南把手从西装口袋里抽出来:“我去年回来了——现在在一家公司做进出口——总之——”
杨晓芸看了一眼父母的眼色,继续说:“总之,总之,我们——”
向南压低声音:“我们要结婚——”
杨晓芸低下头。
向南再接再厉:“叔叔,阿姨,实际上,我们已经办了结婚证——”
向南从包里拿出结婚证递到杨晓芸父母手里。
杨文礼接过来,却被何翠凤一把抢过去看,看罢,两位家长把两个结婚证交换了一下,再看。
杨文礼结结巴巴地说:“两个结婚证——是一样的。”
何翠凤点点头:“没错儿!一样儿!”
杨文礼极力用平静的口吻说:“你们——”
何翠凤一把拉过杨晓芸:“你过来一下!”
说罢,便把杨晓芸拉进了一个屋子,房门关上了,但里面何翠凤压着的尖声儿却传了出来:“这么大的事,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父母事先说一下——也好有个准备——你——我问你——他是谁?”
屋外,杨文礼和向南客气又尴尬地相视一眼。
杨文礼说:“她妈脾气不好,我去一下。”
向南点点头。
杨文礼起身,稳健地进了屋里,把门关上。
向南在外听到里面先是“咣”的一下,像是什么东西被击中了地面,接着传来杨文礼更加大声的怒吼:“晓芸啊,家丑啊,你什么时候学会偷东西了?”
何翠凤的尖叫一声声传来:“东西也偷,人也偷!”
向南吓了一跳,他预感到要融入这个家庭必是非常困难的,此时,忽然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走出来,接下来是一个亲切而慈祥的声音:“我是晓芸她奶奶,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午饭吃完,向南和杨晓芸几乎是逃了出来,在杨晓芸家楼下,向南轻声问:“杨晓芸,你妈说我什么?”
“就三点儿!”
“说来听听!”
“钱挣得少了一点,人长得矮了一点,步子迈得小了一点!”
向南急了:“用你妈身上才合适呢!”
“呸!不许说我妈坏话,我说还差不多!你没资格!”
两人忽然觉得渴了,就在杨晓芸家不远处的街心公园坐下,向南买来两瓶水,两人一口气喝了半瓶。忽然,太阳出来了,照在两人脸上,两人不觉相视一笑,觉得又神奇又亲切。第一次轰动俩人已体会到了,当然,下面还有。
向南和杨晓芸背靠背坐在一个石椅上,一左一右,各拿一个电话,姿势和语气夸张地分别给朋友打电话。
向南说:“我结婚了!”
杨晓芸说:“唉,别提了,我和一个叫向南的结婚了。”
向南嚷嚷:“一起吃顿饭吧,我结婚了,女的在广告公司,对,好看!”
杨晓芸叫喊:“跟我一边儿大,长得不行,没钱,人一般——对对对,图的就是可靠,踏实!”
华子是在旧车市场上接到向南的结婚消息的,他抓紧电话,用难以置信的声调说:“啊!真结了?一万?没问题,我马上就去银行取,谁让我交友不慎的——”
正在远大公司加班的陆涛从电话里听到向南疯狂的叫喊后,轻轻站起来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对着电话唠叨:“别骗我了——胡说八道——我不信——你疯啦——”
夏琳是在超市里得到这个荒谬的信息的,她通过电话用理性的声音对大惊小怪的杨晓芸说:“压抑得太久了肯定要爆发,但不应该是这个炸法儿。杨晓芸,我告诉你,这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哎,算了,说什么都晚了——你人在哪儿?”
全书完